╔☆→———————————————————————————←☆╗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霎紫明嫣】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综琼瑶]渣渣对撞》作者:幽幽的沙拉酱   简介:   都是风流多情更无情的凉薄心性,谁会先输了真心?   当渣攻乾隆遇上渣受妖华,互相渣了的同时……   似乎也不小心炮灰了周遭?   当天性凉薄人格崩坏的妖孽舞者穿成永璋。   乾隆,你扛得住么?还珠,你们撑得住么?   某种意义上是颠覆/毁坏温润三阿哥永璋形象,慎入!   作者的三观碎一地。天雷滚滚,慎入!   本质还是挺欢脱的正文保证HE,正文坚决1V1不动摇!   番外基本上是崩坏的暗黑的甜腻的NP的换攻的什么都有,请看着内容提要谨慎选择哟~?   内容标签:清穿 港台剧 春风一度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永璋(姚华),乾隆 ┃ 配角:综琼瑶众 ┃ 其它:年上父子,1V1,标号从2开始 第1章 醒来   衰败破旧的三贝勒府,冷清寂寥的三贝勒寝室,浓重到让人感觉窒息的药味,参杂着不和谐的熏香,还有几分朽木腐败的衰颓气息。   木床之上,本是灰白了脸色萦满死气的青年慢慢坐了起来,手臂交叠压在屈起右膝之上,下巴抵在手背,眼皮颤动,线条优美的凤眸缓缓眯开。   灰霾的死寂随着睁开的眼睛而消散,没有人瞧到那眸里一闪而过勾心动魄的血色光华,美到极致的魅惑。   这是,哪里?青年皱紧眉头,半晌后才无奈而自嘲地长长吐出口气。   他本是现代人气极高的舞者姚华,被车那么一撞,就穿越了。不知算幸还是不幸,他穿到了乾隆朝三贝勒爱新觉罗永璋身上,还继承了永璋的全部记忆。   起码不用风餐露宿,起码对这个时代有一定了解,起码还是带把的!姚华安慰自己。   从来养尊处优的他极为嫌弃这明明是贝勒府可是却粗糙难堪的环境,不过既然他来了,这状况,就肯定要改变。   “阿玛~!阿玛!”门碰地被撞开,瘦弱的小男孩两眼通红扑了进来。   他下意识接住差点被绊倒的男孩儿,见着这男孩儿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慢了半拍才从脑里找出相关的记忆。   绵懿,今年四岁,永璋的儿子,侧福晋索多理氏所生。   永璋的三贝勒府里环境特殊,永璋少时便被皇帝斥责厌弃,府里上下都被不忠奴才把持,生母侧福晋索多理氏只想着永璋最好一直病着这样府里就全由她作威作福。   小小年纪的绵懿聪慧早熟,早早就懂得藏拙,懂得自力更生。   “阿玛……呜呜……额娘说你快病死了,绵懿不要阿玛死!阿玛不要丢下绵懿,阿玛,阿玛……”敏感的孩子一直压抑着浓浓的不安,也是最能感觉到永璋的改变,他还小,也没有多想,只觉得现在的阿玛有哪里不同了。   感觉到小孩儿纯粹的濡慕依靠之情,从没感觉到多少家庭温暖的姚华心里酸痛,抬手轻拍男孩瘦弱的背脊,低声承诺,“阿玛不会丢下绵懿的。”   永璋,你有个好儿子。   我会代替你好好活下去。   父子俩亲亲热热地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因为担心而休息不够的绵懿像小猫样儿蜷缩着睡去,永璋才敛去眸里温情,眼底冷光闪过。   都这么段时间了,既没有下人进来服侍永璋洗漱,也没有下人来找寻绵懿。这个贝勒府,大概是从根子上开始败坏的,之前的永璋自暴自弃,至孝却软弱,只当奴仆都是皇帝恩赐,总是忍让。   不过也的确啊,这皇家府里的下人都是由所谓的内务府分配,哪怕是奴才背后都是千丝万缕地牵扯着,对于不得势的三阿哥而言还真是得罪不起来。   真是麻烦啊。永璋看着镜中虚弱苍白不过还是跟他原本样貌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慢悠悠编着辫子,慢悠悠穿上贝勒服。   作为曾经的舞者,他尝试过无数奇装异服,就这么件清装他摸索着还是会穿的。   “来人。”指腹摩挲着樟木窗台,永璋不轻不重地唤道。   即使府里下人惯常怠慢主子,可至少在这些规矩上,他们不敢犯错。话音过后会儿,一个面容姣好眼神暗含倨傲的宫女推门进来,“奴婢在。”   这个就是皇帝钦赐的大宫女,秋眉?宫里那个宠妃令妃的人?永璋懒懒侧眸打量着略略甩了帕子不待叫起就站得笔直的少女,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有多久没看见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趾高气扬了呢?真是让人怀念的眼神啊。永璋一步一步,踏着缓慢而高傲的脚步,走到脸色渐转苍白的少女面前。   食指划过少女颚骨线条,屈指挑起下巴,青年的黑眸里倒映出少女变得羞涩潮红的俏丽小脸。   “秋眉……”压低的声线带着蛊惑人心的性感,眼神在慵懒中闪烁着引人沉沦的深邃,青年浅浅笑开,背后像是有罂栗绽放。   “贝勒爷……”少女何曾见到过如此迷人的男子,情不自禁地迷醉下去,收到的金银珠宝,对食的清秀太监,尽数忘却脑后。   “乖。”永璋从她眼里看到了臣服和痴迷,满意地松开手。看来自己的魅力和催眠术没有因为换了坑爹发型和外貌而消失。   “奴婢无状,贝勒爷恕罪。”秋眉猛然回过神,双膝跪倒在地只知道不停磕头。三贝勒没有他们知道的那么懦弱无能,她甚至觉得三贝勒其实已经洞察了所有的一切!   “你的主子,从此以后,只有爷,你可明白?”永璋双手负于背后,威压自然而然地笼罩住跪趴在脚边的少女。   这个大宫女不管是心计还是背景都很有利用价值,也作为他穿越后的第一个实验品,他不介意在她身上浪费精力。   “是,秋眉发誓永远忠于爷!”   “爷要你尽可能收服府里所有下人,你,可能做到?”永璋垂眸,目光里似乎有期许有信任,勾得秋眉连连誓言尽其所能而为之。   就这么一对面,永璋即使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自信,可也并没打算信任那个秋眉,至少现在不会。   接下来轮到谁呢?那个野心勃勃的三贝勒侧福晋索多理氏?奴大欺主的管家魏三机?吃里扒外的太监小吕子?   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新奇有趣的游戏,永璋低低笑出声来。 第2章 整顿   永璋这些日子里过得很逍遥。侧福晋大概是因为心虚所以就每天早上敷衍地在门外请安之后就躲回房间,小吕子虽然吃里扒外不过被他吓了一次之后至少表面上礼数周全了。   绵懿从他醒来后就一直粘着他像是生怕他会一睡不起,那全心全意的信任让他无比受用,也更坚定了保护着小孩儿的心。他从来都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只可惜上辈子他注定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至于秋眉,也的确是个有能力的,除了魏三机那边的死忠,不少下人都被拉拢到一起,经过几次敲打之后,完全臣服于永璋。   嫌弃地瞥眼即使多加修整还是简陋的院子,永璋决定了下一个目标,管家魏三机。   宠妃令妃的阿玛内务府总管魏庆泰的远房亲戚么?希望你能识趣,爷对为他人洗脑没有任何负罪感的。   人在中年的魏三机本来只是个普通打杂的包衣奴才,只是时来运转有个亲戚魏氏做了当今皇帝的宠妃,有个亲戚魏庆泰做了内务府总管,他也就混了个贝勒府管家的位置,做些监视贝勒府动态,中饱私囊,在三贝勒病弱身体上添把火下块石的勾当。   他从来是看不起三贝勒的,那么多底层奴才辛苦挣扎都还只能死在泥地,就那么个懦弱无能的皇阿哥,自甘堕落自我放弃,活该行将朽木,虚弱致死。   “真是让你们遗憾了,爷没死。”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尾音散漫,字字冰凉,低沉的笑声晕染着刺骨寒意。   魏三机回头就看见刚刚他还诅咒着鄙视着的那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彩釉茶盏,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唇角勾起微妙弧度,眼波流转似是明媚动人,只是眨眼之间闪露狠戾。   “爷!爷,您,您怎么会在这儿?!”魏三机果断被吓到了,连连后退几步撞倒椅子,瞄到烛光摇曳下的影子才略略定神,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站好,低头掩饰粗喘。   “这是爷的贝勒府啊。”永璋瞪大了眼薄唇微撅,一派无辜无害娇憨天真的模样。   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骇人的冰凉,魏三机觉得自己会真的相信三贝勒的无害,会忍不住去疼惜这样的三贝勒,只是即使知道这是伪装,他还是想要沉沦。   原来贝勒爷有这么动人的一面么?“是,是奴才失言,贝勒爷恕罪。”嘴里说着请罪恕罪,可是魏三机还是低着头敷衍地打个千,脑海里头胡思乱想,想着过去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三贝勒,想着如今高贵动人的三贝勒。   “收起你肮脏的目光。”随着耳里听到的冰冷话语,是茶盏砸在他脑门的痛楚,砸散了他脑里的绮思。永璋最厌恶的便是被人这般贪婪直视,被人当面脑补着些[淫]邪秽思。   “贝勒爷饶命!贝勒爷饶命!”被利刃般的煞气直冲魂魄,魏三机慌忙清醒过来,浑身颤抖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连脑门磕破了都不敢停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被轻视被无视的懦弱三贝勒竟然有如此凛冽的煞气如此压迫的气势了呢!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魏三机惊慌不已。   永璋站起身,一脚踹在他心口,精瘦的中年人无可抵抗地被病弱青年踹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底金丝长靴踩在他心口。   剧痛,窒息,耻辱!这么多年的趾高气扬让魏三机几乎忘了自己卑微的出身,什么阶级规矩都忘在了脑后,只知道死死瞪着青年,只恨不能用眼光凌迟了他!   “就凭你?蠢货。”这点儿杀气连个暗巷混混都不如,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啊?永璋嘲讽撇嘴,抬手一把宝石镶嵌开封匕首贴着魏三机颈动脉插入地板,让挣扎的魏三机如同被钉住四肢等待解剖的蟾蜍彻底僵硬。   “贝,贝勒爷,饶命啊……饶命啊……”魏三机从他深邃眸里看到了死亡的威胁,又是恐惧又是痴迷,方才就开始变得脆弱的神经濒临崩溃。   “呵,爷不屑要你的命。”脚尖碾压着他的心脏,永璋双臂环胸,笑容清冷,目光鄙夷,只当他是卑劣脚下泥,直直让他自惭形秽地别开眼不敢再看。   如此高高在上,如此凌然不可侵犯,如此尊贵高傲的人,是他的主子,是他所服侍的三贝勒!浑浊的眼里重新亮起光芒,魏三机脑里某处神经绷断后又以扭曲的方式连接,心底某根禁忌之弦被挑动。   突然的恶寒。见脚下那厮没有再挣扎,永璋也失了兴趣,嫌弃地把他踢开,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食指敲击着桌面,只等着他爬起来就要个账本看看。   谁知魏三机是爬起来了,爬起来后嗷呜一声就扑到他脚下,低微而虔诚地想要吻上他的鞋尖,“贝勒爷——!是奴才过去鼠目寸光看不到贝勒爷身上耀眼夺目的光芒!是奴才瞎了眼才怠慢了贝勒爷!奴才知道高贵像仙人般的贝勒爷瞧不上奴才一条烂命,奴才愿终生服侍贝勒爷!请贝勒爷收下奴才性命!贝勒爷——!”   永璋搓了搓手臂差点失态口出粗言,只恨手上没根皮鞭狠狠抽这个魏三机一顿!原来抖M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么!抖M什么的好可怕!他好像一不小心开启了某个开关!   正是因为看出了魏三机眼里不加掩饰的痴迷和疯狂,正是因为知道这还真是魏三机发自心底的呐喊而不是见机行事,他才感到可怕的恶寒!他真心没有S的属性啊!   事实上他根本不可能让魏三机亲到他的鞋尖,真要那样的话他还不如直接死回去算了太恶心了他受不住!   再一脚把魏三机重重踹开,永璋抬脚用巧劲一挑椅脚,乌木雕花椅就这么被横空踢飞砸在魏三机背上碎成几块。   “爷!”魏三机闷哼一声,手忙脚乱爬起来膝行而前还是跪到了永璋跟前,只是这次他不敢擅自接近了。   ……这魏三机,是人类么?永璋扶额。   魏三机把额头贴在地上,五体伏地表现出最大限度的臣服。他怎么容许这么低微卑贱的自己玷污了贝勒爷的荣光!从此以后贝勒爷就是他的信仰!   如果知道魏三机此刻的心理活动,永璋大概就不是选择收服魏三机,而是直接灭了他再行打算了。   “闭嘴。这是爷的贝勒府,认清你的主子是谁。”永璋不想再听他那活似狂教徒的疯言疯语,甩袖离去。   这事也提醒他,该去找条鞭子防身了,起码得用来防这个疑似矫枉过正的魏三机。 第3章 纨绔   在管家魏三机和大宫女秋眉的携手合作之下,贝勒府展现出败絮其外金玉其中欣欣向荣的迹象,内务府也不敢再随意克扣贝勒府的份例。   而永璋也顺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金丝缠柄牛皮软鞭,所谓素淡清雅的服饰也向典雅华贵方向进化,反正病后大彻大悟的理由很足够,反正原先的三贝勒深入简出没多少人认识。   魏三机很荣幸地成为第一个被永璋的新鞭子抽的人,恭喜贺喜,呵呵。   原因在于,在永璋掂量比划着鞭子长度重量时候,魏三机被那傲视群雄高贵凛冽邪魅狷狂的姿态所迷,不顾一切扑上前歌功颂德。   贝勒爷自然也就边邪魅狷狂高贵凛冽随手把魏三机抽飞,边心里头计算着哪天榨干魏三机的残余价值后就勒死他!忒恶心人了!不过这鞭子还真挺顺手的,还不怕触犯故意伤人的条例,反正他是皇家阿哥三贝勒么。   接下来,就轮到侧福晋了,对付一个女人没有问题,问题是这个女人还是他放在心里的儿子绵懿的生母。永璋叹了口气,抱起愈发粉嫩的团子绵懿,拽拽他脑后的小辫子,“绵懿,你喜欢你额娘么?”   绵懿撅起嘴,“额娘总是说阿玛坏话!额娘不喜欢绵懿……”   而且绵懿从小就是由奶嬷嬷和大宫女带着的,跟侧福晋一点都亲近不起来。   没办法,你额娘嫌弃你阿玛懦弱,你额娘认为是你阿玛夺走了她的幸福。永璋亲亲儿子的光脑壳,“没事,阿玛疼你。”   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三贝勒走进了侧福晋的房间。   然后,贝勒府彻底收于永璋手中。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永璋无聊地换了只手托腮,自从府里安静了他就没处好玩的了,小包子绵懿努力学习认真练字,他个做阿玛的总不能背后添乱吧?   每日在房里的瑜伽练习时间很充裕,可是真要让他一直练着也闷呐,没电脑,没电视,没舞台,永璋表示很无聊。   秋眉进来换了茶,盈盈弯腰倒茶之时露出一截细嫩脖颈,偷偷瞥向青年的眼睛里有着爱慕有着崇拜,小脸略施薄黛真真可算得上清秀佳人。   可不是么,在化妆术还没达到出神入化的古代,在还没有美容整容技术的古代,各种纯天然的美人可多着呢。   姚华素来喜好美人,养眼之余也能让心情愉快。世人谁不爱美人呢?他只是勇于承认自己的喜好罢了,不过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且他真心对女性没多大兴趣,秋眉一番心思都是白费的。   换上一袭宝石蓝色长袍,软鞭挂在腰间,再拿上把折扇,瞧着镜子里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永璋满意地点点头,这皮囊自带的气质可真不错,拿腔作势地念了句,“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小吕子,怎么,瞧呆了?”   清冷儒雅的外表里偏生藏着如火张扬的灵魂,眉目婉转间一闪而过血色光华,亦仙亦魔,自从三贝勒昏迷过后醒来,小吕子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呆了。   “奴才无状,贝勒爷恕罪。”生怕他会厌恶自己,也害怕他会用鞭子抽自己,小吕子跪得无比坚决干脆。   看穿这个清秀小太监的想法,永璋微微有些郁卒,不就抽了魏三机么,怎么就给人暴戾凶残爱用鞭子抽人的印象了?   永璋也懒得再计较,反正更多的负面评价他都收到过,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认为暴戾凶残了。目标放在更加广阔的京城美人的贝勒爷大度地挥手,“走吧。”   京城当然是繁华的,满街的光脑壳辫子头也是耀眼的,这时候永璋才再次清晰认识到,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清朝了。   “小吕子,四九城里哪些地方好玩儿,你给爷介绍介绍。”前几次出府都是纯粹为了散心透气专门走些偏僻地方,这回大概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上街?永璋环顾周遭一圈,托这发型的福,男性的样貌都没有任何修饰,直直白白显露出来,倒是让他发现了不少长得不错气质也不错的人。   当然,欣赏是一回事,要不要去结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主子,奴才不知。”面对主子不相信的目光,小吕子红着脸摇头,“主子,奴才幼时便入宫,自随主子出宫后虽不是足不出户可是也……”   好吧,问错人了。永璋叹了口气,微蹙的眉头染上丝丝忧愁,让人心生怜惜只想拼尽全力不再让他皱眉。   自动脑补了纤弱的三贝勒西子捧心的模样,小吕子觉得自己心好痛好痛,那么英明神武风姿动人淡然脱俗的主子啊,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儿而烦恼呢?是他没用是他不好是他对不起主子啊!“奴才这便去打听!”   这里的人表情都那么丰富的么?想起魏三机想起侧福晋再瞧这小太监,永璋深深地为因古代娱乐业并不发达而流落民间的变脸表情帝感到惋惜。   “且走且看罢。”等小吕子打听回来他自己都能逛上一圈了,横竖也不过是些集市勾栏。不过看着小吕子感激涕零的小样儿永璋感觉一阵牙酸胃痛,那个魏三机自己抖M就算了,还传染到别的下人了?他怎么就那么命苦摊上这么独特的下人啊。   怎么说呢,这街上繁华归繁华,可让永璋意外的是,好歹是天子脚下,贵公子满街黄带子遍地才对啊,怎么这会儿街上除了平民就是些处处透露着暴发户无内涵的纨绔子弟咧?   “啧啧啧,真是拉低了纨绔的分数啊。”永璋合拢扇子轻点下巴,摇摇头,走向一群正嬉皮笑脸调戏小姑娘的穿金戴银的[官二代]。   “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们怎么就不能怜香惜玉温柔点儿么,这德行可真掉价的。”永璋一手打开扇子格挡开围拢的几个小白脸,一手揽过少女腰间将她带出包围圈,貌似庄重地一触即放,凤眸微挑,看似歉意地柔声低语,“情况所限冒犯了姑娘,让姑娘受惊了。”   少女紧抱着琵琶一阵脸红,喏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如此风度翩翩又温文尔雅还充满男性英武魅力的男子,绝壁是雌性杀手不解释啊。   “喂,你这小子,知道爷的阿玛是谁吗?”领头那带几分阴沉的富家少爷不悦地板起脸,一群跟班蠢蠢欲动。   永璋回转头,三指打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扇动,似笑非笑地眯眼打量着他们好一会儿,直瞧得自认风流的那少爷面红耳赤邪火流窜,眼里浮现垂涎的光芒。   “你不知道你的阿玛是谁?”永璋叹气,这京城也就这么点大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要收敛点见到有气质的得想多点以免冲撞了贵人,这哪来的傻小子这么嚣张这么没眼力?   被反驳的那少爷邪火中又燃起了强烈的征服欲,趾高气扬阴阴笑了几声,身旁有跟班/下人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这位可是内务府总管魏庆泰的亲戚魏伟威魏小爷,当今圣上宠妃令妃娘娘的表侄!”   打扮得这么暴发户没品位,这魏家的亲戚可真能耐的。想起府里那疑似抖M的管家,永璋默默叹气,都是些极品啊。   “爷的大表哥就是如今跟了圣上去西山围场秋猎的御前行走御前侍卫福尔康!二表哥就是唯一随行最受宠的五阿哥的伴读福尔泰!”魏伟威急匆匆把自己的背景势力抖出,什么小姑娘都不管了,他现在满脑子就是这突然出现的青年。   永璋傻眼了,俊美面容微微扭曲,眼角不为察觉地抽搐了几下,他还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清朝,可是就这名字,难道他其实是穿越到了还珠格格?   “哦。”这时候永璋也只能干巴巴地应一声,无视了过去,把注意力放回小姑娘身上,啧,近看了这姑娘长得可真不错,挺养眼的,“姑娘家住何处?方便小生护送么?”   “小女子名唤白吟霜,就在那头小巷与爹爹租住,不劳烦公子了。”少女终于找回了神智,看着这公子为了她与纨绔少爷对峙,感动得眼泪汪汪。   姚华勉强能算那圈子的人,跟不少明星都有私交,那部梅花烙他也是知道点儿的。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啊。永璋感觉自己要头痛了。   三言两语打发了差点暴走的魏伟威,再指了小吕子送这个白吟霜回去,永璋晃悠悠晃回自己的贝勒府,抱着扑来的绵懿就蹭。   “还好有你!”还好有绵懿小包子啊!不然得有多崩溃啊! 第4章 调戏   接下来的剧情跟永璋知道的一样,射回了一只小燕子,而观看过祭天场面的永璋表示那个小燕子跟某女星除了眼睛都是又大又圆以外没有一点儿像。   宫内吵吵嚷嚷的热闹事都在京城富贵家里传开了,人人都当笑话儿听,转头就吩咐夫人儿子千万不能娶到这个新出炉的还珠格格。   永璋半点儿没放心上。反正不管是还珠还是梅花剧情,都没跟三阿哥永璋有一丝一毫的关联,闹不到他头上他就当看戏。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找到了很合口味的美人,x2。   那就是那个假贝勒富察皓祯和硕王府的庶子富察皓祥。富察皓祥也是长得不错的,毕竟是混血儿么,五官深邃眸色略浅,平日里看着已是耐看养眼,笑起来的时候直勾人魂魄,多年养成的隐忍又增添了几分神秘魅力。   而富察皓祯,也难怪这么多年硕亲王没怀疑过大儿子的血种,那娃儿唇红齿白俊俏迷人还纯情天真,多符合一个高位者对儿子的要求啊!最近永璋的乐趣就是故意只邀请了皓祥来龙源楼,然后等着看皓祯笨拙地偷偷跟来嘴硬说是巧遇,然后进包厢里跟皓祥拌嘴。   兄弟俩站一起吵架斗嘴,傲娇兄长配上腹黑弟弟,萌得永璋心肝儿乱颤,一边吐槽着傲娇受腹黑受受受没幸福,一边儿致力于煽风点火劝架拉架的精神分裂行为,让新结交的朋友多隆永璧很是无力。   三阿哥不再郁郁寡欢是好事,可是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嘤,抹泪。   “唉,你们可真够悠闲的,哪像我,过两天就得随阿玛到济南去调查什么夏雨荷的。”永璧哀哀叹气,纠结不已,“阿玛抱怨说那山长水远的他自己无聊,又要拎上我。”   “可怜的池鱼,这也能被殃及到。”多隆幸灾乐祸了,“永璋你见过你那个妹妹没有?是不是真像大家说的那么活泼?”   是他记错了还是这个世界出差错了?乾隆有这么早就开始调查济南的事么?电视上只看到主角是怎样恣意玩乐,现实里这都给多少人在看皇家的笑话啊。   融合了永璋的记忆融合了永璋的骄傲融合了永璋的姓氏的永璋现在只想在对话框里输入省略号和等于号。   “一路顺风,兄弟。”永璋举杯,永璧继续抹泪。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清脆幽怨缠绵的歌声丝丝缕缕从楼下大厅传来,正好在喝茶的多隆立马被呛到。   “这歌喉不错啊……”现代那时候更火热勾魂的歌儿都能满大街放,永璋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里盘算着要不就搜集几个歌喉好的,推进一下清朝娱乐事业发展权当做解闷?可是古代戏子的地位实在是低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咳咳咳。”多隆呛得更厉害了,扰得正专心逗弄皓祯的皓祥都回过身帮他拍拍背,力度之大活像他背上有只拍不死的苍蝇。   面对三贝勒不解的目光,只当他是不识俗事的永璧苦笑着解释,“永璋堂兄啊,这曲儿一般都是八大胡同里才会听到的,龙源楼从来都是达官贵人出没之地,平日也就是说书,这等曲目实在是……”   明白了,地域时代差别。永璋举举酒杯表示理解。   “不过好端端一个清白姑娘跟老父来卖唱,想必是有些难言之隐吧?”探听消息的小厮回来说完情况后,皓祯同情地念叨。   永璋扶额。他就说呢,这些时日相处以来没觉得皓祯有原著里写的那么情爱至上跟皓祥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差更没有一些朋友说的那么脑抽,原来是开关在这啊。   “如此抛头露面,即使解一时之难,日后生活可难咯。”皓祥不赞同地摇头,女子清白名声最重要,这在酒楼卖唱的事迹传出去以后这女子婚嫁成问题啊。   皓祯拍案而起,怒了,拿了钱袋啪嗒啪嗒就跑下楼,“你这没同情心的冷血家伙!我要跟你绝交!绝交!”   “你是怎么惹到他了?”多隆和永璧扶额,听到了全过程的永璋单手托腮,吃吃低笑。   皓祥但笑不语,走出包厢站在栏杆边,瞧着下头皓祯手足失措,“对不起,此曲只应天上有,我能听到,太意外了!我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这首曲子带给我的感觉……希望你……希望你……希望你不认为这是亵渎……”   还有那白衣女子轻轻柔柔媚意横生的应对,“我白吟霜自幼和父亲卖曲为生,碰到知音,惟有感激。谢谢公子!”   哥哥,你完蛋了。皓祥差点没捏碎掌下栏杆。   多隆瞥了眼皓祥那脸色,拉着凳子挪近永璋,贼兮兮地眨眨一边眼睛,“刚刚他们都说什么了?”   永璋挑起一边儿眼角睨他,那懒散调侃的目光让多隆险些掀桌,“我不是故意长得比你高的,今晚还喝骨头汤?腻么?还行么?”   男人不能说不行啊喂!多隆磨牙,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明明是我比你高起码十公分咧,刚刚那是皓祥跟皓祯说的?哈,难怪皓祯炸毛咧。”   永璧继续扶额,多隆你敢不敢不踩地雷。   永璋微笑,“既然长得人高马大的就别总闲着浪费粮食,永璧,要不这次你把他也拎过去吧,毕竟长得高,当地标儿使。”   多隆一抹脸迅速哭丧抱大腿,“贝勒爷啊小的错了小的真的知错了!请让小的随侍你左右吧!我要敢去打扰干爹的父子出游没人能给我收尸啊嘤嘤嘤!”   这回是永璧踹开他了,“胡说!阿玛哪有那么凶残!”虽然和亲王闹腾了点没谱了点,可人还是很好的!   “嘤嘤嘤连你也欺负我……”多隆一边假哭着一边观察永璋的神情,见他面上虽然还是似笑非笑淡定自若,可就是让人感觉怏怏的提不起精神,让他们都很担心啊。   因为他们的担心而心暖的永璋垂眸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不过想着自己大概是太闲太无聊了,毕竟现代时候正职跳舞,兼职调情,业余时间还有网络,这来了古代,娱乐生活瞬间木有了啊。   “介绍个美人来跟爷搞分桃吧。”永璋百无聊赖地开口。   旁边的多隆和永璧恨不得变成墙上壁画,假装自己没听到三阿哥这么劲爆的话语。   “多隆,要不就你吧,爷不会亏待你的。”永璋伸扇子挑起多隆下巴,唇角扬起邪魅弧度,双眸含情脉脉似乎是深情款款,端的是邪魅狷狂啊邪魅狷狂……。   多隆慌忙捂住乱跳的心肝脾肺,满脸委屈,“小生只好身娇体软的姑娘家,担不起公子错爱啊!”他绝对不会承认方才真有一瞬间心动!   “啧。”永璋也不勉强,收回手继续一手托腮一手把玩折扇,落寞与寂寥在面容上闪烁。   这样的永璋太让人心疼也太让人心动,若不是皓祥恰好回包厢,多隆觉得自己还真会一时冲动应承下来!   “爷找个时间进宫请安顺带瞧瞧新来的还珠妹妹吧。”做了决定的永璋起身回府,永璧多隆皓祥自然是跟上的。   虽然一开始想着不要接近混乱源,可如果再这样无聊下去永璋怕自己就会成为混乱源。   皓祥还在气头上,其他三人也没怎么在意,于是,皓祯就这么无辜地被遗忘在龙源楼。   “不过话说回来,爷是不见过那歌女?些许眼熟呢。”永璋仰脸。 第5章 翻脸   再话说回龙源楼里那倒霉孩子富察皓祯,他去给银子白吟霜也就个赌气之举,眼看着那白吟霜柔柔弱弱泫然若泣的模样,心里膈应,可是即使心里暗悔也碍着教养不好直接甩袖走开。   可是,可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龙源楼啊!皓祯看到他们说说笑笑离开了龙源楼眼都红了,瞪着皓祥的背影直磨牙。   跟着三阿哥就算了,他也看得出三贝勒永璋的确是个吸引人的,引人亲近的,可那多隆又算怎么回事啊!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么?!他可是皓祥的亲哥哥啊,哪有弟弟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皓祯越想越委屈,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由红转黑,偏生那叫白吟霜的还不识趣,也或许是瞧中了他那华贵通身所代表的的家世,当然也可能是看穿了这娃好拿捏的性子,委委屈屈掉着泪说着些自强自怜的话,善良如皓祯根本没好意思断然说些拒绝的话。   而正好这会儿来调戏白吟霜的恶霸就遭了秧,被怒火暗烧的皓祯贝勒迁怒,狠狠暴打了一顿,直打得周围客人都感同身受地捂脸,不知该不该同情那恶霸的猪头脸。   皓祯也没怎么好,挨了几拳的地方还疼着呢,心里酸酸地难受又抑郁,永璋永璧多隆什么的就算了,连皓祥都不管他!可恶,太可恶了!   回到硕王府,那狼狈的样子就被硕王福晋倩如给看到,心疼得拉着他的手一直在说是谁这么狠心这么不给面子,吵着要硕王去给他出气,皓祯总感觉其实自己不是跟恶霸打架而是被恶霸殴打?   “额娘!儿子在龙源楼见到有恶霸欺男霸女侮辱良家女子,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呢!”面对溺爱自己的母亲,皓祯抬头挺胸颇为骄傲地应答。就算没个好弟弟,他还有额娘呢!皓祥什么的,最讨厌了!   “好儿子,不愧是圣上赞过的文武双全!心地善良!可怜的,哪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把额娘的皓祯打成这样啊。”雪茹拿出帕子按按眼角,而正好此时皓祥从门口进来,心痛交加的雪茹立即找到了发泄口,“皓祥!你今天不是也说去龙源楼的么!怎么就见你哥哥被打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兄弟情谊!真是养不熟的杂种。”   还没站定就被劈头盖脸骂了顿,雪茹越骂越起兴,见着他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的模样更是解气,骂起来就更加狠毒了,“你就是嫉妒皓祯吧!皓祯可是硕王府的世子,你这个卑贱女人生的小杂种……”   皓祥眯起眼,浅色眸中狠戾如刀刃一闪而过,刹那间仿若修罗临世,不曾想从来被忽视的庶子竟有如此气势,也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凛冽气势,雪茹骇得捂住心口倒退一步,转念又恼羞成怒,她堂堂亲王福晋竟然害怕一个庶子的眼神?!说出去尊卑何在?!   “反了反了!你这孽子!”雪茹声色厉荏外强中干地扯着喉咙瞎吼吼,强自维持住面上的威严。   “皓祥!你怎么能这么看额娘!”其实没听雪茹说了什么的皓祯就看到了皓祥那骇人眼神,立马挡在雪茹跟前气势汹汹瞪眼。   他忍雪茹很久了,身为亲王福晋,阴狠善妒,苛待庶子,眼光短浅,硬是把天性单纯善良的皓祯养成耳根子软的不靠谱模样。可是雪茹毕竟是皓祯的生母,他也知道今天皓祯受了委屈,只能垂眸听着了。皓祥抿抿唇,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发散出去,最近三贝勒心情不怎么好啊,最近永璧要外出了啊,最近……反正这么多年顶着辱骂和蔑视也就过来了,他该习惯左耳进右耳出的。   皓祯见他一双桃花眼眯起,唇瓣微抿似笑非笑似是嘲讽,登时心头大怒,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皓祥明明是他的弟弟!可是自从跟三阿哥认识之后就被拐过去了!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看爷出糗你很得意是吧!你怎么就那么没有同情心呢!”皓祯气红了脸,一些雪茹总是在他耳边念叨的,他从来都是觉得太过分的不该说的话也脱口而出,“你额娘也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舞女你也不是什么好种平白玷污了硕亲王的血种!”   “皓祯!”皓祥心头剧痛,眉头紧锁打断他的话,有些话一旦说出就收不回,不管日后怎么弥补都有那道伤痕存在。   “嫡子的名字是你可以直呼的么!滚下去!我要问问你娘是怎么教你的!”雪茹从来当皓祥母子是眼中钉,这次更是觉得自己抓到了痛处嘶声斥责。   皓祥直接无视了她,只是定定看着皓祯,眼中莫名情绪在翻滚,让皓祯几近无法直视,心里堵堵的难受,面色愈发糟糕了。   “就算你巴上三阿哥的大腿也改变不了你和你额娘的卑劣!”其实话说出口之时皓祯就后悔了,只是又骄傲地不肯反口。   只怪雪茹平时给他洗脑说的话太恶劣,他又是个笨拙的,不该说出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皓祥咧咧嘴,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微笑,漂亮的脸微微扭曲压抑着破碎的怒气和哀伤,拳头紧握,缓缓地转身离去。他甚至无法再自欺欺人,他告诉自己皓祯只是一时气愤,可是那么难听的话,真的只是一时气愤就能说得出口的么?若不是平时就有想……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   是对他的惩罚吧,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的惩罚,上天在警告他啊,禁忌的感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现下连最基本的兄弟感情都没有了吧。   耳边额娘的骂骂咧咧念念叨叨都听不见了,皓祯满心满眼只剩下皓祥离去的背影,有什么在那转身的刹那间崩塌找不回,他是不是只能祈求皓祥能像以前每一次吵架那样原谅他。   没说出口的道歉,无法得到的原谅,人总是在不停地伤害在乎的人,然后不停地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对人物性格的掌控弱了好多,好忧伤…… 第6章 初见   乾隆爱好四处走走四处出巡,这是众所周知的公开的秘密。宫里御花园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大也就那么点儿景,宫里妃嫔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款,所以乾隆很喜欢微服出巡很喜欢南巡,感受下别样的风景,顺便欣赏下天下美人,大家懂的。   春日的京城其实重新焕发出生机,城郊外鲜花怒放蝴蝶飞舞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结伴赏花吟诗。乾隆显然是没打算去凑热闹的,绕过偏僻小径转过峥嵘怪石,面前出现了一小片常青树林,没有鲜花的艳丽,没有杨柳的新鲜萌发,有的只是常年不变的青翠茂盛,春风吹过树影婆娑,不起眼的小花在树冠中若隐若现。   一只苍白的手接住了一朵飘落的小花,修长手指抚过花瓣凭生温柔,纤细的手腕仿佛脆弱易折。身着暗蓝色锦缎云纹常服的瘦弱青年从树后走出,低头时候那个弧度清雅如水温润如玉,树荫之下垂眸浅笑之时笑看云卷云舒。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青年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按着一边耳朵,唇瓣微启似乎哼起歌来。乾隆离得远听不到旋律,只从他惬意愉快的面容上直觉那是首动听的曲子。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桥下看你。   只是被当成风景看的青年显然对他人打量的目光很是敏感,侧眸朝乾隆看去,那眉角挑起时候,那眼眸侧转时候,什么清冷如月什么清雅如画都融化在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底深处,本只能算清秀的面容因那双眸子而生动起来,眉梢眼角带上几分艳丽,如牡丹般不容人亵渎的华贵和艳丽。   乾隆自诩阅尽天下美人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气势凛冽的美人这么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太美了,美得让人不忍心亵玩不忍心玷污,美得让人想亲手毁灭想亲手染色,所有的平静与凶戾,淡漠与热情,都在这双眸子里矛盾而和谐地融合。   括弧,乾隆你太能脑补了。   与此同时,永璋也在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永璋刚送走了跟和亲王去济南的永璧,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虽然想着要去宫里凑热闹可又怕皇权碾压,皓祥跟皓祯不知发生了什么闹翻了闹得皓祯天天赌气往龙源楼里捧白吟霜的场,闹得皓祥天天拉着多隆去多隆的阿玛直亲王的军营里练武。   回府也没什么做的,绵懿跟着新请来的先生进行启蒙学习不好打扰,府里下人虽然都忠心了勉强能算样子不错可没个性子够得上他审美标准的,他可不想面对那个抖M的管家魏三机,索性就学着学者文人那般到郊外去赏景。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现代养成的习惯让他反射性左绕右兜甩掉了小吕子,只是在没有GPS定位导航仪的大清朝,这么乱兜乱转的直接下场就是迷路。   仰脸望着大片浓密的树影交错,本就随遇而安的永璋淡定了,灵感突如其来,见着四周没人就即兴哼起小调来,若不是这衣服太束手束脚了估计就打算即兴而舞了。   然后,就察觉到了乾隆那充满侵略性的强势目光,当然,现在他并没认出那是乾隆,是他这身体永璋的皇阿玛,毕竟乾隆在之前的永璋心里积威甚重,这么多年就像是圈禁的生活下来,乾隆的面容形象在永璋记忆力都铺满灰尘了。   这个男人看着大概只有三十岁,可是眸里眼角的沧桑成熟说明这男人估计能有五十岁了。从衣着到气质来看,是个养尊处优常年居于上位发号施令的富贵老爷,甚至可能是皇亲贵戚。   能看出这中年男人虽然年纪不小,不过平日有注意锻炼,没有生出一身赘肉,反倒是小白脸拍马不及的伟岸健硕。长得很好很有男人味,历经世事的沧桑成熟和稳重更是为那张俊脸加分不少。这男人要是是弯的那绝对是个人气爆棚攻受都为之倾倒的强攻啊。   脑补完毕,这种男人一看就是风流多情家里妻妾儿女一大堆的种马男。   不过若是能和这么极品的潜在强攻来个一夜风流,一段暧昧来往,这会成为他从来光辉灿烂的情史上一道丰碑,非常值得纪念,用于炫耀也是个不错的资本。节操从来为零的姚华在心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可怜了永璋那禁欲清冷的皮相。   “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乾隆走上前,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先拼凑了两句古人诗句,绽开无往不利的笑容,“若知四海皆兄弟,何处相逢非故人,公子……”   永璋幽幽盯着他看,慢悠悠打断他的话,“说人话。”   从来都是先是诗句吟诵引起注意吸引视力再行搭讪,勾搭妹纸无数的乾隆梗住,挫败感袭来,他似乎是挑错了搭讪方式啊。   “在下不通诗词不通史实,请见谅。”永璋别别扭扭凑着字差点没咬到舌头,纠结得眉头都皱起,本来古人说话就与现代人说话的语法不同,即使是拥有之前永璋的记忆他也就处于能听懂能写字的程度,一旦对方咬文嚼字引经据典诗词寄情,他都只能当苍蝇耳边嗡嗡叫。   “呃……哈哈哈!公子真是个妙人啊!”乾隆愣了半响被逗得开怀大笑,怎么会有人能说自己不通诗词时这么可爱这么逗人怜爱呢,一点没不显得粗俗无知,“公子真是真性情啊!在下艾宝历,公子可愿与在下结交?”   永璋的大脑显然被方才那些诗词绕晕了硬是没发现这是乾隆常用的假名,见到潜在的优质强攻来主动搭讪,自然也是顺势勾搭,“在下姚华,这相逢便是缘分,艾公子如此丰采高雅神明爽俊,姚华自是乐意结交一番的。”   你有情我有意,两个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倜傥的人物,括弧虽然性取向不同结交原因不同当然这并不妨碍两只勾搭,很快就熟络了不少,至少面上都亲昵地称呼名字了,通过交谈两人都对对方颇有好感。   永璋本来对乾隆一出来就诗词先行的搭讪很过敏生怕他是个酸腐儒生的,经由交谈才知道这艾宝历艾公子真正是心中有沟壑,即使说到些民生俗事都随手拈来,对民俗神话也有所涉猎,天南地北眼光深远心胸开阔,让他更坚定了这等人物定要写进他的情史的念头。   乾隆也是大开眼界,本以为这俊美青年是个清冷高傲不通俗事的性子,谁知这娃聊起来那是各种奇思妙想,颇有几分风流不羁潇洒随性的浪子情怀,不自觉间还会透露出些离经叛道的言论想法,时而会蹦出些跟性子不符的深奥哲理,每一个话题的提起都是一番新的认识,让人看不透望不穿,引人深入了解。   直到小吕子好不容易找了来才打断了两人的相谈甚欢,见着天色不早了,便各自分别。   虽然一见投缘,可乾隆毕竟是一国之君,还是派了暗卫跟踪调查。   只是,姚华那是什么人?那在现代就是一只最能招各种变态变态中的变态的妖孽,若不是超人一等的第六感和反应能力,早就被瓜分吃净了哪还有什么逍遥日子。   乾隆和暗卫也都以为他只是个书生,太小瞧了他,所以就是个跟丢的结果。跟丢也就算了,跟丢前姚华还主动找出那跟踪的暗卫让他带话,“反正不会再见面了,想查随意查。”   潜台词就是,若是深查,后会无期。   好吧,乾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住,真的就撤回了暗卫没有再查了!   该说是命运弄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再不把乾隆拉出来溜溜大家就忘了小攻是他吧啊哈哈   之前错乱了把时间设在秋季发现这样各种难掰,只好把时间调到春季了 第7章 云帆   自从那天结交了潜在的优质强攻艾宝历后,永璋发觉自己心情好了不少,恋爱经历无数可是情商还是负值的永璋一捶手心恍然大悟,难怪说这段时间这么颓废呢,现代时候自从上高中以来,他就没超过十天的恋爱空窗期啊。   瞧着镜中青年两颊已经有了血色,眉梢写着寂寞眼角写着求勾搭,永璋对镜眨了下眼睛,把精神状态调整到合适档位,拎上小吕子再次上街了。   三贝勒永璋那是常年郁郁寡欢卧病在床的,府里都没个真正懂规矩的,所以至今永璋“病好”以来,还真没想到要进宫去请安什么的,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各种状况,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想他走出府邸,纯粹欣赏观察情形的,纯粹看祭天凑热闹的,打着猎艳的目的可都没认真起来结果就认识了多隆永璧皓祯皓祥的,除了不是他口味的多隆,其他几只都是心里有人的,各种不接地气啊。再一次就是碰到那个艾宝历的了,这个有待攻略。   开启了求搭讪模式的永璋优雅而不显迟滞地缓缓在街上逛着,不留痕迹地打量着周围路人,心里头自有数据刷过,妇女,屏蔽;酸儒书生,划掉;肥头大耳,划掉;太沧桑了死气沉沉,划掉;鬼畜潜质的,划掉;娘兮兮的,划掉;健气受?也不错,可惜身边带着个忠犬了。   虽然在心里淘汰着人,面上永璋还是对被打量评估的对方投去了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的关注目光,在看到对方难以自持地露出垂涎痴迷的眼神时又别开了眼,还是一派淡然无辜。   他自然是气定神闲的,眼里只看到合乎审美标准的男子,把其他路人打量爱慕的目光全部屏蔽了,崇拜,爱慕,贪婪,都是他们自己的心情,与他无关。   这身体的体力还是不行,才刚逛完一条街永璋已经觉得有点累了,顺路拐进旁侧酒楼,要了个二楼靠窗临街的雅间,叫了壶碧螺春点了些点心,一手撑在窗台上,垂眸望着街上人来人往,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然后,一个男人从大街对面,人群之中缓缓走进了他的视线。是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很温柔多情的样子,同样是贵气的,只是没那个艾宝历那么强盛凛冽的气势,就目前他在清朝看到过的无主男人之中,算是不错的了。   那个男人也在看着他,甚至是为了看他特地走出了店铺,走过了大街,站在窗子下方,仰着脸冲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眼里的痴迷难以掩饰。   确定了目标,永璋微微敛起唇边弧度,凤眸半眯似是慵懒似是若有所思,目光像钩子一样勾住了男人的魂魄,让男人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鼓起勇气走进酒楼,走上了二楼,来到他的桌前。   “在下费云帆,倾慕公子风姿而唐突前来,还望公子莫怪。”男人拱手。   这名字,莫名的耳熟啊?永璋仰起脸在脑子里翻找着相关记忆,不过看在男人眼里那就是呆萌得可爱啊,眼里温柔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在下前年迁入京城至今,尚是第一次见到公子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男人让小二送上一壶白玉龙井,主动替永璋斟了一杯,自己也拿起一杯茶,“且让在下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就当新认识吧。永璋随遇而安地抛开了杂思,举起茶杯,唇角含笑,从骨子里透出优雅的自信,“无妨,在下姚华。”   “姚华还请直接叫我云帆便好。”男人很自然地在永璋身边坐下,自来熟地主动省略跳过了各种公子在下兄台贤弟直接叫上了名字,他倒是看准了永璋对礼节不甚在意的性子。   云帆,云帆……云帆?!永璋直接被口中茶水呛到了,双眼也蒙上水雾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脑子里一万匹羊驼糟践跑过。   “姚华怎么了?”男人面露关心焦急之色,连忙拍抚着他的背,目光中的爱慕越发明显了。   只是名字相同吧这名字不是什么偏僻名字啊哈哈。永璋用着正常人都不信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倒是错过了男人的目光,四十五度角仰起脸笑得纯善迷人,“姚华没事,谢谢云帆关心了。”   不就是自来熟么,他还能输给个古代人不成?   “云帆看上去真真是个丰神俊朗的好男儿,姚华也敬你一杯!”其实按年龄来说永璋该喊一声云帆兄的,不过既然费云帆自己都没说,他也没打算自降身份。   “我也不过是个商贾人家的次子,姚华太过奖了。”费云帆倒是没有普通商人的唯唯诺诺,举手投足间均是传承已久的大家族养出来的斯文优美。   “呵,什么士农工商什么人家,我只知道今天姚华结交的是费云帆。”只打算玩恋爱游戏没打算认真深交更不用说谈婚论嫁,永璋从来不打算对对方的家业家世家庭进行了解,自然而然扯开了话题,“你是不是之前哪儿见过我?我可是见着你是盯着我走进酒楼的,别说是什么缘分哦。”   面对成熟型的对象,永璋习惯了直言相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风花雪月,当然,面对其他类型的对象他也有不同的对话习惯。   “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我们前世是很好的朋友?”费云帆帮他斟了茶,很是认真地回答,“我在楼下看见的你,生动,自然,敏锐,你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他看错人了。这男人跟皓祯一样有个微妙的开关是吧?永璋嘴角抽搐,笑容越发清淡起来,“我并不认为可爱一词对已经成家立业的男子是夸奖。”说出自己已婚的事实就说明他已经放弃跟这个费云帆发展什么情谊了。   可爱,竟然用可爱来形容他,这男人是脑补了什么还是审美出差错了,真亏他说得出口。永璋调戏调/教小男生时太经常使用可爱二字了,结果就是,他非常排斥被人说可爱。即使不是上位者,他也不是能让人亵玩的娈童。   看出了他的不悦,费云帆连连道歉,又是拱手又是敬茶的,只是虽然面上揭过,永璋心里还是把费云帆划进了黑名单。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几句永璋就寻了个借口结账离开了,至于身后费云帆恋恋不舍,试图送他回家被坚硬婉拒后的低落,对不起,他不知道。   今日的收获为零。夜晚入睡前,永璋郁闷了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被浮云了【掩面】大纲安排里,前期的乾隆就是个打酱油的命,嘿嘿嘿…… 第8章 夜枭   一觉睡醒,永璋很干脆地忘掉了费云帆,区区一个没眼色的男人难道还值得他惦记不成?无关什么看没看过原著的恶感好感,永璋只是单纯的懒单纯的无视而已。   展开手臂被小吕子服侍着穿好蓝紫色芙蓉纹银丝长袍,对镜整理着衣衫腰带,永璋想起自己之前在酒楼时候忘记的是什么了。   说起来也是个巧合,他有一次迷路迷到暗巷去,正好捡到了个被赌场小厮从后门扔出来的落魄男子,虽然狼狈落魄,虽然自我封闭,可眼睛里那狼性的倔强坚韧和灰烬里摇曳的火焰没有被湮没,就像是有一个更加出色的“他”被封锁在心底。   让永璋十分好奇,也十分期待,如果把那个“他”释放出来,这个男人会达到怎样的成就呢。   脚步停在趴在地上紧握着拳头内心交战的男人跟前,永璋蹲下了身,修长纤细的手指弯曲,挑起他的下巴,近距离的观察让永璋更是欢喜也更是期待。   拿着柔软的纯棉手帕,永璋细细擦去他脸上的灰尘污迹,亲手为他梳好头发,摘下腰间一枚玉佩的络子系在他发辫上,然后,对上了他充满难以置信目光的眼睛。   “‘你’能做到更好的。让我看看,真正的你,可以绽放出怎样的光彩吧。”永璋解下了钱袋放在他手里,转身离开,蓝紫色银丝芙蓉纹长袍不染一丝尘埃。   “你,你叫什么名字!”后头传来男人沙哑激动的声音。   永璋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脸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展云翔!总有一天,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离开的脚步顿了一顿,永璋不带任何留恋地走出了小巷,消失在男人的视线中。   永璋还是低估了这个叫展云翔的男人的能力。   展云翔,皇商展家的庶次子,京城有名的展夜枭,八面玲珑跟不少地头蛇实权官交好,为了敛财可以不择手段,甚至连他的哥哥,展家嫡长子展云飞都直言他赚的钱全是黑的!因为向一个欠债不还的秀才追讨拖欠多年的银子不成放火烧屋,被不少酸儒文人口诛笔伐骂得一文不值,最后因为那家秀才女儿的复仇,惨败给商业敌人,连妻子都疑似跟展云飞不清不楚,腹中被他打掉的胎儿父不详,四面楚歌之下他一时想不开甚至无法面对自己只能终日流连在赌馆。   只是,谁又知道他心中的苦呢?四年前嫡长子展云飞离家出走后由于展老爷心中悲苦疏忽给了些无耻小人机会,瓜分了不少展家的贡品份例,让展老爷不得不把还在江南苦读准备考功名的展云翔叫回京城打理家业。   皇商展家外表看似风光,其实早已朽败其中,若不是他这些年苦苦支撑疯狂敛财结交官员不惜担上夜枭的外号,展家连那皇商的名头都保不住。那萧家秀才欠的也不是小数目了,前几年就是各种借口借了总数高达一万两的银子,这几年就是各种借口延缓推迟还债时间。偏偏展家屋漏逢夜雨,嫡长子展云飞回来接手家业了没几天就把商业机密不小心透露给了商业对手,使得本应按时到达的货物没有到达,资金瞬间出现大漏洞!正是需要一笔银子填补的时候,展老爷死守着棺材本和展云飞的聘礼不放,他除了强硬收债还能怎样。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为了展家辛苦奔波打点时候,他的哥哥就在背后捅了他一刀,父亲,嫡母,妻子,京城展家的所有人都以他为耻。他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终于心灰意冷,也终于看明白了,自从年幼时母亲病逝之后,京城展家就不是他的家,在父亲的眼里他只是一件工具,考取功名帮扶家里的工具,为嫡长子守住家业的工具。   他自暴自弃也自甘堕落了,直到那一天,因为身无分文被赌场认出来,万念俱灰倒在暗巷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谪仙一般把他从泥潭里拉起,带着魔性和蛊惑的话语点燃了他心底的火焰,释放了他被所谓的“家”迷惑住封锁住的真正自我。   很快我就会回到京城,然后,那时候请告知我,你的名字。离开京城前,他握紧了蓝紫色络子,暗自许下承诺。   然后,他回到了江南,展家最初起家的地方,展家真正的根基所在。京城展家风光得太久,大概都忘记那些在江南艰苦奋斗的过去了。   仿若是重生了一般,抛弃掉了不合实际幻想的展云翔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能力,收拢了展家在江南的店铺势力,在真正的知己好友相助之下顺利启动串联这些年暗暗布置的势力,几番运转之后手中势力再次探进了京城,稳步而高速地发展,重回京城的打算也提上了日程。   “我叫展云翔,江南常州最大珠宝店翔华斋的当家,现在可以告知我,你的名字了么?”   永璋仰脸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叫住自己的,霸气侧漏成熟稳重的男人,初见时的灰霾尽去,狼性的凶戾内敛,突出的是不屈的坚韧和顽强,让人完全无法把他跟那时候落魄如绝路野兽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这个男人的发展和潜力真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亲手挖掘了一个优秀人才的喜悦和满足从心底涌起,永璋唇角弯弯露出灿烂笑容,眉梢眼角满满的都是真实的笑意,伸手给了他一个纯粹的鼓励的友情拥抱,“你好,展云翔,我叫姚华。”   再次面对他清雅俊秀的面孔,看到他天然生成蛊惑的笑容,凝视他盈满星光深邃的双眸,听他用那温柔里微带魔性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听他用赞许欣赏的语气告知名字,怀里拥入纤细瘦削却毫不柔弱的躯体,所有的苦难所有的挫折所有的努力都在此刻得到最好的回报。   展云翔长长舒出一口气,收紧双臂用力回抱,手下柔韧细腰几近让他失控。深深呼吸他发间气息,他控制着自己放开了手。   “姚华,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展夜枭是焦GG扮演的角色啊!给了我充分洗白夜枭的理由哈哈哈!   夜枭GG变成忠犬,感觉会如何……?   此文CP真的是父子年上!不要跳票哟~ 第9章 三人   展云翔回来京城没两天就知道了其实姚华真名叫爱新觉罗永璋,当今的三贝勒,当然,这并不妨碍两人交好。永璋的一些现代企业管理理念让展云翔受益良多,新颖出奇的创意更是为展云翔开启了新的门扉。感谢现代全面发展的教育理念,感谢把现代企业管理理念办法放进高中政治书的编书人,阿门。   永璋暂时忘记了之前恋爱游戏的打算,兴致勃勃跟着精通京城商业状况和人脉分布的展云翔实地勘察,并且提出了自己出资金帮助展云翔在京城开翔华斋的分店,并提供自己独特个性的珠宝设计图以技术入股,受到了展云翔的大力支持,拿出了比江南总店还要大的热情为分店策划,努力打造出永璋喜好的满意的分店。   京城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人都是光明正大不屑于躲躲闪闪的好听点是豪爽潇洒中肯点是离经叛道的性子,一些人总是无法避免会遇见的。   例如说,费云帆。   外来的商铺入主京畿,最先收到消息的当然是商家。商家里都说江南翔华斋厚积薄发,翔华斋的主人神秘莫测只知道背后有贵人撑腰,跟江南展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费云帆因为一点巧合的渠道知道得更加详细,那个翔华斋主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前段时间风起云涌而今苟延残喘的皇商京城展家的庶子,被展家人嫌恶称为已经暴病而亡的展云翔展夜枭。   作为外来户的费云帆志向远大,直接瞄准了摇摇欲坠的京城展家的皇商牌子。费云帆跟展云飞展云翔都打过交道,当初展家兄弟阋墙他可没少推波助澜。只是,他没想到,当初灰溜溜离开京城没了下落的展云翔竟然能以如此崭新如此强势的姿态重新回到京城。   甚至与他一见如故暗生爱慕却寻而不得的姚华走在一起很是亲热熟稔的样子!   “那日酒楼一别,我对姚华是朝思暮想……”都面对面碰上了,费云帆直接迎上,热情洋溢地拉住了永璋的手。   恶寒,让他想用鞭子抽人的恶寒,让他想到了魏三机的恶寒。一想到魏三机那张脸,永璋借着拱手的姿态果断抽回手,“劳费公子挂念了。”   听到他生疏有礼的称呼费云帆心底发凉,没只能故作不知,“不是说好了叫我云帆便好?姚华太客气了。”   “这不是一年一妾三年一平妻的费公子么?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展云翔跨前一步挡住费云帆的视线,用词尖锐语气凉薄丝毫不客气不讲情面,真以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当初怎么挑唆展家人展云飞啊。   用来嘲讽费云帆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在费云帆准备入京时候就为了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娶了个京城大商人的侄女借着岳家的势力在京城打开了自己的局面,从甜蜜得发腻还说绝不纳妾到争吵连连,费夫人无法理解费云帆以可怜同情为借口往家里领来历不明的菟丝花,费云帆认为夫人不大度不善良,即使是一个儿子的出生也没让状况好转。在费夫人家中□不得不离开京城没多久,费云帆就以她骄奢善妒为借口,以真爱为名义,光明正大把一个三代为官这一代从商的人家深受宠爱的嫡次女娶为平妻还说这平妻生下的儿子是他第一个儿子,害得堂堂富家千金日日以泪洗面愈发癫狂。   “展二公子不是暴毙了么,你又是谁。姚华,你可不要被些小人骗了。”费云帆很惊讶好像才注意到他的样子,转脸忧心忡忡地劝导着永璋,只是面上还强撑着翩翩公子的面具眼里的嫉恨抹都抹不去。   “至少我不会唆使他人兄弟反目,更不会摆出副恶心的温柔嘴脸,绝对不会骗姚华。”展云翔侧身继续挡在两人之间,不打算给费云帆留希望以免拖拖拉拉对谁都不好的永璋摆出清高冷艳脸从容自在地被挡住。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费云帆愈发急躁不安,声音拔高了不少,他急急辨清自己可是每每被展云翔反驳,永璋似乎毫不在意,“至少我赚的钱干干净净没你展夜枭那么尽赚黑心钱!”   “你敢发誓自己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不然断子绝孙天打雷劈?”展云翔不屑撇嘴,做商人哪能没点儿手段没点儿兵行险招剑走偏锋,真以为自己是纯洁无瑕白莲花了不成。   费云帆被句句往痛楚戳,气得脸色发黑嘴唇都发颤,“胡说!无理取闹!姚华,你可千万别相信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自有分寸,不劳费公子惦记担心了。”永璋礼节周全地微笑,只是早已没了酒楼里第一次见面时的温度,冷艳得让人动容又让人退缩。   “我们不还是朋友么?姚华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费云帆紧张地揪住他手臂,面带哀求。   永璋伸手止住展云翔保护格挡的动作,清清冷冷,“在你彻底忘了我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真爱的是你啊!家里妻子是为了传宗接代才娶,寄住的女子只是我可怜同情,如果你不欢喜,我回去马上就……”费云帆急匆匆表明心迹。   笑容从脸上消失,永璋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在说怎样处理家里女人的男人。虽然他还不清楚费家的事情,可是就费云帆这几句话就为自己画上了个大叉。永璋节操基本为零荤素不忌,可是这种男人,他就是瞎了眼都看不上。   “不要把我当成你喜新厌旧的理由,你不配。”永璋扣住他脖子把他按到了墙壁上,直视着眼睛缓缓移近脸。即使是在少人经过的小巷里,即使不知道永璋想要干嘛,展云翔还是下意识挡在朝着大街的巷口。   费云帆喉头滚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有耳边响起极寒声音,“在你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走错路才来到了这条小巷……遗忘吧,你从来不曾认识我。”   恍若隔世。费云帆晃晃脑袋,一拍手掌,自己准备去店铺查账结果走错路才钻到这条小巷来啊,还是快点去查账吧,听说江南翔华斋要入驻京城了他得早作准备,上个月前来投靠的远房表妹好可怜啊希望两个妻子能善良大方照顾好她……   永璋其实还是很温柔的,在抹去费云帆的记忆后也用合适的记忆填补,没有简单粗暴地删除留下空白。   “你不问么?不害怕么?”永璋斜眼看向很淡定的展云翔,“不觉得我是妖怪,是魔鬼么?”   “在你为我擦去灰霾的那刻起,我就发誓,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双手奉上。”展云翔露出极有男性魅力的真挚笑容。他也不是什么好的,若是姚华真的是妖怪不是神仙,他反而更加庆幸两个人的差距变小了。   ……嗷嗷忠犬什么的太萌了。永璋内心小人默默扭曲,别过脸转移话题。展云翔太认真了,对人,对事,对感情。而他太习惯霓虹灯乱恋爱游戏。   他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做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QAQ卧槽差点连作者自己都要跳票了……   此文CP真的是父子年上!不要跳票哟!!!【握拳 第10章 岔路   雨丝落在青花油纸伞上,几丝几缕汇集融合,沿着弧度滑落,滴答在地上小水坑里荡漾了破碎波纹,溅起小朵水花。青翠重山连绵在细密春雨后,朦朦胧胧如雾笼罩看不清轮廓,点点新绿在悄然间点缀了厚重苍翠。   绵绵雨丝之中,行色匆匆的路人之间,有靛蓝色身影由远而近缓步前行,那瞬间的风采让周遭失色。撑伞的青年神色淡漠脚步从容,姿态精致典雅,仿若是从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水墨画中走出,然后走入另一个飘渺仙境,东风洒雨露,会人天地春,不似在人间。   脑补请适度,谢谢。   永璋看着眼前分岔路很是无奈,怎么都没个路牌路标的迷路了可怎么办,他就不信古代人里就没有路痴古代人里每个人都认得路。想问路吧,下雨时候这路上行人就那一个两个的都忙着低头赶路,没等他上前就远离了,想问路都叫不到人。   小心翼翼避开地上水坑,绕开路边泥坑,春风和缓吹动雨丝躲过雨伞落在肩上臂上,一把伞就护住了头脸没被淋雨。永璋叹了口气,在这没有汽车没有铺路的古代,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在下雨时候来到这个郊外呢,连个小吕子都没带!   说起来也是前两天早上时候的事情了。   永璋跟展云翔喝早茶的时候见他显得有些焦躁有些心神不宁,自然就关心地问了句,毕竟两人还是关系不错感情不错的朋友啊。   展云翔放下手里茶杯,板起脸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坚定地抬起了头,抿紧唇神色严肃地盯住他,眸色暗沉压抑着无尽风暴,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凝重。   永璋缓缓别开脸,眼睑微垂挡住对方的目光,总是习惯性勾起的唇角僵硬着放平褪了魅惑。从来以瞳术见长的他竟不敢直视此时的展云翔,不敢去深究那双眸子此时隐藏的情感和秘密。   他害怕了。   凝望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虚伪没有一毫算计没有一分假意,展云翔太认真了,太真实了,他开始害怕直视这双眼睛,他害怕会被带到陌生的世界,害怕自己会心软。   “云翔,不要爱上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永璋深深呼吸,斜挑了眉角再度笑了起来,手背托腮尽显风/流,一手轻佻而浮夸地抚过展云翔英朗的面部线条,冰凉的指尖停在他嘴角,“爱上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况且,其实你该明白,你只是对那时那丝温暖的迷恋,只是错认了那份感情,更应该明白,我只是在利用你,你只是我的玩具,我只是为了看戏才救你,没有带任何真心。”   展云翔的目光没有任何动摇。永璋的话狠心又无情,可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难过呢?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难过,为他肤浅浮在表面的无心无情而难过。你说你没带任何真心,其实你只是拒绝承认自己的真心。展云翔轻笑。   “从那时起,你就是我的救赎,也是我唯一的信仰。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他抓*住了僵硬在脸侧的手,坚定而虔诚,“姚华,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我……”   永璋反手挣脱开,手腕下翻扣住了他的喉咙,贴近脸,用凶戾眼神掩去眸底的动摇慌乱,声音压低,眼波破碎,“忘了我,你会活得更好……”   纤细的手腕被轻轻*握住,被扣住要害的男人没有一丝畏惧没有一丝茫然,“没用的,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姚华,即使你把我所有的记忆都抹掉……”   展云翔那可是被称为京城夜枭的商业鬼才,对言语有着独特的钻研,他能发现永璋用那手段时候说的话的主语都是“我”,尽量地避免伤害,这人真的是很温柔的。而且,他可不是费云帆意志薄弱的家伙,他相信若是自己足够坚定,就不会轻易被抹去记忆。   “你以为你是谁?你真以为我不敢?别痴心妄想了!”永璋挥开他的手,厉声扔下狠话后转身甩门离去,背影却更像落荒而逃,“我会忘记今天,你也不要记得。”   “三天后,南城门外三里亭温泉山庄,我等你的回答。”展云翔也站了起来,不愠不怒,痴痴凝望着他的背影的目光里深情中带着决绝,还有一抹不敢表露出来的担忧和不安。   不可能。永璋在心底拒绝了。展云翔坏了他的游戏规则,他不可能再给他希望。   展云翔是他难得的朋友,他不想破坏这段关系。   结果,为什么他还是站在了这分岔路口,思考着三里亭温泉山庄怎么走,为什么他还是一个人都没带,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了呢。   云翔,你相信缘分么?我信。   永璋闭起眼随意挑了条路,没走多远便见到一座庄园,守门老人也说这是私人庄园,主子拿来招待朋友的温泉庄园。   好吧,或许我们还真有缘。   管事人把永璋带进内堂,见到他袍摆沾了泥水肩膀也被雨淋湿,建议他可以先去后头的温泉里驱驱寒气,衣服交由庄园里下人洗净烘干,约莫一个时辰便好。   某种程度上还是缺根筋的永璋,秉持及时行乐思想的永璋,在没有发现危险之后在用瞳术确认了管事人的确无害之后就没有多想,爽快地脱去外袍递给管事拿下去清洗,换上从库房拿来的尺码差不多的丝绸里衣,走进了温泉。   温泉池子上头用竹子搭建了顶棚,既可以保密防护又可以遮阳蔽雪还可以挡风阻雨。温泉旁石缝间长出了银边绿叶的小草,在大*片翠绿树丛衬托下倔强得可爱。乳白色的池水上蒸汽缭绕,池子上方云雾蒸腾,仙境般的梦幻唯美。   泉水是适宜的温热,散发出淡淡的硫磺气味,舒缓了肌肉,放松了神经,永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对与云翔见面要怎么应对的种种思虑都放了下来,莫名地就是舒服得昏昏欲睡了。   木门打开,身形有几分眼熟的男人出现在逆光处。   永璋懒洋洋趴在池壁边,湿水后半透明丝绸里衣贴在身上,眉梢慵懒眼角妖*媚,笑容勾人,被泡得又绵又软的声音里惊心动魄的蛊/惑荡漾。   有些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永璋转为背靠池壁,食指冲着门口弯曲勾动……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有谁发现了这里有什么不和谐词语的欢迎留言评论……万分感谢QAQ【默默焦躁了】 第11章 迷乱   》世界很美好-概括版本   每个人对于某件事都有自己的偏好,例如永璋准确来说是姚华的偏好就是水池PLAY,尤其是温泉PLAY,如果看不懂的友情建议为了身心健康着想还是跳过这章吧,以上。   自从来到清朝穿越成永璋以来,姚华就一直处于禁欲状态,别说恋爱游戏了连个床伴都没有,他其实混得蛮惨的喏。   这回难得来到温度适宜环境优美的温泉山庄,最重要的是在泡着温泉正舒服着放松着的时候还来了个理想型的认识的小攻,他自然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此处温泉庄园本是乾隆监视京畿地区的一处暗桩,这几天新认回来的女儿跟后宫妃嫔闹得皇宫鸡犬不宁,饶是乾隆怎么爱热闹怎么爱看戏,换汤不换药的一出戏天天上演他也是会腻会烦的。作为皇帝而言他真的是很自由的,随便找了个微服私访近来京畿异动的大道理小理由就便服出了宫,一路走着到了温泉庄子。   即使有万能管家吴书来服务周到地帮他打伞,可是都说了春风过处万物湿,即使是九五之尊的乾隆帝也没例外,再听闻有个叫姚华的公子也恰好落足庄中……君子之交理应坦诚相见么,有什么比一起泡温泉更坦诚的么,都说朋友要坦荡荡么,有什么比一起泡温泉更坦荡的么。   当然对于目前的乾隆而言的确没有。   乾隆深深为此着迷,甚至真的想把这人禁锢在宫中,占有他,征服他,拥有他。这男人,就是个妖孽!   “我,不会为任何人所拥有。”注意到了乾隆霸道的目光,他瞬间清澈理智。   “不要把话说得太死了,没有朕要不到的东西。”   把这当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不留情态度刺激得乾隆牙根发痒,愈发癫狂起来。   巅峰那时刻的到来,乾隆先是眼前百花绽开牡丹怒放然后便是后颈剧痛陷入了昏迷,彻底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丝记忆,便是他在唇角落下的吻,还有没心没肺的温柔笑容   “很高兴认识你,然后,不要再见面了……”   别,走……乾隆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出温泉,背影逐渐模糊,然后彻底消失。   姚华……   。永璋长长呼出一口气,揉揉无力的腰部,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酸痛。这具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路上还有到来时管事人的话语在脑里转了圈,他便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大概这南郊得有两处温泉庄子,一处便是这温泉庄园,一处该是另条路上更远些的温泉山庄。   缘之一字,有时候真的是天注定。 第12章 善保   从浴桶里出来,身体勉强恢复了清爽可是第一次便被过度使用的酸痛还折磨着神经。永璋整理好着装,竖起领子尽可能遮掩住脖子上的痕迹,也还好男人留在脖子的痕迹并不多。   永璋扶着桌子深深呼吸才勉强站稳,脚步很是虚软。尽管从精神到身体都叫嚣着要休息,每一寸肌肉都表示处于超负荷运作状态,但是他现在一定以及必须得尽快离开了。   他太低估那男人的霸道,也错看了那男人的性子了,本以为是一夜风流各自归家处处留情处处无情的潇洒过客,谁知不知是那男人的特殊性子还是古代男人的惯有思维,竟然生出了禁锢独占自己的荒唐念头。   他的心飞得太高飘得太远,他从小就习惯了飘荡习惯了自由,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不会被任何人拥有。连展云翔那真心实意以爱为名的隐形束缚他都不想碰,更何况这种无理的禁锢。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是天空还灰霾着看不见阳光。   拿出了高强度巡演时的毅力和意志力,他一瘸一拐离开了庄子,一边走还一边磨牙,诅咒着那男人的霸道精力和强势粗/暴,也怨念着这具身体的脆皮。   雨后的山路湿滑泥泞本就不好走,更何况是对于刚被过度操/劳的纤细青年。永璋刚走回到岔路口双腿便酸麻得快要抬不起来,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拆了重组,肌肉劳损刺痛刺痛的很是难受,他倒是宁愿下半身失去知觉了。扶着树干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两颊再次苍白。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身边走来了粉嫩粉嫩的小男孩担心地仰脸瞧着他,后头跟着的漂亮少年也投来了关心担忧的目光。   “没事……”话音未落永璋膝盖一软身子往下坠,还好少年的体格远比面容来得强硬,赶紧扶住他,让他能靠在肩上缓过气来。   少年本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京城里那些富贵老爷为了面子即使被帮扶了反而会怨恨被丢了面子,只是这人看上去太无助,让兄弟俩忍不住想要关心想要帮忙。   “唔,谢谢。”他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靠在少年肩膀上侧脸露出温和微笑真诚道谢,只是不经意间还是带着尚未褪尽的魔性。   “不,不用……那个,你不舒服……呃,我是说……”未经人事的少年立刻红了脸,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了,让永璋又是忍不住地低笑,这少年怎么那么可爱。   “小兄弟,我身体这样你也见到了。可以再帮个忙,扶我回城么?”永璋扯扯嘴角,露出个虚弱却倔强的笑容。他没有别的打算,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府上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瞧着他摇摇晃晃虚软无力的身体,少年让弟弟扶住他,自己蹲□背对他,“来吧。”   真是个好孩子。永璋抿紧唇,弯腰趴在他背上,抱住他脖子。分开腿时撕裂的疼痛差点让他痛呼,即使忍住了声音还是忍不住低喘。永璋更觉丢脸了,再度怀念起现代的自由自在来。   少年反手托住他,站起身看起来很是轻松地转身往城门走,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虽然面容秀丽很是柔弱的模样,肩背宽度还是少年人的青涩单薄,可是走动间起伏的结实肌肉说明了少年是有勤奋练过的,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   小小只的男孩很是认真严肃地跟在哥哥身后帮托着永璋,细致体贴地帮他拎起垂落的下摆以免被泥水溅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前面有水坑,哥哥小心!”   无节操厚脸皮的某人默默红了耳根,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成熟这么惹人疼啊太打击大人了。   一路上,永璋知道了兄弟俩哥哥叫善保弟弟叫和琳,家里父亲早逝继母不慈总是缺衣少食差点就被逐出家门如今虽还住家里可是处境日益困难,两人便趁着雨后想要来小山林里摘些蘑菇抓些鱼回家加餐,结果就在路上遇到了永璋。   不过他们还真没想到,救下的会是三贝勒永璋。   “和琳今年八岁了在家学里读书?比我家儿子还大上几岁呢,愿意来陪我家儿子一起念书么?”永璋突然开口,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早熟懂事的小绵懿,因为他这个阿玛之前的不争气,跟其他小孩玩不来,每天只能一个人跟着先生念书。   小孩子就该玩就该有个快乐的童年,可他之前无能为力,这次恰好遇到同样懂事可爱的小和琳,一些想法和打算也涌上脑海,他其实可以收养些有潜质的孤儿好好培养,作为男人手里必须得有专属于自己的力量啊。   善保有些意外,皱起眉很认真地权衡着此事利弊。虽然永璋是个半透明的皇阿哥,可是毕竟是个贝勒,有了他的庇护,后母至少是不敢再明面上欺压兄弟俩。而且就自己所看到的情况,永璋绝对没有传言中那么软弱无能。再说了他们兄弟又有什么值得一个皇阿哥算计的呢?父亲早逝,后母不慈,除了一个姓氏一条命,他们也没什么能失去的了。   “只是,和琳顽皮,怕是会冒犯了小公子……”善保还是很谨慎的。   “都是小孩子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小孩子嘛就是该打打闹闹快快乐乐的。”永璋并不认为在封建保守的清朝有什么人人平等,可是一个能够互相襄助互相鼓励上进的知己好友,无关身份不管贫富安危都能互相扶持,前注,特指益友而不是猪朋狗友。   “阿玛!”听到说永璋是被背着回府的绵懿手里还握着毛笔忘了放下就冲了出来,扑在刚刚被搀扶着半躺在软榻上的永璋怀里,紧张地蹭来蹭去,“阿玛?阿玛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坏人欺负阿玛?”   还是自家儿子好啊。永璋捏捏儿子的包子脸,笑眯眯,“要是有坏人欺负阿玛怎么办?”   小绵懿握拳,“绵懿帮阿玛打坏人!绵懿要保护阿玛!”   “乖孩子。”永璋揉揉儿子的光脑壳儿,贴着脸让他看向站在旁边满脸写满不可思议的善保兄弟,“是这两个小哥哥救了阿玛,绵懿要好好跟他们道谢哦。”   绵懿乖乖走到脸上还写着“原来皇家父子感情这么好”“三贝勒是个好父亲”“小公子好可爱”等等等等的兄弟俩跟前,很是乖巧地鞠了躬,圆溜儿眼睛甜甜一笑,露出两颊小梨涡,声音脆生生地没有任何成年人的虚伪,“谢谢两位哥哥救了阿玛。”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和琳立刻红了脸,往拱手低头连道“不敢”的哥哥善保身后躲,捂着脸扭捏,小公子长得可爱,笑起来可爱,连说话都好可爱喏。   “小哥哥?”绵懿歪头好奇看着害羞的小男孩,主动拉住他的手,学了永璋那仰脸直视眼睛的习惯,“小哥哥以后能来找绵懿玩儿么?来陪陪绵懿,好么?”   这时候和琳哪还有说不的能力?只知道傻乎乎晕乎乎地点头了。   永璋被逗翻,拉过善保靠在他肩上笑得前仰后合,纯情的少年面红耳赤浑身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继续神隐了嘤嘤嘤 第13章 次日   第二天,展云翔就派了小厮来邀请永璋去那龙源楼喝早茶。   也罢,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永璋叹了口气,扯起经过昨晚的药浴稍好了几分的身体出门了。又想起昨天让秋眉帮他擦背按摩时看到满身痕迹,秋眉那复杂的表情,永璋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心里什么打算了。   “姚华,我要成亲了。”相对无言了好久,展云翔开口。   “……!咳咳咳……!什,什么?”永璋刚端起温度恰好的豆浆喝了口,闻言立马呛到,捂住嘴很是辛苦地咳着。   展云翔赶紧上前帮他拍背顺气,拿手帕为他擦干净手上沾到的豆浆,一如初见时他所做的那般充满温柔和缱绻。   永璋并不是想让云翔为他守身或是一心守着他他甚至希望云翔尽快认清这份感情不要再把心放在他身上,只是这男人明明几天前才对他深情告白,怎么这就要成亲了?展云翔不是玩世不恭的人,永璋很清楚,可越是清楚就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被呛红的凤眸氤氲着朦胧水雾,垂着眸微微斜眼打量的模样显得有几分柔弱,让人心生怜惜,哪怕明知他的本质多么无情多么恶劣,都无法拒绝。   展云翔用大拇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水珠,凝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是痛楚以及无法动摇的坚定。   近距离看到展云翔的眼睛还是可以看到未曾减弱半分的浓烈感情,怎么就要成亲了呢?永璋按住他还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拉平了唇角凛冽傲然,“是不是有谁威胁你?”   云翔对他的感情如何是云翔自己的事,而在他心里云翔是值得信任的获得承认的朋友。   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爱上他不会有好结果,厌恶被束缚的姚华其实并不是好情人,他可以很多情很温柔,可是绝情的时候比谁都果断,举例费云帆。   可是他确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在某种意义上在姚华心里朋友比情人更重要。   要专心当好他的朋友,也不容易啊。可是如果只有朋友可以一直陪着他,那么,他甘愿。   “姚华,你是我的信仰,这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改变的。”如果你只想要个好朋友,那么我就做最值得你信任的朋友吧,只要还能守护你,陪着你就好。   永璋没有再撇开脸别开眼,微微皱眉,“别转移话题。”   展云翔忍笑,他知道这人是承认他的朋友身份了,他还是不提醒这人其实别扭得很可爱的事实权当是被发好人卡的小小报复好了,“那是济南皇商江家的嫡次女。”   江家在济南可以算是第一家,本来江南汉人的势力就大,江家不仅是皇商,还跟大族夏家交好,夏家那据说怀了龙种的夏雨荷跟江夫人私交甚好,这次展云翔能这么迅速地在江南站稳并发展,江家功不可没。江老爷子的要求并不过分,若是展云翔没有伴侣则要娶江家嫡次女江雁容为正妻,若是已有伴侣则婚事作罢,展云翔认那江雁容为妹妹。   江雁容早已对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足智多谋的展云翔心生好感,这次更是主动上京求嫁云翔。昨天展云翔没等到永璋,一时情绪失控借酒浇愁结果就被江雁容算计,婚事是推脱不得的了。只是他还是隐约记得在情动之时,念着的不是江雁容的名字,他心心念着的只有那个人。   江雁容还做着浪漫美梦,展云翔已经彻底把这个妻子划出了可信任的范围,江家也被划入了待解决的范围。他是展夜枭,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不管那个江雁容怎么样,以展云翔那认真负责的性子是肯定会迎娶江雁容的了,现在就不知是江雁容个人的打算还是江家的打算了。若是后者……呵。   永璋扯出淡淡的笑容,还是说了祝福“既然要娶妻了,就好好过日子,生个好儿子。”   云翔盯着他看了许久,面上的苦涩在挣扎中被努力压制,最终只化作一个卑微无奈的请求,“给我儿子取个名字吧。”   “展……昭然白玉堂……。如果是儿子,就以煦为名,是女儿就以毓为名吧,希望你的孩子的未来,比你幸福。”永璋双手握住他的手,把额头抵在手背上,低声祝愿,“不要辜负真爱你的人。”   猛然听到他说出的那句话,展云翔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划过,只是转瞬而逝让人还无法琢磨,便被无视了。   那你呢?云翔没把话问出口,想起之前永璋说过的话,难过又无奈,只能全神贯注带着自己所有的真情所有的爱意凝望着他,希望能带给他哪怕只有一丝的安心和温暖。   永璋又在家里闲置了好些天,养伤以及锻炼,这具身体太脆了让他很不满意。在绵懿勤奋好学的对比下,永璋的清闲就更加刺眼了,魏三机犹豫了许久不知该不该劝说主子。   本土生的包衣奴才魏三机终于想到规矩,以往三贝勒体弱生病就算了,如今病好后都在京城里结识不少人了竟然还没进过宫请安,这要是皇上有心追究估计整个贝勒府都会遭殃啊。   而这时候多隆闯进来了,抱住永璋大腿就夸张哭嚎满地打滚叫苦叫累,“三贝勒啊,求求您劝劝皓祥吧!那小子都要疯魔了!您知道不?您不知道?是啊,您应该还不知道。三贝勒啊,奴才苦啊!您不知道奴才这些天多苦啊!黄连都没奴才那么苦啊……”   ……他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啊。永璋揉了揉忍不住抽搐的面部神经,面瘫脸,“说重点。”   “三贝勒,求您劝劝皓祥吧!”多隆的开头还是那句话,点明了真正问题,“他每天每天往阿玛的军营跑就算了每次都把奴才拉过去就算了每次都找高手对打遍体鳞伤就算了,问题是伤了之后他还借酒浇愁啊他还求天谴啊他还边嚎哭边狂笑啊!这么多天他没有提到过任何一字一句皓祯没有一字一句啊!阿玛说他是压力过大,再这样下去就废了啊!三贝勒,只有您能劝他了!”   ……为什么是他。永璋继续面瘫脸以免神经抽搐,他不记得他有染指皓祥啊咋又算他身上了咧。   “除了您还能找谁?他听您的话啊!皓祥长辈都没个好的,而且,而且他跟皓祯……兹事重大,奴才除了您已经不知道该找谁了!”多隆抹把泪继续嚎,爱情这东西太可怕了,好好一个青年才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狼狈疯狂。   “……皓祥不是这般软弱之人啊。”永璋抽了抽面瘫脸以免表情太僵硬,只是还是疑惑。皓祥的坚韧隐忍他是清楚并且欣赏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突然就受刺激了?   “贝勒爷您是多久没进宫了啊!齐亲王殉国后留下的养在皇后名下的兰馨公主要选驸马要招婿了您知道么?听说硕王福晋跑得可勤快的了,听说皓祯那小子内定是兰馨公主的额驸了!”多隆双手捂腮扭曲呈呐喊状干嚎,想到皓祥越来越向幽魂状态靠近,他就各种担心。   ……来到清代这么久,他还真没进过皇宫。如果不是多隆提起,他还真没想过进宫,说白了他对自己三阿哥的身份还不怎么融合。不就是个紫禁城么,不就是个建筑群么,有什么必要的。上头太后皇帝皇后包括母妃纯贵妃都视他为透明,连弟弟妹妹都不亲他,亲弟弟永瑢被过继了出宫建府,可是也就在之前来过一次意思意思探望,在姚华穿成永璋后就没见过他。   永璋抹脸恢复正常表情,“我进宫看一下情况。……你问皓祥,是想死而无憾还是苟延残喘。”有些话有些道理其实皓祥懂,只是等待着有人推他一把。   爱人要结婚,新娘/新郎不是我。悲催。   也还好,现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是后续如何,得看皓祥的造化,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永璋默默做第二手准备了,每次要看缘分的时候,命运给予的总是错过,总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夜枭哥哥莫名的悲情了肿么办QAQ   下一章终于又有乾隆出场了,真不容易…… 第14章 入宫   尽管说是要进宫,永璋还是得先做好功课,魏三机小吕子秋眉那都是早早离开后宫了的对宫里情况不了解,永璋先前对皇宫的记忆都停留在孝贤皇后出殡那天更加靠不上了。   没办法,再拖拉下去皓祯真得娶了那兰馨公主,那时候可真的就无法挽回了。永璋鼓起勇气,做好皇子打扮,进宫去了。   反正他还是个贝勒么,只要不犯什么打错不要跟皇帝对着干就好了嘛。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跟着太监到养心殿参见皇上时被告知皇上正在军机处处理政事,让他直接去给纯贵妃和皇后请安就好。   跟着太监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时被告知皇后正在养身他就见了一面请了个安就让他去给纯贵妃请安了。   跟着太监到储秀宫给纯贵妃请安时被告知纯贵妃因为六阿哥出继大悲伤身养病中,永璋意思意思聊几句就离开了。   结果就是,转了一圈他除了紫禁城一日游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永璋托腮,这具身体原来真的这么不招待见的么,宫里不少太监宫女都不认得,上头不重视甚至是无视,虽然说很好地保全了芯子已换的秘密,问题是这贝勒爷混得真是太糟糕了。   兰馨虽然养在皇后名下可皇后的性格太过刚硬的据说跟乾隆说十句话能有八句扛起来,要是跟皇后说了包不准皇后一个激动跟乾隆吵起来乾隆一个激动脑子发热就定了赐婚。   乾隆那就是骂废了前任永璋的渣皇父找了也没用,兰馨公主据说性子软弱而且这时候哪有女儿家主动提及自己婚事的,扒拉来扒拉去,永璋跟着太监到了延禧宫。   把忠心给了永璋的魏三机并没有把永璋具体改变的幅度告诉令妃告诉魏总管,只说了些明面上大家都看得到的东西,同时隐晦地暗示令妃三阿哥其实好男风所以必定登不上那个位子。   令妃也有自己一番思量,自从小燕子入宫后五阿哥越来越不靠谱了人们都还以为他继续受宠呢,可是号称皇上的解语花的令妃怎么看不出乾隆眼里闪过的失望和放纵呢。不过这样也好,小燕子成了五阿哥的死穴,以后扳倒也简单。她的十四还小,三阿哥毕竟是封了贝勒位的看起来现在有起色了,拉过来给儿子当助力也不错。   比起坤宁宫那死气沉沉一板一眼严肃压抑的气氛,延禧宫这头显然和缓许多,虽然不至于个个面带笑容可是至少不是面无表情板着脸,难怪皇帝喜欢来延禧宫,皇帝日理万机来后宫当然要放松心情的。然后,他见到了令妃。   长得只是小家碧玉的清秀算不上什么天姿国色,身材算是均匀可是并不算完美,就是那脸上的温婉柔弱大概很对这个时代上位者的口味,好吧,从古至今男人找小三都偏爱这款。比较了方才坤宁宫见过一面的皇后,永璋在心里默默摇手指,就抓住男人的心这一点,皇后就输得妥妥的。   永璋在打量令妃的同时令妃也在打量他。难道喜好男风会让男人变得更有魅力?【喂。之前见到的永璋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虚弱模样,这会儿见着了竟是这般的动人风姿!在心里把他和五阿哥对比之后,令妃暗自摇头,除去皇上的宠爱,五阿哥你败得妥妥的。   都对对方挺满意的,两人也相谈甚欢。永璋虽好男风可是绅士风度算是刻骨子里的,三言两语就哄得令妃眉开眼笑,答应了帮他劝皇上不要把兰馨赐婚给皓祯。在她看来,永璋大概是看上那个皓祯了。能让皇后少掉一个亲王的助力,令妃很爽快。   两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笑,永璋先行离开了,毕竟他是年长皇子令妃是年轻妃子。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永璋就看见了上窜下跳的小燕子和围着闹腾的五阿哥一行人,还有个呆萌的小胖子围着他们打转不停地试图插话。看来那就是现下唯一的嫡子永璂了。   丈夫留不住,儿子留不住,永璋默默为皇后叹气,做皇后做到这地步还真不容易。明明是个绝色美人啊,那性子放汉唐放现代都是个女强人,只能说女人总是败给爱情了,叹。   永璋的皮相非常具有欺骗性,在他若有所思天马行空乱八卦的时候面上表现出的还是高贵圣洁咳咳咳咳的微笑,看上去就跟谪仙般高贵出尘,又温柔得让人想靠近。   令妃认为五阿哥败了其实小燕子也这么觉得,看了看身边还孩子气的五阿哥又看了看成熟温和的三阿哥,小燕子看永璋就看直了眼,让已经恋上小燕子的五阿哥脸色发青。   可是三阿哥是兄长,心里再不愿五阿哥也只得带着尔康尔泰板着张脸上前敷衍一拱手,“弟弟见过三哥。”   长着副成熟俊秀的皮囊,内芯却是天真幼稚。永璋笑眯眯示意不用多礼,心里下评价。   永琪愣了愣,不知何时蒙住了理智的迷雾悄然散开了几分,讷讷难言低头躲开他的目光。   “弟弟见过三哥。”永璂也学着样子走上前,很是规矩地行了礼。   看着是愚笨稚嫩的小胖子,可是实际上能算是腹黑藏拙。永璋笑眯眯摆手,暗自记下了。   永璂心里一寒,侧身缩到五阿哥身后,三哥那了然的目光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   “你就是那个据说病得快死的三阿哥?我是还珠格格小燕子!你长得真好看!”小燕子挤上前大大咧咧地打招呼,一出口就让满场人傻掉,周围宫女太监都恨不得自己这时候就聋掉。   哪怕是见惯了现代女子热情大方的他都被小燕子的口无遮拦吓了跳,竟然喜欢这样的女子竟然觉得这样的女子有趣可爱,永琪和乾隆得有多自虐多跟自己过不去啊!永璋捂心,深深担忧这世界是不是抖M病毒爆发了。   “原来你就是大家口里直率可爱开朗大方的还珠格格,我的小燕子妹妹啊,很高兴见到你。”永璋对传说中闹得皇宫天翻地覆占据了暑假寒假十余年之久的还珠格格失了兴趣,敷衍地应付几句就打算出宫了,不知道皓祥那小子想通了没有,他这头可是铺好路了的。   太习惯了对女士绅士太习惯了随口甜言蜜语的永璋的敷衍听在有心人耳里就不一样了,小燕子只是觉得这个阿哥好温柔好漂亮,五阿哥就已经认为这个三哥是打算挑拨离间了顿时醋意大发,硬梗着挑刺找茬,羡慕嫉妒恨的尔康也跟着附和。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五阿哥就算了你这大鼻孔又是什么玩意。永璋的脾气从来不是个好的,五阿哥也不属于他的目标范围,当场就翻脸甩袖离开,话都懒得多说。   留下五阿哥在尔康尔泰的劝说下越想越火,拔腿就往乾隆那儿走。   小燕子没弄懂他生气什么,想着饭点到了赶紧回漱芳斋开饭,她还真没想五阿哥会不喜欢三阿哥,在她脑里公式就是她喜欢的就是好人就是大家都该喜欢。   永璂注意到了永璋眼里始终漠然冰寒,心下一凛,暗自决定这段时间最好还是暂避风头了。   御花园这头散了,军机处那头也散了,乾隆正打算去令妃那享受呢,眼角余光就扫到有个俊逸青年消失在拐角,那眉梢间掩藏了火热的清冷,唇边略带邪性的笑弧,尽管只见过两次但已刻骨铭心,是他,是姚华!   颇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感的乾隆三步并作两步在维持帝王风范的前提下加快脚步走向那拐角,只是打发了中途前来搭讪的两三只妃嫔后,那人已经彻底消失在可见范围内,问过周围太监宫女要不说不认识要不说没看到。   竟然就这么错过了!那只妖精!乾隆狠狠咬牙,怒火高涨,那两三只妃嫔就成了泄气桶,被连降数级撤了绿头牌。   令妃早就对那几个仗着年轻貌美妄图夺走她第一宠妃地位的妃嫔不满了,结果这三阿哥进宫问题就解决了,令妃认为这是三阿哥的气运啊,三阿哥能助她一臂之力啊【你会后悔的。   乾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在乎那只有两面之缘的青年,那次的火热始终缭绕在心头让他面对后宫妃嫔都有些失了兴致,总觉得她们要不就太腻要不就太软,一点都比不上那青年。身体上著迷的记忆,脑海里回想着每次见到那人都有不同的表情,初见时的温润与凛冽,直率与渊博,再见时的魅惑与火热,温柔与绝情,让他忍不住想往深里探究那人还有多少不同的矛盾的一面。   满心满眼都是那人,乾隆没有细听令妃的话,随口应下了就觉得腻烦了,起身回了养心殿,留下令妃一脸莫名其妙。   刚回到养心殿五阿哥就来投诉上眼药说三阿哥怎么怎么着的福家兄弟也一脸义愤填膺活像三阿哥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不就是那个早年被他斥骂不忠不孝一直卧病在床的三阿哥么,乾隆还真没把姚华跟永璋联系起来,随手一摆就让三阿哥从明天起连续三天到养心殿跪两个时辰以示惩罚。   五阿哥欢喜离去了,乾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没有细想,却是为了找到那人而启用了被搁置许久的粘杆处。   “姚华……你逃不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w=嗷嗷谢谢艾小玖的地雷~   恭喜你的地雷炸出番外一篇,请把想要的题目发送到留言栏~ 第15章 孽缘   此时永璋还不知道他被五阿哥背后捅了刀还被渣皇父撒把盐,坐在轿子上回府途中听小吕子说前头展少爷跟人起了冲突,而且还是被几人围着骂,然后再听说那骂人的就是京城展家大少爷展云飞。   “停下。”永璋让轿夫放下轿子,走过去站在阴影处先行听着进展到哪里。   展云飞吧啦吧啦说展云翔忘恩负义心肠狠毒抛妻弃子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说他不孝老父不悌兄长,抛弃糟糠妻纪天虹抛弃儿子,追名逐利赚的都是黑心钱,总之就是丧尽天良万恶不赦。附带纪天虹在一边抽抽搭搭哭哭啼啼。   萧雨鹃扶着已经身怀六甲可是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的萧雨凤站在旁边,不时泼辣地插嘴斥骂,用词颇有市井风范,已经嫁为人妇可是为了生计不得不操心起柴米油盐的萧雨鹃早已不是初时的率真活泼,生生有了泼妇的风范。   让永璋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一见面就说“你病得快死”的小燕子,默默脑补了当这两人碰一起聊天的场景。   萧雨凤在一旁擦泪,嘴里不停柔柔地劝着展云翔回展家,劝着说血缘亲情多么珍贵,自己不会计较他以前的错事,只要他现在改好就好。萧雨凤是真的希望展云翔回来了,展云翔回来了纪天虹就再也没借口黏着展云飞。不管一个女人什么性格,都厌恶着夺走自己丈夫注意力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怀孕着情绪不稳定,为了纪天虹其实她跟展云飞闹过几次可是反而让展云飞惊疑她的“不善良不大度”。   永璋听不下去了,默默表示今天回去一定要洗耳朵后端着讨人嫌版本的高傲走了过去,调整一下语气和音调,“这不就是欠债不还的萧家人么?怎么,你们父亲呢?你们可是你们父亲活着的力量啊,他怎么放心让你们这么出来?”那微微拖长的尾音和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自然而成的优越和嘲讽,恶毒又让人反驳不得。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模样的展云翔默默忍笑,本就对这几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现在见永璋来维护他心情就更加好了。   “你就是说展家赚的都是黑心钱离家出走四年连姓都改掉,可还是靠着展家靠着展家二少爷赚的黑心钱吃喝住行,结果一回来就接手家业赶走二少爷,勾引弟媳,虚伪愚蠢,的展家大少爷?”重点的地方被拖长尾音强调,永璋的声音因为清冷低沉而更显得高贵,也更能让被说的展云飞难堪。   没等被念到的人破口大骂,永璋就转移了对象,“纪天虹?一个卑贱的家生子包衣奴才,给你开了脸做了展二少爷的通房就算你祖上积德了,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名门正妻了不成?真以为二少爷非你不可所以肆无忌惮地勾引大少爷?不就是个心大了的蠢货。”   至于萧雨凤,永璋倒没有其他想法,这女人除了笨了点爱上个展云飞以外没什么好单独提点的,反正打击她妹和展云飞就够让种女人受到比自己被骂更大的打击了。   “展云翔不是暴毙而亡了么?这还是展家亲口承认的。我是江南展家三老爷的嫡子,只是恰好名为展云翔,与你们没有任何纠葛,请自重,告辞。”展云翔跟永璋并肩走开,他越是从容就越显得展家人如今的狼狈。   展家几人当然不甘当然不忿,可是小吕子挡在两人身后拿出腰牌理直气壮充分拿出了跋扈下人的架子,“你们妄图以下犯上冒犯当今三贝勒?不要命了是吧!”   于是,展家人就灰溜溜退回去了。   “看起来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原来你有这么大度宽容?”永璋揉揉耳朵,今天听到太多糟心东西了。   “京城展家已经没有皇商的名头,可是他们肯定还想维持表面的体面,包括郑家费家在内他们都想痛打落水狗,只是互相牵制了只能一步步蚕食。展云飞只会哄女人没什么真本事,展老爷虽然还没死可是毕竟垂垂老矣,现在的京城已经不是他那时的京城了。”展云翔低头露出冰冷的笑容,“一下子打垮有什么意义?我要看着他们一步步的衰败,看着他们垂死挣扎却只能绝望。”   既然展家没把他当亲人,他又何必再留情。他本就是夜枭,被永璋开启了真实后更是选择了自己的路,哪怕坏得彻底只要能护得了重要的人就好,而且他也就是手段狠辣了点离罪大恶极还差得远呢。   永璋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他认识的展云翔,那什么痴情男真心不适合这人。   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展云翔侧头。一辆马车停在药铺子前,一个男人走下马车,帽子下的眉眼染了几分沧桑,只是抬头时候的潇洒从未改变,举手抬足的不羁和大气从未改变。   为什么他会觉得从未改变,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展云翔突然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裂开了,有些痛苦地踉跄了下。   永璋也看到了那男人,也看到了展云翔的失态,心里暗暗有了个猜测,面部神经再次小小抽搐了下,这个世界这个命运真的太神奇了。   “你没事吧?我先送你回去吧。”永璋索性让云翔跟自己一起坐轿子,先送展云翔回去。   那男人似有所察地回过头,可终究还是迷惑地摇了摇头,走进药铺子。   刚回到府检查了绵懿和和琳的学习状况,永璋正准备去看看皓祥呢,让他养心殿前罚跪的圣旨就下来了。   不知为何就是想到了离开时五阿哥那忿忿的眼神,永璋默默捂心,哪有穿越成皇子阿哥能混成他这么惨啊,下次要是单独见到五阿哥一定催眠他!洗脑!   还是让人传了信给多隆告诉他兰馨的指婚至少乾隆不会允许了,让他得快点找个合适的人娶了兰馨,以免皇后太后直接越过乾隆下旨赐婚。而永璋自己就好好睡了一觉,拿了单子要魏三机准备药浴的药材,第二天一甩袖子就进宫跪着去了。   前些日子才说着三贝勒有起色了这天就被乾隆为着五阿哥莫须有的原因罚跪,路过宫人都偷偷打量着虽然跪着可还是显得不可侵犯高贵凛然的三贝勒。若是原来的永璋一定就羞愤欲绝了,可是姚华有什么没经历过的,别说只是这点人了,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呢。   把脑袋放空了不去注意现在的情况,永璋在脑海里东想细想,想现代时的繁华热闹,想夜晚时的放纵随意,想穿越后的平淡消遣,想展云翔,想绵懿,甚至连那个艾宝历都想了遍,时间到了就施施然被小吕子扶着离开。   期间皇后令妃都遣人送了吃食过来,五阿哥表情复杂地过来看了遍又表情复杂地离开了。   永璂是帮皇后送点心过来的,见到他还是淡定不在乎的样子有几分惊讶,蹲下跟他聊了几句,言语间有些亲近之意。   小燕子大概是被令妃和五阿哥联手封锁了消息不知道,所以没有过来。   至于乾隆,据说一直在乾清宫还是军机处处理政务,直到他跪够两个时辰都没有出现。   悲催的永璋。   第二天,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这次五阿哥是躲在暗处表情挣扎地站了好久看了好久,直到离两个时辰还有一刻钟时间才被闻讯赶来的尔康拉走。   永璂还是过来一直陪他聊天解闷,都是被乾隆无视嫌弃的皇子,不管是外人眼里还是事实上,两人间都是亲近了不少。永璋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聪慧早熟,愿意藏拙,有天赋。   乾隆还是没出现。   回去好好泡药浴好好按摩腿部第三天继续两个时辰吧,悲催的永璋。   第三天,一个时辰过去了,永璂永琪都因为学业没有出现,而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养心殿道路的另一头。   五阿哥终究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在昨天永璋回去后就去找乾隆求了情,说永璋太久没进宫之前可能并不是有意的,说自己多么善良多么大度愿意原谅永璋,说自己是多么友爱兄弟感情多丰富。   以乾隆的行事方式打算就是看眼那个被斥责的三儿子,要是他有悔过之意就赏赐些药材布料的,要是还是之前孝贤葬礼上的没心没肺就继续回他府里无召不得进宫了。手头的政事完成,乾隆走向养心殿,看着三阿哥低头跪着的样子直觉就是他在走神他在心不在焉丝毫没有反省。   体力消耗过大,体能已经濒临极限,永璋低着头强忍着昏睡的虚弱感,就看见明黄色的下摆出现在视线里,机械化地磕头行礼,音调僵硬平直无血无情,他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皇阿玛就是个渣,反正他这个儿子其实毫无地位,这次是意外,他以后已经得离这宫廷离这皇阿玛越远越好。   跪了三天他早就把之后的路安排好了,“儿臣参见皇阿玛。”   乾隆越走近养心殿心头的不安颤抖就越强,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直到听到熟悉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直到听到熟悉的没心没肺的语气,熟悉到这些日日夜夜一直徘徊在脑海一直环绕着心头的声音。   而养心殿前跪着的,只有三阿哥永璋。   乾隆如遭雷劈,踉跄后退一步,“你,你是永璋?!”   永璋也听出这声音了。缓缓抬起头,凤眼挑起看清了皇帝的面容,皇阿玛,渣皇父,竟然就是那个霸道的艾宝历!让他身体酸痛了好几天,还让他跪了三天两条腿差点没废掉!   只要碰到乾隆就没好事发生,为了生命安全为了身体健康果然应该远离!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竟然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得,他换了芯子可乾隆没换啊。   果然是渣男。   不知是什么感觉在心头萦绕,最终都化成面上冰冷的笑容,单边勾起的唇角晕染了说不尽的嘲讽。永璋的语调拉成了直线,“儿臣永璋给皇阿玛请安。”   然后低下了头。   真是。   孽缘。 第16章 悲催   乾隆一直记得姚华。有一个男人,他可以不懂诗词歌赋不懂八股文却知识渊博谈吐温雅,他可以勾心动魄可以魅惑诱人却不显一丝女气,他可以无心无情可以没心没肺却有极致的温柔。明明是温润如玉清冷如月的样貌,却有着爱恨分明热烈如火的灵魂,互相矛盾互相融合后的独特气质让他,欲罢不能。   每夜他都回忆起曾经拥抱在怀里的纤细温热,回忆起曾经那次缠绵的火热,可是睁开眼手边只有软腻矫情的妃嫔,强烈的对比落差让他心头火越烧越旺,那人的身影笑颜越来越刻入心底。被闲置多年终于再次启用的粘杆处还没找到那人,那人竟然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的三儿子,被他骂不忠不孝的三儿子,多年未见的几乎被遗忘的三阿哥永璋。   竟然就是姚华。   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姚华,竟然就是咫尺距离的三儿子永璋。   心里一边是终于找到那人的惊喜,一边是父子乱|伦相|奸的惊恐,乾隆死死盯着他因低头而露出的半截优美脖子,极端的情绪拉扯着感情和理智,渗入了心底的火热此刻痛得揪心。   “儿臣常年在府中闭门养病不识规矩,若有无意冒犯了皇阿玛之处,还望皇阿玛不知者不罪。”永璋一句话彻底抹掉了跟“艾宝历”的过去。   是了,他怎么就从没有联想到呢,艾宝历,爱新觉罗,宝亲王,弘历,乾隆。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比皇帝更霸道更尊贵?   风流皇帝乾隆帝,风流到跟儿子交|欢了,真是太可笑了。   乾隆手足冰凉,他有想过抹杀永璋抹杀掉那背|德|乱|伦的存在,他有想过让永璋忘记那错乱的缠绵,可是当永璋真的那么干脆了断地把之前全部抹消,他发现,自己无法接受!   “永璋……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情感在眼底澎湃,乾隆一低头发现永璋竟然还跪在地上,想起这人儿跪了三天,心就像是被无数细针戳痛,说不出的难受,赶紧弯下腰想要浮起他。他听说在龙阳□中承受那方会比较痛苦,而且他那日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点粗|暴,也不知道这人身体好没好?   永璋侧身避开乾隆的手,咬紧牙关凭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双手握拳贴在裤沿迫使自己挺直了背脊笔直了双腿站好,头颅微垂恭敬疏离却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绝对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弱势!绝对不要再给这个男人任何的接近的理由。绝对,不能让这男人再愚蠢地妄图禁锢自己。跟他有过欢愉的是艾宝历,而乾隆仅仅是皇阿玛,高高在上的乾隆帝。永璋冷冷挑起嘴角挑衅般的桀骜,眸中冰封了所有感情,不容任何人接近。   “谢皇阿玛。”垂首再抬起的瞬间,永璋已经换上了怯懦恭敬,面对皇帝的标准姿态,让乾隆恨得牙痒痒却挑不出任何错处。   “不必多礼,永璋,你……身体可还好?宫中有御医有良药,不如……”不如留在宫里休养吧?乾隆有些心急地跨前一步,在见到他反射性后退一步时僵硬了,之前什么抹杀什么不愿承认什么不伦什么错误都抛之脑后,他无法容忍永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抹消掉一切,无法容忍永璋的疏远疏离彻底把他隔离在心房之外,无法容忍永璋就此离去没有任何留恋连借口都不留!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只是这不合规矩。”双腿已经几近失去知觉,永璋只能用力掐着小吕子的手臂借力站着,连客套话都说不出了,直截了当,“儿臣惶恐。”   小吕子半边身体都僵直半边身体不停颤抖,只能被动承受着乾隆骇人狠戾的威压,若不是永璋抓住他手臂他估计都得五体伏地跪趴不起。   乾隆死死瞪着小吕子手臂上那紧紧掐住的手,修长优美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关节突起,白皙手背青筋浮现,让人不由心疼,这人为了维持面上的淡然背脊的骄傲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永璋,你不必如此。你可知朕日夜思念,姚华……”乍见他不容回旋的坚硬态度乾隆从头到脚都是寒气刺骨,一时情急忍不住就想坦白自己的在乎,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永璋脸色大变狠狠拍开他的手退开一大步,姚华的确是他的名字,可是在这时候从乾隆口中说出,让他无比惊骇以及恐惧。   乾隆难道这么快就接受了两人其实是父子的身份?即使如此还是想圈养他?谁给了乾隆这么大的自信这么狂妄的打算!   再也顾不得面上的礼仪规矩,“儿臣告退。”   转身就走。   不自由,毋宁死。   他绝对不会留在皇宫里头。   乾隆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只能滞留在原地,想要伸出的手无力垂下。那双燃烧着炽烈火焰的凤眸如此明亮如此动人,写着的却是冰冷的拒绝和骄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视死如归。   生生撕裂了他的心。   永璋刚出宫就软倒在轿子里,回到府里时都几近昏迷了,血色从脸上褪尽留下破败之感。吓得绵懿和琳还有正好来接和琳的善保一阵手忙脚乱,赶紧把他放回床上请来大夫为他诊治。   以为是三阿哥又被皇上厌弃,府里一片人心惶惶,死忠于永璋的魏三机和秋眉又是担心又是惊恐,只能勉力安排着府中人事,保得后院不乱。   “阿玛,阿玛……”绵懿在旁看到永璋腿上触目惊心的大片青黑,心疼又难过可是又不想哭出来惊扰永璋,只能揪着和琳的袖子咬着唇压抑着抽泣。   皇玛法,好狠心的皇玛法。绵懿在心里彻底把乾隆划到了黑名单。   善保眼眶也红了,为他擦药的手都在颤抖,这么好的三贝勒为什么要遭这等罪啊。   都是好孩子啊。永璋欣慰地扯出笑容,只是因为膝盖的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没事的,我很好。”   没有留在宫里,也还没有死,他真的很好。尽管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部分肌肉神经都濒临崩溃。   “贝勒爷!”善保无法苟同地低喊,绵懿跟和琳都泪眼汪汪抓住他的手,无声地抗议着。   “爷就是死也不会进宫。若是有人来说什么,你们就这么回答。”昏睡之前,永璋嘱咐。   带着御医和御赐药材过来的吴书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悲催的主子。吴书来暗自叹气,回宫之后一字不变把永璋的话转述给乾隆。   “姚华,永璋……朕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夜半时分独自站在养心殿,乾隆掩面发出了痛苦的低吼。   须舍,须放,须忘,可是难舍,难放,难忘。从来薄情的他第一次把人放进心底就遭遇了最不该发生的事实,他已经不想追究自己怎么会那么深刻地在乎一个人,他只想要那个人。   不管是要把那人从心里拔出还是要罔顾那人意愿禁锢他,都是鲜血淋漓血流不止的剧烈痛苦。   死也不进宫,那人竟然这么决绝地拒绝了所有可能。   守在门外的吴书来只能装做自己没听到乾隆口里吐出的三贝勒的名字。身为乾隆的贴身近侍他当然知道温泉庄子那个风华绝代的姚华公子,可是他还真没想到那个姚华公子竟然就是三贝勒!主子这回可真是栽了啊。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儿幸灾乐祸的。 第17章 兄弟   其实永璋一直高估了这具身体的素质。那次他以为自己除了腰酸背痛没什么大碍可是其实邪风入体,再加上这次跪了三天心力交瘁体力耗尽,本就大病初愈好不容易养好了点其实还是脆弱的身体一下子垮掉,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这期间乾隆急得都要下明旨去把人接进宫了,还好被吴书来隐晦地劝住。   万一三贝勒醒过来发现自己进了宫,一个没想开……。   乾隆只能阴郁地待在空旷旷的养心殿里,一遍又一遍回忆,回忆相拥时的情|热,回忆他跪在养心殿前的单薄背影,回忆他抬头时的冰冷眼神。   “死也不进宫。”   然后反复地告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己到底把永璋害成什么样子了。   细想下来,还有一个人有错!如果不是永琪来说些有的没的,他怎么会罚永璋?不罚永璋永璋怎么会生气到要疏远他?   找到了替罪羊的乾隆心情好了不少,可是转念一想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迁怒,在他看来五阿哥也还是那个文武双全温柔孝顺的好儿子,除了不敬兄长以外没什么坏处,可是要是以这个理由罚五阿哥的话,永璋就会被推上风头浪尖。   然后,更多的人会注意到变得动人的永璋,永璋身边会围聚起更多的人。   充分相信永璋的魅力的乾隆更抑郁了,于是恰好这个点来想问兰馨婚事和小燕子规矩的皇后就悲剧了,乾隆一腔郁卒和怒火都顺势倾泻,帝后不和的传言又传得厉害了。   相比起紫禁城里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不顺心一肚子邪火酝酿无处发|泄没得安宁的乾隆,永璋显然过着很惬意的生活。   以为永璋是为了皓祯的婚事进宫得罪了乾隆被罚,多隆跟皓祥都万分感激又万分内疚,每日搜罗了不少逗乐的段子去讲给永璋听,不明白真相也不明白皓祥心理的皓祯也别别扭扭过来了趟送些药材什么的,每次见到皓祥都像是有话要说地涨红了脸可是每次都被皓祥直接无视直接避开。   “皓祥,皓祥!你站住,我……!”好不容易截住了皓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皓祯拼命深呼吸平复着呼吸,鼓着腮死死盯着皓祥,“你,我……我为上次说过的话道歉还不成么!对不起!你,你……”你能不能回来?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美好?皓祥已经好些天没有回硕王府了,福晋从一开始的恶劣咒骂到冷言嘲讽到后来完全无视,连带硕王也一样,皓祯也终于看明白了额娘和阿玛对皓祥的绝对排斥,顿时心疼得不行。   当着永璋的面皓祥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闪避,皱眉注视着满脸通红又倔强的哥哥,暗自深呼吸压抑心底澎湃的感情,面无表情地摇了头,“大哥,回不去了的。”   永璋懒洋洋躺在软榻上,一手端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瞧着两兄弟旁若无人的争执,那明显是看戏的表情让一旁的多隆看得眼角直抽,不过也很听话地帮他斟茶。   “皓祥!”皓祯激动地双手抓住他手臂,瞪大了眼满脸都是被伤害的痛楚,“我真诚地向你道歉,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兄弟称呼,其实疏远得比萍水相逢更清淡,那美丽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倒影,那人再也不会对着自己笑。   他不要这样。皓祯红了眼眶。   这个皓祯没有想象中的不靠谱嘛。永璋抬手示意多隆去端了盘糕点过来,继续悠闲地看戏。   我怎么舍得打你骂你。皓祥苦笑,轻而易举挣脱了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大哥,你是阿玛的骄傲,是硕王的世子,区区一个庶子不值得你如此,回去吧。”   “皓祥!”皓祯无法相信他竟然这么绝情,悲恸低吼,深深受伤的神色让皓祥几乎要动摇。   长痛不如短痛,至少我那不堪的感情没有玷污你。皓祥别开眼不敢直视他,终于注意到了旁边永璋的存在,看到那又茶杯又糕点标准看戏的装备脑仁儿抽疼,“贝勒爷,小的先退下了。”   这就走了啊?永璋那遗憾惋惜的表情让皓祥只能扶额。   “皓祥!你不说清楚的话不许走!”皓祯双手张开揽在他面前,“不然你走到哪我跟到哪,直到你回王府!”   噢啦,完蛋了。注意到皓祥表情的变化,永璋侧身换了个姿势。   这对儿兄弟怎么就能这么旁若无人呢。多隆把茶杯放到永璋伸出的手里。   “我喜欢你!不是兄弟,是想把你拖上床狠狠疼爱的喜欢!”皓祥终于崩溃,甩开他伸来的手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本以为可以瞒住的真相,盯着皓祯眼中的惊悚无措还有难以置信,冷笑尖锐,“很恶心不是么?很可怕不是吗?都是你逼我的!好,你不走,我走!”   这时候的皓祥哪还管什么三贝勒,转身大步离去,留下皓祯石化僵硬在原地。   “三贝勒,刚刚,刚刚皓祥说什么来着……我,我是不是幻听了……?”皓祯僵硬着转过脖子看正在用手帕擦拭指尖的永璋,迷茫的震惊的眼神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哦,你没幻听,你弟弟皓祥说喜欢你。”永璋放下手中茶杯,很认真地复述,没有任何修饰,直白清晰得让人说幻听说没听清都不可能,“他说想跟你上|床。”   多隆同情地看眼短时间内受到连续多次重大打击的皓祯,有这么个兄弟有这么个损友,硕王家两兄弟上辈子都不知是不是得罪过哪路神仙。   “怎,怎么可能?!皓祥是我的弟弟啊,我们是亲兄弟啊,他,他怎么能这么想呢?”皓祯思绪错乱地抱头了。   乾隆都跟亲儿子滚床单了,还有什么能不能的。永璋撇撇嘴,想着哪天告诉皓祥,像皓祯这类的柔情攻势等待开窍是没用的最好的方法还是先做了再说,不过刚刚皓祥竟然当他面摔门呢,算了,还是再过几天再说吧。   “亲兄弟不也还是两个人,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很正常啊。”永璋轻描淡写地偷换了概念,“你要是不愿的话就当自己没有过这个弟弟,乖乖回家吧。”   “我怎么可能扔下皓祥不管!哪怕,哪怕……”皓祯捂住心脏,总感觉这里跳得越来越快,从刚刚听到皓祥那句话开始就跳得又快又不均匀了,在诧异之下还有点点的惊喜,可是很快又被些规矩礼教压了下去。   懦弱又天真,除了张脸还能看也没什么好的,真不知道皓祥喜欢他什么。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爱情观都这么奇怪?就像乾隆那风流皇帝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呢……难得乾隆没出现,他干嘛还想来烦恼自己。永璋惊悚地晃了晃脑袋,敷衍地摆手,“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彻底想明白之前就别去找皓祥了。”   于是,恍恍惚惚的皓祯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   “你还好吧?”多隆见他脸色苍白精神很是不好的样子,有些担心,“要不还是叫大夫来看看?”   不好承认自己是想到了乾隆那渣皇父的永璋摇头拒绝,“不用了,刚刚忍笑忍出来的。”   敢不敢找个好点的借口。多隆叹为观止。   正当他打算休息时候,收到了云翔托人带进来的信笺,说是因为江家小姐有孕三月,所以婚约取消。   有孕三月?奉子成婚?怎么取消婚约了?永璋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个月前展云翔还是京城展家落魄的二公子,而那时候江家小姐似乎是近几天才来的京城吧?”作为纨绔子弟爱八卦的多隆当然有自己一套情报系统。   “才打发了个纪天虹又来了个江雁容,云翔得是多没有妻子缘啊。”永璋也算计过来了,听云翔说的那晚是被算计的才第一次碰了江家小姐,看起来是早有预谋啊,“多隆,你去查一下那男人是谁。”   “交给我吧。”嗅到了浓浓狗血气息的多隆兴致勃勃跑了。   “如果有人来说什么,你就说爷正在养病不宜出门。”永璋打个呵欠,吩咐魏三机。   贝勒爷您这是摆明面上的责怪圣上呢!魏三机惊恐地不敢接话。   就是怪他。   永璋冷笑,“不会连累你们的。都出去吧,爷要歇着了。”   虽然失算过乾隆的霸道,可是自从再次见面以来永璋还是再次猜中了乾隆的打算。   听说永璋终于醒了过来还接待了几个朋友,兴致勃勃派了吴书来想说把永璋接到宫里休养的乾隆听到的汇报里就明明确确点名了永璋说过的那句话,立刻蔫坏了。   “他就这么讨厌皇宫!这么讨厌朕吗?!”乾隆愤怒地把桌上茶盏都挥落地上,扶着桌子愤怒地喘着气,正因为太清楚自己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他才更加愤怒更加不安。   “明日……”乾隆吩咐吴书来,话没说完就听传报说令妃送汤来了。   “送什么汤,难道朕的御膳房还比不上她的小厨房不成?!叫她滚回去!”都说了乾隆一肚子火了谁碰谁倒霉,本来打着趁皇后被乾隆厌弃的时候过来表现一下解语花的令妃就被倒霉地禁足一个月了。   “朕明日出宫。”乾隆阴郁了脸。   “是,皇上。”   突然一阵恶寒。睡梦中的永璋裹紧了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很抱歉因为卡文突然下落不明……   打滚求评论求留言哦>,<   艾小玖的乾隆吃醋篇还得等会会儿,我在纠结怎样让乾隆吃醋嗯~ 第18章 探视(上)   不管怎么说,乾隆就是个说做就做任性妄为的主儿,下了早朝换了便服就带着吴书来还有御医出宫了,什么小燕子什么规矩什么五阿哥都是个浮云,他从来就是个偏心的而且一偏就回不了头。站在门面破败的贝勒府前,想到自己探听到的三贝勒这些年的遭遇,乾隆深深地心疼了。   一群狗奴才!竟然这般薄待朕的儿子!内务府,好一个内务府总管。永璋该不会是因为这些事迁怒了朕,然后就不肯认朕了吧?甚至连朕都认不得了。乾隆阴郁忧伤地望天感慨一番,让吴书来前去说明了身份,在一群战战噤噤跪地的下人之中抬脚就要走进去,谁知就被个中年人似是带路实则阻拦地挡在跟前。   贝勒府里的景象并没有大门上表现出的破败,反而处处透露出自然而然的生机勃勃,越是那不起眼处越是装饰得精致。没有任何被欺瞒的不悦感,乾隆就死心眼第认为永璋好,这是心思精奇独特。不过,这管家左扯右扯地拖延时间,真以为他看不出来。   “朕要去看永璋,带路。”   明旨下来,魏三机只能抹把脸抹去内心的哭丧苦逼,低着头带着乾隆绕远路走向永璋的院子。   门推开,乾隆瞬间黑了脸色,怒极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从面红耳赤四肢僵硬羞涩腼腆的少年肩上抬起头来,永璋面无表情看向再一次逆光而来的身影,缓缓勾起一抹妖|艳的笑容,“你觉得呢?皇·阿·玛?”   空气瞬间被冻结。   时间倒回到大清早上,永璋刚起身就迎接了绵懿的请安,父子俩黏在一起肉麻黏糊了好一会儿,直到说家教老师来了才拉走了恋恋不舍的小包子。   然后就是有一个自称白吟霜的女子从后门来拜访。这名字……   永璋仰脸想了会儿终于想起,多隆跟他说过,他前头才进宫去劝得不要让兰馨下嫁,当天硕王福晋就把帽儿胡同的白吟霜接回了家,给了她世子福晋的待遇,惹得本就管教不严的府里下人碎嘴乱传,传到皓祥耳里就更加难听了。   先是兰馨公主,再是白吟霜,皓祯可以跟太多的人扯上暧昧关系,却永远不可能跟他。皓祥本就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性子越发暴躁情绪越发不稳了,也因此才在贝勒府里就跟皓祯坦白了。   原著里这朵小白花各种柔弱,真心不是永璋会喜欢的类型啊。不过既然人家女孩子都找上门了,也没有说拒之门外的道理。   “让她进来吧。”坐在软榻上,手肘撑着把手,永璋不着痕迹第打量着渐渐走近的白衣女子,的确是柔弱动人的姿态,不过那眼里的光芒让永璋总觉得有些熟悉有些头疼,他现代时候一定深深被这种眼神荼毒过!   “小女子白吟霜拜见三贝勒,特此来感谢贝勒爷月前的相救。”白吟霜盈盈下拜。   难怪说眼熟呢。永璋终于想起了那点儿琐事,不在意地摆手,“无妨,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不知还有什么事?”   犹豫地看了眼周遭,白吟霜压低声音,“有点儿关于硕王府兄弟的事……”   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的熟悉感。永璋了然,挥退了周遭下人让他们远远守住门,“说吧,什么事?”   白吟霜抹把脸摆出了严肃认真的表情,莫名的怪异感让永璋差点没失笑,“贝勒爷该是清楚,前些日子硕王府两位公子的矛盾,还有,二公子对大公子……”   这女子还真敏锐!是威胁还是……?!微微颔首,永璋瞧着那越来越闪亮的眼神,突然心生不祥之感,有个答案在脑里盘旋几近呼啸而出。   “贝勒爷果然知道!二公子对大公子一往情深,此情此意超越了世间一切,令人动容,还望贝勒爷能成全这对苦命鸳鸯,成就一段倾世情缘!”白吟霜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泪光涟涟激动又期待地瞪大眼注视着永璋。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永璋被刚入口的清茶呛到,连忙放下茶杯别过头忍住失态,默默决定以后的日子里跟剧情人员聊天时候绝对不能喝茶。   “小女子自知人微言轻,可是斗胆为一份感天动地的感情向贝勒爷请愿,请贝勒爷成全皓祯和皓祥公子!”白吟霜突然双膝跪下,真诚地真挚地请求。   “……与爷何关?他们如何,跟爷成全与否有何关系?”永璋面无表情看她。   “他们的感情是如此感人,虽然世间难容可是正是患难见真情啊,尽管得不到世人的认同,他们经过无数挣扎无数痛苦之后终于心心相印!贝勒爷身份高贵,若是能为其作证,想必是一份不可或缺的支持,皓祯跟皓祥公子或许也不会爱得那么辛苦。”白吟霜很努力地想要说服永璋。   这女人是要逆天啊。永璋胃痛又头痛了,他就说怎么那么熟悉的目光呢,现代有种彪悍的迥异于性别之外的种族叫腐女啊,各种逆天啊,这白吟霜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梅花烙呢,那个楚楚可怜的小三呢,那朵欲语泪先流的小白花呢,这世界到底要崩坏成什么样子啊。由于神经抽搐只能继续面瘫的永璋继续面无表情,“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对那皓祯有情?”   说到这个,白吟霜突然脸红了然后扭捏着袖子,“昨晚皓祯郁郁不乐愤然喝酒,趁醉拦住爬墙回府探望侧福晋的皓祥公子,吟霜,吟霜无意听见了两位的争执,还有,还有从紧闭房门里传出的,咳,激烈声响,还有感人情话……”两手捂住脸,明明该是害羞的大红脸偏偏眼神那个兴奋那个闪亮啊,“方才吟霜服侍皓祯起身时皓祥公子已不见踪影,皓祯身上,咳……”   都能听清人家房里的感人情话,装什么羞涩小白花啊。永璋扶额。   “吟霜本就只是感于皓祯的恩情,并无逾矩之意,却不料被福晋误会。而今吟霜只希望不要造成误会做了拆散鸳鸯的恶人。”说完了事情始末,白吟霜抬起头期待地望着永璋。   “皓祯皓祥都是爷的朋友,爷自有分寸。”不过还真没想到进展那么快啊白天才闹开咧晚上就动手了,胡乱猜想着兄弟俩体位问题的永璋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好孩子,爷替他们兄弟俩谢谢你了。只是福晋那头……”   “吟霜必定能劝好福晋。”白吟霜豪气万丈地一握拳。   还他娇弱的小白花。永璋只能内心扭曲脑补了,面容之上嘴角还是浅浅泛起温柔的鼓励的笑容,“那就拜托你了。”   一面沉醉在兄弟俩的伟大爱情,一面痴迷在永璋那迷人魅惑的笑容,白吟霜面带幸福笑容离开了贝勒府,斗志昂扬地凭借女性直觉找到了皓祥又是一通说,没等皓祥明白过来又抹脸换个表情去劝福晋了。   其实这女人才是穿来的吧。永璋听说了这后续后默默纠结了,有些坏心地想如果这女孩知道自己跟乾隆的纠葛后会什么表情,不过又话说回来这女孩似乎能算是乾隆偏好的那一类型,说不定可以引开乾隆的注意力?   吟霜刚走,善保就带着和琳来了。说起来自从永璋安排善保进了官学读书后,忙着学习的善保已经有些天没来了,可是自从上次永璋虚弱昏迷后,他就定时定点陪同和琳来府上,直到看到永璋安好才肯再去上学。   看到那人两颊的异样红晕,善保紧张又担心地凑近身体,用额头感应他的体温,“没发热啊?”   “咳,没事,不用担心。”永璋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忍笑忍得脸红,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脑袋放在他肩上,舒服地蹭了蹭,“善保真好。”   要是能有个这么听话乖巧的儿子,他真的就圆满了,当然,绵懿还有和琳也是他很喜欢的乖孩子。   这人看上去明明比他大那么多,可是脆弱的孩子气的一面,总让他忘记了年龄的差距。善保僵硬地享受着永璋的“投怀送抱”,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旁薄被披在他身上以免着凉。   乾隆的一声怒吼让善保手一颤就松开了薄被,看上去就好像两人相拥那般暧昧,气氛和谐美好得让乾隆眼睛都得冒血丝了,三次见面他见过永璋的张扬永璋的魅惑永璋的冰冷,可是就没见过永璋的和顺。而现在那个骄傲的妖孽的恶劣的永璋就这么乖巧地被个青涩少年搂着,那般的亲昵!   永璋是朕的!谁都不许碰!乾隆愤恨地瞪了眼善保,转眼又哀怨地注视着永璋。   破坏气氛,八字不合,渣皇父。   永璋抬起头,再次看到逆光而来的他,有些恍惚,恍惚过后又是决绝的坚定。   “皇·阿·玛。”   别自以为是别以为那次真的就怎样了,你只是我的皇阿玛,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善保真的只是个被无辜殃及的,永璋那妖孽太祸水了没打算让他祸害和美人>   <   求收藏求评论~ 第19章 探视(下)   乾隆死死盯着永璋,明明才两天没见可是再见时已经恍若隔世,他甚至错觉地想要忘记前天相见时的尴尬和疏远,一心一意回到数日前的亲热。   可是他恍若隔世了永璋没有恍若隔世,面向他的似笑非笑的冰凉表情下,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恶意的嘲讽和嫌弃,都是成年男人了不就是一次身体接触么都在想些什么啊,不是厌恶三阿哥的么这么巴巴跑来又是为哪样,真以为自己是情圣了不成,可笑。   可以说说平日永璋真不会这么厌恶一个人,瞧瞧那魏三机,不管永璋怎么吐槽其实都没把他怎么样。只能说乾隆那禁锢的霸道的独占欲还有渣皇父的身份真的刺激到了永璋。   悲催。   永璋不在乎,不代表善保能不在乎,赶紧跪下行大礼,“奴才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直接无视他,也可能是故意惩罚他,一言不发只让他忐忑不安地跪着,仍然凝视着永璋。   这男人大概是不悦于刚刚他们的亲近?幼稚。永璋一手撑着软塌双腿碰到地面便是让人冷颤的疼痛感,尽管如此他还是扶着软榻缓缓跪下,“儿臣恭迎皇阿玛,皇阿玛……”   永璋竟然为了这么个少年向他下跪行礼!那虚弱疼痛的样子,都是他的错……!乾隆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箭步冲前扶起他,也不敢再叫善保跪着了,“免礼,都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就不顾着点自己身体,朕扶你……”   急切地想表达自己慈父情怀/温柔做派的乾隆被永璋似是随意的动作推开,刚站起来还低着头的善保见到永璋那摇摇欲坠还不肯让乾隆触碰的模样,赶紧上前想要扶住永璋。   乾隆只当没注意到他的推拒,仗着自己身高优势抢先横抱起永璋,把他放到了软榻上,用身体阻隔开了善保的靠近。   善保无奈地看眼永璋,不是我方不努力,实是敌方太强大。   永璋也没心思去看那少年了,早在乾隆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他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神经绷紧最大程度地戒备,只恨自己没顺手把鞭子挂腰间。   他们明明是父子,明明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啊,可是永璋却把他当敌人一样地去戒备去防备,乾隆心痛得无以复加,抓住他的手,“是不是很疼?朕带了御医来,有什么药材的都跟宫里拿,哪里不舒服的跟阿玛说。”   他不是小燕子,他真的不想见到这么腻歪的慈父模式的乾隆。永璋撇嘴。   善保还有小吕子吴书来默默当自己是透明的摆设,不敢出声,皇上没有传言中地厌烦三阿哥啊,可是为什么又罚他那么重,果然是君心难测啊。   “是朕不好。”乾隆懊恼地忏悔,“朕下旨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就是永璋……”   ……他可以爆粗么?可以么可以么可以么?!   “滚!”永璋从软榻下的暗格摸出鞭子狠狠抽向乾隆,迫得他赶紧后退闪躲,又是诧异又是不解地注视着突然勃然大怒的永璋。   “永璋,朕……”   “滚出去!”永璋打断他的辩解,转手又是一鞭子抽过去,吓得周遭下人都措手不及纷纷石化,三贝勒这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么竟然敢对皇上动武!   乾隆赶紧凭着武功抓住鞭子,暗暗为其中的力道皱眉,这孩子真是毫不留情啊。   用巧劲抽回鞭子,永璋指向大门,“儿·臣·恭送皇阿玛!”   “朕是不是说错话了?永璋,你听朕解释……”乾隆不明白他的怒气来自何处,只是当下情况他也只能先认错服软,什么帝王尊严都碎了一地。   “你给我滚!”永璋操起旁边矮桌上的茶盘砸向乾隆,因为过度激动的情绪和动作使得身体有些不堪重负,苍白的两颊异样地涨红着,咬紧牙关,两眼通红,只能捂着心脏艰难而急促地喘着气,只怕是下一刻便要厥过去。   躲开了茶杯可是还是被淋了一头茶水乾隆瞅着他那样子哪还敢再说话,赶紧往后退,“朕就先走了,让御医给你看看吧……”   刚走到门边,顿了顿脚步又看他,“永璋,朕……”还会再来的。   “摔不·远·送!”咬牙切齿的话语以及砸过来的花瓶打断了他的话。   乾隆无法,尽管不舍可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惹莫名震怒的永璋,只能带着还震惊得无法回神的吴书来灰溜溜地回宫,“吴书来,你说说,朕方才说错了什么……永璋那性子,唉……”可他就是放不下了。   善保也被永璋的怒火吓了一跳,见到他喘着气很是辛苦的样子又赶紧过去拍背顺气。   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永璋咧咧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竟然说不知道我就是永璋?他竟然敢那么说!永璋,永璋,呵呵,哈哈哈!好一个永璋,好一个乾隆!他竟然那么说!”   因为不知道他就是永璋所以肆意责罚还罚得那么重,因为知道永璋就是他所以满怀内疚地前来探望,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么?永璋啊永璋,原来你对皇帝的所有孺慕所有恭敬,都抵不过一响贪欢一场云|雨!   摆出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以为他会感动?摆出那副自责愧疚的样子以为他会感动?他现在连从那个男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都觉得无比恶心。   连一个父亲都做不好的男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的男人,他要怎么去相信这么一个男人会有深情会有真心,那一句句听似温柔关心的话语听在永璋耳里却是无比的讽刺,说是风|流多情其实比谁都更要无情更加可笑。   善保怔愣着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凄怆悲哀的笑声刺耳又揪心,叫人说不出的难受。   “善保,不要相信皇帝,永远,不要。”   死死揪住衣襟的手纤细而苍白,仰起的脸上虽然带笑可是毫无笑意,破碎的眸光像是在等待一个承诺。   “好,我绝对不会相信皇上。”   话音刚落,永璋便失了意识倒在软榻上。   御医检查过后说是急怒攻心,身体底子有点破败,需要平心静气好好调养,然后开了方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暴怒。善保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无奈。   竟然急怒攻心,你是有多么不想见到朕多么厌恶朕。还是没弄明白原因的乾隆听了御医的回禀,无力地坐在龙椅上,懊恼地双手抱头,整个养心殿再次进入风雨即来的压抑状态。   “皇上,三贝勒也是您的儿子。”吴书来低声提醒。   “朕当然知道他是朕的儿子……”乾隆突然听懂了想明白了然后更疯狂了,“朕刚刚到底在永璋面前说的什么混账话啊!”   脑海里隐隐浮起多年前小永璋那崇拜孺慕的眼神,再是前日永璋冰冷无情的眼神,再是方才永璋那暴怒厌恶的眼神,乾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给自己几拳。   他对永璋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他还有什么自信有什么资本去奢望能得到永璋的原谅和谅解,尤其是在他说出了那么过分的话语之后。   “朕错了,真的错了……”   直到求而不得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人早已刻骨铭心。   永璋没睡熟也没睡久,被善保服侍着喝了药后脑子突然一清,瞅眼善保,默默懊恼后悔地想要捶床。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他刚刚都让善保做了什么承诺啊!   善保啊,和珅啊,和美人啊,野史上小说里乾隆的官配啊,他他他刚刚是不是一个没小心就拆散了还黏不回去了?都说了官配力量比天大官配感情比海深呢【胡说的别信】,要是他能让善保跟乾隆有个好的印象好的开始自己是不是就能脱身了?   失算,失算了嗷。永璋捂心,可是又看了眼递蜜饯给自己的乖巧懂事漂亮的善保少年,默默啃着蜜饯不说话了,他才不舍得把这么好的善保给那渣龙糟蹋呢。   就算善保再怎么七窍玲珑也看不懂那厮诡异的想法。   “善保,辛苦你了。不要告诉绵懿。”   凝望着床上再次入睡的永璋,善保还是没有问出口,贝勒爷对万岁爷的嫌恶都摆明面上了,他又何必再去给已经脆弱得濒临崩溃的纤细人儿添堵膈应呢。   那丫真不是什么纤细的家伙,善保你多虑了。   作者有话要说:……虐渣龙是必须的,不过换攻跳票这事还是算了吧,啊哈哈【掩面】   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也祝节操们儿童节快乐!【←喂】   九点上双更,不要错过了哦~ 第20章 番外 吃醋   古代篇   备注:永璋发挥他的穿越者光环捡回了险些被马车撞到的绿萍。   都说了永璋也就是姚华在穿越前在现代是个能算是顶级的舞者,基本上就是充当评委负责坐镇甚至负责规则的级别了,对于他来说,一个有舞蹈天赋热爱舞蹈的年轻女孩,一个坚强不屈勤奋执着的女孩,这里特指绿萍,值得他用心培养。   “这里你看,不仅仅是腿上的动作,手上尤其是手指上的动作也很重要。”永璋站在绿萍身后,两手绕到她身前,亲自为她示范着,修长的手指优美地弯曲伸展组合,指尖的舞蹈美丽得让绿萍不由为之沉醉。   沉浸在舞蹈世界里的里的两人早已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当然对于永璋而言女孩根本不在猎艳目标之内,硬要说对女性的爱好的话,永璋表示自己更爱御姐,尤其是人|妻。   只是看在爱新觉罗·小心眼·弘历·乾隆帝眼里,这一幕说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尽管他知道永璋不好女色,尽管他知道永璋只是纯粹地站在为人师表授人技艺的角度。   可是,再多的尽管再多的理由都在面前这和谐温馨得像是童话像是仙境般的画面中支离破碎。   婀娜翩跹优雅大方的美丽女子,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俊美男子,大概是见了的人都会忍不住赞叹“天生一对”的速配程度啊,赏心悦目。   金童玉女,俊男美女,为了舞蹈而努力,因为舞蹈而美丽,默契又相衬得让自从爱上永璋后就缺乏自信充满不安的乾隆越发急躁了。   “永璋,你们在做什么?”可是他不敢再暴怒不敢再把激动放在面上了,只能强撑笑脸走过去,装作好奇关心的样子和蔼亲切地询问。   永璋佩服地看他,自己很明显在练舞啊,敢不敢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早就被嫌弃习惯的乾隆干笑两声,看了眼给他行礼的少女,撇撇嘴,近看了也没觉得多漂亮啊,永璋一定不会看上她的,“不必多礼。永璋,这小女孩是?”   这还只是个孩子,永璋你别下手啊。乾隆在话语间提醒。   “嗯,对你来说她还是小女孩。”永璋随口就让乾隆捂心,“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绿萍。”   还在为自己的年龄感伤的乾隆又懵了,绿萍,那个曾经被永璋赞过说热爱舞蹈热爱梦想可是愿意循规蹈矩愿意相夫教子的适合做妻子的大家闺秀!   都说了乾隆就算心里醋火狂烧,可他真不敢再次随意发泄,以免重蹈覆辙了。   “我看着也练得差不多了,不如……”乾隆致力于隔离两人。   “趁热打铁,再练会儿吧,你要是有事要做就先回去吧。”永璋还没把自己从舞蹈世界里抽离,很是敷衍地摆摆手一副打发人走的样子。   乾隆无奈了,乾隆悲愤了,就算这人多么没心没肺他还是爱这人爱到死心塌地无可自拔了他还能怎样!只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留下他们孤男寡女他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我还能有什么事呢。”除了看住你。乾隆也没敢强行拉走永璋,他清楚永璋对舞蹈的爱好。只好让下人搬来椅子,全神贯注盯着两人。   那个女人,别颤了,说的就是你!别这么盯着我的永璋!嗷嗷你那是什么眼神,再含情脉脉也没有用,永璋不是你能染指的。   那叫舞蹈间的精神交流。   永璋,你竟然主动地那么温柔地抱住她,你竟然那么温柔地低头跟她说话,你竟然那么温柔地对她笑!我都没见你对我温柔过。   那叫优雅的绅士风度。   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凑那么近真的可以吗?!还有我这么个人在场呢你们敢不敢不那么旁若无人地深情对视啊!   脑补请适当。   “阿玛……!”永璋终于看不下去了,男人的视线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有压迫感,绿萍都被吓得乱了舞步止不住打颤了,连他都觉得背部阴森森地灼烧着。   “永璋……”乾隆哀怨地看过去,语调幽怨。   再次默默打了个寒颤,永璋理了理绿萍的鬓发,“今天先练到这里,你回去再好好参悟一下。”他从来没低估乾隆的脸皮厚度,打不走骂不走武功也不差,真是天生克他的。   真不知道乾隆知道他这想法后会哭还是会笑。   乾隆一肚子憋屈和醋意还有不安都只能在床上找回来。   “轻,轻点……哈……唔啊……你……你……”   “永璋,你是我的,你是朕的……好棒……”   “滚……!你给我……啊啊啊……!不要了,太|深了……恩啊啊啊……”   “给你,都给你……唔,好|紧!好棒啊永璋……不要跟别人眉来眼去了……”   “呜……唔……要你管……!……喂,你够了……”   “不够,怎么可能会够……答应我,不然……”   “……不然怎样?呵……”   “永璋……呼呼……你,你这妖精……嘶……我认栽了,好生动动吧……”   “嘁,我还能被你拿捏住不成……喂喂喂你够了哦,别再大了……啊啊……”   ……事实证明,就是床上也不一定能找回来。   现代篇   备注:假设两人回到了现代,并且是已经完全适应了现代生活。   再备注:作者还没确定要不要让乾渣知道姚华是穿来的真相。   姚华在现代圈子里从来都是极受欢迎的,容貌绝美才华出众,绅士风度富贵多金,哪怕知道他只玩恋爱游戏只要一夜风|流完全不碰女人,还是有大堆狂蜂浪蝶前仆后继。更不用说被他的舞蹈迷住的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无关年龄无关性别的一大堆忠诚崇拜者了。   就算是乾隆当了个某某跨国大财团的总裁还是某家跃升为最大娱乐公司的董事长,都无法减少姚华对某些人群强烈的吸引力。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时候姚华那么敏感了。   招惹美人就算了,这人还专门招惹变态,各种衣冠禽|兽各种精神病神经病显性的隐性的患者。当然,除开这些,姚华还非常能招惹各种高富帅白富美,据说还有某国王子死缠着要他当王子妃。   对,没错,就是现在酒会上死缠着姚华的那个男人,喂,朕说你够了啊,笑得那么灿烂干嘛姚华绝对不会跟你回国的。乾隆站在二楼看着底下相谈甚欢的两人,硬生生把栏杆掰了段下来,一团阴气煞气都快要实体化了,骇得周遭人都只能小心翼翼让路。   在这里他不再是皇帝,而且就算是古代时候他也没辙,更不用说回到这个属于姚华的世界。   ……!!!你们在干什么!乾隆突然脸色大变,冲下楼梯越过觥筹交错的礼服人群,将人搂进怀里紧紧箍住,死死瞪着那个某国王子,亲吻,他们竟然亲吻了?!   好不容易又是暗示又是言语才让某国王子打消了迎娶为妃的荒唐主意,永璋没有吝啬地跟王子来了个亲昵的贴面礼,并且很大方地在王子额上印下轻吻,就像是长辈祝福晚辈。   我不是你的幸福,希望你的王妃能给你带来幸福。   突然被乾隆抱住,姚华差点没失手把他过肩摔扔出去!没出息的丢脸的家伙!姚华侧眸横了他一眼。   乾隆好无辜,他就是无法适应现代人的开放,姚华那坑·爹·的节操观在现代真是如鱼得水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只能每天泡在醋里还只能生闷火,借由疯狂敛财打击情敌来找平衡。   “姚,我以为,你将一直拥有自由。”金发碧眼的美男子端着红酒杯过来,华丽的贵族腔调彰显了他优秀的出身和家世。   还在努力考英语四六级各种托福雅思学英文中的乾隆发现自己还是没听懂这男人的语言。这男人很明显是姚华的品味啊。乾隆警惕地瞪眼这个外国男人。   “我也曾这么认为。但是,路易,你知道。”姚华很流利地换上了法语,“(生命比较重要)。”   姚华果然听得懂也会说,他们不会是旧情人吧。乾隆越发用力地揽紧姚华的腰。   “好吧,那我以后还能找你么?”男人没有太执着,跟他碰了碰酒杯,眯眼笑得暧昧。   “也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姚华跟他碰杯,抿了口红酒笑得心知肚明。   “噢,噢,上帝啊。”男人夸张地用咏叹调念了几句情诗,“为你祈祷,我的朋友。”   “我很高兴不是诅咒。”姚华摆摆手,目送男人熟稔地去搭讪另一个人。   “他是谁?”乾隆压抑着声音在姚华耳边低声询问,两人之间的熟悉感觉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唔……算是我的玩伴?”姚华轻笑两声,在八卦人群包围上来之前拉着乾隆上楼了。天知道那些家伙对他的霸道情人而且还是交往时间最长的情人有多好奇!   乾隆也只能内伤了。   都说了即使在床上他都是找不回场子的了,只能用着吃醋的借口玩多几个花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双更,也是艾小玖同学点到的番外哦,再次谢谢你的地雷,给了我好大的鼓励~   打滚求评论求留言噢噢噢噢~~~ 第21章 梅花   如果真要说让永璋有恍若隔世之感的就只有展云翔了,这才几天没见呢,就跟药铺子前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勾搭上了,都能够并肩来他府上探病了,那神态间的互相信任万分亲昵还有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让早已迷失了真心的永璋表示羡慕嫉妒啊。   那日的错过,对他而言或许是噩梦的开始,可是对于云翔而言似乎并不是彻底的坏事?这就足够了。   “这位是?”永璋让管家送上茶水,示意两人随意便好。   “世豪……”   “噢啦?”已经亲密到直呼名字了啊。永璋促狭地扬起一边眉毛,看得展云翔有些脸红了。   “咳,沈世豪是我的知己好友,心胸开阔行事潇洒。世豪,他就是姚华,也是三贝勒永璋。”展云翔清清嗓子拿出镇定,带着和煦的笑容在他们两人之间作介绍。   “知己好友啊。”永璋无意义地复述了他的话,无视了那个男人,似笑非笑可是语气却是万分认真,“他对你好么?”   展云翔下意识侧头看眼被无视的男人,得到信任理解的眼神,又看向了若有所思的永璋,“他对我很好。”   果真亲密啊。永璋手背托腮注视着展云翔,还是熟悉的真诚的不带虚伪没有阴霾的眼睛,可是比之前更多了分阔达随性,那温和如微风的笑容是如此真实,整个人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温润暖玉的亲切感觉,执着依旧可是偏执尽褪,曾经的展夜枭真的完全消失了啊。   听到他介绍自己是知己好友也听到他的话,沈世豪转头认真看着永璋,“见过贝勒爷。”尽管用的敬语可是没有一丝恭敬,反而是有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不羁。   “叫我姚华就好,白五爷。”永璋很是熟稔地给两人斟满茶。   肩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都愣住了。   “永璋……姚华?”云翔试探,得到永璋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得明明上辈子是武林高手的两人都背脊生凉,也还好永璋很快就换回了平日的神色。   都是聪明的人,三人似是而非聊了几句就彼此确认了身份也确认了还是得用这一辈子的身份相交,再聊几句发现都是热爱自由的不羁性子,掩饰了自己坑·爹【重音】节操的永璋跟这两位上辈子是大侠这辈子是商人的两人都能相谈甚欢,沈世豪也承认这人的确够资格让云翔挂嘴边。   “那么,这次来是什么事么?”永璋发现了两人愈发欲言而止。   “姚华,我要跟世豪回江南去。”   “见家长?这么快?”   深呼吸后终于吐出重点的展云翔默默被呛到,一脸敬佩地瞄眼丝毫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话的永璋。   “说笑说笑的。去江南也好,嗯……或许以后还需要你们帮忙呢。”永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迎着两人不解打量的目光释然笑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这话说得有点儿酸有点儿文艺了?从来谈情不谈心的永璋也尴尬了,索性下了逐客令,“快走快走,少在这儿刺激我个孤家寡人。”   嘴上说的不客气,永璋还是亲自把他们送到大门,经过几天的调养,他起码是可以正常走路了,让一直担心他的伤势可是没找到机会询问的云翔松了口气。   “姚华,我永远是以你为信仰的展云翔。”所以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请不要客气。   “……后会有期。”   刚送走了某对,永璋正要转身回府,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有些狼狈地往这头跑。永璋默默扶门,他真的只是个被圣上厌弃手无实权身无长物毫无人脉的透明阿哥啊,还是个一心希望被圣上无视到底毫无进取之心的阿哥,而且他本体是妖孽不是神仙啊敢不敢别把他当救星。   “吟霜,怎么了?”微笑。   “贝勒爷,不好了,硕王府,硕王府……我,原来我是……”白吟霜抓住永璋的手臂,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地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皓祯,皓祥,他们……还有福晋……”   兰馨公主都还没娶进门呢,怎么那么快就暴露了?永璋心头一抽,把白吟霜拉进府里角落处,屈指挑起下颚,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冷静。”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白吟霜终于冷静下来,扯着永璋急匆匆汇报发生的情况,“贝勒爷,不好啦!皓祯皓祥被福晋王爷捉在床上了!”   除了省略号,永璋找不到其他表情能代表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怎么回事?”   “就上次事后兄弟俩吵得好凶,然后前天在皓祯房里吵着吵着就好了……”   永璋嘴角抽搐,女人这物种果然不简单啊。   “然后,然后昨天早上福晋来找皓祯,就看见了……然后王爷也来了!不知怎么的福晋突然疯了一样大吼大叫,她说皓祯不是她的亲儿子皓祯只是捡回来的,她说吟霜才是硕王府真正的格格……”白吟霜抹把眼泪,几乎泣不成声。   永璋扶额,“重点呢?”   “有御史把硕王府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奏到皇上跟前!今早上宫里派人围住了硕王府大家都被抓到宫里去了!”白吟霜扯开了嗓子,“求贝勒爷救皓祯皓祥一命!吟霜可以不要这个身份,可以不认他们的……”   他似乎上次就是因为这兄弟俩的事情被揪到还被罚跪了三天,惹上了个渣皇父至今还没办法脱身?上次事情的后遗症都还没完全消退,怎么又来了,他是上辈子欠了那对兄弟的么?永璋默默扒拉自己的猎艳|史,找着有没有过不小心渣掉兄弟。   “贝勒爷……”白吟霜扯着他继续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他这次要是进宫了估计就出不来了。永璋长叹一声,拿手帕给她擦擦眼泪,“爷是被皇阿玛斥责不忠不孝的儿子,无颜面圣,倒不如你去。你切记,殿前不可胡闹嘈杂,你们要以真情感动皇阿玛。皓祥是个有主意的,只要他不是打着什么牺牲一人拯救全家的愚蠢主意,你就配合他。”   如果是其他皇帝永璋还没敢这样想,问题是这乾隆是出了名的感性,连爱新觉罗家的混淆血统都能被一哭一闹揭过不提皆大欢喜,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硕王府呢,不过硕王府那亲王牌子大概是挂不住的了。   “吟霜,吟霜必定不负所望!”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白吟霜擦干眼泪斗志高昂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来找白吟霜的太监进宫去了。   详情就不赘述了,反正结果就是硕亲王被贬为硕贝勒,翩翩晋为正福晋,雪如在吟霜的求情下仅仅是贬为侍妾,倒是雪如姐姐一家被迁怒全部贬为庶民,皓祯贬为庶民,跟皓祥一同参军去了,白吟霜顺利认回了父母上了族谱。   这么优待,乾隆该不会是看上了白吟霜想把人收进后宫吧?听到消息后的永璋摸摸下巴,耸耸肩,继续拉筋劈腿做腿部的康复练习了,他可是跳舞的,这双腿金贵着呢。   被用502强力胶贴上风流渣皇父标志的乾隆坐在乾清宫里打了个喷嚏,托腮想着自己刚刚的处理。硕王夫妇太奇葩了,一个正室福晋忌惮一个不受宠的回族舞女侧福晋到要偷龙转凤,一个做阿玛的宁愿放弃自己亲生儿子都要保住个文武双全彬彬有礼的假儿子,真不知道这样的父母怎么就教导出了生出了那么友爱那么有情有义的三个儿女呢?永璋跟硕王府的兄弟俩交好他是听说过的,看在永璋的面子上,他也不好责罚太重啊。   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是从心底里想要刻意讨好永璋的乾隆还自鸣得意地脑补,不知道这样的处理结果永璋会不会赞同,如果赞同的话会不会就没那么生气了?   吴书来别过脸,没好意思看英明神武的万岁爷那猥琐的傻乎乎的笑脸,也没好意思提醒万岁爷,他的这番思虑是绝对不会被三贝勒理解的,估计有不少人都以为万岁爷是看上了那个歌女呢。   身为太监总管,吴书来从来代表了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鼠猫一生推嗷~   作者有点情不自禁了请大家多多包容……【掩面】   这章怎么修都各种不带感,算是过渡吧……稍稍把时间拉开。 第22章 倾城   花了些时间把原硕王府现某贝勒的事情收拾好,乾隆带着吴书来兴匆匆去跟永璋邀功了,永璋的朋友他有好好照顾,他是真心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真心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的。   面对前来敲门的吴书来,误以为他是来宣旨还是怎么的门房面无表情回答,“主子正在养病不宜出门,还请改日再来拜访。”这话早些天就是这么说的了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信不信是一回事,永璋那都是摆明面上的敷衍了。   “爷就是死也不会进宫。”乾隆想起了之前粘杆处复述的永璋的话。   “儿臣告退。”还有那全然漠然全然无情的冰冷眼神。   “你给我滚!”炙热到了极点却是极度刺眼的愤怒。   那人儿深深地厌恶着他,发自心底地抗拒他。乾隆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心头剧痛。   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更何况这枝花还是带刺带毒附带上|瘾属性的变种罂|粟,这人还是不纯真不善良没心没肺无情无爱的他的亲儿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的乾隆是真的有想过放弃的,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是不应该存在的扭曲,要不真的就像永璋所说抹去那错乱的过去吧。   乾隆尽力说服着自己,也告诉自己从这次起要真的是把永璋当儿子看了,从今以后自己要当个好阿玛了,哪怕得不到他,至少也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了。乾隆真的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的,他对永璋有情,也有愧。   只是,所有的想法都在再次见到那人的瞬间灰飞烟灭。   那人,在跳舞,一舞倾城,一舞撼天,一舞降龙。   一开始就有说现代时候的姚华是个极为出色的舞者,只是穿越之后要适应环境要克服困难要整顿府邸要排解寂寞,这个身体又是各种脆弱,再加上古代时候什么艺术家基本上都属于地位低下的戏子,他也只能在府里自行练基本功。   好不容易把这身体练好了,就是岔路之后的连锁反应,三天两时辰的跪地让舞者赖以生存的双腿差点废掉,嘴上没有明说事实上这笔帐必须是给记得牢牢的。   来到了陌生的诡异的世界,真实中带着不真实的夸张情况,世事无常命运弄人,朋友接二连三各自离去,还有渣皇父的纠缠,永璋心里到底积压了多少压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手腕翻动,是舞蹈的开始,拉长的影子里手指的舞动幻化成蝶虚化为莲,光与影渐渐交汇,然后互相模糊相溶。   纵然逆天又何妨,我命由我不由天。双手在眼前交错而过仿佛是要拨开阻挡的浓雾,肢体延展出优美曲线,旋转,下腰,甩腕,难以分辨属于什么舞种,或许可以说是融合也或许就是最原始的跳给神灵的献祭之舞,魔性被清洗过后却又增添了别样的魅惑,高傲之中晕染着勾|魂。   不管现代时候姚华的节操怎么被吐槽被嫌弃,依然没有人会去质疑去诋毁他的舞蹈。   以舞蹈向天地的馈赠致以美的谢礼,以舞蹈向命运的安排致以抗争而不屈,所有繁杂思绪都被摈弃,永璋把自己沉醉在舞蹈的世界里,忘却了现实的压力净化着逐渐黑化的灵魂。即使知道自己的舞蹈总是招惹到莫名其妙的变态,他还是不曾停下自己的舞步。   这是,属于舞者姚华的骄傲。   凤眸半眯,阳光之下瞳孔呈现出半透明的迷离质感。脚掌着力起跳双臂平展,长腿腾空后踢,收紧了肌肉柔韧腰肢自然后伸,从颈部延伸到脚尖的曲线如艺术品般极致的完美夺目,萦绕在动人光华中的紫金冠跳拥有着勾心动魄的诱|惑。   这样的人儿,让他怎么能放手。乾隆痴迷凝望,放纵自己在这舞姿中沉醉,自甘沦陷在这人的眸中,没有了任何犹豫,他想要拥有这抹光芒,哪怕是要违逆|人|伦,哪怕是多么艰辛,他要定了这朵独一无二的利刺罂|粟。   脚尖落地,永璋突然一个踉跄无法站稳,找不到着力点而只能跌倒在慌张冲前的乾隆怀里。   终于,又抱到你了。乾隆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可是低下头看到的却是他冰冷疏离中带着怨愤厌恶的眼神。   直到被迫从舞蹈世界中跌落,永璋才真正清晰认识到那三天对膝盖对腿部的伤害有多大,对于他而言,用来跳舞的双腿比什么都重要啊。不管怎么样,起因,过去,都无所谓了,他就是把所有的伤害都归咎于乾隆了。   正是下课休息时间的绵懿和琳来得及时,两个小孩子哪还管毛线个乾隆皇帝啊,他们看到的就是永璋勉强站立强忍痛苦摇摇欲坠的模样,跑过去时候还嫌乾隆碍位地挤开他,一左一右抱住永璋大腿。   “阿玛!”   “叔叔!”   “我们扶你回房!”   存在感永远没比空气高多少的吴书来暗地里掩面,万岁爷在三贝勒府上真的是光遭嫌弃了。   乾隆拎起两个小包子的后衣领放到一旁,不顾永璋的抗拒直接横抱起他,冷眼示意比吴书来存在感更弱的小吕子带路去永璋的卧室。   有小孩子在场,不能说粗话。永璋磨牙,若不是怕自己昏迷后会被直接拐带回皇宫,他真恨不得立时晕过去的好,竟然在儿子还有嫩包子面前这么丢脸。   刚把永璋放到床上,乾隆就被用完就丢地挤到一边,绵懿和琳两只小包子从柜子里拿出伤药,撩起永璋的裤腿,板着脸一左一右帮他上药还有按摩,严肃认真的包子脸让人忍俊不禁又感动万分,总有种会被治愈的美好感觉。   还是嫩包子什么的最好了。永璋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光脑门儿,刻意屏蔽了某人的存在。   眼看就要沦落到跟吴书来一条水平线存在感的乾隆赶紧走上前坐到床边,当然他得避开两个专心致志的小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永璋心里父亲跟儿子的地位绝对是云泥之别,儿子是云,皇父是泥。   挣扎无用,乾隆还是双手捧起了永璋的手,温柔万分地抚过上头纹路,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里其实早已多了发自真心的心疼和爱怜,“永璋,跟朕进宫吧,宫里有更好的伤药更好的御医,也有更好的按摩医师……”   可是已经没有人相信他的真心了。   “那又如何?”永璋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面上再次毫无表情,“在我重病将死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好的待遇,现在不过是这么点伤,不劳烦了。”死亡时候遗留的绝望从来都存在着。他说不清自己在纠结些什么,是在为永璋鸣不平,也是在找借口不被禁锢。   他果然还是介意。乾隆一脸愧疚,“永璋,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   “不用了。”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永璋终于拍开他的手,戒备地瞪着他,“皇阿玛事务繁忙,儿臣就不打扰了,绵懿,送一下你皇玛法。”   于是,乾隆再一次被扫地出门了。   终于赶走了那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永璋心力交瘁地在被褥上伸展着四肢。也不知道现在剧情进行到哪了,他现在只希望乾隆的注意力快点转移,然后他再潜伏几个月,大概就能平息这次错误扭曲了,大概就能减淡乾隆那更没节操的渣皇父的莫名占\有\欲了。   可惜了一个词叫事与愿违,有一句经典评价叫命运注定。   在与命运的赌局上,永璋几乎就没赢过。 第23章 永璂   乾隆表示喜爱的方式从来简单直接,那就是赏赐,赏赐,赏赐,虽然都用大量药材作为掩饰,不过还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前几天还罚跪呢这两天又赏赐了,万岁爷这是又抽了吧。大家都为这扑朔迷离的变化感到不解。   对于这个被剥夺了继承权可是却是阿哥中唯一封了爵位的目前的长子,不管是有野心的令妃耿直的皇后还有生*母纯妃,对永璋的感觉都很复杂,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们都没正眼看过这个阿哥。一直以为自己拉拢住永璂的令妃,对永璂严格要求的皇后,都不约而同嘱咐了永璂去一探虚实。   腹黑包子永璂,很有被养成的天赋啊。腿部康复练习结束后正在沐浴的永璋想起上次跟永璂见过的一面,眸中闪过暗光,现代时候似乎有听身边一些年轻少女小助理谈论过乾隆跟永璂也是很热门的配对。以永璂本身的资质再加上他的调/教,就算这只永璂不是穿越人士迷倒乾隆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虽然说乾隆很渣,配不上永璂,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作为补偿,他会教永璂年下攻的要诀的嗯。永璋跨出浴桶,从白吟霜友情赠送的白狐屏风上拿下干净毛巾擦干身上水迹,“永璂,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把各种赏赐的东西都让管家拿下去,永璂随意叫了个小太监带路去永璋书房,他想看到永璋的真实之面,剥离了世人以为的懦弱颓废褪去了那时所见的高傲慵懒的一面。乾隆跟永璋大概都没有发现,永璋跪在养心殿前的第三天,乾隆跟永璋对峙的同时,他也躲在角落里看着。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永璋,能让那个无心无情玩弄人心的皇阿玛乾隆露出那么真实的表情。   谁知来到永璋房间时,永璋正在沐浴。银丝白绒的屏风半透明中映着那人自然优雅的身姿,仅仅只是上半身的影子就能牵动魂魄。表面上还年仅七岁的永璂表示压力有点大。   “三哥,弟弟冒昧打扰了。”永璂尴尬地别过头。   屏风之后伸出一只白*皙优美的手,浅笑轻语,“过来。”   像是被蛊惑一般,永璂一步步走过去,把手放在伸出的掌心中,“三哥……。”   稍稍用力便把男孩扯到了怀里,仅着里衣的永璋半蹲下/身捏住他还肉*乎*乎的下巴迫使他低下头直视着自己。永璂下意识握紧了他纤细的手腕,呆愣而毫无反抗地只能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真正怯懦的小孩那般哆嗦着。   “我不会害你的,不用伪装了。”深邃的褐色凤眸仿佛可以看透所有,让人真的忍不住去相信。   永璂收起了那副懦弱颤抖的孩子模样,只是两颊涨得通红,从高处往下可以瞧见里衣半遮半掩之下细腻得不似男子的肌肤,未干的水珠划过雪白胸膛之上诱人嫣红。   永璋仰脸吻上他幼*嫩的脖子,濡*湿的感觉流连在脖颈,贝齿咬在动脉上轻磨,不疼可是就是有种酥*麻直渗进心底。   “三,三哥……。”永璂顿觉口干舌燥几近石化,暗自猜测乾隆那个好|色的皇阿玛大概就是迷上了永璋的美色吧?不过也的确是让人难以抵挡的魅惑,问题是,这算是对他这么个七岁的亲弟弟下手么……。   “拿出你的本性,还有本能。”永璋贴在他耳边,温热的吐息萦绕熏红了嫩白的耳朵,灵巧的舌尖轻柔描绘着稚*嫩的耳廓,极尽挑|逗之能。   “三哥……?!”永璂两手下意识搭在他的肩膀,僵硬着低声轻呼。   “对,就是这样……。”永璋放软了声音,眸光深邃流动引导着他的眼神,只是这半蹲的动作对于还未完全康复的膝盖而言还是太大的负担,并不是在乾隆面前更不是在舞蹈之中,永璋索性顺势往前扑倒,惊得永璂赶紧抱住他把自己垫在下方免得他摔伤,手也顺势揽住了他的腰。   “是的,宝贝,你做得很好。”永璋微微使力便调转了上下位置让还愣着的永璂趴伏在身上,浅笑而期待地看着他眼底逐渐苏醒的掠夺性。果然呢,在这身体里的绝对不是原装正版的七岁小永璂。   这个三哥,果然是妖孽。永璂紧紧盯着尽管处于下方处于弱势还是悠然自在自有一番优雅傲气的永璋,眸中闪烁的笑意让被看穿的他颇有几分尴尬。   “贝勒爷,奴才下学看您来了……你在干什么?!”屏风不知何时倒下,活色生香莫名诡异的场面让推门进来的善保完全失语,颤抖着手指指着永璂,“你你你想对贝勒爷做什么?!”   明明是永璋想对他做什么吧。永璂很是无奈地看向那惊愕过度的漂亮少年,这么干净的美人,看上去还没被永璋调/教过?不然怎么连这点画面都惊吓到。   好吧,永璋的手段和瞳术从来都是值得称赞的,本来就不是纯白包子的永璂算是彻底黑化了。   “阿玛。”   “贝勒爷。”   绵懿跟和琳的童音从远而近,善保赶紧箭步上前拎起都忘记从永璋身上下来的永璂,小心翼翼扶起虽然躺倒其实还是悠闲从容的永璋,“贝勒爷,您的腿……。”   说到腿,永璋的脸色差了几分,潋滟眼波中流转的戾气让正好看到的永璂都冒冷汗,默默同情着被从心底里怨上的皇阿玛,活该啊活该。   “无碍,皇阿玛送来的伤药还是不错的。善保,这是爷的十二弟永璂。”永璋掩去了面上阴霾,若无其事地在两人间做了介绍,“善保,你带永璂去跟绵懿和琳聊会,爷要换衣服。”   终于发现永璋这时候还只穿着里衣,还是凌*乱松垮的里衣,温水润泽后的肌肤流动着如玉光华。善保又脸红了,见他能自己站好后便扯着永璂急匆匆冲出房门一点也不敢回头。   比起那只被皇阿玛盯上的无节操妖孽,这只纯情的漂亮少年才是他的菜啊。不对,他真的不好男色啊,而且这个善保日后可就是一手遮天的大贪官和珅。永璂暗恼自己是不是险些被三哥洗脑,然后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定。   “善保,你怎么认识三哥的?”沉默了许久,永璂终于恢复了平日里懵懂幼稚的模样。   面对永璋会脸红会紧张的善保没有他想象中的单纯,事实上永璋看中的就是善保那颗七窍玲珑心,不管学什么都很快还能不变本性,尤其在与人交往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方面更是各种无师自通,一点即透。   虽然有听说过十二阿哥被万岁爷厌弃,可是也听说三阿哥被万岁爷厌弃啊,皇家的事情果然就是扑朔迷离的,不怎么信得过啊。为了永璋,善保打着客套话意思意思敷衍过去,永璂不依不挠,结果两人就这么明里暗里唇枪舌战言语交锋起来。   “十二叔,善保哥哥,你们之前认识喏?一下子就好熟了。”绵懿扯扯两人的袖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在永璋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本就早熟的绵懿也渐渐向腹黑包子进化,莫名的就跟这个更加腹黑的只比他大两岁的十二叔就熟起来了。善保站旁边默默念叨十二阿哥别教坏绵懿。   永璂跟乾隆还是很不同的。永璋自·认·为·脾气还是很好的,并没有因为渣皇父就迁怒他的儿子,虽然说这具身体也是渣皇父的儿子。   问题是,他不就是换了套衣服的时间,永璂跟善保就那么熟了还眉来眼去欲言又止?莫非有什么前世今生的故事?永璋看向绵懿,绵懿看向和琳,一大俩小仨人面面相觑,永璋若有所悟地笑了。   听说了永璂跟永璋越来越好的交情,乾隆严重的心理不平衡了,都是一家人怎么你就对永璂那么好对朕就那么差呢?烦躁的乾隆只带着吴书来还有几个近侍在宫廷里散心。   然后,就听到了夜半时分漱芳斋传出的幽怨歌声。   朕还烦着呢谁这么大胆嘈嘈杂杂的嫌朕还不够悲催是不?!乾隆怒气冲冲地走向漱芳斋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算是过渡章以及剧情引线?   求评论求留言~纯催更的就不用了QAQ这星期有榜单所以请放心……   明天想要看正文还是兄弟番外(肉)? 第24章 番外 倾情   时间回到皓祥从三贝勒府摔门离开的那一天。   “你还愣着啊?这次皓祥可真是豁出去了。算了,你要愣就愣着吧,我也知道这事很难接受,看在这么多年皓祥疼着你的份上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忍两天吧,反正皓祥过两天就到军营外派去了。”多隆给永璋按摩着腿部,嘴上还碎碎念。   “你,你说什么?皓祥要参军,要外派?谁安排的?”皓祯大惊失色,心里像是割肉般的疼痛。   “是他自己要求的,你要有什么说的现在就回去说好了,我保证你再晚点都见不到他了。”多隆撇嘴。   “可,可是,我……”皓祯嗫嚅着低头绞手指。   谁来告诉他这世界都发生了什么异变了。永璋面无表情盯着扭捏茫然的皓祯,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这种懦弱软弱的性子,可是也不知怎么的皓祥就是死心塌地了,他这个做朋友的也只能尽力帮个忙。   长鞭勾住皓祯的脖子将他强行拉近,永璋一手扣紧鞭子,一手食指点在皓祯眉间,“你也不是什么纯白无邪的,别给爷装青涩无知。”暗黑的瞳孔深处压抑着无尽的魔性风暴,皓祯两手揪住脖子上环绕的鞭子,满脸惊骇却别不开眼睛。   “是你欠皓祥的,一辈子你都还不清。”永璋把鞭子猛地后扯,失去平衡的皓祯被动往前倾倒,经过永璋面前时耳边听到恶魔的低语,“抱养的野种。”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被多隆一脚踹到地上了,缠绕脖子的鞭子松开,留下一圈淤痕。感觉就是劫后余生了。皓祯摸着脖子喘着粗气。   “永璋,你没事吧?没被压到吧?”多隆紧张兮兮地围着永璋转圈,可是又不敢说亲手去检查。   “区区一个皓祯。”永璋嗤笑,重新拿起个杯子喝茶,“送客。”   贝勒府里,永璋的话就是铁命令。反正皓祯就被送客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浑浑噩噩地呆呆坐在房里许久。   月头初上树梢,突然想通了什么的皓祯拎着两坛陈年女儿红突然疯了般跑到皓祥那偏僻院子里,看到了刚刚用轻功翻墙回来正坐在石桌旁发呆的皓祥。他一直都知道弟弟比自己出色,比自己懂事,可是为了自己甘愿在外头伪造出不学无术的浑噩样子,皓祯捂着心口觉得小心脏碎了一地。   理论上可以说是借酒壮胆,皓祯反正就是拖着皓祥一起喝酒,没喝两口就拉住皓祥的手开始带着鼻音口齿不清地念着他的名,“皓祥……皓祥……”   这样的哥哥算是想要闹哪样?皓祥没管他,叹了口气继续喝酒,经由秘法酿制的陈年女儿红绵延香醇酒劲大,本就不是海量的皓祥有些微醺了,盯着还泪眼涟涟两颊通红拉着他不放的皓祯,眼白都泛起血丝,眸色渐转暗沉。   既然你都送上门了,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猛地扣住手腕把皓祯压在地上,酒坛倾倒出淡红色酒液全数泼洒在兄弟俩身上。皓祯只觉得浑身湿答答的衣服贴着很是不舒服,只是抬头看到压在身上的皓祥的时候,呼吸出现了一瞬的停滞,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了,那紧绷的健美的肌肉线条在美酒润泽之下散发出难言的魅力。   》》》》》》》》》》》》》》》》和谐部分《《《《《《《《《《《《《《《《《《   在身体内部留下烙印,这辈子你就是属于我的了,你逃不掉的,皓祯。 第25章 杯具   幽怨中带着无限深闺哀愁的旋律,虽然有点凄凄惨惨戚戚不过那声音还是好的。   缠绵中带着过分露骨的男女情话,肉麻得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小宫女路过都面红耳赤捂着耳朵跑走,这里明明是还珠格格的漱芳斋,怎么就像个后宫怨妇的地方。   是哪个心大了的宫女想要败坏格格的闺誉名声。一直以为小燕子是个天真活泼好姑娘的乾隆一直没知道,不用人破坏还珠格格自己就把自己闺誉差不多了。   乾隆没有让人通报,悄然走进了漱芳斋,站在那弹琴之人的窗外,透过打开的窗缝看进去,恍然间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脑海,姚华?!永璋?!不,不对,那明明是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只是,那侧面的线条,微微垂下脑袋而露出的一截颈部线条,竟真的与永璋有几分相似。   与其说是永璋,不如说是跟他第一次见到姚华时候,跟那个时候的姚华有些许神似,自动屏蔽了那些伤风败俗的歌词,乾隆满眼满心想到的就是那时轻声哼唱的姚华,想到的是那次惊鸿一瞥倾城之舞的姚华。   “姚华……”乾隆情不自禁地跨前一步,脚下踩到枯枝发出响声,惊动了他的错乱也惊动了屋内之人,琴声孑然而止。   不通音律的小燕子听着紫薇那慢悠悠的歌声其实昏昏欲睡的,不过突然听到了外头异响,立刻脑补了各种刺客各种侠客情节,睡意瞬间全消,像箭一般快跳起身子直射门外嘴里大嚷,“你是人是鬼?给我滚出来!半夜三更在我窗外想要干嘛?上次没抓到你这次再也不会放过你了!滚出来!”   自认为在江湖混过的小燕子自认为懂得很多道理,她有听说过像紫薇这种才华横溢的女子特别容易招人羡慕嫉妒恨,如今紫薇是为了她才落到这地步的,小燕子可是拍着胸膛想着要保护好紫薇的哦耶!   小燕子“砰”的一声撞在乾隆身上,被抓住衣领了心头着急,生怕会是什么武林高手的欲行不轨,想也不想就破口大骂,“你是那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敢惹你姑奶奶你不要命了……”为了和谐自动省略市井低俗用语若干。   他可没有错看那靡靡琴音歌声之中,小燕子昏昏欲睡时候凝望着紫薇的目光。脑海里有一处地方把紫薇当成了姚华替身的乾隆心生不快,语气冰冷,“朕的名字需要报吗?”   这声音这语气这用词就算是小燕子都认得出了啊无法错认啊,小燕子大惊失色抬眼一看果然就是乾隆,立马是吓得魂飞魄散,转而又是兴奋又是难受,皇阿玛这是被紫薇的琴声吸引过来的吧,她是不是就能顺当把身份还给紫薇了呢?   “朕是那条道上的你看清楚了吗?”平日里看是灵动的大眼睛此时看来却是过分贼里贼气的,乾隆嫌弃地把手背到身后。   迟钝如小燕子都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悦,赶紧噗通一跪,“皇阿玛!这半夜三更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紫薇的琴戛然而止,抬眼看金琐不知道是该惊该喜。乾隆真的被吸引过来了,可是远远看到了乾隆打量的眼神,总感觉有点儿怪异,只是终于见到爹的兴奋让她很快地无视了这点不和谐感,盈盈波光在眼里动情地流动。   诶哟喂这位姑娘真的是太热情奔放了那感情可好生露骨好生急迫呐。吴书来暗自在后头充当透明背景默默捂眼不忍直视。   片刻以后乾隆已经坐在一张舒适的椅子里,室内安安静静温温馨馨,几盏纱灯三个美人一炉檀香一张古琴,这种气氛这种韵味乾隆觉得有些醉了,烛光之下那光影交错中的面容让他仿佛看到了姚华,也这么顺从乖巧的模样。   在乾隆的命令下,紫薇屈了屈膝,走到桌前缓缓坐下,拨了拨弦,扣弦而歌。因为终于见到了爹,还被赞赏了,缠绵幽怨的歌声中带上了几分欢愉,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紫薇是真的尽心尽力投入所有感情地在唱歌,她想要把自己母亲所有的感情唱给乾隆听。   可惜的是,乾隆满心满眼里都装满了永璋都装满了姚华,她唱得再动听也不过是个替代品。   问过了那些关于舍弃了母女俩的男人的许多话,紫薇在乾隆的温柔中情不自禁地开口,“我娘临终前曾说,她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则生命会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乾隆被深深地震撼了,这句话说的不就是他如今的想法么!哪怕被厌恶被嫌弃,心中多么难受多么揪心,可是都把那人放心里了,在痛楚之余他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真实活着的感觉,如果说小燕子只是个异于规矩纯粹用来捣乱后宫的玩物,那么永璋就真的是扣动他心弦放到心尖上儿的宝贝了。   以为乾隆想到了夏雨荷,紫薇感动得两眼泛起泪光,期待而深情地望着乾隆,一双爱新觉罗家遗传的凤眸因为女性的柔和而荡漾着如痴如醉的温柔情意,发自内心而透明如镜,透明得足以映射出乾隆心底的渴望。   颤抖着手抚上那白里透红的脸颊,乾隆缓缓低下了头,心中情感汹涌,喉头滚动着难以忘却的深刻到了刻骨铭心的名字。从来漠然高挑的眉目婉转间带上了如水柔情,从来深邃无情的眸光流转中染上了痴痴渴望,从来桀骜不羁的恶劣性子变成了乖巧顺从,好像真的是成全了心底最深处的希望。   乾隆的目光太温柔,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某个人,她就那么傻傻地相信着其实乾隆是在透过她看到了夏雨荷。紫薇的心中隐隐闪过不妥,可是还是情不自禁地沉醉。   “皇阿玛!你也收她当个‘义女’吧!”只能说小燕子那野兽般的直觉救了紫薇也救了乾隆,傻乎乎一声喊完全击碎了乾隆的旖念,仿佛重锤敲在了乾隆的心上。   他刚刚……竟然产生了如此错觉,那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是想把这个宫女当成替代品禁锢起来,如果得不到那个人,那至少让他找个影子寄存几分痴想。可是被小燕子当头一喝,他突然就清醒了,然后就庆幸了。   永璋,他的姚华,怎么能被如此玷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他真的这么做了,迟早会让永璋知道,然后他都可以猜想到了那个结果。那么骄傲的人,必定会与他决裂,必定会彻底地厌恶愤恨他,甚至会选择彻底遗忘他,甚至会选择完全离开。   他怎么能接受这种结果!   “你以为收个义女是很简单的事是不是?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乾隆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还真该谢谢小燕子,语气有些冰冷有些庆幸纠结着就是怪异,还好在场姑娘都没听出来,听出来的吴书来抹把冷汗继续伪装透明人。   紫薇吓了一跳,生怕小燕子操之过急破坏了这种难能可贵的温馨,急忙跪下求情,格格有口无心,皇上千万千万别误会!紫薇能在格格身边做个宫女,于愿已足!”   小燕子不服气地嚷嚷了,“孔子不是说‘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吗?皇阿玛你把全天下和我一样遭遇的姑娘都收进宫来做格格好了!”   乾隆在看到紫薇下跪的时候就想起了永璋跪在养心殿前的单薄背影,然后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温泉,暗想自己真是心甘情愿地为他着魔,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想到他。心中澎湃起了与感情交杂的欲|望,乾隆脸色有点古怪,语气也急促了,“行了行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下次别夜半弹琴了,平白污了闺誉就不好了。”   没再管他人的种种情绪目光,乾隆甩袖离去。   紫薇和小燕子还没意识到什么,只以为引起了乾隆的关注起码算是得到了些喜爱,激动拥抱了庆贺,倒是听话地没有再弹琴,紫薇甚至是激动得没注意到乾隆最后那句中的不屑。   都说旁观者清,一直站在旁边的金锁看到的比正在欢呼的好姐妹俩都要清楚,乾隆看她家小姐的目光太过复杂了,复杂得让人不敢去深究探查其中变化。都怪小燕子,凭空冒出来的女飞贼竟然抢占了小姐的位置,还夺走了小姐的注意力,若不是那个小燕子,她家小姐怎么会落到要小心翼翼讨好皇上,父女相见不相识的难过状况,小姐怎么会完全就忽略了她这个从小陪伴一起长大的……。   婢女。   金锁激动的思绪突然冰凉,脸带哀伤,是啊,就算是十几年的相伴,她都不过是个婢女,连个认识没多久的女飞贼都比不过。   而离开了漱芳斋穿过御花园返回养心殿的乾隆正沉浸在脑补中,脑中交|战的种种画面至少让外人看上去是可以解释为春|情|荡|漾,然后暗地里就有八卦流言蜚语疾速传播开去了,然后后宫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心思活跃了,然后这晚上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失眠了。   当然,这是宫内,一点都不包括宫外的永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纠结了好久让不让渣龙紫薇来一发,然后看完正文你们就知道其实作者的三观还没完全崩坏的……   可是脑子里就是有个念头兜啊兜啊兜啊兜的,于是就很顺手了——   >>>>>>>>>>>>>>以下天雷,彻底毁三观,慎入   >> >>> >>> >>> >>> >>> >>> >>> >>> >>> >>>—节操|你好,节操|再见—<<< <<< <<< <<< <<< <<< <<< <<< <<< 第26章 变调(一)   后宫嘛凡是关于乾隆的消息肯定是传得最快的,就算是碍于规矩不能放明面上讨论,私底下隐晦的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地传播开去,古代还是没图猜真相的时代,最初的消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大家都根据自己的臆想来稍稍歪曲了事实,到最后真实如何其实都没人在意了。   就昨晚漱芳斋那点儿事,传来传去就变成了漱芳斋有个宫女半夜弹琴勾|引乾隆等等等等什么的了,令妃自然是气得牙痒痒的,好个漱芳斋好个小燕子,当初还是她帮忙把紫薇送进宫,结果竟然就这么报答自己?!   从洗脚婢进化为妃的令妃还是很能隐忍的还能压抑自己的情绪,假装不在意假装还是对漱芳斋亲切和蔼,只是心里到底还是起了芥蒂。不过从小就娇生惯养养得一副刚烈耿直性子的皇后就不同了,这些年一直被乾隆冷落训斥,早就对令妃那种柔弱泪眼的女子恨之入骨,现在又来一个更加年轻貌的才貌双全的扬州瘦马,还有乾隆最宠爱的还珠格格帮着,以后后宫里还能有她地位么?!   总之了总之,紫薇就被带到了坤宁宫暗室接受皇后还有容嬷嬷等人的严刑拷打,皇后坐在阴影里脸色阴沉可怕,一拍桌子厉声叱喝“你给我老实招出来,你混进宫来是为了什么?是令妃娘娘训练你的吗?是福伦家养着你的吗?你学了多少东西让你来勾引皇上?说!”   勾|引皇上?皇上可是她的父亲啊!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天啊这是怎样的误会,怎么会被误会成这个样子!太多太多的真相想要说,但是自己的来龙去脉怎么说得清楚呢?怎么能为了自己而出卖帮助自己的大家呢,紫薇惊得目瞪口呆,以头触地拼命磕头,诚挚呼唤,“皇后娘娘请不要误会,奴婢和令妃娘娘几乎不认得!奴婢所学都是奴婢的娘教的,与福大人家里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对皇上一片忠诚之心日月可鉴啊!我绝对绝对没有勾|引皇上,我可以指天誓日啊,那是天理不容的呀!”   皇后绕着紫薇走,上上下下打量,就是这副泪眼涟涟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了皇上么!皇后的眼里不由就把眼前的紫薇跟令妃的形象重叠,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愤怒地一巴掌扇过去,“长的就是一股狐媚样子,做的都是下|流事情,还在这儿狡辩!容嬷嬷、李嬷嬷给我教训她!”   在皇后命令之下,容嬷嬷就拿起一根金针猛的□紫薇的胳臂。其他嬷嬷纷纷拿起金针对着紫薇浑身上下狠狠刺下去,刺完便收针,随刺随收。紫薇顿时陷入一片针海里,那细细的针,那么有经验的、专门拣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下针,似乎每一针都刺进了五脏六腑,痛得她天昏地暗。   容嬷嬷把紫薇的头发死命的往后一扯,紫薇的头发散开钗环滚落。容嬷嬷拾起一根发簪就往紫薇混身戮去。明明都已经这么狼狈了还是表现出楚楚动人的模样,气得皇后更是羡慕嫉妒恨,忠犬容嬷嬷对着紫薇的腰际就是一脚端去,另外几个嬷嬷也是跟着扭的扭掐的掐戮的戮刺的刺,使劲儿地折磨。   紫薇痛得冷汗直流,身子都痉挛起来,再也忍不住凄厉大喊,“皇后!别这样待我呀!谁无父母,谁无子女?!给您的十二阿哥积点阴德吧!你看!十二阿哥在窗外看着你呢!”   “胡说,永璂跟永璋出宫去了,你现在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谁都不可能来救你!”皇后冷笑一声,不过紫薇也不过是个小宫女,皇后也懒得再亲自审问,“容嬷嬷!这儿交给你你帮我问个清楚!”   “是!”容嬷嬷大声应着,看向紫薇的目光更加恶毒了,就是这种娇弱的贱|人疏远了娘娘跟皇上!就是这种家伙害得娘娘总是闷闷不乐!容嬷嬷见皇后一走就抓起紫薇的手,用一根针刺进紫薇的指甲缝里去。   “啊……”紫薇惨叫着晕过去了,被当作废布般扔在角落里。   前头殿中,皇后雍容华贵往那儿一站,身后一排的宫女一排的太监,十分威风凛凛的模样。面对小燕子的撒泼辱骂,还有那些根本不应该随意进入坤宁宫的尔康尔泰,还有个傻乎乎被人当枪当盾的五阿哥,一点儿都没有退让,矢口否认紫薇还在坤宁宫。   众人搜寻过坤宁宫后也找不到紫薇所在,只能愤愤然不甘离开,又在永琪劝导下不得不放弃去找乾隆撑腰的打算,毕竟那是一国之母,毕竟他们都没有证据,小燕子嚎啕大哭直骂自己没有保护好紫薇,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然后众人在尔康建议下都说要去“夜探坤宁宫”。   漱芳斋那头还在密谋,乾隆也在偶然间听到了关于“万岁爷跟小宫女的一夜春|宵”“漱芳斋的美妙一夜”等等等等各种版本的风|流韵事,不管是遂还是未遂谁主动,当事人没变,暧昧主旨没变。听得吴书来也不由抹了把冷汗,感叹后宫女人的八卦能力。   而乾隆更加是满头冷汗了,天可怜见的他真的没打算对紫薇下手,他虽然有过把紫薇当成替代品的想法可是真的没有下手啊,怎么就传得那么有板有眼了呢,他才跟永璋想要改善关系呢,要是让永璋知道了这事,得要怎么地看他啊!本来自己在永璋心里的形象就不怎么好啊,这就是雪上加霜了啊。   没管那个紫薇怎么怎么着的,乾隆赶紧便装出宫去贝勒府上,想要找到永璋解释一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在意,明明之前都习惯了四处猎|艳,就算是孝贤皇后病重时还能对个皇后的洗脚婢下手,可是这会儿他真的就是不想要永璋对他有什么坏想法。   万岁爷,您可真的是栽了,这妻奴的模样和姿态真是让奴才各种惊悚啊。跟着乾隆出宫的吴书来无奈掩面,听令去敲贝勒府的门,不过敲了个好久又好久,终于那个魏三机管家来开门了,“贝勒爷清晨时候就带着十二阿哥还有小世子到郊外庄园踏青去了。”   乾隆想起这天早上时候,永璂的确是有来请了尚书房的假申请了出宫许可,那时候的他还有点儿精神恍惚心神不宁的,随口就答应了永璂的请求,谁知道他竟然是跟永璋一起去踏青?!你们的感情太好了让皇阿玛好生羡慕嫉妒恨啊!   魏三机推说不知道永璋具体去的哪个庄子,就是不肯松口说永璋的去处,气得乾隆牙痒痒又不好发作,他开始后悔对永璂的无视和偏见了,要是永璂也能像永琪那样帮着他,哪还会怕永璋这么不知去向?   当乾隆暗自心急上火时候,永璋正带着永璂绵懿善保和琳悠闲又欢乐地去郊外踏青散心,坐着马车到城门外之后就改为步行,一路上真的是欢声笑语,虽然还是在京畿范围内,不过至少是离开京城拥挤街市到空气清新的外头来,还是由永璋带领着一路上寓教于乐,包子们都各种欢乐。   “三哥,听说昨晚上,皇阿玛跟漱芳斋个宫女……”永璂这只腹黑包子的信息来得比皇后还快,甚至还看得出些乾隆跟永璋之间的奇怪情愫,当然他就是存心破坏的。在乾隆还想着掩饰或是解释的时候,他的十二儿子就去挑拨离间爆料爆传言了。   “嘁,跟爷有什么关系。”永璋屈指敲敲他的光脑壳,“出来玩儿就别说些扫兴事儿,乖。”   可怜的皇阿玛。永璂很没良心很没诚意地露出个无辜无害的可爱笑容,听话扑去找绵懿跟和琳玩儿了。   “贝勒爷,十二阿哥……”善保有些担心,这个十二阿哥可没有传言中那么呆萌,别是利用贝勒爷或是做什么坏事牵连到贝勒爷了,皇家阿哥们对那个位置都有种本能的偏执。突然一辆马车从后头飞驶而来,横冲直撞,里头还有女子的开心的尖叫,善保赶紧拉开了几个小孩。   “都没事吧?”善保半蹲下|身子安抚三个小孩儿。   不过都有各自的原因造成了性子上的成熟稳重,孩子们都没有被吓到,不过为了逼真为了可能有的跟踪者,永璂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扑到善保怀里。虽然肉乎乎的,不过还是个脆弱的孩子啊。善保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抚着怀里的永璂。   另外两只包子瞪着那马车不满地念叨两句,倒是没有说要怎么用手段去报复。马车里头传出的肉麻话语让善保匆忙叫孩子们捂住耳朵。   “我不是那种晕车!我是坐着这样的马车,走在这样的林荫大道上,我开心得晕了,陶醉得晕了,享受得晕了,所以,我就晕车了。其实,我自从来到这美丽的地方,就一路晕。我看到了精致的庄园,我晕。看到这么可爱的马车,我晕。看到山城,我还是晕。能够这么畅快地跑过草地,我更晕。反正,我就是晕。” 然后就是听到过的男声,“好,你晕吧,我在你身边,如果你晕倒了,我会抱住你。”   现在掉头走还来得及么?永璋默默扶额。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娘娘威武><虽然其实这场蛮失身份的,不过其实挺爽的~   明天端午节有人想要双更的么~   求评论哟~ 第27章 变调(二)   如果不是这会儿再次听到费云帆的声音还有那些台词,永璋几乎都是忘掉了这世界里竟然还有费云帆的存在,并且看起来不仅仅是费云帆,连汪紫菱也在,以此类推说不定什么汪紫菱楚濂的也会有?不行了不行了,越想越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永璋扶住旁边一棵大树,望着善保带着三个小孩放纸鸢,望着蓝天白云,幽幽叹了口气。   树影之下纤细美人捧心轻叹,眉头紧锁锁住一响哀愁弥漫,深邃如海的眸中破碎着凄楚波光,清雅出尘的面容因为晕染的愁容而染了一丝人间烟火不再那么疏远迷离,清风吹过长袍勾勒出瘦削却优美的曲线,只能堪堪靠着树干而立的身影仿佛哀毁骨立。   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忧愁。   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哀伤。   啊,你的心事是否可以告诉我。   啊,你……   “云帆,云帆?你在看什么?”旖旎的痴想和咏叹调被少女的摇晃和娇腻呼喊打断,费云帆做出了个艰难而沉重的决定,努力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不再死死黏着在那站在树下眸色迷离的美人身上,摆出了一如往常温柔稳重的笑容看向拉着自己的妙龄少女。   “没什么,紫菱,是大自然的美丽蒙住了我的视线。”费云帆摆出了足以迷倒无知少女的文艺范儿,只是心神灵魂早就跑丢了。啊,他觉得他见过那人儿,明明不认识,可是就是觉得刻骨铭心般的眼熟。啊,他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那人身上。啊,难道他们上辈子曾经有过美好的情缘。啊,命运啊,感谢你让我能与他重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恶寒啊。永璋掩嘴打个呵欠,借着仰头眯眼的动作,眼角余光迅速敏锐快捷便利地扫视四周,另一手悄然握住了挂在腰间的鞭子。能有这么让人恶寒的眼神的,除了变态他想不到其他物种,相比之下,乾隆那点儿掠夺性的肉食生物的眼神起码就没那么让人恶寒,不过也就是个五十步笑百步的差距。   手腕翻动,长鞭便如活了般甩了出去,鞭尾诡异游动缠住了来人的脖子还绕了两圈。因为腿部还没好完全,永璋只得借力旋身下腰折鞭抽中膝盖关节凹处,待他下盘不稳往前倾倒时候顺势一抽软鞭,在松开了脖子的同时鞭尾抽过脊骨而施力,来人就这么被抽飞出去了。鞭子收回抽在草地上还发出了清脆响声,午后艳阳为其镀上鎏金色彩,耀眼而炫目。   喂。   “云帆!云帆你还好吧!云帆你没事吧!云帆!”少女尖叫一声扑了过去,哭花了一脸妆容用力抱住挣扎着起身的费云帆,恨恨瞪着永璋,“你怎么能那么恶毒那么不善良那么无理取闹!云帆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下狠手?云帆,可怜的云帆,呜呜呜……”   这鞭子抽着疼可是还没到要人命的地步吧,他都没朝着要害抽呢,怎么就哭得跟死人了似的。永璋眯起眼,大概猜到了这个女子的身份,“紫菱?”   “我只是毫不起眼的丑小鸭,谁都不会在意我关心我,呜呜……是云帆给了我快乐,给了我美丽的一帘幽梦,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你要夺走他,为什么,为什么!”紫菱撕心裂肺地哭喊嚎啕大哭地怒吼,“是了,你是不是喜欢绿萍姐姐,所以你要报复我?所以你要这么伤害我!那么你伤害我就好,为什么要伤害云帆!呜呜……云帆……云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云帆……!”   绅士风度。   绅士风度。   绅士风度。   永璋被震得耳朵发颤,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少女都哀嚎了些什么,反应过来之后默默深呼吸四十五度角明媚忧伤地望天,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是站在这里他就是教训了个变态呢,都被说成什么样了?!这姑娘脑洞太大脑补过度了好可怕!   “爷教训个登徒子,与你何关?”永璋把鞭子挂回腰间,生怕自己会没忍住把鞭子往她脸上招呼。一般情况下他还是个不打女人很有绅士风度的优秀男人的,没打算为了这么个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姑娘坏了自己名声。   “紫菱,别怪他,是我不好。”费云帆很苦情地长叹一声,颤抖着手伸向永璋,“公子请莫怪在下孟浪,实在是一言难尽啊。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的面容如此熟悉,就好像梦中人,就好像前世延续的情缘。我多么想为你抹去脸上的忧愁,多么想让你重展笑颜。”   你家女主还在旁边呢。永璋打了个冷颤,两相对比之下他倒是觉得乾隆还是有点儿可取之处,起码脑补能力没那么强说话没那么肉麻露骨,果然是有对比才有进步?不过乾隆对他腿部的伤害足以抵消掉所有有的没的好感了。   “闭嘴,爷绝对不认识你更不会跟你有什么牵连。”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拥有一个从前世延续下来的知己好友是多么美好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云帆是真心想要跟你做朋友的,你怎么可以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么无情地伤害云帆呢!”紫菱毫无戒心地为云帆打抱不平。   他们真的有在对话么,他们真的身处同一个世界么!   还没等永璋反驳或是说些什么,另一个光脑壳男子就冲了出来,揪住云帆激动嚷嚷,“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勾引紫菱!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我告诉你……!”   “不是这样的,楚濂,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应该陪着绿萍姐姐的么!”紫菱激动地推攘着那男子。   于是,永璋就很无辜很无奈地围观了一出男女争吵的八点档肥皂剧,没营养到连狗都不想听,更不用说看到过太多影视剧听过太多莫名其妙没营养台词的永璋了。   眼看那三人还在没有逻辑用词重复地纠缠吵闹,永璋抹了把脸,转身就走,顺带把玩累了的小孩子们也带回京城,结果路上就遇到了等不到永璋回府正准备启程回宫的乾隆。也就是说,要是永璋还在郊外墨迹会儿的话大概就见不到乾隆了。   面对乾隆那张笑开了花的脸,永璋表示自己非常想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转头就走。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不过乾隆拉下面子幼稚地跟他转来扭去地各种挡路,闹得几个小的都看不下去了。   “玛法,你跟阿玛在做什么呢?”绵懿扯扯永璋的袖子。   “绵懿,要跟玛法回去玩儿么?玛法那里有非常好的大夫还有药草可以帮你阿玛调养身体哦。”乾隆一手一个抱起小包子绵懿和和琳,各种利诱。绵懿虽然早熟了点儿不过也还是个小孩,虽然因为乾隆厌弃永璋而对乾隆有点儿偏见可是还是挺崇拜这个皇玛法的,三言两语就被笼络了过去。   “好啊!可是,可是绵懿舍不得阿玛还有和琳呢。”绵懿手里还拉着和琳,眼巴巴看向永璋。   你个拐|卖|儿童的变态大叔。永璋从他手里抢回绵懿抱着,善保也想抢回和琳可是他毕竟没永璋那么大胆,只能警惕担心地瞪着乾隆的手臂。   “三儿,我发誓,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了。你的腿需要更好的治疗啊。”乾隆叹息。   ……。   正中死穴。   这些天的治疗,让永璋多少了解到现在民间医生的能力,并不足以让他的腿完全恢复,总是有点儿那儿的后遗症。性命,自由,舞蹈,孰轻孰重。   “爷只会待十天,届时要是爷的腿还没痊愈,就把御医什么的都带回府里。”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哦~ 第28章 变调(三)   结果,他就这样携家带口地被拎回了紫禁城,什么祖制规矩的他不懂,懂的乾隆就是个不守规矩的,善保人小言微没说话之前就被助纣为虐的吴书来拎到一旁教导,日后被指派了个三等侍卫的位置忙于值勤总之就是不给提出反对意见。   永璂默默为羊入虎口的永璋祈祷并且表示好奇两人之间的火花,至于两只小包子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从大孩子到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年,好吧暂时勉强还算没有老年的大概,都没打算让他们太早懂得这些。   然后了个事实上,一起回宫的还是姓爱新觉罗的四人。永璋还需要善保在外头帮忙传递消息,例如说让多隆注意些京城动态,听到暗号就各种找理由把他从宫里接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就更加不能让和琳进宫以免成为人质了,毕竟绵懿姓爱新觉罗,和琳善保都不是姓爱新觉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贝勒爷要这么防着万岁爷。虽然人小力薄,可是他一定不会辜负贝勒爷的期待,一定会保护好贝勒爷的!被托付以重任的善保眼神闪闪亮地握拳。   刚回到紫禁城,永璂就被皇后叫了过去,吴书来接到乾隆的示意把绵懿递给永璂,美名其曰为了照顾好绵懿所以还是让绵懿跟着永璂住,所以要去皇后那儿拜个码头打个招呼。   “吴总管,三哥他……”永璂目送永璋跟乾隆同坐御辇往养心殿方向去,说不清心中微妙感觉是怎么着的,总之就是感觉不怎么对就是了,乾隆对永璋那眼神太露骨太明显,让他这个做人儿子做人弟弟的莫名有种想搞破坏的冲动。   “万岁爷自有分寸。”吴书来恭恭敬敬回答,虽然说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虽然习惯了伪装透明壁画,不过还是个存在的人,还是被好不容易把永璋拐进宫的乾隆嫌弃了,结果就是被打发去护送两个小主子到坤宁宫。   等永璋从腿疼导致的昏昏欲睡中回过神来,已经被送进养心殿里了。拒绝了太监宫女以及包括了乾隆在内所有人的搀扶,永璋径直走到软塌边坐下,懒洋洋往后靠背,延伸的修长腰线让跟在后头的乾隆看直了眼。   “御医呢?”永璋脱去鞋袜,将两条腿搭在软榻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斜斜挑起眼角看眼乾隆。姚华的原则从来就是没有原则,任性至极随心所欲到极点,小性子来得快去得快有时候不记仇有时候死心眼地记仇,总是说自己有下限有底线节操满满不随便,好吧,说出来就没人信。   讨厌乾隆这是没改变的,之前因为腿伤而拗起来,这回又是为了腿伤而暂时妥协,什么自由什么束缚的,潜台词根本就是意料外的情况发生时候他崇尚自由,计划好的情况他可以容忍短时间的束缚。   就是个坑·爹·的娃。   “永璋啊,你都玩了一天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让太医来吧?”乾隆恨不得他留在宫里能留多久留多久,自然是百般拖延时间的。病弱中带着骄傲,邪戾中带着俊雅,矛盾中透着和谐,这种时候的永璋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皇阿玛。”永璋把裤脚卷到膝盖以上,露出扩散了的淤青。白皙嫩滑的肌肤上大片狰狞青紫,柔韧优美的肌肉线条因疼痛而紧绷,触目惊心得让人心疼。眼眸微垂显得有几分脆弱,压低的声音似乎是摇摇欲坠,一下子揪紧了乾隆的心。   “……都是朕不好。”乾隆长叹,让个太监去把太医院院正叫来,几近虔诚地爱抚那双极致优美的长腿,手下美妙的触感真真让人爱不释手啊。   “……你在摸哪儿呢?!”碍于过近的距离无法动鞭子,永璋磨牙切齿瞪着这只老流氓不安分地沿着腿爱抚爱抚抚着抚着就往上往大腿间的手。男人的手很大,还带着常年练武常年握笔的粗糙,以及不知压抑了多少欲|望的体温,隔着布料摩挲幼嫩的大腿内侧肌肉,熟练的技巧让这具越发敏感的身体泛起了粉红。   “帮你按摩啊。”乾隆很无辜地很慈祥地笑了笑,他很满意现下这种情况,与这人儿见面了这么多次,终于有一次能把主动权握于手中,做皇帝做到他这份上真是不容易啊。   ……。若不是松懈下来的双腿真的没了力气,永璋一定得狠狠踹他。不过,有时候暴|力的效果可能没非暴|力的效果好?绷紧了腰部肌肉直接就能直起上身,永璋靠在乾隆肩上,在他因为突然的靠近而惊喜时候,一手探进外裤隔着亵裤握住那处小弘历。   ……你这禽兽!他还没动手呢,那处儿竟然就迅速膨大火热起来,那份量和尺寸让永璋恨不得以头抢地,这尺寸这分量啊!当初他的第一次为什么会找这人呢!自作孽,自找苦吃,自搬石头来砸脚,他真心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啊!   多久了,有多久没再能碰到这具魅惑柔韧的身躯了,多久没感受到如此刻入骨髓的快|感了。终于可以再把这个魂牵梦绕的人儿拥入怀中,感受到满足的火|热,乾隆激动得不能自已,差点就直接在他手中发泄出来。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精关,还是忍不住地在他手里磨蹭。手上爱抚的动作充分体现了他的激动和渴望,手指很是豪放地伸进亵裤里头,按揉着圆润臀肉,眼看着就要继续去摸索那美妙秘处。   他能骂粗话么。永璋用力一握那主动在手中抽|插的硕大,力度之大差点就让乾隆从此不能人道从此后宫不会再有新的龙子龙女出生从此后宫女人纯粹为了宫斗而存在,虽然说只是差点不过还是让那跳动的欲|望立即萎缩了下去,痛得乾隆险些没丢脸地哀嚎。   他家永璋果然就是个狠角色啊。眼看自己那已经萎靡的小兄弟还握在那纤细优美的手中,修长的手指还颇具威胁性地揉弄撸|动,乾隆欲哭无泪,心下发狠一手扣住他的手将他死死压到软塌之上,双膝夹住他酸疼无力的长腿,一手就要用强脱去碍事的裤子。   永璋,你逃不掉的!   就凭永璋那小身板儿不玩命根本就反抗不过来!   “永琪给皇阿玛请安!”   “奴才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敲门声,禀告声,永琪的,太医的,来到了殿外,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呵呵。”永璋冷笑一声,趁着那人分神时候再次用力蹂躏了下某人那不安分的某处,对他痛苦狰狞的面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摆出了温柔儒雅的表象准备面对进来的人。所以说住进宫里就是有危险,看来未来几天他都得小心戒备,以免给这条色龙得寸进尺的机会。   不过,永琪是来干嘛的?更神奇的是身边竟然没有小燕子?对这个崩坏世界已经绝望的永璋默默扶额。   敢不敢再迟个把时辰!乾隆气得牙口痒痒的,x求不满的男人伤不起啊!好不容易压倒了肖想了许久的妖孽,结果就这么被打断了,他容易么他!永璋下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黑啊,不过比起上回直接敲晕他,他这次难道该庆幸永璋其实是手下留情了么?!   永琪,又是永琪,上会儿就是因为永琪罚了永璋导致他本应用来跳出绝美舞蹈的重要双腿受重伤,让永璋对他心生隔阂百般怨恨至今不肯原谅他,让父子间本就古怪的摇摇欲坠的羁绊蒙上刺骨寒霜!这个所谓最宠爱的儿子就这么回报他的重视和宠爱?就这么给他处处下绊子?!   尽管如此,尽管咬牙切齿,可是为了在永璋面前维持住慈父的形象,保持住大清帝王的形象,他还是得装出从容淡定的样子。   “不必多礼。进来。”   面对永琪,还是得扯出跟平常一样的慈祥笑容。   “永琪,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QAQ为什么突然点击掉得那么厉害了……哪里出错了求答案…… 第29章 变调(四)   由于深夜就要去夜探坤宁宫,这种时候永琪该是跟福家兄弟再好好商量下行动方案的,不过一听说三阿哥因为腿伤久久未愈,被皇上接回宫中休养的消息,立刻就抛弃了什么青梅竹马的伴读侍卫,急匆匆跑去养心殿了。   他只是嫉妒三哥得到了皇阿玛的关注关心!他才没有想念三哥呢!他才没有内疚才没有后悔呢!不对,他怎么能嫉妒呢,他怎么能有嫉妒这种不善良的恶毒的情绪呢。陷入了自我纠结的永琪一抬头就看见正在念叨的那人正躺软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什么美丽的小鹿什么自由飞翔的小燕子都瞬间浮云掉,永琪痴痴望着那双深邃迷人的凤眸,羞红了脸,还是继续盯着永璋傻笑。三哥在对着他笑呢,三哥笑起来好好看,三哥真的好漂亮啊。   乾隆不爽了,好你个永琪,不仅打断了朕跟永璋的亲热,还敢这么看着永璋。永璋你竟然看着永琪笑,他不就比朕年轻些么,不稳重也没脑子,就是个幼稚的小屁孩你看他做什么,还是只童子鸡呢哪比得上朕啊。   感觉到所有权被侵|犯,独占欲被刺激到了的乾隆侧身挡住两人之间的视线交流,板起脸冷冷瞪着永琪,瞪得永琪冷汗直流,因为见不到永璋的脸了终于回神,赶紧收回了痴迷的目光。   他可以吐槽这永琪的意志力么。永璋从乾隆背后探头打量着这颗永琪,发现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那悲催娃又情不自禁地用目光追随追寻着自己,一看就是中了催眠中了蛊惑的模样。他有打算过洗脑永琪,可是这会儿他的瞳术真的只是戒备待机状态,就这样永琪都中招了?好没成就感!   竟然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乾隆发现自己磨牙的次数迅速上升,三言两语敷衍了永琪好不容易让他准备说“儿臣告退”的时候,另一声更加生机蓬勃的“皇阿玛”中气十足由远而近!小燕子听说了那个三阿哥在养心殿,立刻就飞奔过来了,那么漂亮那么温柔的三阿哥哟!   “好久不见!三阿哥你更漂亮了!”小燕子激动地拉着永璋絮絮叨叨,完全无视了一旁的乾隆跟五阿哥,径自表达着自己的喜悦,虽然那用词很让人汗颜。   注意到那俩父子同时黑掉的脸,永璋心里暗爽,看小燕子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还珠格格过奖了,还珠格格还是那么活泼开朗,充满活力啊。”   得到温柔回应的小燕子本就是个人来疯的脱线性子,立马就兴奋得满嘴跑火车了,“你的确是很漂亮嘛!如果你是女子的话会不会比紫薇还漂亮呢?不过不过,这次怎么又是病得快死的样子?是不是没吃好啊!”   “胡说什么死啊活的!”永璋囧住了还没开口,乾隆已经怒喝了,他第一次觉得这对宠爱的儿女这么讨人嫌不懂看人眼色,就会胡闹,一点儿都不会看时机,还专门破坏他的计划,小燕子那口无遮拦也真的让乾隆觉得不太吃得消了。   本来还是囧住的,可是看乾隆更囧更为难的模样,永璋乐呵了,饶有兴致地欣赏乾隆被他所宠爱得无|法|无|天的一双儿女梗得面红脖子粗还找不到话反驳的模样。都是坑·爹的兄弟姐妹,突然就好有亲切感了哟。   感觉到了永璋的柔和笑意,小燕子更加兴奋了,永琪也不知道自己该吃谁的醋,反正他就是傲娇起来各种说话带刺各种冷嘲热讽当着乾隆的面就跟小燕子吵了起来。乾隆几次打断几次隐晦的逐客令都被没眼色二人组集体忽略,当然,其中少不了永璋的煽风点火。   若不是从坤宁宫回来的吴书来回禀时候提到了坤宁宫,让永琪小燕子想起了还身陷“恶毒皇后”魔爪之中的紫薇,他们大概还舍不得走。   “永璋……”乾隆可怜兮兮望着一直无视他的永璋。   “皇阿玛,还是先让太医来看看我的腿吧。”永璋依然笑得圣洁般的云淡风轻,继续无视乾隆的意见。   终于有了存在感的太医都要喜极而泣了喂。   “不管要用多么稀贵的药材,你都务必给朕治好他的腿,完美地治好!”乾隆义正词严地吩咐,“有任何一点儿不利索的你的脑袋就不用要了!”   到底是哪条不靠谱的小道消息说万岁爷厌弃三贝勒的,到底是谁说的。太医抹了把冷汗,战战兢兢地给永璋把脉,研究腿部穴位和受伤情况。外伤并不严重,就是跪的时间长了点损伤到了经脉,寒气入骨雪上加霜,再加上之前筋骨受到过度操劳,而后来也没有及时正确治疗,然后又新伤加旧疾,总之就是,各种小事叠加成了大事。   前因后果叠加起来……果然还是渣皇父的错!永璋冷笑,眼刀子像是要活剐了乾隆一层肉。   结果还是自己的错。转脸严肃地让太医将种种药方注意事项写好,再命令了下人都去拿药熬药,直到屋内没其他人了,乾隆立即换上狗腿的笑容,赶紧赔着笑上赶着去讨好,“放心交给朕吧。”   就因为是你才不能放心吧。左眼写着鄙视右眼写着嫌弃,永璋拍开他又要摸上自己小腿的手,扯了扯唇角,“皇阿玛……永璋,疼……。”   尽管被鄙视被嫌弃可是至少不是被无视,也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漠然冰冷,就这么点儿波动都足够乾隆感动得泪流了。更何况那不受灵魂主观控制的虚弱声音听得乾隆心头火旺,扯着嗓子喊战战噤噤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太医赶紧进来为永璋进行第一个疗程的治疗。   又是针灸又是药敷又是药浴的,药性渗入腿部酸麻酸麻又火辣火辣,百般滋味胡乱纠葛,中途还得跟乾隆斗智斗勇灭掉他沸腾的邪火免得再添新伤。几番折腾下来,只着了里衣被人搀扶到床上半躺时候的永璋都昏昏欲睡得不行不行的了,手里还反射性地揪着自己的牛皮软鞭防身。   他不就是一时没忍住有点儿动手动脚么,后头不也(被迫)忍住了么。乾隆边老老实实地帮他按摩着腿部肌肉,边无奈看着他充满戒备的姿态和眼神,明明都要撑不住了还是硬撑着,这孩子比表面上看上去的更加倔强偏执。   “朕还不至于在你病弱时候下手……”   胡说,刚刚你都差点用强了。永璋用眼神控诉反驳他的睁眼说瞎话。   “朕保证,保证今晚上绝对不动你。所以,好好休息吧。”信用度为负值的渣皇父见到儿子还是不妥协,只能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朕要是今晚对你下手,朕就……”   话没说完,永璋就阖眼睡着了。既然都敢发誓了,堂堂帝王总该懂得遵守誓言吧。这就是永璋的心理活动了。   诶哟喂,万岁爷您都得落魄到用发誓也只能让贝勒爷勉强休息了。其实早就从坤宁宫回来不过一直被当成透明无存在感物体的吴书来抹了把辛酸泪,服侍乾隆更衣后关上门任由两个主子自个儿纠葛去。   然后去敲打养心殿里服侍的奴才了。里头那搬进来的贝勒爷可不再是之前被厌弃的三阿哥了,之前乾隆忘了追究,可是之后的,至少是养心殿里的可不能再有什么偏见了。   乾隆真能老老实实看着永璋睡觉么?可能么?没看他刚刚誓言都没说完么。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永璋的睡容。睡着时候的永璋乖巧而无害,双手优雅地在腹部交叠,看不见深邃而带有魔性的瞳眸,说话总是刻薄得让人恨得牙痒痒又心痒痒的薄唇微抿,面容清雅脱俗。纤细的身躯陷在宽大的龙床之上,恍然如九天之上误落人间的仙人,可是真正接触过的才知道这就是只披着谪仙皮的妖孽。   “永璋……”朕越陷越深了,怎么办。乾隆低下头,轻轻在他唇角一吻,叹了口气,在他身旁躺下。这是父子俩第一次同床共寝,乾隆固执地将熟睡的永璋往怀里搂,那滋味儿美好得让他在日后各种看得见摸不着看不见摸不着的日子里都能不断回味。   正是交颈缠绵相拥而眠的美好时刻,突然有人敲门,“万岁爷,万岁爷!不好啦,坤宁宫里进刺客了!”   天杀的哪个这么没眼色的小太监!乾隆从地上忿忿站起身,“有伤亡没?”   刚刚那些吵闹吵醒了永璋,半睡半醒起床气严重的永璋一脚把不老实的乾隆踹下了床,还把被子都卷走了翻进床铺里头继续睡。   “没,刺客逃走了!”   “叫侍卫长忙去,明早再谈。”乾隆不耐地打发掉了那煞风景的家伙,转身就准备继续搂着永璋睡了。   可惜这时候永璋经过一段时间睡眠恢复了些许体力,启动了睡眠状态的自动防御系统,每当乾隆要到床上来时就会被反手鞭抽下床。   乾隆当然不怕那点儿睡眠时候的自动反射攻击,但是看到永璋睡梦中还会因腿部不小心抽到而皱眉,立刻就不忍心再打扰了,乖乖找了被褥到软榻上将就一晚。   就软塌那点儿长度宽度柔软度,躺个身轻体柔的永璋都够勉强的了,更别说高大健壮的硬汉子乾隆,这一晚上睡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舒坦还落了枕,偏生还没办法去责骂占据龙床的那人,也不能随意处罚早早过来帮永璋换药针灸还得顺便帮他针灸的太医。   早朝上那些大臣又是一个比一个老实,早朝后回来想说跟永璋共进早膳呢结果永璋听说昨晚坤宁宫有刺客,紧赶慢赶着往坤宁宫去探望宝贝儿子了。   乾隆正积了一肚子气没地儿发呢,五阿哥永琪扯着尔康尔泰就过来撞枪口了。   “皇阿玛——!”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目标就是让乾隆想吃又吃不到,嘿嘿~   求评论哟哟哟~ 第30章 变调(五)   “朕还没死呢,你们这是打算哭丧还是叫魂啊?!”乾隆都被气得口不择言了,若是其他人听到必当是跪下表忠心说惶恐了,可是这时候永琪等人哪还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   “皇阿玛,求求您救救紫薇吧!”   门外不仅有永琪尔康尔泰,还有小燕子匍匐于地,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痛喊,“皇阿玛!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请你救救我救救紫薇啊!如果紫薇死了我也活不成!我跟皇阿玛老实招了吧,紫薇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是为我而进宫的!她是我的结拜姐妹呀!当初我跟玉皇大帝和阎王老爷都发过誓,我要跟紫薇一起活一起死!现在我把她害得这么惨我真的活不下去呀……”一面说一面哭得唏哩哗啦。   怎么又是那个紫薇。乾隆不由一阵心虚,“你慢慢说,朕听得糊里糊涂的,紫薇怎么了?”   “她被皇后娘娘带进坤宁宫就一直没有回来!她被皇后关起来用了刑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怎么知道她被皇后关起来还用了刑?”   小燕子急坏了,她家紫薇还在坤宁宫生死不明呢怎么皇阿玛这么罗嗦,膝行爬前抱住乾隆大腿大喊,“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皇阿玛求求你不要耽误时间了!五阿哥和尔康尔泰已经在昨晚‘夜探坤宁宫’亲眼看到紫薇被囚……皇阿玛!求求你!只有你才能救紫薇了!你看在她跟你彻夜弹琴谈天的分上去救她吧!”   这么看来昨晚上那什么刺客的就是他们了?昨晚上连累他被永璋踹下床只能睡软塌的就是他们了?乾隆垮下脸,脸色之差让吴书来都不敢说一句话,却是让小燕子他们都以为乾隆在生皇后的气。   他们不说,乾隆都打算彻底忘掉跟紫薇夜谈的事情了,忘掉那段黑历史了。   真正亲眼见到了永璋,亲眼看到那人垂眸轻笑敛去狠戾时候的清雅光华,亲眼看到他在怀里安睡时候的乖顺柔和,那深入骨髓的满足感根本无人能替代,那种触动灵魂的诱惑根本无人能相比。   不过,皇后太笨了,被人抓到痛脚还被些小辈夜探坤宁宫,气量也太小了。一直对皇后没好印象的乾隆还是装出气冲冲的模样带着小燕子他们走向坤宁宫。   虽然说心里是祈祷着最好那个紫薇死了干净。   这时候的乾隆忘记了,永璋也在坤宁宫。   “皇后!”刚走进坤宁宫,乾隆就怒声大喊。   皇后急步走出见到乾隆连忙屈膝行礼,“臣妾恭迎皇上,给皇上请安!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转眼看到小燕子等人,心中已经有数,方才还带笑的面容立刻板成了后娘脸,“哦?来人不少!”   有了乾隆撑腰的小燕子像被打了鸡血样,怒发冲冠疯狂冲上去,抓着皇后胸前的衣服一阵乱摇,“皇后!你把紫薇怎么样了?你赶快把紫薇交出来!要不然我和你没完没了!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皇后我也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力我跟你拼命!紫薇被你扣在宫里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事,这回看你还怎么抵赖!”小燕子喊着就整个扑在皇后身上双双滚倒于地。   小燕子不管不顾了拼了命就去勒皇后的脖子,“紫薇不会武功说话连大声都不会,你还说她这个不得体那个不得体,你是存心要弄死我们!放她出来!紫薇少一根头发少一根寒毛我都要你的命……放她出来!再不放我跟你同归于尽!”   永琪尔康尔泰反而去阻拦出来的侍卫,怒吼着要皇后快点交出紫薇。乾隆也不知是脑子一热抽住了还是怎么着,也顺着他们的口吻斥责皇后。   “你身为皇后,居然囚禁宫女动用私刑!现在朕亲自来跟你要人,你还扣住不放你是不是连朕也不放在眼睛里了?如果你不能胜任当一个‘国母”这个‘皇后”的位子你不如让贤吧!”皇后梗着脖子死不认错处处说紫薇勾|引皇帝,气得一直没地儿宣泄怒火的乾隆大怒,“尔康!尔泰!永琪!你们去把紫薇搜出来!”   尔康、尔泰、永琪巴不得有这样一句,立刻大声应着“遵旨”,就要冲到坤宁宫后面去。   “谁敢擅闯坤宁宫!”清脆狠戾的响鞭让混乱嘈杂的场面瞬间陷入了诡异的静寂,身着宝石蓝色皇子常服的永璋手执随身的金丝软鞭从坤宁宫正殿旁的侧门走了出来,正好挡住了永琪尔康尔泰的去路,尽管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还带着病容,可是眸中炙热燃烧着的煞气骇得三个成年男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不敢阻拦。   连带乾隆也撑不住后退了一步,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心虚得不敢直视那锐利的目光。他竟然为了个宫女责骂皇后还要搜查坤宁宫,永璋可别是误会什么了吧。他真的只是对皇后有偏见,不是对那个宫女有什么感情啊。本还以为之前的事含糊蒙混过去了,现在他竟然当面给永璋展示了这么色令智昏的一面。   “儿臣参见皇阿玛,不知一国之母所居的坤宁宫是否窝藏了反贼刺客,竟要如此搜查。”永璋捏了捏气得几乎不能继续伪装的永璂,直愣愣跪在乾隆跟前行礼。   好不容易才让他对自己说话时候的语气声音里多了点温度,结果这会儿又变回了养心殿前的冰冷刺骨。乾隆欲哭无泪,赶紧扶起他,“不都说了不用跪了么,你腿还没好透,怎么到处乱走了。”   永璋直接拍开他的手,转身一步步走近皇后,软鞭环住小燕子的腰轻而易举便把她拖了起来甩到永琪那儿。然后,永璋半蹲□,跟永璂一同扶起了有些狼狈的皇后。   刚刚乾隆没来之前,他跟绵懿是跟永璂皇后母子俩一同用餐后闲聊的,对这个皇后也有了不同的观感。虽然鲁莽了点笨了点,可是不失为一个好母亲,虽然总是板着脸可是话语里的关心是实打实的,只是也因为太真实太耿直了在这后宫里怕是过得很艰辛。   早已把真实的自己遗失的永璋既是看在永璂的面上,也是看在皇后的真实的份上,放出了交好的信号,也得到了回应。这时候乾隆竟然纵容那群家伙过来找茬?!为了保护绵懿他特意让容嬷嬷把绵懿带下去,跟永璂走出来面对大脑进水的一群。   紫薇,果然还是紫薇。   乾隆,果然还是乾隆。   不可相信的渣皇父。   “三哥,皇后私自扣压虐待宫女!跋扈嚣张,简直可恨。三哥,你不能跟她同流合污啊!”五阿哥想要扑上去,只是永璋的眼神太狠也太冷,骇得他动弹不得。   “就是啊,三阿哥,那个皇后可恶毒了!你不要被她骗了!”小燕子紧揪着永琪虚张声势地嚷嚷。   直到真正面对了才知道这两人是多么奇葩,永璋抬手制止了尔康尔泰的附和,“什么时候皇额娘连审问个不规矩宫女的权力都没有了。什么时候皇额娘还轮到你们这些做人儿女的小辈辱骂了。”都是那个做人皇阿玛的上梁不正没规矩肆意纵容,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世界。   “不是的,永璋,朕……”乾隆哪承受得住他眼中赤|裸|裸的鄙视,不带任何温度不带任何感情,发自内心地把他归到垃圾堆里去,比之前的冰冷漠然更低等级。   “呵,既然你们要搜,随意搜,做皇后做到本宫这样子的,这皇后做着还有什么意思。”皇后倒是突然想开了似的,自暴自弃地开口说道。   “搜啊,不说要去救那个紫薇么。”永璋侧眸看着缩成团的永琪四人身上,缠在腕上的长鞭甩到地上又是一声清啸,“一大早来这里吵吵闹闹不正是为了这个么,随意啊。”   三哥您这样儿谁敢上前啊。永琪看着那鞭子就心肝胆颤,欲哭无泪。   还是尔康心挂紫薇,打了个千就往后头冲,那血丝满眼眼泪鼻涕横流的狰狞模样让永璋都嫌弃得不想抽他了,永琪尔泰小燕子赶紧跟上。只是永璂早就偷偷把紫薇送回漱芳斋外头了,任由他们怎么搜都搜不到。   “紫薇呢!把紫薇还给我啊啊啊!!!”找不到紫薇的小燕子又疯狂了,只是多少还顾及着永璋不敢动手,只是尔康就没那么理智了。   “你们把紫薇藏到哪里去了!”真正色令智昏的在这儿,尔康疯狂地冲向永璋在大家都措手不及的时候揪住他衣领,永璋那看废物似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身为包衣奴才的自卑心理。   “住手!你想对三哥做什么!”永璂没管身形上的差距,使出吃奶的劲儿使劲想要推开尔康,反而被随手推到一边儿。   仅仅是这一推也足够方才因腿疼而慢了半拍的永璋反应过来,屈膝上顶正中两腿间要害,手腕上挑一鞭子从尔康两腿间往上抽二次伤害,鞭尾高扬直愣愣在面部中央留下红肿伤痕,因重力落下时候的长鞭技巧地缠住尔康一边膝盖狠狠勒紧,永璂趁机把吃痛弯腰捂住下|体的尔康双手推开,张开短短的双臂挡在永璋跟前。   乾隆紧紧捕捉永璋的眼神,殿中再多嘈杂都被自动屏蔽,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永远站得笔直的人儿,想要告诉他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想要解释,想要忏悔,可是一切一切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都被永璋的目光冻结。   见势不妙的吴书来隐晦地提醒万岁爷,现在还热闹着呢。   乾隆张张嘴,哑口无言。殿上还有这么多人,他真的能拉下面子去讨好么?   殿内一时竟出现了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请相信是因为原著的力量让乾隆一时脑抽><   虽然渣了点可是有在改好了,不要跳票哟~ 第31章 变调(六)   坤宁宫正殿之上,永璂双手展开护着手执长鞭的永璋,面对着眼睛赤红呼吸急促跟斗鸡似的尔康还有咋咋呼呼的永琪小燕子尔泰以及后头怔愣的乾隆,气势上丝毫不弱。   疑似有被害妄想症的尔康认死理了说是永璋逼死了紫薇,连连吼叫着要永璋偿命,凄厉狠毒得让心底里已经倒戈的永琪小燕子都皱眉。   尔康倒是想故技重施抓着永璋手臂咆哮,在他眼里可没有永璂这个中宫嫡子的地位。不过永璋那防身防变态几经历练练出来的鞭法比他那点儿花拳绣腿都要强得多,几轮鞭花抽在身上每次收尾都是在男性要害处,实打实的威慑让尔康也就只敢原地干嚎了。   乾隆那毕竟是当皇帝的,虎躯一震开口就打算打破目前情况,总之就是不能再让这情况继续下去了,他也需要点时间哄哄永璋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么不是。   结果他刚准备开口,就有个小宫女咋咋呼呼冲了进来,“格格!五阿哥!福大爷!福二爷!啊,我……奴婢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重规矩的皇后板起脸正想斥责,永璋侧眸冲她温柔浅笑制止住了她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经过方才与永璋的交流和被维护的感激,以及现下看似是永璂包子张开双臂护着永璋,实际上是永璋隐隐地搭着永璂肩膀随时戒备。   “紫薇姑娘在漱芳斋外个假山转角被发现了!”小宫女被叫起后激动汇报。   “什么?!”包括皇后在内的永琪尔康尔泰小燕子金锁都眼露惊疑,他们都是清楚紫薇在坤宁宫暗室的,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漱芳斋外头了呢?   “紫薇有没有说什么?皇后怎么欺负她的有没有说!”   小宫女欲哭无泪,就算紫薇真有说她也不敢转述啊!皇后娘娘还在场呢!   “算了,看你也不敢说的,皇阿玛,我们可以回漱芳斋看紫薇吗?”小燕子立刻笑开了花瞬间满世界就剩下紫薇安全回到漱芳斋的消息,更不用说尔康了。   “行了行了,你们先回去吧。”乾隆刚说完就接到了漱芳斋人惊喜敷衍一礼后瞬间告退的反应,还有永璋那嫌弃的你怎么还不走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极端相反的反应让乾隆默默黑了脸,更让他黑脸的是,他就是觉得这样的永璋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可爱。   “福大爷,福二爷哦?”永璋把鞭子往上一挑便卷起挂回腰间,只是气势还是没收回去,亮眼得让皇后都不得不承认这时候还心虚着的乾隆都弱掉了,“你的后宫都让人随意进出了哦?孝顺的,天真的儿女哦?”   乾隆听出了他话里浓浓的嘲讽,在开头的心虚过后终于理智面对他言语中透露的真相。之前他不知怎么魔障了忽略了这些,身边人都一味地奉承讨好甚至就是帮那些人都说好话帮他们蒙蔽真相。这么一想到,乾隆突然皱紧了眉,许多之前没看到的劣质物事都浮上脑海,那层掩饰的幕布也已经揭开了一角。   如果永璋说的只是方才大闹坤宁宫的事情,乾隆还可以解释说他们是一时情急,可是永璋说的都不是刚刚的情急情况了,而是明显积累了一段时间的问题了。   乾隆没找到话解释,当然永璋也没打算听他解释,“皇阿玛刚才不都还是大动肝火么?现下还是去漱芳斋看看好安心罢。”顿了顿,永璋挑起嘴角,苍白而毫无血色的清雅面容上恶质的坏笑让整个人鲜活起来,“紫薇姑娘,哟,漱芳斋的大概都等着皇阿玛呢。”   朕错了,朕真的错了,朕那时这不应该有任何片刻的意乱情迷,但是朕那时只是脑子抽了抽真的真的没有对那个小宫女下手啊。乾隆焦急地踏前一步,结果本来还表现得战战兢兢的小永璂反射性地挡在了永璋跟前。   永璂好样的!永璋被逗乐了,很不给乾隆面子地灿烂微笑一脸自豪,自豪得让乾隆有瞬间错觉永璂其实是永璋的儿子?!皇后本来见到永璂那唐突的动作吓得脸都刷白,可是见到乾隆那梗死了没话说的样子又有种出了口恶气很是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过有句古语叫做乐极生悲否极泰来,永璋本来还乐呵着看笑话,结果乾隆那老流氓很干脆地拎开永璂很干脆地横抱起他,罔顾了所有人的意愿自说自话,“永璋你腿是不是又疼了?朕带你回去疗伤,好好休息。”   “不疼,真不疼。”永璋被他毫无预兆的动作吓了跳,本能就是趁着乾隆没抱紧的时候后折腰双手撑地直接来个三百六十度后翻,那腰肢的力度和柔韧,拉长的腰部曲线,丝毫不负姚华那妖孽舞者的名字。   只是,永璋大概忘了,古代有种东西,叫做武功。乾隆那毕竟是康熙帝亲手教导过的,毕竟是雍正帝的亲儿子,虽然野史有说他是抱养的,这会儿还是属于康乾盛世,乾隆那还是算文武双全的根本不是尔康那点儿草包能比的。   在他抽出鞭子之前乾隆就一个箭步冲前,揽住了因腿疼而出现一瞬间停顿的永璋。   所以说,你逃不掉的,永璋。   鞭法的确是永璋擅长的防身技能,可是并不代表说他只会甩鞭子。防狼三式,肘击小腹,踩脚趾,踢要害。若不是场地所限永璋真想直接给乾隆来个过肩摔。   诶哟,真·惨不忍睹。吴书来掩面。   皇后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惊呆了,当然更有可能是被永璂撒娇拉住,呆呆看着那俩父子在殿上你攻我守你来我往没顾身份地缠斗。   “阿玛……”细细的声音从侧门传来。   “小主子,贝勒爷还在前殿谈正事……”还有嬷嬷劝阻的声音。   绵懿!永璋一愣,这情况可不能给绵懿看到啊。从这儿我们可以看到,永璋或许是把永璂当成需要保护的弟弟,可是没把他当成小孩子。   也正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百折不挠的乾隆已经用强有力的臂膀再次成功抱起他,技巧而有力地一手扣紧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疗程中的膝盖,转身大步离开坤宁殿没给任何人再反应的机会,步履快速而平稳活像是要去军机处商量什么沙场急报。   他能弑君么?他能造|反么?封|建皇权什么的最讨厌了有木有!乾隆不是该去漱芳斋了么,这会儿是什么诡异的剧情发展啊?!永璋给气得脸都白了,偏生碍着这么多人的面没好意思下毒手,揪着乾隆衣领的手都青筋微凸,让一直透明着的吴书来非常认为其实贝勒爷更想掐万岁爷的脖子。   真相如何,大家懂。   那可怜的小模样让皇后于心不忍地默默别过头,只是这会儿明眼人都看出了万岁爷那都是下决心的,乾隆那点儿威势太强,她终究还是得顾着自己儿子,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愧疚了,刚刚永璋还那么护着坤宁宫呢。不过再看永璋那煞白的脸,皇后说服自己,三阿哥那或许真的就是腿疼而已。   结果乾隆抱着永璋刚出坤宁宫,就看见不远处令妃正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地走了过来。永璋眼前一亮,传说中乾隆朝最大赢家,乾隆朝后宫第一宠妃令妃娘娘!他有救了!就乾隆那感性的性子,还有令妃那曲意逢迎的手段,他终于得救了!   乾隆在见到令妃的时候的确是放下了永璋,不过理由仅仅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永璋又羞又恼躺在怀里引人垂涎的诱|人模样,什么令妃的他现在可都没管了,不见那还有一手紧紧环着永璋那腰不肯放呢。   令妃先是娉娉婷婷上前一福身,柔声问候了永璋那伤好点没有,说了自己跟纯妃都是多么的担心,充分展露了一番慈母心怀之后甩帕子说要去漱芳斋看小燕子,娉娉婷婷地告退了,来去匆匆地让永璋都看傻了眼,这又都是什么神发展?!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令妃,果然会看眼色,不枉他把一向用在前朝镇|压反对声音的犀利眼神搬过来使用,“三儿,咱们回养心殿哟。”   永璋扶额,乾隆你都五十岁老男人了这都什么语气,别以为他听不出这话要写出来的话后头肯定得加一串波浪线外加红心星星点点点啊!   只能说,永璋只要不是被变态恶意觊觎的时候都是坑·爹坑·己的粗神经,乾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其实在掩饰情绪掩饰真实的方面还是有一定的成就的,于是永璋就在被恶心得安抚鸡皮疙瘩而走神吐槽的时候被带回养心殿了。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在养心殿门前还候着个永琪和小燕子,各种歌功颂德奉承讨好,中心意思就是求乾隆去看看紫薇,说太医多么多么怠慢啊什么什么的。   “紫薇姑娘,呵。”永璋当然知道乾隆跟紫薇没什么,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事来膈应乾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说到紫薇乾隆就总显得心虚呢?永璋茫然耸肩。   “没,永璋,你听朕解释……”   “儿臣恭送皇阿玛。”永璋发现自己这句话真是越说越顺口了。他并不怕紫薇乱说些什么,永璂派人偷运紫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一点儿纰漏还有紫薇那儿也都被他用瞳术催眠了。紫薇还是会记得被用刑,不过后续就变成了用刑后就把她放回去结果倒在半路而已,对永璋永璂的记忆是绝对没有的。   “永璋,你等朕回来,朕给你好好解释。”被永琪小燕子拉走前,乾隆依依不舍。   回答是没有任何迟疑停顿的关门声。   竟然擅自打扰了他跟绵懿永璂的治愈系相处,滚你漱芳斋去。   都是喜欢挖坑的人,然后总是自己往下跳,然后自己埋自己。   这能算是父子共性么?   旁白曰,悲催的日子还将继续,悲催的生活还将深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纠结了好久这部分剧情是分章还是合章,因为又要进入南巡剧情了。   每次过剧情的时候都想一句话略过,让我家永璋一鞭抽废一个……【掩面】   南巡剧情里已定的有一个暗黑系调|教辣肉,其他的待定。   。 第32章 闹腾(一)   乾隆本来是想把永璋养在养心殿的,不过也都说了他心虚着呢,永璋又是最会往人痛处戳的,虽然没办法像催眠费云帆那样催眠乾隆,可是还是利用了他的心虚通过眼神暗示和言语忽悠他答应自己跟绵懿另择了个偏殿住。   可以说,自从与(换了芯的)永璋见面以来,在脑子渐渐没怎么抽了思维渐渐变正常的同时,乾隆大概也就该习惯了各种被忽悠被蛊惑,惯性思维也就让他没注意到哪儿不妥。他家永璋越来越迷人了,他对永璋也越来越上心了,往日他都能不顾规矩地娇惯那个不靠谱的永琪还有小燕子,这会儿真把永璋放心尖上了他能不更用心的纵容着么。   到底是永璋蛊惑了乾隆。   还是乾隆真心宠爱永璋。   谁知道呢。   “三儿……”被瞪,“永璋,你先在这儿委屈几天,毓庆宫还在修整,大概再过十天就能入住了。”乾隆有点儿嫉妒地看眼被永璋抱在怀里被永璋亲手梳辫子的孙子绵懿,可是又眷恋专注地凝望永璋难得的平和温柔的神色。虽然这种温柔不是因为他,可这还是永璋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这么乖顺的神色。乾隆心中纠结难以为外人道也。   萌儿子是手中宝,渣皇父是脚边泥。三贝勒的想法其实身边人都心知肚明。   “不必麻烦,我再过两三天的就回府了。”永璋捏捏自家宝贝儿子的圆脸蛋,满不在乎地拒绝,语气平淡得跟平日随口说的告退告辞。   乾隆怔愣,硬扯起笑脸挽留,“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的腿……”   “没那么严重。”永璋撇撇嘴,垂眸时依旧是云淡风轻的随性。   腿上的伤说重其实也没怎么重,没有伤到骨头关节,只是肌肉劳损治疗不及时总是伤上加伤伤了筋,再加上由于跳舞时候习惯了压抑痛觉神经致使平时时候腿部的痛觉会放大数倍。   总之就是种种原因加起来让外行人连带永璋都以为这双腿受到重伤而已。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这两天御医的专业治疗基本上是将病原治好,接下来其实也就是复健时间。比起在这暗流涌动的紫禁城里,还是经过整顿的贝勒府安全,就算是有只抖M管家也没关系,正好可以拿来出气。   “已经不怎么痛了。宫里毕竟没有家里自在。”永璋话音刚落,就感觉膝盖隐隐有冰凉阴森的寒气如针刺骨流窜而过,强烈的恶寒!永璋打了个寒颤,皱眉看向乾隆,他没说错什么话吧,渣皇父又抽的哪门子的风。   不过看到的又只有早就习以为常的压抑的占有欲,永璋也就只当乾隆是间歇性抽风,反正抽着抽着就习惯了呗,于是也没有深究就习以为常地低头继续逗弄自家儿子了。   而在日后,他为自己的粗神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乾隆也皱起了眉,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想弄断永璋的腿!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待在宫里!让他不能再逃!再也不让其他人看到他倾城倾国的绝美舞姿!   可是转念想到他的性子,自由比命重要,跳舞比自由重要,真要敢用这种方法困住他,乾隆绝对相信他会先杀了自己再自杀。就如同想要留住一只蝴蝶,钉住蝴蝶的翅膀,保存下来的,只会是失去生机的标本。   “永璋……你就这么不想待在宫里么?”这么不想留在朕的身边么。   “是。”斩钉截铁,不容错辨。   乾隆垮下脸,永璋从来不屑于骗他讨好他,总是气得他牙痒痒心痒痒偏生还就是放不开了。永璋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期待永璋亲口说出想要留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动人。   要怎样才能再留永璋更长一段时间呢?乾隆出了神地思考,脑中闪过了个可行性挺高的灵感,看向永璋的眼神里多了抹精光,骇得永璋后脖子鸡皮疙瘩碎一地。   这个乾隆又在打什么主意?   正当乾隆要细致去想的时候,吴书来从外头走了进来,低声轻语。   “万岁爷,军机处有急报。”   思路猛地被打断,那闪过的灵感眨眼就消失无踪了。永璋摸摸后脖子,冷冷横他一眼,侧转身换上笑脸跟儿子继续聊天逗乐。气得乾隆又得继续憋气,军国大事毕竟还是重要的,他可不想再给永璋什么坏印象了。   于是,乾隆在永璋那很是愉快的“儿臣恭送皇阿玛”的话语中,愤愤然甩袖离开了。   军机处那头最好真是有什么急报,不然,他早就看那儿有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很不满了。   “阿玛,皇玛法……”一直安安静静的绵懿敏感发现了两个长辈间的奇怪气氛,有些担心地看着永璋,两只小手握住了永璋的手,“绵懿会保护阿玛的喏!阿玛不要丢下绵懿!”   “我怎么舍得绵懿。”每次跟乾隆相处时候都各种鸡皮疙瘩学跳舞各种恶寒学翻滚,永璋那点儿身心疲惫瞬间被治愈了,另一手覆在宝贝儿子的小手上,亲昵地亲了亲鼓鼓的腮帮子,露出真正温润如玉的柔和笑容,“快用早膳,差不多是永璂来找你去尚书房的时辰了。”   绵懿脸红红踮脚也在永璋脸上亲了两口,眯起眼在他怀里撒娇。果然还是阿玛最好了!   父子俩才说着呢,永璂已经端着副呆萌懵懂有点儿傻的常见模样走进来了。   那压抑的阴影,似乎是完美的掩饰,都让从来任性的永璋叹了口气,这孩子活得可真够累的了。再低头看看其实只比永璂小两岁的绵懿,一直就很喜欢小孩子的永璋对永璂不免多了几分心疼。   站起身走到永璂跟前,永璋俯下|身,温柔的轻吻落在光洁的额头,“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尽力走下去吧。”低沉动听的声音里刻意剔除了魔性魅惑只剩下透明清亮的温柔。   或许这并不能驱散阴霾不能净化怨恨,可是至少可以在积压的阴霾中给这孩子带去自己的鼓励和力量。反正这孩子图的也就那么一回事。   正如当初他能看出在展家二少展夜枭的表皮下掩藏的真正的灵魂,他能够清楚看到在这看似呆傻的小身体里隐藏着的真实。他想要看到的就是被泥石镇压的种子开出绚烂耀眼的花,他想要知道拥有了机会的没有被遗忘的真我可以走多远。   即使知道这个三哥的性子多么恶劣。   即使知道这个三哥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   永璂还是走前小半步,忍不住揪着他的衣服真正像个孩子般扑进他的怀里,光脑门儿靠在他心口,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温暖萦绕了灵魂。皱了皱酸涩的鼻头,永璂放任自己脆弱片刻,“三哥……永璂明白了。”   原来,三哥真的是很温柔的呢。   其实,三哥你有真心的,只是你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永璋笑眯眯招手叫来乖乖去关门的绵懿,“绵懿,要照顾好你十二叔叔,知道么?”   一双跟永璋很是有几分相似的精致凤眸学着永璋的弧度挑起,绵懿扑住永璂,两只小包子手拉手面对永璋都是乖巧懂事的笑容,“阿玛/三哥,我们先去尚书房了。”   远离了暂住的偏殿走在去尚书房的路上,绵懿跟永璂,两只小包子面对面面无表情对视了好一会儿。   “我要保护阿玛!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阿玛了!”   “那是我三哥。”我认他只是因为他是我三哥,而不是因为他是乾隆朝三阿哥。   不知通过哪条思维频道达到了共识的两只芝麻馅包子又手拉手天真无邪地上书房去了。   挥挥手目送了两只小包子上学去,永璋敛下了笑容,皇家无孩子,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   不,或许还真有一个,天真过头的孩子。   永璋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手牵着手兴高采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永琪和小燕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沙拉酱的时间感为零【掩面】,关于早朝军机处处理政事尚书房早膳什么的时间——   解释一:今天乾隆免了早朝。   解释二:乾隆朝放松了对皇子阿哥的教导,所以尚书房上学时间改变了。   解释三:剧情需要。   求收养求治愈> 第33章 闹腾(二)   这里是紫禁城御花园。   情景是三阿哥永璋站在桥上忧郁望着湖面。   此处省略各种夸大夸张脑补描述词若干,总结就是一句,天仙般的美男子,水墨画般的出尘。   永琪跟小燕子不负官配之名,那瞪圆眼微张嘴痴迷沉醉的模样是如出一辙跟镜子对着照似的。   只是因为迈着小碎步娉婷走在后头的紫薇泪眼捂心,躲在小燕子身后,不敢直视。   永璋轻易就修改了她的记忆,可是这女生毕竟脆弱些永璋很温柔地没有下重手,致使那时的惊悚恐惧还是留在了紫薇的心底,让她一见到永璋就有种本能般的恐惧。   金锁可以说是表现得最普通最中规中矩的了,毕竟她没有被催眠也没有变态潜质更没有直视过永璋的眼睛,心下疑惑怎么大家都停了脚步,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紫薇,再抬眼看了看前头的三阿哥,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厌恶。   经过反省之后,乾隆下了明旨禁止福尔康随意出入后宫了,只是尔泰毕竟是五阿哥的伴读,一直也是比较老实的于是就被忽略了。即使如此,尔泰还惦记着坤宁宫那会儿三贝勒气势十足的鞭子,哪敢放肆,躲在永琪背后恨不得被彻底无视。   “奴才叩见五阿哥,还珠格格。”小吕子赶紧下跪行礼,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永璋像是才发现他们到来,慢悠悠侧过脸打量。这才几天呢,紫薇都痊愈到能下床了?该说是主角光环保佑么?还是说容嬷嬷下手有分寸吧。其中原因他能猜到些,天下谁不知道乾隆爱美人不爱规矩,这个紫薇现在可能是宫女未来可能就是小主了,皇后性子耿直暴烈,可是容嬷嬷为了保住这个单纯的主子,还是有那么点老谋深算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五阿哥是不是太闲了?都这么大了也没领个政事,仗着年龄在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的小包子间耀武扬威,还逃课陪着小燕子满后宫地逛。   没出息,白白浪费了那副好皮相。懦弱又软弱,没有开发的价值。永璋做出评价之后就把他自动屏蔽了,第一次见面时候就有过判定,这一次又一次的永琪都没能刷新形象。   “不用跪不用跪,起来吧,奴才也是人干嘛都要跪来跪去的。”小燕子随口嘟囔一句,目光还是胶着在永璋身上。她本就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立刻就大步走向永璋了。   “小燕子,别鲁莽。”永琪还是有点儿信心的,看到永璋随意靠在桥栏上的优雅姿态,自动判断是永璋腿伤没好,想起是自己害得永璋跪伤了腿,又想起前两天坤宁宫那时候永璋也曾经旧伤复发,心里更加愧疚自责了。见到小燕子大大咧咧扑向永璋的动作怎么看怎么碍眼,反射性伸手拉了她一把。   他打算的是让小燕子停下脚步或是小心些,可是他忘了,这会儿小燕子学着规矩呢穿着的是花盆底好不容易才保持平衡呢,结果永琪一拉小燕子就崴了脚,哇哇大叫原地失了平衡转了几圈后手舞足蹈眼看就要摔下桥去,惊得永琪尔泰紫薇金锁又傻住了。   其实相比起现代更加开放的女子,小燕子这样的暂时还在永璋忍耐范围以内。再说了,永璋的无节操纯粹针对男色,曾经在国外长大的他对于女性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眼看小燕子要掉下水了,长鞭挥出缠住小燕子的腰,一抖一扯就把她带回桥上。   这并不是什么特殊技能,其实大家都见永璋使过。那会儿郊外时候永璋就是用这技能对付的费云帆,只是那次鞭子勒的是脖子,这次勒的是腰而已。   不过,真重。永璋背手揉了揉手腕,再次感叹这身体太脆皮了。   没见过世面的一群人都看傻了眼,惊艳的诧异的各种打探眼神在空中激烈交火。   谁说三贝勒身娇体软蛮腰柔的!谁说三贝勒病弱虚软蔫怏怏的!就这样还算病弱还算柔弱的话,那些什么大内侍卫都该回家养病去了!宫人齐刷刷捂心后退。   小吕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永璋神乎其神的鞭法了,只是每一次都会投以敬畏。   “三阿哥好厉害——!!!”小燕子那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咚咚两声甩开花盆底,豪迈地往前飞扑抱大腿,“你用鞭子好厉害啊大侠!教我吧!教给我吧!你是好人!教我吧!”   “这是家传的。”永璋看向永琪,示意他快过来拉开他家官配,自个儿谈情说爱去。   可是永琪也正崇拜着呢,根本不像个成年阿哥的天真眼睛里全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相比之下什么文武双全一等侍卫福尔康都弱爆了!三哥真真是才貌双全啊!   “我拜师!我拜师!师父!教我吧!”小燕子一蹦三尺高作势就要跪下行拜师礼,被婉拒后还是不依不挠地缠着永璋不停碎碎念各种撒娇哀求。   别说永璋,永琪先受不了了,跨前用力拉开了小燕子,“小燕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呢?没看见三哥很为难吗?三哥身体刚刚养好,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他!”   “我怎么欺负他了!你怎么可以诬赖我!怎么可以在三哥面前破坏我形象!”   于是,官配就这么吵起来了。   “你们别吵啊……”紫薇弱弱地劝架,只是小燕子跟永琪一吵起来就旁若无人了哪还管周遭。   “你别管。”小燕子大大咧咧地随手挥走障碍物。   紫薇那是什么身子骨,就这么一挥都足够她站不稳了,偏偏这主角光环笼罩的当然不能让她狼狈掉地上,角度微妙一变就变成了跌向永璋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英雄救美怎么这会儿尽是女人在面前跌来倒去的。永璋郁卒又憋屈,若是美男子投怀送抱也就算了,人|妻御姐他也乐于帮忙,问题是怎么都是些不合口味的人。偏生他碍于从小严苛养成的绅士风度,还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顺手扶好紫薇,永璋直接绕过吵吵闹闹的一群转身就走,一如上次御花园第一次见到五阿哥并且引发了后头种种连锁反应那时的干脆。   面对御花园另一头似乎是匆匆赶过来的乾隆,永璋挑衅地看他一眼,光明正大视而不见绕路而走。   乾隆忍俊不禁地宠溺一笑后,看向永琪和小燕子的眼神就有点儿不善了。   屡次陷害永璋,还敢觊觎永璋。   这个五儿子,这个野来的女儿,呵。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初稿,由于事件原因只能明天再精修了,而且会是大修改。   关于为什么小标题各种一二三,原因是其实章节序数和小标题名大纲什么的其实都确定了就懒得改了……。   这部分其实就是为了拉时间,因为下章就是永璋出宫回府了。沙拉酱的时间观都被吃掉了【掩面】   脑残是要虐的,可是脑残的存活也是后头剧情需要的,所以这章大概就暗示了永璋看在女孩子的份上,会对他们网开一面。   绅士风度什么的是胡诌的,真正的绅士风度是什么其实也都是见仁见智了啊哈哈……   进入考试周了求祝不挂科> <~ 第34章 闹腾(三)   离开御花园后,永璋让小吕子带路,去了钟粹宫给纯贵妃请安。虽然是亲母子,可是两人间就是凝结着奇怪的沉默,不冷,不热,无爱,无怨,漠然而疏远。   在孝贤皇后葬礼上,三阿哥被乾隆当众斥责不忠不孝剥夺了继承权。为了不让同胞兄弟的六阿哥被迁怒,纯妃曾经刻意疏远三阿哥,刻意不让六阿哥接近永璋。可是即使如此,后来六阿哥还是被过继出去了,与此同时已经出宫建府的三阿哥传来生病的讯息。   因为六阿哥出继一事虽然晋为贵妃,纯贵妃还是哭得肝肠寸断,心里头不敢怨恨乾隆,反而迁怒了“最没出息的”三阿哥。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连亲生母亲都不闻不问,连带同胞弟弟也看不起,堂堂乾隆朝三贝勒永璋不会那么抑郁那么郁郁寡欢,那么自暴自弃地明知危险还是放任。   在翻阅三阿哥的记忆时候,姚华也险些迷失在那绝望的阴霾中,也还好永璋终究都还是个温柔的孩子,在临死前幡然醒悟,那点清明拯救了姚华,也教他更好地掌控住了这具身体。只是,本性就有点儿偏执的姚华可没有永璋看得那么开,那绝望的漩涡里留下的阴影,他始终无法放开。   面对传得沸沸扬扬的三阿哥荣获圣宠的消息,身为三阿哥生母的纯贵妃心里却没有一点欣喜。她对永璋的刻意疏远,永璋渐渐转冷的态度,后宫明眼人都看得出。面上怎么嫉妒着三阿哥,私底下都不知道会怎样编排嘲笑她这个贵妃呢。   只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难以弥补,更何况其实她心底里隐隐明白,眼前这个永璋,已经不是那个软弱纯善的永璋了。知子莫若母,哪怕她这个母亲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永璋……你身体,还好吧?”面对已经丰神俊朗不再有任何懦弱之色也不再脆弱的大儿子,卧病在床的纯贵妃哑口无言了许久,开口第一句话里的僵硬生疏让母子俩都愣了愣。   纯贵妃侧头看向紧挨身侧沉默寡言的四格格,“尼路肯,你先出去吧,额娘跟你三哥有些话要说。”   被严格规范教导养成的四格格听话地留下茶水后走了出去,低眉顺眼却是没对这个哥哥有什么亲近之态。四格格出生的时候永璋已经被厌弃,兄妹俩也没见过几次,说是形如陌路一点也不过分。   “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对你不闻不问,怨我将你舍弃。”纯贵妃望着装潢华丽的房梁,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皇家之内只需要利益交换,感情也不过就是件双刃的筹码。可是,你太天真了,你竟然会奢望父爱,竟然对他存有希望。”   姚华给她斟了杯茶,静静听着她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竟然会因为他的责骂而自暴自弃?永璋,我理解不了你,还有永璜的愚蠢。所有皇家儿女都该明白的生存规则,不要奢望真心,不要付出真心。永璋,你是被自己的天真害死的。”纯贵妃双眸出神,用那柔和温婉的声音说着辛辣的话语和字词。   是挺蠢的。姚华在心里附和。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永璋,过得好吗?”纯贵妃终于第一次直视了现在的“永璋”。   “永璋过得挺好的。”姚华拉住她苍白冰凉的手,温柔地用手指轻抚安慰,“永璋过得很好。”   看穿了,看透了,解脱了,永璋当然过的很好。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找谁不好偏偏找了他来接替身份接替永璋活下去。他当不来那翩翩君子,也没打算去伪装。既然挑中他,就别怪他败坏名声了。   “那就好。”纯贵妃长长舒出一口气,“你也要过得好好的。不要再天真了。”不要再愚蠢地去相信帝王,不要再天真地去依赖帝宠了。   连后宫妃嫔都说你不可信,乾隆,你到底得有多渣。姚华低声应下。   “上头无常,你自己也,小心些。”临末,纯贵妃还是忍不住多加嘱咐了一句。   乾隆的脑抽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么。姚华抿唇忍住嗤笑。   “永璋明白的。”姚华再次点头应下后便告退,没有再多留。他并不意外纯贵妃看出来,毕竟母子连心,他只是有点意外纯贵妃的劝说提醒,转念又释然了。   能在这后宫里平安活着晋为贵妃,还生养了两个阿哥一个格格,纯贵妃岂是寻常女子。   大儿子被厌弃重病濒危,小儿子被出继从此母子生离难再见,野来个没规矩的格格硬是压了小女儿一头,明面上那还珠格格引来了多少热闹背地里其他格格就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为母则强,纯贵妃早就不是那痴痴迷恋乾隆的少女了。   太多太多的复杂不用细想就已经可以在眼前铺开,姚华疲惫地望向被宫墙围起的一方天空。   生父,生母,胞弟,该有的亲情,该有的关怀,永璋都没能拥有。   来生宁为贫家犬,不做皇家子。永璋本体的灵魂消失前的决绝和不安其实一直都萦绕在姚华心头。那点不安是种子,致使姚华在一开始对这个世界就充满了不安,对乾隆对纯妃对这紫禁城的所有都存有难以磨灭的不安和怀疑。   该出宫了。   比起永璂个装模作样的十二叔,绵懿更喜欢和琳。   比起虽然富丽堂皇可是各种避讳的皇宫,绵懿更喜欢贝勒府。   比起总是见不到阿玛还得接受各种奇怪目光打量的情况,绵懿真的想家了。   “绵懿,快收拾东西吧,我们该回家了。”   “好的阿玛!终于可以回家了,绵懿好开心!”   皇宫有怎么对你们么,虽然这皇宫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   永璂扶着门框无力望旁若无人的俩父子,很刻意地等他们都收拾好行李了才放了个小太监去跟乾隆通风爆料,数着日头偏移看看乾隆多久才来。   三贝勒要出宫回府了。   这消息一传进乾清宫,乾隆就摔了手头的紫金狼毫笔,疾步走向永璋暂住的宫殿,迎面差点撞上大概也是准备出门去跟他告辞的永璋。   “儿臣正要去跟皇阿玛请辞呢。”永璋仰起脸似是恭顺似是无害,随意得好像这里就是个客栈,他只是个过客,不愿久留的过客。只是也正是这都懒得去修饰的虚伪表情让乾隆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绷断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朕么!   乾隆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将他拉进院子,不顾场合便把他压到了树干上,低下头如野兽般啃噬磨咬着那一如性子般凉薄的唇瓣,舌头强硬地闯进他口腔里逼迫他回应,淡淡的血腥味在唇舌激烈交战间弥漫开来。   至少是在这方面不打算示弱认输的永璋在初时怔愣失神片刻后便下意识反击,牙齿微合咬住那霸道扫荡的舌头,反而招致了更强烈深入的时候探舌迎上,反客为主地纠缠搏击夺取节奏。得到回应的乾隆说不清心中是喜是悲,更加投入到深吻之中,无法顺利吞咽的唾沫浸湿了两人唇角。   双手被压制的感觉太糟糕,鲜少会被如此剥夺制动权的永璋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只是他的挣扎更加让脑子开始不清楚的乾隆疯狂。粗糙的树干摩擦着背部,即使有衣服的阻挡还是让永璋感到了疼痛,眼中戾气涌动,剑袖折叠处隐隐有寒芒闪过。   激动时候也不知是谁先失控,腥甜的味道却是让乾隆倏然清醒过来,可是眼下时机难得,那红肿水润的薄唇是如此引人采撷,乾隆索性就想要将错就错继续下去,只用一手按压住永璋双腕,另一手就要去解永璋的腰带。   只是,他疏忽就疏忽在不该有那么半分的清醒,错就错在他太自信自负也太小看永璋了。   永璋微微摆腰磨蹭那已经半抬头的欲|望,在他因突然的快|感而倒吸冷气时候,永璋双腕翻动就抓住了他的手,腰部用力悬空抬腿屈膝击中两腿间要害的瞬间,矮身下滑横铲腿破坏下盘平衡后狠狠就是一个过肩摔。   用手背大力擦去嘴角混杂了唾液的血迹,永璋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垂眸冷冷俯视仰躺地上一身灰的狼狈的乾隆,伸手示威性地做了个捏碎的动作,冷笑,“儿臣告辞。”   “永璋……别走。”   “这里有什么值得爷留下?”永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而乾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离自己而去,仿佛重演了温泉的最后。   “主子,就这么让贝勒爷离开?”吩咐了手下暗卫去封锁情况,暗卫头子低声询问。   在吴书来服侍下简单收拾了下着装体面,乾隆面无表情,“你们拦不住他。”拦下的将会是一具名为永璋的人偶,而不是他想要的姚华,乾隆清楚得很。   永璋吃软不吃硬,他又用了最错误的办法。   这下可好,前功尽弃,他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得到那人的心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就是只要那棵剧毒还带刺的罂|粟了。   可是也正如永璋那句话,这里有什么值得留下呢?乾隆捂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好哀伤。   乾隆这又是抽的什么风。莫名其妙光天化日之下发的什么情。情商负值的永璋紧锁眉头,心底里努力翻找出各种狠话咒骂。这会儿可好,不用看都知道手腕得淤青一片了,八字相冲不解释啊喂。   然后暗自庆幸自己让永璂先行把绵懿带到宫门处待汇合,没让那俩包子看到这么少儿不宜的情况,而且走得也能干脆些不用拖拉。   无关贞|操|问题,永璋就是不愿意让乾隆已遂。   两个都是掌控欲极强的,哪怕属性是一攻一受,可是真要碰一起了那得是更强烈的排斥反应的,谁也不愿意后退,谁也不想要交出主导权。   不过,也有说碰撞才有火花的。   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真的是小清新QUQ。顺手而已真的是顺手。   大脑又要卡住了。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点击求动力!!!   有人想要个父子虐梗辣肉番外洗一下脑子的么?   【……会不会太刺激太重口了?不能接受的一定要说哦,你们的意见是我宝贵的财富和动力哟QUQ~】   专栏收藏满100有惊喜哦~ 第35章 番外 鞭子   姚华的魔性是天生骨子里带出来的,吸引变态的特质也大概是与生俱来的?   例如说滋养了各种变|态各种罪恶的暗黑系孤儿院,例如说某些居心不良的想收养他的人。   在五官还没长开身形还没长好的年幼时候,小姚华就吸引了不少兴趣恶劣的人类的注意。   这让收养了姚华的某只从良的暗黑系女王受烦恼了好久,生怕姚华走上他的老路。   这孩子,比他当年更迟钝可是也更诱人呢,现在恋|童的变|态比当年多了不少啊真讨厌。   于是,这只女王受在教导姚华跳舞的同时也把家传的鞭法交给了他。   就姚华那小身板儿那天生舞者的骨架,区区防狼术防身术远远不够啊。   反正自己注定绝后了的,总不能让这么彪悍的家传鞭法也一起失传嘛是吧是吧。   “爹地,您为什么不肯跟姚华对战呢?爹地不是说过对战经验很重要么?”小姚华扯爹地衣角。   “放心吧,不会缺少对战经验的。”女王受帮小姚华穿好夏装校服,笑眯眯,“走吧,爹地送你上学去。”   以前爹地不都拒绝送他上学的么?小姚华呆了呆,不过他的粗神经也是天生的,转念就是欣喜万分地背着爹地新买给他的Q版动物造型书包拉着爹地上学去了。   然后,正如女王受爹地所说,他就没缺过练习鞭法练习防身术的对象。   他们动不了那只成精了的女王受,拿那只小的聊以解渴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而且不少变|态好的就是那口,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男孩什么的,比剧毒的女王大人萌多了有木有!   日均刷怪刷boss一到两只,逢节假日加倍啊有木有!   “多么青涩多么美味的小果实哟~我要吃掉你~”啪。   游泳池边化浓妆的奇怪男人。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干净?嗬嗬嗬,就由我亲手把你染黑吧。”噼啪。   逛街路上莫名其妙的人妖男人。   “嘶,多么可爱的小男孩,啧啧啧,在床上的风姿一定更美吧,我迫不及待了,嘿嘿嘿。”噼里啪啦。   放学路上偶遇了丑陋猥琐的愚蠢男人。   “小可爱爱爱爱爱~~~别跑嘛~~~”啪。   “姚华同学~别害羞嘛~~~”噼啪。   可怜的热情过头的男生们,这时候的姚华已经都练成条件反射性攻击了。   这会儿还专心念书的姚华都能练就如此技艺了,更不用说正式登上舞台,正式在公众面前展示舞蹈后了。姚华在享受自己的舞蹈,世人也在享受他的舞姿所带来的震撼。   想用哪个感官去·享·受·什么呢。   某圈的潜规则那都是家喻户晓的,可是姚华的表演站在纯粹的艺术领域,他们也不敢明着来。   而且,有些事儿用点儿强也算是乐趣么哦呵呵,不少变|态都有猫捉老鼠的爱好么。   只是他们都低估了姚华,姚华那可不是鼠,那是千年狐狸精极品女王受亲手养大的猎豹,爪子利索着呢。   变|态是前仆后继地来,手段是千奇百怪地出,而姚华那鞭法那防身术的经验值是刷刷刷地往上涨,甩鞭子那是越来越自如娴熟如臂使指了,还附赠了越来越灵敏的变|态雷达。   刚开始时候姚华还顾忌着什么,后来发现其实那些变|态更加道貌岸然更加虚伪更加顾忌着什么。   不都说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么?姚华被惹炸毛发狠了,那鞭子不知抽碎了多少蛋,那长腿不知踩萎了多少条,背后还有个护短的老狐狸手捏各种罪恶的命根子。   旁白: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经历过了种种磨难,在获得神乎其神的鞭法的同时,姚华终于迎来了相对平静的生活!【关机】   “爷抽废的老男人多着呢,不多你一个不少你一个。”某天了某天某个爱新觉罗·老男人·弘历就被姚华拿着鞭子威胁着了。   “朕真没有什么不良企图,乖宝贝,先放下你手里鞭子呗?”乾隆讪笑着打商量装无辜,这些年相处下来乾隆比谁都清楚他那手鞭子的厉害。   “你以为没有鞭子爷就废不了你?”姚华摆了个断子绝孙腿的起势。   乾隆沉默了会儿,在姚华放松警惕的一瞬间扑了上去一手扣住他握鞭子的手腕一手揽紧他的腰,双腿用力压制住了那充满韧性爆发力的修长美腿。   “永璋,永璋……你知不知道,你挥鞭时候太美了,就像战神一样,太美了……”乾隆压着姚华尽情驰骋着欲|望,口中由衷地赞叹着,满目痴迷。   姚华被自己用惯了的长鞭捆住了手腕捆在床头横木挣扎困难,双腿被男人扣紧了扛在肩上,失去了攻击力。   被动随着男人的欲|望起伏扭动,完全处于了下风处于弱势,从来神采奕奕的眸里荡漾着火热情|欲,没有了那次的拼死挣扎更不是垂死认命,这样的姚华让乾隆愈发欲罢不能,一遍又一遍不知餍足地操|弄摆弄着他,眼睛都是赤红的。   平日里积累了多少憋屈多少无奈多少醋意都在此刻完全爆发,也还好心底里最柔软的那地方阻止了他更暴|虐的举动,让他多少还是带着刻骨的温柔。   只是那鞭子始终没给解开,就算后头没在绑着床板了还是死死绑着手腕。   姚华扯了扯唇角,认命地由着他胡来。比起见到过的比囚室更骇人的某种特殊用途地下室,比起某些爱好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变|态中的变|态,乾隆也算是个好床伴了。   即使四肢都被桎梏,可是他又不是只有四肢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着可以利用的魅惑。   绷紧了括约肌,内壁刻意的收缩吮吸,姚华放开了身体尽情享受着他的冲击,柔韧纤细的腰肢扭出更激烈的火热,不加掩饰压抑地将快|感融入尽情的喘息呻|吟中,眸色转暗将乾隆拉入自己的掌控。   到底是谁掌控了节奏掌控了主动权,谁知道呢。   反正姚华自己是享受到了的,呵呵。   云雨过后,沐浴过后,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乾隆也没给他解开鞭子,就这么搂着他说些温柔贴心的情话,说着说着睡意来了就闭上眼打算相拥而眠了。   想得美!   说时迟那时快,姚华一抬腿,趁乾隆下意识避开的时候一鞭子把他抽下了床。   若不是乾隆反应得及时躲避得快,接连而来第二第三下的鞭子可都得啃下了。   忠犬什么的当然是得任由小受打骂的其实他也没怕那鞭子,真的。   问题是,这会儿那鞭子针对的,可都是他的男性要害啊喂!永璋下手越来越黑了!   “滚去书房打地铺!爷这几天都不想见到你了!”   乾隆傻眼了,刚刚就算他精|虫上脑意乱情迷可是也万分之一万确定那鞭子绑紧了解不开,高|潮之后温存之前其实他还有检查过的,怎么一转眼就又被鞭子抽了呢!   “永璋,这天也冷了,朕抱着你睡,你也暖和啊。”   回答他的是里头人儿的冷哼声,乾隆也就只得灰溜溜地去书房打地铺了。   姚华把鞭子放在枕边,揉了揉还有点儿生疼地手腕,冷笑。   这可是他的鞭子,人心可以玩,可是鞭子必须是最忠诚的。   再说了,爹地那家传的驭鞭之法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没两手箱底活儿没些被反捆的应对之法,早就抛尸野外了哪还轮到渣皇父。   将鞭子摆到枕下,姚华懒洋洋蜷进被子里安睡了。   他可不是因为感情什么的才纵容的乾隆,不过是各取所需,虽然偏好下位不过姚华也还是个男人啊他有自己生理需要的,不过就是恰好乾隆这时候在,然后他也正好是想来一发而已。   嗯,仅此而已。 第36章 温情   永璋带着绵懿乘坐马车回府时候,除了贝勒府上下还有多隆带着和琳过来迎接。   绵懿早早从窗口看见和琳,欢呼一声就在侍卫保护之下跳下马车扑住和琳蹭蹭蹭。宫里那些时候可憋坏他了,大家说话都是夹枪带棍绵里藏针,每个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大家都想要从他口中试探套出永璋的改变问题。他虽然早慧,可是也还是个小孩子啊!   阿玛教他的是怎样看着对方的眼睛从对方眼睛中看到真实而不是单纯地靠本能分辨善恶,等他学会了想要进入下一学时的时候发现皇玛法老是缠着阿玛不让他靠近了!   多隆抢在魏三机和小吕子跟前,主动走到马车旁伸出了手,他想要亲手亲眼以及第一时间确认好友的安全。直到那人扶着他的手走下马车,笑容一如初见时的明艳耀眼,清雅俊颜也不再苍白不再泛着病怏怏的青色,他才放下了心,一脸狗腿样地跟在他身后半步处挤走小吕子。   永璋横他一眼,蹲□帮绵懿和琳两只包子擦擦汗,腻宠地亲亲他们的脑袋瓜,声音里有着独特的温柔和坚定,“乖,这里是自己家,不用再怕了,玩儿去吧。”   目送两个小孩儿手拉手跑后院去了,永璋才在多隆的搀扶下站起身,侧眸看向以魏三机秋眉为首期待望着自己的下人,还有一直脸色苍白飘忽的侧福晋。刚刚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绵懿一直没有发现她甚至没有惦记过她,当然也没见她怎么惦记绵懿。   见到永璋目光投过来,那侧福晋瞬间白了脸颤抖着退后,直到背后抵着侍女退无可退才僵硬着上前,面无表情地福身行礼,没等永璋说话就落荒而逃了。   “……爷也没怎么她啊。”永璋很是无辜,他对女性从来都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只是有时候大概还是会失控吧,真是不幸。   永璋很没诚意地在心里说了抱歉,转头看着其他人,勾唇露出光环闪烁的美丽笑容,“辛苦你们了。”虽然府里奇葩不少,可是至少都是忠心的没添乱,这就足够了。   贝勒府里唰啦唰啦上下都原地满血复活跪拜了,若不是永璋主动拉着多隆去书房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歌功颂德呢,以魏三机为首,看着那鎏金鞭子的眼珠子都是绿的。   “哟,老大,多日不见小生好生想念呐。”走进书房,多隆摆上一脸痞子笑,放下心头大石。那天永璋不知为何就随着乾隆进宫了还让善保带了句语焉不详的话,吓得他这几天都绷紧神经生怕会接到什么不好的讯息,还好,平安,无事。   “你还活得好好的,我也挺欣慰的。”永璋挑眉,眼角染上笑意,虽然多隆不属于他的猎食范围,不过也难得有一个纯粹的朋友,真不容易啊,“有什么进展么?”   多隆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之前了个之前永璋就有提起过要他帮忙收养些孤儿,尤其是从中挑选出比较特别的另有用途,虽然不知道这位贝勒爷打算做什么,不过多隆还是很听话地帮忙了。   斟了杯茶递给永璋让他暖暖手,多隆开始絮絮叨叨叨,“收养了不少,都放郊外别庄里。真没想到那些孤儿流浪儿的也有几个很是天才的人物,好好教养起来日后一个个可都不简单。不过,他们都比不上你养的那位小少年,叫善保来着?刚来时候还是个懵懂天真的小孩子,结果没几天,啧,一会儿他下学了你再见到他估计都不能认了,成长得那个快呀,我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七窍玲珑……”   “那可是我看中的孩子,能比么。”永璋屈指敲了敲桌面,“重点呢?”见识过多隆耍赖打滚的画面,永璋表示对这种碎碎念还能忍受。   “老大您要去看看么?有个挺特别也挺可怜的而且看上去也奄奄一息了什么的。而且要是哪里没做好的话也要早点儿指出,然后我加以改进嗯嗯。”多隆满眼期待就差没摇个尾巴叫声汪汪汪了。   “我刚回府都没好好歇着,你又要我出门?”永璋无语瞪他。   多隆讪笑着绕到背后给他揉肩捶背按摩手臂,“小的错了,老大还是好好歇着,啊,好好歇着。”   “没多远吧?明早爷随你去看看。”永璋被服侍得舒坦了,眯起眼随口应下,见他没其他事情要说了便走出书房,打算是去看看两只小的。   “当然不远,乘马车的话两个时辰便能一来回了,路也平坦着呢。看天色善保也该下学回来了,唉那小子也不知忙什么那么拼命,连和琳都是寄放在我那了,不过说实话他真的变化挺大的……”   多隆那架势让永璋想起了现代时候虽然呆了点啰嗦了点可是人挺好的经纪人,“善保是个好孩子,不过你教他圆滑就好,别把他教成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怎么了?我这是哪样的?!老大您不能嫌弃我嗷嗷嗷!”多隆抹泪干嚎。   永璋扣住他的下颚迫使他低下头,仰起脸彼此气息相近,魅色笑弧晕染,温热的鼻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多隆那脸迅速就涨红了,干笑两声猛地推开永璋跑开两步,连连摆手,“老大您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我我我会调戏回去的哦!”   “就你?痞子皮纯情馅,没出息。算了,这方面还是我去教善保吧,总不能跟你一样见到姑娘就脸红白白浪费了张纨绔脸。”永璋拖着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石化成雕像的多隆继续往前走。   “老大……!”多隆嘤嘤嘤抱大腿,不带这样嫌弃人的而且他爱的真的是软妹纸嗷嗷。   干嚎着的多隆就被拎着后衣领扔一边了,愈发俊美的少年扔开了障碍物后玉树临风地站在了永璋跟前,板着脸紧张又担心地上下反复端详打量,明明都是担心挂念得不行不行的了还是碍着规矩钉在原地不敢逾越。   永璋也打量着这个据说变化很大的少年,的确变化挺大的,如果说之前也就是跟永璂那样划分到了早熟的大孩子,那么现在的少年已经是能被承认的伙伴了。如果用动物去比喻的话,展云翔永璂那种的是蝴蝶,而善保是狐狸,雕琢璞玉的感觉可真不错的。   心情好了,永璋先伸出了双臂,眉眼弯弯,“善保。”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遇到了什么,三贝勒总是这般淡然镇定,明明身体那么不好,明明是他们该来保护这人的,可是其实是这人一直在保护他们,不管是各种侧面的教导和帮助,一边想让他们成长一边又不想让他们被污染。他想更快地成长起来,总有一天,他能有保护这人,让这人能够依靠他。善保少年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他温柔的笑脸,僵硬着被他像抱儿子那样搂住。   “善保已经很好了,不要对自己拔苗助长哦。”永璋大概记得说善保后来是成为了名叫和珅的权倾天下的大贪官,看着少年这般清新俊逸霁月光风的模样,他有点难以想象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变成那个样,错误进化啊。   “贝勒爷。”善保少年这回只是耳根微红了,脸红过后真心的微笑取代了渐渐变成面具的浅薄温柔,不用任何试探也不要任何虚伪,伸出手回抱住他。   永璋也乐了,任由小孩儿主动回抱自己,摸摸掌下愈发结实宽厚的背脊肌肉,羡慕地叹了口气,就他那骨架估计两辈子都长不成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宽肩了。   永璋你个幼齿控,就会偏爱小孩子的永璋。多隆嘤嘤嘤在一旁咬手绢了。   虽然说清朝宫廷惯例是一日两膳可是这里毕竟是永璋的贝勒府,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宵夜已经渐渐成为习惯,这时间段恰好就是晚餐时间,永璋便留了他们在府上用餐,只是用餐后。   “和琳……不留下来陪绵懿么?”绵懿扯着和琳的衣角不放,溜圆儿眼看着永璋。   见阿玛有些动摇了,俩小包子赶紧扑过去抱大腿腻声撒娇讨好。   绵懿估计是永璂教的,和琳那可能是多隆教的了。本就喜欢小孩子的永璋心都要化成水了,硬是冷起脸瞪向还在讨好地赔着笑脸的多隆,想要抱怨他教坏了本来乖乖的有些呆萌的小孩,只是看到多隆身边硬装坚强的少年,也板不住冷脸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永璋扶额,“自己找管家安排房间去,爷先歇着了。”   “竟然真的有效。”目送永璋去沐浴的背影,多隆一脸惊奇地看向安排两个小孩去洗澡读书的少年。   “贝勒爷其实很温柔的。”善保侧头一笑。   多隆捂心倒地,“学什么不好为啥子要学老大那笑,太寒碜人了。”   “你真有本事就跟贝勒爷说去。”善保懒得管他,还是放心不下,索性就去看着两只包子洗澡了。   明明一开始见到时候还是个羞涩的小孩。多隆默默捶桌,暗自纠结该不该把那些孤儿交由永璋调|教了。妖孽什么的一只两只还好,太多了是打算逆天么。   不管怎么了个怎么想,永璋在那皇宫戒备紧张了那么些天终于回到自己府里了终于能睡个安稳觉,其他人都不忍心吵醒他,任由他稳稳当当睡到自然醒。   等永璋醒来时候,善保已经去咸安宫学了,绵懿和琳也是跟着先生继续学习,留下个多隆百无聊赖闲来无事地调戏府里小姑娘。永璋梳洗整齐了走出房间,看到的就是多隆调戏不成反被秋眉逗得面红耳赤的丢脸模样。   真是白费了那张坏男人的脸。永璋打个响指,秋眉乖乖福身退下去了。   “早啊老大,今天天气真好。”多隆整了整衣襟,一本正经地来打招呼了。   永璋都懒得说他了,嘴角一勾,“等爷用过早膳就去你那庄子上看看。”   “明白,我让人去准备马车了。”多隆又想捂心了,赶紧转身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折回来,酸溜溜提醒,“善保那小子亲手给你准备了早膳呢,别辜负人家一番心意哦。”   瞧到永璋那明显愉悦了的神色,连凉薄的眸色也染了笑意,多隆默默叹了口气,抹把脸继续嬉皮笑脸地去准备马车了。他也理解永璋对善保还有和琳绵懿的特殊照顾,比起已经浑浊了的成年人,亲手培养不会背叛的孩子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全感吧。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谢谢大家继续的支持~?打滚求留言求评论~   这算是过渡部分缓一下口味和心情,太紧迫了我承受不住啊【捂心】 正文里善保对永璋那是纯粹的崇拜心理,跟爱情无关~!!! 正文里多隆对永璋那是纯粹的友情,就好像上学时候总有个死党真心把你当宝贝似的宠着   多隆的CP另有其人哦,欢迎来猜!答案会比较坑爹的这个我可以先提醒了。   第一个猜中的可以点名一篇番外哦必写的~   附注:如果想看cp番外的话可以点播哦记得说明攻受~不过写不写就待定了咳【掩面 第37章 玩具(上)   永璋跟多隆来到郊外存放孤儿的别庄时候,那十来个孤儿正在一间屋子里被个老先生带领着念书。虽然看上去都还是面黄肌瘦竹签样儿的,可是身上衣服都是干净整洁,神色上也没有了颓丧,若不是事先知道他们都是孤儿,粗略看过去大概都会认为他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养得不错。”永璋站在窗外,看着他们认真地念书。大概由于是没想到会有读书识字的机会,这些孩子都很努力,眼中凝结着的是比普通孩子更执着更不依不挠的坚决和严肃。   “嗯,善保那小子说你可能更需要识字的人。”多隆稍稍敛起了痞子气,“如果只是充当家奴伙计的也太浪费了,只是毕竟也还是老大您来做决定比较好。”   “这就不用你说了,都是些好孩子,我怎么可能浪费这么好的苗子。”永璋对孤儿有种特别的情结,缓缓走过窗口从不同角度观察正在念书的小孩子,“还不急,再把他们养段时间,我到时一个一个地挑。不是有个挺特别的么,带我去看看吧。”   他又没打算打造什么功勋或是怎么怎么样的,也不是什么慈善家,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无聊了?   “嗯,这边来。”多隆侧身给他带路。   明明是大白天的那不大的房间里就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窗户紧闭蜡烛油灯都没点,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个男孩坐在房间正中间,大而无神麻木而没有任何焦点的眼睛朝着门口方向,瘦削的小脸惨白惨白的脖子上还有一圈狰狞的青紫色淤痕,浑身笼罩着沉郁阴影,鬼魂一般,让多隆都吓了跳。   天生适合演恐怖惊悚片么这孩子。永璋轻笑,走进房间。   “老大,别……!”多隆赶紧拦在他跟前,只是两人还是离男孩太近,那男孩突然发狠如狼咬住多隆挡在跟前的手臂,赤红了眼珠死死撕咬着不肯放开,多隆抬掌就打算先敲晕他再作打算。   “等一下。”永璋示意他不要动手,保持稳定把手臂往下放,让小男孩不用辛苦踮脚。   多隆泪眼汪汪,贝勒爷果然是更疼爱年纪小的。   “看着我。”永璋伸出食指竖在男孩两眼间,引导他眼珠子转动看向自己,瞳孔对上的瞬间,清脆的一个响指,男孩便如断线风筝一样往后仰倒,被永璋托住放到地上。   多隆傻眼了,如果不是手臂上的疼痛还那么清晰他一定得以为自己这是错觉了,往常那男孩真的是逮谁咬谁牙齿爪子一起上恨不得你死我活的样子,非要打晕了才肯松口。本来还以为其实男孩失去意识的,可是在永璋又打了个响指后,男孩便倏然睁开了眼,空洞洞的大眼睛看得普通人都心底发怵。   可是面对这么诡异的小孩,永璋反而兴奋起来了,深邃凤眸里泛起更为暗色的光华,瞧得多隆默默捂心守门去。他不过是个区区凡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啊。   永璋半跪在男孩跟前,食指挑起他的下颚,看着他空洞无神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眼睛,缓缓勾起唇角,焦点涣散成魔幻碎痕,看着男孩空洞的瞳孔渐渐破碎,在裂痕中流出了罪恶的怨恨和不堪的记忆,阴影浑浊了眼眸,被封印的记忆再次被解开。   “啊…,啊哈……不要了……不要……唔唔……!住手…救我……救救我……”恶魔般的低语在男孩耳边响起,魅惑中隐隐刻着恐惧和难堪的耻辱,纤细冰凉的手指解开了衣裳,修建平整的指甲划过屈辱的印迹带来颤栗的刺激,可怕的快感在男孩心底苏醒,那一夜的火辣和绝望同时侵袭,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蜷缩起来想要逃避想要挣扎,大哭着不停地喘息尖叫不停地求饶。   “求求你们…,唔……救救我……放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啊,啊啊……!”恶魔般挑逗着的手指没有放过他,浸染了暗色魔性的声音倏然拔高,颤抖着的玉|茎被弹动,痛楚难以压抑火热,男孩哭喊着释放出来软倒在地,只是那阴暗的喘息没有停息,断断续续的拨动着最脆弱的地方。   男孩抱头发出了尖锐如野兽般的嘶吼,青筋突起,不愿去面对的屈辱伤口被血淋淋揭开,负面的阴影摧毁了身为“人”的理智和人格。   杀了他!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可恶的败类!如果我要下地狱,那么一起下地狱吧!去死吧!   男孩彻底爆发地跳了起来,瞳孔充血,手指曲起成爪,扣住永璋的脖子,喉间发出兽类般的低吼,凶狠龇牙就要撕咬血管动脉。   听到男孩嘶吼时候多隆就心急如焚想要冲进去了,那男孩是死是活怎么样都没关系,永璋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他见识过那男孩的凶悍的,永璋那大病初愈的身体挡得住么?他还是太大意了,怎么就放永璋独自面对那男孩了呢。   单手制服了只剩下野兽搏斗复仇本能的男孩,永璋轻言制止了多隆的进入,垂眸紧盯还在不停挣扎的男孩的眼睛,另一手摸索到了男孩后脑勺某个凹进去的地方,捏起皮肉按揉,直到男孩的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表现出了怯懦无知的神色。   “终于肯出来了?你叫什么名字……?”听到了问题的男孩呆了许久,好不容易清明的眼神再次混乱,麻木空洞与愤恨凶戾来回挣扎互相破碎互相融合,清明怯懦部分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终究被完全吞噬。   连名字都不愿意想起了么。   永璋一手盖在他眼睛上,唇瓣贴近耳朵,“你被最亲的人遗弃了,你的名字被你遗弃了……连你自己,都要被自己遗弃了么……”   如果连自己都遗弃了自己,那么还有哪里能去呢,还有哪里是容身之处呢。   等到多隆被允许进入屋子的时候,闻到的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暧昧糜香,永璋一如往常的清雅出尘,那男孩乖巧怯懦垂手低头站在他身后,完全看不出之前或是麻木或是疯狂的样子,也不见了绝望和奄奄一息,判若两人的强烈变化让多隆忍不住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次。   “老大,你把他换了个人啊?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多隆啧啧称奇夸张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嗯,换了个人。”永璋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了那抹疲惫之色,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唇角,“这只狼崽子爷带走了,没意见吧?”   他敢有意见么?多隆连连摆手,下意识忽略了永璋对男孩所使用的量词,也选择了无视只有两人的房间里永璋到底对那男孩做了些什么,很识趣地带着他们乘上马车。   “说说吧,你是从哪儿捡到这孩子的?”永璋随手便夺去了男孩的意识,把他放在旁边不让他听到接下来的事情。这男孩的人格刚刚重塑完成,还在不稳定的阶段,不适宜受到太多的刺激,例如说没能痊愈的记忆来历伤口。   “前几天我到阜城访友,回来的路上就捡到了倒在山脚下的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死掉的这孩子,那时候可凄惨的呀,赤身裸|体头发散乱,全身布满不堪伤痕,狰狞得可怕,满脸满身都血迹斑斑的,龇牙时候还能看到血污,啧啧啧,你说到底是谁这么没良心呢?然后我就一时好奇上山去察看,沿着血迹就在半山腰的破庙里找到了一具被咬断脖子失血过多而亡的男人尸体……”多隆瞄见永璋有些不耐有些惫懒的模样,赶紧跳入重点,“然后我就抓到了附近几个吓破了胆子的匪徒,他们招供说这孩子是跟姐姐一起从附近城镇里出来说要去江南的,这荒山野岭几个大男人面对柔弱娇养的姐弟俩,他们一时被色所迷昏了头脑,结果那姐姐就逃走了,留下弟弟被他们蹂躏。可是他们也都没想到这男孩本来还挣扎着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跟死鱼一样了,再后来就突然暴起咬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像野兽那样嘶吼着逃走了,他们也都被吓到了怕……”   永璋扶额,“这段可以跳过了。”   “咳,然后我也去附近城镇查过了,没哪家说走失儿子女儿的,我就把他当孤儿带回来了。一开始还好,换了衣服洗个澡,谁知一觉睡醒就是你看到那样了,要不就是鬼魂似的要不就是野兽样的。”多隆摊手。   真不知该说这孩子是太脆弱还是太偏执,面对那样被至亲抛弃被匪徒□的打击,不仅没自|杀还暴走,只是暴走后把自己不知是妄想症还是解离症,表现出来就是多重人格分裂,最后还让衍生人格吞噬了主人格。   永璋打个响指,对上昏昏沉沉醒过来的男孩迷蒙的眼睛,笑容艳丽。   “你的名字是,小初。”   这个男人是恶魔。   男孩跪在他的脚边,低下头,“谢主人赐名。”   多隆扭头欣赏窗外风景。   回到贝勒府里,永璋先把又昏迷着的男孩递给了秋眉,“带下去涮干净了,给些吃食给些照顾。”   贝勒爷又带新的小孩子回来了?一同在旁边候着的魏三机很是好奇,尤其是看到男孩裸|露的肌肤上那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怎么回事的淤青时候,表情更是怪异,自动脑补了各种香|艳|画面,呼吸不由有些变粗变急。   永璋冷着脸斜眼看过去,“别让爷发现你动了什么歪心思。”   魏三机从头到脚就是冰爽到底,慌忙跪下磕头歌功颂德表忠心。   听说了永璋又带了个小孩子回来,还让管家和秋眉在永璋的院子里准备了那男孩的房间,绵懿和琳善保都有种莫名的嫉妒感觉,他们都没能住进永璋院子里呢怎么就又多了个小男孩。有时候小孩子间的讨厌和喜欢真的很莫名的,总之没见面他们就不喜欢那个男孩了。   “阿玛,绵懿听说你又捡了个小男孩哦……”绵懿仗着亲儿子的优势抱住永璋撒娇。   “嗯,是啊。”永璋把他拎到旁边椅子上,给他夹菜,“好好吃饭。”   “那,那是小哥哥么……跟善保哥哥,小和琳一样么?”   永璋抬眼,扫了眼都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三个小孩,每个人都给夹了一筷子青菜,“你们都是我儿子,而那孩子不过是个……呵。”   清清冷冷的笑声让饭桌上陷入了一瞬的停滞和冰凉,不过小孩子的心思都是来得快去得快,被永璋逗弄几句后就忘了那茬儿,又是一室和乐温馨了。善保侧头看到他懒得掩饰的恶趣味坏笑,心头一紧,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还是装作这茬揭过去了。   这边儿找到了有趣玩具的永璋当然是兴奋着的,每天的时间除了练舞复健,享受家庭温馨,教导善保,就是调|教小初了。   他意外发现小初有着不错的绘画天赋,可能是由于本性还是比较柔弱,可塑性很强,塑造成功之后对外伪装性也很强,而且也因为经过了比较暴力的欺辱,这孩子在某方面的领悟和能力表现得非常不错,而且也没有寻常倌儿的腻歪。   肆意捏造塑造着男孩的永璋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方面的口味跟自己一直厌恶着逃避着的变态很是相似,结果就是亲手调|教的小初在合乎自己口味的同时,也是现代不少变态的口味。   永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出神了许久,缓缓握拳。   他怎么能忘记。   他怎么能疏忽。   还好一直选择了放绵懿他们自由随性地成长,还好没有任性地由着性子去干涉他们发展。   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他不允许自己视为儿子的宝贝们变成跟他一样的怪物。   侧头看了眼调|教完成后的小初,永璋没心没肺地低头闷笑。反正乾隆出了名的食色性也,一直执着于他不就是一时被男色所迷么,真要闹起来了就把这男孩塞给乾隆好了,就乾隆那感性到抽风的性子,总不至于太亏待小初。   永璋早就拒绝去相信什么真心真意真情真爱,反正渣皇父在他心里的印象也就是那个样了,他也就是由着性子随意曲解了乾隆的执着。   不过,如今的乾隆也还没弄清自己真实的想法,也怪不得永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二更。这孩子跟后头的剧情有重要关系,咳。有想念渣龙的么~   越走越扭曲的路子了……父子年上的感情线其实一直不是主线。   一开始主线就是折腾QY剧里各种角色。猜猜这男孩真实身份?   求评论求留言求收藏~   附注:最近三次元压力有点大,如果觉得哪里看着不舒服了求指出QAQ 第38章 玩具(下)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清脆嘹亮的女子的歌声在青山绿水间荡漾,惊飞了一林子雀鸟,也惊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那人。   谁设的闹钟声,哪个歌手唱的歌,什么嗓音什么情感,该雪藏回炉重造了。内芯还是现代人的永璋没有跟外头随侍那般认为好好的女子在大庭广众各种男人面前多么伤风败俗,可这也并不妨碍听惯了各种天籁歌声的他各种嫌弃这会儿的歌声。   尤其是他现在还属于睡眠状态呢,只觉得从耳朵到脑门儿都是生疼生疼的,睡得愈发不安稳了。   待到那歌声中还出现了破音的时候,马车恰好碾过石子猛地一震,乾隆赶紧把还睡着的永璋抱进怀里,只是这三重打击彻底吵醒了永璋也惊醒了他的起床气。   乾隆低头看到永璋睁开了眼,凛冽寒光在夜色眸中如星光闪烁霎那便是夺目勾魂,只是转瞬背脊生凉一个激灵不祥之感掠过,下意识偏头,一茶杯就贴着耳畔擦过去砸在马车壁上碎开,那力气和准头可丝毫没有留情。   只是避过了上招还有下着,乾隆还保持着偏头的姿势腰间一疼就被踹到了地上,情势转换之快连吴书来都看傻了眼,见乾隆也不要他扶而是就这么坐马车地板上看着永璋,一边儿想要自戳双目一边儿手脚伶俐地把碎片都收拾了免得二次伤害。。   “这是什么状况?”永璋扭头打量周遭,困惑地皱紧了眉,看到马车角落里的小初时候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帮自己按摩脑部穴位。这种被意外惊醒的感觉太糟糕了,头疼啊,外头那是什么歌声,胡七八糟地唱的什么啊。   乾隆挥开了小初,坐回马车软座上,让永璋枕在腿上,有些笨拙可是尽心尽力地帮他揉着太阳穴,属于成熟男人低沉温柔如大提琴般的声音让永璋又眯起了眼没有挣扎,“永璋忘了?我们这是在微服私访的途中了,头还疼得厉害么?朕叫太医进来给你看看吧。”   懒洋洋地挑起一边眼角,永璋无言以对地望着马车顶,意味不明地撇了撇嘴,“嗯哼?”   乾隆心虚地咳了两声,也没好意思挥退乖巧给永璋按摩腿部的小初了。   说起来也都是乾隆自己的问题。永璋那点儿手段也就保证了府上不乱,事实上虽然魏三机秋眉那几只都是把他当神那样供着可是也没打算背叛后头的主子,再了个事实上作为皇帝的手段多着呢,真要用出来了起码就是监视个三贝勒是没问题的。   当然,他们能看到的是永璋愿意给他们看到的,永璋不打算让他人发现的秘密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对于怎样保护自己的隐私,曾经在某个所谓超级大国住过曾经面对过某只动物队围追堵截的永璋表示毫无压力。   永璋回府后的时间里,乾隆除了处理国事就是反复翻看暗卫传来的三贝勒起居注,各种羡慕嫉妒着被永璋温柔宠着的小孩子,为他回府后那明显的张扬放松变化而心中酸涩,脑中不断想象着他所有的生动的真实的表情,然后心甘情愿地为之沦陷。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永璋已经成长为那么动人的俊俏儿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永璋已经不再对他存有孺慕之心已经彻底将他隔离在心门之外。永璋所承受到的所有痛苦都是他这个阿玛给予的,永璋所拥有的所有喜悦都与他这个阿玛无关。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欠永璋的,而他如今真的能因为自己的欲|望折断那孩子翱翔的翅膀么?   脑中不断回想着永璋离去前留下的话语,“这里有什么值得爷留下?”   金银珠宝,权势财色,储位,皇位,所有的所有都不被永璋看在眼里。   永璋要的自由,他不想给。永璋爱的舞蹈,他给不了。他除了这个龙椅其实一无所有,剥离了皇帝的身份,他竟找不到什么资本能留住永璋,留住那只骄傲又挑剔的妖孽。   永璋,朕用真心换你的留下,可好?   辗转反侧了整晚,乾隆望着天边鱼肚白,幽幽长叹,终于承认并且面对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只是跟再也不能掩饰的情意涌来的还有清晰的绝望,连他自己都无法自信自己的真心和真爱,又怎么能用这份真心留下永璋?   永璋可不是那种用甜言蜜语就能哄住的无知女人,不相信真心可是又比谁都在乎真假,一个没说好那孩子估计直接就一鞭子抽过来的。都说欺君之罪得诛九族,这欺瞒了永璋可得断子绝孙呐?   越是了解就越是绝望,却也更加不愿意放手。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那个人硬是在他心底扎了根成了魔,不管逆天也好怎样都好他就是认准了永璋。没有什么真心错付,他既然选择了付出真心,就没有得不到回报的。   不过,要怎么得到回报,他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到底谁是谁的劫谁是谁的不幸,都是笔算不清数不尽的糊涂账。   想清楚之后的乾隆发现自己处境堪忧了。前不久还那样跟永璋闹,估计那人又得死也不肯进宫。没有相处时间,哪来的真心换真心?就算出了宫,贝勒府上那一只比一只会撒娇会讨喜会占据永璋所有注意力的包子,说不定还得捎带上个十二阿哥,一只比一只胆大包天什么不会最会隔离他跟永璋啊!偏偏看在永璋的份上他还打不得骂不得连指桑骂槐旁敲侧打都不敢啊!   再来就是一个疏忽没留意,永璋又捡了个据说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回府,还是安排在自己院子里的,自从带回了那男孩之后也不要小吕子伺候了,跟进跟去全是那个从瑟瑟缩缩变成漂亮人偶的男孩。   虽然说小吕子是被他收买了的,被警惕敏感的永璋换掉也无可厚非。乾隆望天。   这时候很没眼色凑上来闹着说要出宫的小燕子就给了乾隆很好的启示。   没错,就是微服私访!   想当初他跟永璋的“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缠绵不就是在他微服私访时候么?这次再把目的地放远点放到江南去,路上可多的是相处机会。   为了不让永璋那狐狸听到风声后偷跑,乾隆用篇《礼运大同篇》困住了漱芳斋一行人,吩咐吴书来等去准备好出巡事项后,直到出发的那天清晨才亲自去贝勒府上找人。   一鞭子就把想要趁人睡觉时候爬上床的乾隆抽飞了。半睡半醒的永璋怨念地瞪着打扰自己睡眠的男人,大脑都还是昏昏沉沉的没醒过来,不自觉地撅着嘴像是撒娇一样。   乾隆那心肝肺腑都化成了似水柔情,声音里全是发自内心的腻人的温柔,“永璋,咱们去微服出巡吧。”   “啊?”永璋迷迷糊糊歪头,还是睡眠状态的大脑系统还是没启动。没有感觉到恶意和变态的恶寒,防御系统并没有开启时候,这娃的粗神经绝对害人不浅啊。   这样呆萌状态似乎可以随意蹂躏的永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嗷。乾隆压抑住喉间的狼嚎和冲动,更加温柔地忽悠,“咱们出远门玩儿去吧。”   “永璂呢?”永璋迷迷瞪瞪随口念叨个人名,眼睛都睁不开了就剩一丝眯着。   乾隆磨牙,压下心底的嫉妒,“永璂也去。”   “哦。”永璋敷衍地随口应下后翻身抱住羽绒枕头继续睡了,“记得带上小初。”   乾隆先是欣喜然后呕血了,你都睡得迷迷糊糊连朕都不认得了竟然还能惦记着那只玩物?就算你说绵懿哪怕是和琳说善保都比那么只好啊。   可是没办法,看着那个叫小初的男孩竟然能在完全不弄醒永璋的情况下帮他更衣洗漱还能迅速收拾好行李任劳任怨的样儿,乾隆就算呕血也只能顺手拎带上他了。   于是也就是永璋在马车上醒来时候的状况了。   “永璂呢?不是说他也在么?”永璋把脑子里蒙了层薄雾的记忆梳理整齐了才坐起身,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接过乾隆递过来的茶盏喝口清茶润润喉,声音里还是有点儿刚睡醒的沙哑,眼睛也是半眯着,衣领微敞隐约能见精致锁骨,慵懒中带着丝丝性感,看得乾隆又口舌发干,赶紧撇开头以免自己又去折腾永璋降低形象分了。   虽然说他的形象在永璋心里早就负分还得画个叉刻个渣了,大家心知肚明。   “朕叫他过来。刚刚见你还在睡,就没让他过来。”乾隆敲敲马车壁,便有侍卫去后头马车叫十二阿哥过来了,似乎是很随意地问道,“你跟永璂关系很好啊?说去出巡了你就惦记永璂了都没惦记绵懿。”   “绵懿还小呢,爷不舍得让他出门折腾。”永璋闭上眼让小初用湿毛巾帮他擦擦脸,清凉舒适的触感成功让大脑顺利脱离睡眠状态开始运转。   不管别人怎么想,总之永璂听到这句话是挺觉得逗乐好笑的,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心酸。   “永璂,是爷承认的十二弟。”永璋抹把脸,侧头看向窗外连绵起伏的山峰,“再说了,爷跟永璂都是被皇阿玛厌弃的透明阿哥,还不许咱们同病相怜?”永璋一句话就让乾隆的妒火熄灭了只余一缕青烟呛着鼻腔,戳心戳肺。   “永璋,朕……”乾隆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掰过来,严肃认真地正视着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赤|裸|裸掏出了一颗心摊在他面前,不容任何逃避和怀疑,“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许多,我无法解释也不找借口。只是这一次,再信我一次,我是真心……”   “老爷!我们过来了!三哥终于醒了啊!是不是被我跟紫薇的歌声唤醒的?哈哈哈……”小燕子人未到声先至,硬是搅和了那俩父子间难得的深沉气氛。   小燕子好样的。永璋抚顺了刚刚倏然凝结的心跳,推开乾隆。   “小燕子!等等我啊!阿玛,我跟小燕子还有紫薇来给您解闷了!”永琪紧随其后,见到永璋正温柔笑着面对他们,兴奋又欣喜地脸红了,“三哥!”   本来还算宽敞的马车一下子涌进了一个成年阿哥还有两个成年女子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了,永璂都还在外头没能挤进来呢,见到马车里那么多人了索性就不挤了,一脸懵懂地站马车旁给乾隆请安给永璋问好。   “永璂。”永璋探头看向永璂,笑容灿烂得让乾隆又抹了把辛酸泪,面对永璋那潜台词是永璂不过来我就过去陪永璂的笑容,默默妥协了。正好他看着那险些成为替代品的紫薇各种膈应各种碍眼。   “艾琪你好意思挤马车里?自个儿出去骑马随行。紫薇丫头你跟吴书来到后头马车去……”   “不用了,反正紫薇姑娘也不碍位置。”永璋主动伸出手将永璂拉上马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乾隆不待见紫薇,不过反正都有个小燕子在这里了,还不如再留个紫薇制约小燕子。   乾隆看着永璋怀抱永璂,身边跪坐着小初,还有两个妙龄少女秋波暗送,淡然自若谈笑风生,一副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人生赢家的潇洒模样,哑口无言又心头滴血。   他就是个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蠢货!明知道自己在永璋心里的排位得低到坑里去还拉来了这么多障碍物!什么最宠爱的女儿什么开心果,什么难得才貌双全的宫女什么东西,都是碍眼的不该存在的家伙。找不到理由发脾气,他还只能装做被逗乐的样子跟着哈哈大笑。   永璋是真的被逗乐了,乾隆那憋屈的神色和强装的笑脸真是太治愈了!   永璂在心里头很没诚意地同情了下皇阿玛,转脸就扑永璋怀里撒娇讨疼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三更完毕!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   渣渣的大纲依旧是个渣连我也把握不住去向了,有什么意见或是想看的剧情欢迎提出哦~   问题已经不是渣龙太渣而是儿子太渣了肿么办……前途堪忧啊……【掩面】 第39章 强盗   当知道了三阿哥永璋不仅有一起微服出巡,还近在咫尺地就在乾隆马车上,小燕子哪还肯回自己马车,死拖着紫薇死皮赖脸就是要赖在乾隆的马车上,美名其曰说是逗乐乾隆顺便给永璋解闷,当然就小燕子那脑袋也想不到情情爱爱去,就是单纯地想要接近这个“仙子般的”三阿哥而已。   这份心思跟正千方百计想要讨好永璋的乾隆一拍契合,这两人总是莫名同步了的思维总是让个混混比正牌皇女更像乾隆亲女儿。反正了个反正这对目前的父女俩就换着花样说笑话说糗事,热热闹闹地想要逗永璋开心了。   永璂跟吴书来对视一眼,各自都默默撇脸无话可说。这俩难道都看不出永璋的不耐么?   如果说小燕子跟乾隆那点儿说笑永璋就当娱乐综艺节目看,那么当乾隆跟紫薇开始谈诗论词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兴致来时还哈哈大笑文采彬彬地作诗然后互相点评时候,别说是小燕子,就是永璋都忍受不了了,只是小燕子还痴迷望着紫薇美丽动人的侧脸没有暴走而已。   “你们聊,爷骑马去。”永璋探头吹了声口哨,也不知在哪个小镇买下的一匹棕色骏马便踢踢踏踏从队伍最后跑了上来跑到马车旁,从窗口伸进脸亲昵地蹭蹭永璋。   一马车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三阿哥竟然会骑马?!   那个三阿哥竟然会骑马?!   那个体弱病美人三阿哥竟然会骑马?!   永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你们这是什么活见鬼的表情?爷好歹是爱新觉罗家三阿哥,骑术是必修课吧。”事实上现代时候他也有练习过马术,虽然说还不能够去参加什么比赛跑什么障碍,可是区区纵马前行还不都只是小意思么。   “好厉害!没想到你看起来跟紫薇一样柔柔弱弱的还会骑马!”小燕子话一出口乾隆就恨不得把她扔下马车了,这开心果的口无遮拦有时候真的让人扛不住啊!   “三哥带我骑马!”永璂抱住永璋手臂摇晃。他可不是为了救场,而是知道什么叫抓住机会。   果然,这会儿感觉是被暗讽跟女人一样娇弱的永璋凤眸一挑,面部神经也懒得抽搐了,直接走出马车用优雅并充满力度美感的姿势跨上马背,伸手将永璂包子捞到身前跨坐,用实际行动反驳了他们的怀疑。   不就是身体底子差了点么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这一个两个无数个的都用那种看到世界奇观的眼神到底是想看什么啊。   永璋那点儿恶劣性子让他没有选择一一瞪回去,而是一手执缰绳,一手执马鞭虚空里清脆短啸舞了个鞭花,下巴轻扬的弧度里是耀眼夺目的骄傲,勾唇轻笑风度翩翩又高贵邪魅,正是风华正茂好男儿最意气风发的时光里,如神祇莅临,几乎是迷了所有人的眼。   “三哥……!”永琪激动地策马近前,羡慕又嫉妒瞪着坐在永璋怀里与他共乘一骑的永璂,那包子还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往后缩了缩跟永璋贴得更近。   这一下子永琪还有马车里一直盯着永璋瞧的乾隆都红了眼。   “乖乖坐好,爷还是第一次马上带人,别摔了。”永璋拍拍摆着一脸呆萌样其实一肚子坏水的永璂,只是这冷淡话语里浅浅的温柔更加刺激到了另外些人。   吴书来心惊胆颤地看眼那都被龙手抓出爪印的窗框,撇脸抹去幸灾乐祸的笑意。   “三贝勒,臣斗胆邀你比试一番!”尔康也不知从哪就看到了紫薇看向永璋的目光,一厢情愿地把紫薇的恐惧和惊疑判断为惊艳和激动,被永琪宠坏了的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朗声嚷嚷了一句后就纵马飞驰一下子跑前头去了。   什么玩意儿。永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五阿哥,你都带的什么奴才。”   永琪臊得说不出话来,也说不出平日老是挂嘴边的好兄弟地位平等的言语,心里给福尔康狠狠记上了一笔,果然也还是个包衣奴才,没规矩,真丢脸。   找到了乐趣的永璋哪还肯回那马车上憋着闷气,骑着马潇洒又自在地跟着车队侍卫队时不时还能勾搭几个帅气的兵哥哥,偶尔还会带上永璂或是小初,小燕子倒也想让永璋也载他一回,可是每次这想法都遭到了五阿哥乾隆还有永璋异口同声的拒绝,口口声声说男女授受不亲结果在她闹得凶的时候就敷衍地让五阿哥载她一段过把瘾。后来小燕子变成了上蹦下跳说要学骑马。只是这骑马哪是一天半天能学起来的,乾隆每次都是咬着后槽牙敷衍拒绝掉,把紫薇塞过去让她们好姐妹聊天去。   什么?尔康?尔康是谁?永璋从来都是自动忽略从里到外从性子到外貌都不符合他审美也没作用没萌点没必要存在的人。   虽然是微服出巡可是车队还是很庞大的,按理来说普通强盗长点眼睛都不会来抢这支队伍,只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么一看就是只大肥羊的车队,还有妙龄女子,还有个祸害磁场,乾隆一行人遇上强盗从不可能变成了已经发生。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拿着大刀彪悍狰狞的一大群强盗挡住了车队,完全是从贪婪和人命中厮杀出来的煞气还是让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侍卫有些软腿。   “永璋。”乾隆见到永璋好奇地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那些强盗,高深莫测地笑了几声,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赶紧想把他叫进马车里免得节外生枝。   目前情况也的确不是任性的时候。永璋又看了眼那个很有地地道道草莽气质的强盗,施施然回马车了。原来强盗是这个样的啊,这么一对比现代电视剧那些什么强盗都是小白脸了嗯。   怎么这时候还能神游天外?乾隆忍俊不禁,正要把他拉进马车,小燕子就暴炭样地蹦出去了。   “好你个兔崽子竟然敢犯到姑奶奶地盘来叽里咕噜……”小燕子激动起来爆发了江湖气就一发不可收拾,豪迈万丈的地道粗俗喊话让出身高贵的侍卫们都不由暗自掏了掏耳朵,也就只有永琪一脸崇拜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这算是比自己还会拉仇恨么。永璋一掌劈晕了她,嘴边还挂着虚伪的温柔微笑,“抱歉。”这种事情交给那些侍卫啊臣子就好,哪有主子亲自应对危险的道理,还没到亡国时候呢。   “大美人!那个大美人也要留下来!”强盗头子见到永璋抬脸的时候眼珠子都绿掉了,沙哑的破锣嗓子激动地嚷嚷,“那么有味道的怎么可能是男人!别以为你剃了头就……”   “闭嘴!”   “找死!”   乾隆暴怒回护的吼声跟永璋的咒骂重合,没等乾隆虎躯一震表现出霸气侧漏的威武姿态,侧边又轰隆轰隆地跑出另一支马队。   “大胆匪徒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知道我们是谁么?我们可是红花会分舵,这位就是我们的分舵主!还不快快退下!”柱子般威武雄壮的大汉趾高气昂地教训那群强盗。   “美人,你没受惊吧?小生陈嘉佳,是红花会分舵的舵主……”又是一个美男子骑着马从马队中间来到前沿,遥遥对着永璋拱手。   这都什么神展开的剧情。永璋扶额,把乾隆往外一推,自顾自回马车歇着去,懒得管到底是协助灭强盗还是三方互斗,反正现在才乾隆二十五年,论亡国论驾崩都远着呢,小燕子那些又是琼瑶主角光环笼罩着的,他们顶在前面,他一点儿都不担心。   只是,永璋一时的疏忽和不在意,成了后来的一次劫难。   “红花会?红花会是什么玩意儿?弟兄们你们听说过吗?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小白脸还敢威胁老子!滚你孙子去!”此处省略各种粗俗用语若干,拥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自信的强盗头子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你竟然敢侮辱我们红花会!红花老祖本姓朱,为救苍生下凡来。我们红花会一敬桃园结义刘关张,二敬瓦岗寨上众儿郎,三敬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你们这些凶徒恶棍还不速速投降!我们是声名赫赫极富盛名的,我们……”那吼话的大汉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吵着吵着吵到祖宗十八代,不甘受辱的双方就火拼起来了。   于是,乾隆就很有些莫名地成为了围观者,围观强盗与反清复明的火拼。   都什么状况啊。   “永璋,朕会保护你的了,从此以后朕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乾隆抱着永璋低声许诺,发自内心的虔诚和温柔,在刀剑铿锵血花四溅的伴奏下似乎格外动人。   一根手指顶在他心口将他推开,永璋似笑非笑半眯了眸子,当着永璂小初紫薇吴书来的面也没掩饰自己的嘲讽和不信任,“你以为爷会信你?皇阿玛。”   紫薇捂住心口泪眼涟涟瞧他,自己那么渴望着的父爱竟然被他弃之如履,自己的好姐妹小燕子竟然被他一掌打晕,这个三阿哥真是白白浪费那副谪仙般脱俗出尘的皮囊。   最后还是侍卫们协助红花会的收拾了强盗,回头正要连这个反清复明的一起解决掉的时候,觉得自己风头被抢的尔康跳了出来,“呔——你们这群反贼——”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傅恒让人下黑手打晕拖走。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包衣奴才,皇上正是微服出访的时候,这会儿要是打起来了铁定得走漏情报,有的没的招惹来更多麻烦,还不如暂时放过,再让人偷偷跟到老巢去剿灭。   当然,这也是乾隆的指示。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分别过后,红花会的分舵主痴痴望着远去的马车背影,仰天狼嚎,“给我去查!查查这是什么马队的!那个美人是谁!我要他!”   要怎么去拯救你,又一个被妖孽激发出了变态属性的家伙。   而下一个小镇,就在眼前,乌云也渐渐汇聚了。   作者有话要说:红花会什么的,纯粹扒拉个反清复明的组织上来,别在意细节【掩面】   这章的存在意义是路上行途还有反派的出现。   是养肥还是弃坑?信心被严重打击了QAQ   似乎都更喜欢些冲突感比较强烈的部分?那么我会考虑省略一些感情过渡了。 第40章 纠葛(补全)   小镇上正是赶集的热闹时候,卖菜的,卖画的,卖手工艺品的,卖身葬父的,热热闹闹应有尽有,和平安宁让一群被剧情光环笼罩的角色们几乎都是忘了危险,热热闹闹地三三两两挤进集市里玩儿去了。   永璋掰了掰手指,虽然他不怎么记得原著剧情了,不过多少还是记得南巡路上又是采莲又是坠马的,这些剧情过了之后才得到大乘教刺杀的部分,总而言之目前为止暂时还是安全的……大概?   “姚儿,你看这画……”乾隆带着永璋永璂刚好走到个卖画的摊子上,随手指了幅风景画想挑起话题,看到这色彩浓烈交错的绿色风景画,虽然不怎么认同这种技法并且还没能欣赏这种风格,不过这并不妨碍乾隆想起跟永璋“初见”那时候的树林。   “……你叫我什么?”永璋歪头揉揉耳朵,颇为难以置信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姚儿……有什么不对么?”乾隆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出门在外当然都需要化名,保养很好的乾隆跟年龄模糊的永璋站在一起不说都不会有人联想到父子关系,永璋便索性用回了“姚华”的名字,没随他们一群艾历艾琪的,若不是多少考虑到永璂的嫡子身份,估计都是打算把永璂化名成“姚璂”认成自己儿子的。   有什么不对?各种都不对啊!永璋面无表情瞪他,“恶心扒拉的。请直接并且一定叫我全名,谢谢。”   乾隆也意识到这称呼似乎是恶心了点,只是永璋那表情,冰冷中带着点别扭……咳,“姚儿,这称呼挺可……好吧,姚华。”乾隆察言观色的能力其实还是不错的,察觉到了永璋那一瞬间认真起来的凛冽,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看这画怎么样?”   在说出禁语之前及时改口了么。永璋满意地把目光转到被乾隆挑出来的那幅画上。   清朝时候就已经有这种后现代风格还有点儿抽象派的画派了么?虽然技法上很生涩也没什么灵气,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看不出画家的能力,不过若是放现代的话用来当作装饰物还是勉强够格的。艺术是相通的,永璋虽然不会画画可是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很好的。   在没遇到什么情况之前永璋习惯了半眯了眼,这会儿见画被乾隆拿着自然就不会再伸手去拿。眼睑半垂,眼角微挑,略带审视的目光,隐隐的也有几分嘲讽。   有些高傲和优雅是完全掩饰不来伪装不了的,看在乾隆眼里自然是又被迷倒了一次,可是看在自尊心极强自卑心理也爆棚的人眼里就感觉是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我的画不会卖给你的!”那看上去有点落魄可是还是撑着副清高样子的男人夺回了画,愤恨地瞪着永璋,“你凭什么侮辱我的画!我的画作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理解!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最出名的画家……”   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这男人是被害妄想症还是中二病,还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永璋微微蹙眉,嫌弃地撇撇嘴,“你随意。”他又不是非买这幅画,这种不伦不类完全不能扣动灵魂没有真实不阴不阳的画好听点是先锋主义有创意,往真相里说就是些没天赋的自我脑补。   只是有一点永璋猜对了,这男人大概真的是有点儿被害妄想症,“你不就是个肮脏低贱的兔儿爷,凭什么看不起我梅若鸿的艺术我梅若鸿的画!”   乾隆那明显就是富贵老爷的架势扮相自然不容错认,永璋本来也是纯粹贵公子一枚,只可惜骨子里那点儿魔性让他在乾隆衬托之下多少是显得有点儿魅惑了。再加上这男人不知怎么的就是看不惯永璋了!凭什么!在我这个天才苦苦挣扎着不得不出卖本应是绝世珍宝的画作,为了五斗米不得不沾染这铜臭的时候你可以那么悠游自在!   贵公子……贵公子!只要一看到这般华贵这般高傲的男子,这个名叫梅若鸿的落魄男人就会想起曾经认识的那个富家公子!明明说好要一起努力一起进步一起走进艺术的最高殿堂,最后那个富家公子竟然背叛了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都是一群仗势欺人的家伙!   乾隆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大庭广众下还是微服私访途中,他就恨不得喊一句拖出去斩了!暴怒之下,乾隆一脚踹翻了口出狂言的男人,“他岂是你能侮辱的?!”   永璋双臂环胸,站在乾隆身后高深莫测地看着现下情况,周围路人早就让出了充足的空间来看戏了,凑热闹看好戏的八卦爱好那该说是本能么?一边看戏还一边儿吐槽什么的。   “那男人是怎么回事?脑子有病还放出来为害百姓?”永璋勾勾手指,立刻就有唯恐世界不乱乐于分享情报的平民凑了上来。   “诶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了,那个叫梅若鸿的男人自诩为绘画天才,其实画技糟糕的,我家狗剩画得都比他好,谁相信他说的京城流行那玩意儿啊,”   “就是啊,结果还不是灰溜溜地回来了,真辛苦了一直等着他帮他照顾老父的翠屏妹子啊。”   “就是就是,唉画儿那么可爱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脑子拎不清好高骛远的爹呢。”   “你们没听说么?前些日子不就有个据说是一直爱慕他的大小姐私奔过来跟他混一起甘心做个妾了么,啧啧啧,明明就是个眼高手低的穷画家,还家养贤妻娇妾,活该他没钱到只能出来出卖他的艺术。”   “嘁,就他卖画那点钱都不够赔的,他家用的钱不都是翠屏妹子赚的么?连地都是翠屏妹子耕的呢,他也就会跟那个小妾腻歪,看着都讨厌,没用的男人。”   前头乾隆怎么着的霸气侧漏永璋是完全无视的,这时候他正拿着碗老大娘送的豆腐花,边吃边听百姓们的八卦呢,果然这种民间野史八卦最有趣了。   狠狠把梅若鸿骂了顿还踩了几脚,乾隆回头就看见永璋笑眯眯跟一群路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宝贝儿子,你敢不敢稍稍放点注意力在朕身上?   “行了,别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太多。”永璋拉过被侍卫们护得好好的永璂,转头在人群里寻找不知何时已经没跟在身后的小初,“永璂,小初,咱们回客栈,吧……小初?”   永璋,你这是刻意无视朕吧。乾隆扶额。   人群渐渐散去,小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单薄纤细瘦小的小少年,从来乖巧精致如人偶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凶狠与仇恨,十指屈起呈兽爪模样,咬牙切齿,喉间不断有兽类的低吼溢出,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狼狈求饶的梅若鸿。   “你,你不是小葳么!小葳!我是梅若鸿啊!芊芊正在家里等着你呢!你姐姐可担心你了!你怎么能跟他们在一起呢!你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快过来扶我,我们一起回家吧,芊芊见到你一定很开心!”梅若鸿忘乎所以地热情招呼,大呼大叫地激动嚷嚷。   梅若鸿?芊芊?小葳?永璋脑袋一空,这似曾相识到不想想起的名字,可不就是《水云间》的角色么,所以他捡回去调|教的其实是那个缺心眼太天真五阿哥的缩小版本的杜小葳?明明是民国时候的剧情到底是怎么融合进来的?这都是个什么世界啊。永璋颇为绝望地扶额。   “身体不舒服么?我们回去吧。”乾隆一手揽住他的腰,关心地帮他揉着太阳穴。   “唔……还行。”永璋正是被如今情况弄得大脑空白的状态,似乎是第一次没有在乾隆抱着他的时候推开乾隆?   只是看来小初对梅若鸿的仇恨都刻入骨头里了,即使是被洗脑后重塑人格,依旧记得这份恨意。只是,现在并不是复仇的好时机,“小初,回来。”   此时此刻的小初已经再次被怨恨拖进疯狂的深渊,难以言喻的耻辱、愧疚、自嘲、忿恨、绝望堵住了他的耳朵,已是血红一片的瞳孔里只剩下梅若鸿的身影。   失控了。永璋不悦地皱眉。   “小葳?姐姐?担心?”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几个字词,小初咧嘴露出锋利的犬牙,如野兽扑杀猎物那般张开利齿扑向了梅若鸿。   “去死吧!”   “拦住他!”   随行的侍卫眼明手快制服了灵魂几近兽化的小初,只是那挣扎的劲头之大让内功深厚的这个侍卫也暗自吃惊,若不是手感和眼中所见,仅仅凭这手下挣扎的力度就没比深林猎豹差。   现在还不能让小初杀了梅若鸿。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了结了他的生命,小初不但不能从仇恨中走出来,反而会彻底崩溃永远把自己困在炼狱之中。   永璋低头对上小初那没有了焦点的瞳孔,“你的名字是,小初。”看着那涣散的瞳孔里的赤红渐退,“你的主人,是我。”   “是的,我的主人,小初是属于你的。”小初低下头,在侍卫手中失去了意识。   “小葳!小葳!你对小葳做了什么!你……”梅若鸿义愤填膺的咆哮被一鞭子抽没,永璋示意侍卫去把他制服了带到跟前来。   “没有小葳,那是我的小初。”永璋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感情,横竖反正这个梅若鸿的剧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仅仅的是懊恼好不容易找到的玩伴出现失控情况而已,“愚蠢的废物,就凭你也配谈艺术?别玷污了艺术别往自己面上贴金了。你最好乖一点,别惹到爷亲手灭了你。”   连愤怒和屈辱都动摇,卑贱的怯懦和自卑,这样的梅若鸿让永璋看着都觉得无趣。   在这微服私访的路上,他还是很低调的。   本来在街上就被个有的没的家伙弄得心情不好,任由乾隆赔笑说段子都没能逗乐,永璋踏进客栈就看见了一边儿是小燕子拉着个戴孝的小白花跟紫薇叽叽喳喳嘴里念叨着采莲采莲,另一边是永琪尔泰尔康拉着个用翩翩君子模样掩饰阴郁的男人高谈阔论嘴里直呼子默永琪尔康尔泰。   采莲,汪子默,杜小葳,梅若鸿,杜芊芊,行了,这会儿狗血的什么的都凑一起了。最让他觉得巧合的是,采莲,汪子默,杜小葳,眼里都有着复仇的火焰。汪子默杜小葳这俩倒还能理解,毕竟原著里一个是被资助的穷画家抢走了未婚妻,一个是因为姐姐的自私被凌|辱,只是,采莲……   永璋注意到那采莲小白花盯着永琪背影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永璋看上那孝期少女了?”乾隆用两指将他的下巴掰过来,话语里不免有些醋意。   “与你何关?阿,玛。”永璋推开他,“放心,爷不会跟你抢女人的。”   乾隆讪讪一笑,不知道要怎样去跟永璋解释说自己真的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风流,想要驳斥一下自己虽然偏好柔弱妹子可是还不至于要找戴孝女,想要去跟他说自己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这只小妖精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   三哥威武!小十二在后头握拳,默默为自家“不畏强权的”三哥喝彩,渣皇父什么的是兄弟公敌啊!   披着小白花的皮,填着复仇者的芯,不知道这样的采莲会做出什么事情呢。晚饭之后的永璋隐晦地揣测了一下采莲的打算,当见到她娇弱多姿走向五阿哥,看似是站不稳倒进了永琪怀里其实是偷偷挑逗那雏儿的欲|望的动作,默默想到了个可能,然后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   哦耶,女子当自强,女人不好惹,复仇的女人更不好惹,五阿哥你自求多福。   幸灾乐祸的永璋拒绝了永璂的搀扶,只是拒绝不掉乾隆的执着,半扶半抱地被带回房安放床上,一个讨好赔笑一个面无表情,相对两无言。乾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软化这人外层包裹着的带硬刺的坚壳,只能试探着摸索着想找到柔软的那处罩门,反正痛着痛着就习惯了,他现在都无惧永璋的冷言冷语了!   “爷歇着了,你自便。”永璋打个呵欠,“把小初放我房间角落。”   “朕陪你。”乾隆坐在床边深情款款拉住他的手,背景是某个暗卫把还昏迷着的小初按指示放角落。   “不用了,谢谢。慢走,不送。”永璋抽回手。   乾隆见他又变得苍白的小脸,心里揪疼,也不忍心再折腾他,破罐子破摔地纵容了,“朕就在你隔壁房间,有事就叫朕。”   “晚安。”永璋翻身闭眼。   乾隆回头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儿,无视了角落里的家伙,依依不舍地关上房门。   只是,他只记得纵容,他忘记了永璋那是多么招变态的祸害体质。   而他将为自己不带约束的纵容付出代价。   付出的代价,便是,丢失了永璋。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全。乾隆的存在感也是个渣,咳。   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w=~❤ 第41章 祸端   “你恨吗?”黑暗之中沙哑的声音阴森森响起。   “恨,我好恨!恨他们的假仁义,恨他们的假慈悲!”尖锐,凄厉,难以释怀的痛苦夹杂着嫉妒,从卑微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迸发出了浓烈的怨恨。   “所以呢?你的恨有任何作用吗?”依旧沙哑的声音语调不变,虽然用的是问句,可是没有任何疑惑甚至连不屑和轻视都不曾有,就像是敷衍地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要报复,我要复仇!我要让他们也尝到我所尝到过的屈辱和痛苦!”女子扭曲了五官疯狂嘶吼,只是即使自认为可以为了复仇付出所有,眼底还是带着连本人都没有察觉的软弱怯懦。   “就你这点儿无关痛痒一点力度都没有的恨,呵。”虽然天真了点可笑了点,不过仅仅是用作一次性的棋子,这点儿头脑也足够了。   卖身葬父,自以为颇有侠女风范的小燕子,剧情再次重演,而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动被弃。采莲小心翼翼掩去眼底的愤恨,整了整发侧的小白花,在悲痛的哭脸背后坚定了打算,她不会再坐以待毙沦落到之前的下场。   绝不。   哪怕这一次的状况出现了极大的改变。   五阿哥永琪没有死黏着小燕子不放,还带回了个陌生的年轻商人,队伍里多了个化名姚华的三阿哥和十二阿哥,乾隆跟那个据说是三阿哥的男子感情似乎很好,只是举手投足互动间不像是父子更像是闹别扭的情人,小燕子跟永琪的感情也没之前记忆中那么好,那个叫紫薇的也没跟尔康粘粘糊糊反而有点嫉妒地瞪了她一眼。   暗中流动的气氛跟记忆中大相径庭,可是那又如何?   五阿哥也还是那个五阿哥,小燕子还是那个小燕子。   这就足够了。   “小燕子,我们带着采莲回来真的好么?毕竟老爷的身份特殊……。”紫薇扯了扯眼珠子轱辘乱转上下左右打量采莲的小燕子,有些担心地挨过去凑在她耳边念叨,“永琪也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商人回来,老天保佑,希望不是什么乱子。”   “唉,紫薇你就是想太多了,这能有什么危险。”小燕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个采莲看上去比你还弱呢,小燕子我一拳就能把她揍趴下的。哎呀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你的!交给我吧!”   “小燕子……!”虽然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安,可是紫薇转念就把那些不安抛到脑后,感动得两眼又是泪涟涟楚楚动人。   “我们可是好姐妹呢哈哈哈……。”小燕子挺起胸膛得意地摇头晃脑,“这是不是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哈哈紫薇你看我会讲成於乐……”   采莲借着衣袖的遮挡把无色无味的粉末加进茶里,双手递给永琪,“少爷,小女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谢谢你们的仁慈,谢谢你们的仁义,谢谢你们的慷慨,一千个一万个谢谢都难以表达我心里的感谢。”   五阿哥果然还是那么天真。采莲脸上挂着可怜小白花的表情,看着五阿哥把茶水喝下,低头掩去嘴角得逞的快意,五阿哥,总有一天你的这种天真会害死你。   莫名地心底一寒,采莲悄然用眼角余光沿着寒意寻去,看到的就是那三阿哥的微笑,如玉温润的笑弧里似乎浸染了异样的魔性,矛盾而又和谐地融合起来便是仿佛看穿了一切的通透。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采莲有些退缩了,只是又看过去的时候那男子已经别开脸跟乾隆别扭嘲讽去了,只留□边那个看似呆笨的十二阿哥又看了她一眼,转头又瑟瑟缩缩黏着三阿哥了。   这算是什么?采莲一厢情愿地把这归结到了皇家的兄弟情薄,握了握拳头没打算改变计划。她没有退路了,她也绝对不会退缩了。   当然事实上永璋的确也就是打算看戏。   “三哥,那个采莲……”永璂扯了扯永璋的衣角。   “如果连这都防不住,就活该他倒霉了。”永璋凉丝丝一句话就打消了永璂的打算,把三哥当成可信赖的兄长的小包子很听话地点头。   如果这个兄长是个有担当有节操有正常三观的兄长倒还好,问题是,永璋他是吗?   其实采莲的复仇计划单纯天真得后来让永璋知道后都觉得无语。说着有多狠多恨呢,其实也不就是说想凭借责任什么的嫁给五阿哥,然后捣乱他后院,毁掉他姻缘。   妹子你确定你是单纯的恨而不是因爱生恨?什么相爱相杀的狗血计划啊。毕竟在陌生的地方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陪着,永璋其实睡得并不熟,半夜时候就起身发呆了。   “永琪,永琪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隔壁了几个隔壁的位置,传来了尔泰敲门低喊的声音,“什么声音?永琪,你还好吧?我进去咯?”稍稍停顿了下,“唔,你们……!唔……”   后续的声响隔着门又隔着几个房间就听不到了。   只是以姚华现代时候的猎艳史程度,就那么一点琐碎声响都够他准确脑补出事实了。   永琪,采莲,再加个尔泰?永璋觉得自己的三观又刷新了一次,有些坏心眼地猜测着那边房间里的体位问题还有日后采莲的走向。如果尔泰不参杂进来恐怕采莲的计划就真要成功了,只是尔泰参合进来了,要不就是男男交合要不就是五阿哥脑袋染绿,不管哪一点采莲都凶多吉少,不过以那群人的感性程度而言说不定另有转机。再话说了这永琪尔泰原著里都是爱慕小燕子的人?所以说其实采莲想报复的是小燕子?   信息量略大。永璋扶额,敏锐感觉到有人接近,回头一看却是小初拿着披风走近前来,见到他转头还吓得整个人一跳。   “主人……那个……”小初双手捧着披风站在永璋身后,眼里有着真挚的关心和专注。   在见到了那个梅若鸿之后,他的脑袋里闪过不少零碎的片段记忆,每一段记忆里都散发着浓浓的抑郁和绝望,不停地搅杂着他的脑海,而每一次痛苦的最后看到都是永璋亲手抹去了伤痕,填补进虽然虚假可是温暖的新生。   这个男人即使不是正常人类,他也誓死跟随了。   “主人,夜晚凉……”小初抖开手里的披风,踮起脚帮永璋披上后认真地把披风系好。   小初,他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后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亲手调|教出来的孩子。不管原著中这个世界中杜小葳做过什么遭遇到什么,可是这孩子选择了新生,选择了遗弃过去成为他的小初。   “你的名字是,小初,你的命属于我。”永璋将小孩护在身后,警惕看向传来异响的窗户,腰间软鞭已被悄然握在手中,在窗外黑衣人突进的同时便是一鞭子抽了过去,虽然没有内力可是角度刁钻专门针对男性要害,倒也是迫得那黑衣人有些狼狈了。   只是永璋还是疏忽了,这里是古代,这里是有内力有江湖的古代,这里有各种比高纯度乙醚更给力的纯天然蒙汗药等等等等。一根吹管从门缝伸了进来,白色的烟雾被吹进房屋里迅速扩散开来。   今晚是哪个蠢货安排侍卫的!陷入昏迷前,永璋默默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了那人一次又一次。   某间房里的福伦喷嚏打了一个又一个。   乾隆突有所感地睁大眼看着天花板,只觉有点儿心神不宁,可是转念想到“深受重用的”福伦应该能把侍卫安排好没什么安全问题,又勉强自己入睡。   只是那闪过的心悸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只有稀疏的蜡烛摇曳着昏暗的光芒,四周的油灯摇摇欲坠交错出不祥的阴影。石壁之上,冰冷的铁链将一个纤细修长的男子禁锢在上方,双臂被吊起,脑袋因主人的昏迷而无力垂落,平日里或是高傲或是温柔的清俊面孔在此刻竟平添了几分脆弱。   引人垂涎诱发罪恶的脆弱。   双臂被铁链紧紧捆绑,暗灰色的精铁锁链在白皙光滑的手臂上留下了狰狞的擦痕,深深扎入墙壁的粗|大铁钉固定了铁链断绝了松绑的希望,强烈的色彩对比让旁观者的眼睛都发绿,更加满意自己不惜动用深藏的势力将这人掳来的打算。   药性因痛楚而加快了消散,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被吊起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如鲜血般的暗红色光华在眸中凝结,朦胧的水雾遮掩了所有真实。   “唔……”似乎是痛苦的低吟在地下室里响起,仅仅是一个鼻音便让阴影里的那个人振奋了欲|望,只恨不得让他发出更多动听的声音。   用药液浸泡而变得柔韧的荆棘将男子的身体捆绑成了凄美的艺术品,倒刺划破了本就单薄的白色里衣露出了比之深闺贵女都毫不逊色的冰肌雪肤,丝丝红肿条状伤痕横亘在如此洁白之上,墨绿色的荆棘折射着诱人的光泽。   睁开的眸子里显得有些惶恐不安,有些惊慌失措,只是即使如此还是灵气外溢,让清秀的人偶变成了最美丽的尤物。   美丽得让人更想彻底摧毁。   注视着这般动人的姿态,阴影里的男人发出了刺耳的狞笑,“多么完美的艺术品,难怪你会那么嫉妒了,梅·画·家。”   角落里,衣着褴褛狼狈不堪的梅若鸿神情呆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傻傻跪坐在地。   “啧,没用的东西。”男人径直走向了无法动弹的永璋,被吊在石壁之上的美丽妖孽,“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诱人,让我想亲手毁掉你,亲手让你在身下绽放出壮丽绝美的姿态,给了我无数的幻想。你是上天的宠儿,你是上天赐给特殊爱好之人最美好的礼物……姚华,啊是了,我是从那个废物口中知道你名字的,很好听的名字啊。既然那个老男人能拥有你,我为什么就不能呢?呵呵哈哈哈……”   永璋抬起脸,笑容如花儿般灿烂,眸中流光如星辰炫目,只是吐出的每个字都挂了冰碴,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里都刻意放大了不容错认的鄙夷和不屑,“不许叫我名字,变态。”   男人脸色一变,掐住他脖子将他狠狠压到墙上,低头瞪着他因痛苦而微微皱起的精致五官,脸上露出了变态的笑意,声音如毒蛇般阴冷恶质,“是啊,既然都被说了变态,那么不做些什么怎么对得起你的话语呢……”   冷风助长了火势,扭曲的火光在墙壁上映出了渐渐重叠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剧情我反反复复研究了很久删了重写了好几次,始终还是感觉平衡没到。这章是过渡部分,心思都跳到下一章去了所以本来设想好的很多剧情变得七零八落。   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把永琪尔泰采莲3p毁三观的部分放上来,如果想要看的可以留邮。   反正就一锅端了,剧情就是刷刷过去的。   下一章会是什么情节可想而知了吧~求评论出更新哦~ 第42章 妖冶【修】   永璋侧过脸,如蛇类阴冷的唇仅落在了脸侧,男人并不意外他的抗拒和反感,细长的舌头舔了一圈唇瓣,久违的被变态近距离觊觎的恶心感觉涌上心头,颇有几分反胃感的永璋嫌恶地皱起了眉。   “啊,就是这眼神,星辰般的闪耀……”男人拨开了荆棘,颤抖着手摸上那横亘了不少血痕的肌肤,昏暗灯光之下玉白肌肤还是呈现出了独特的诱人的半透明光泽,让人颇为爱不释手,男人的眼神里闪过痴迷闪过嫉恨,指甲狠狠抠进了红肿的伤口,表情变得狰狞,“让我更加想摧毁你!”   手臂因血液循环不良而麻木酸痛,本就敏感的身体上传来的强烈痛楚让永璋难以忍受,只是咬紧牙关没有喊痛,他拒绝在变态面前示弱,“因为拥有你所没有的东西么?”   虚伪到了夸张的天真神色让男人狰狞的表情变得扭曲,心底的伤口和自卑不断翻滚,抽出永璋腰间的鞭子狠狠抽过去,在裸|露的洁白胸膛上留下了新的鞭痕,“你,你都知道了什么!”   “你觉得我,知道了什么?”皱眉忍住痛呼,永璋懒懒地在灯光下扬起半边脸,光暗的交错对比更突出了他唇边的讥讽,“是知道了你因为被男人操到失去性|功|能的事?还是被变态□到不能再感受性|快|感的问题?还是你只能从折磨□他人的行为之中得到纯心理快感的事?”   这里必须要插播一个安全小提示了,在被绑架被威胁面临贞操节操甚至生命危机的时候,挑拨罪犯挑衅罪犯是非常危险非常不理智非常不值得提倡的愚蠢行为,珍爱生命,远离不理智行为。   一般情况下永璋都是很理智地懂得怎样去暂时妥协找机会反击,只是现代时候逍遥得太久,穿越之后一直以来被乾隆压制的不自在以及面对转型后的乾隆无原则无底线的宠溺的纠结,让他看到变态时候厌恶得不想去虚与委蛇。   说白了,就是被宠坏了。   被发现了难以启齿的秘密,男人完全的恼羞成怒了,就在他陷入了不堪回忆而走神的时候,角落里的梅若鸿突然嘶声大喊,“小心——!”   男人瞬间回神,恰恰好躲过了永璋凭借腰力抬起的腿对要害的攻击,“你,你竟然还能反抗!就让我彻底摧毁你吧!我要让你体会到跟我同样的痛苦!”男人把鞭子浸入盐水片刻后挥起鞭子不间断地落在了永璋身上,正因为乱了章法所以才有更可怕的痛苦。   永璋皱紧眉,扭曲了五官扯出了更加刺眼的绝美笑容,鬼魅般的空洞眼神面对着梅若鸿彻底放空,如黑洞般吸收了所有光亮却没有任何光泽,骇得梅若鸿浑身颤抖却怎样都无法扭转头避开他的目光。   即使面对着密集落下的鞭子,永璋还是咬紧牙关没有一丝声响漏出,只是被吊起的痛苦还是把他拉进了曾经困扰他许久的梦魇。   被所谓的朋友背叛,被信任的初恋背叛,被当成货物卖来转去,所有暂时的温柔都不过是折磨的前兆,所有的真心都被无情地践踏。   被吊在囚室鞭打,试过了所有折磨的刑具,滚烫的蜡油在肩上留下了烫伤的丑陋印记,那些人丑陋的狰狞的邪恶的笑脸在眼前不断交杂成了罪恶的负面。   他的求饶他的哭喊只会引来更放肆的折磨,那些人说要看到他彻底盛开后的媚态,那些人说只有最强烈的痛苦才会让他绽放出最美丽的色彩。   黑暗里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的希望,等来的人变成了罪恶的同伙,再也没有人值得去相信,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绝望,所有的绝望凝聚成了难以逃脱的梦魇,所有的梦魇在眸里流转成了致命的漩涡。   梅若鸿惊恐地看着本来还肆虐着的男人突然失了神智,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解开了永璋手上的锁链,如同奴隶一样五体投地地跪下趴伏,被永璋一脚踢开之后眼前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面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嘶声裂肺地吼叫着打滚,而这一次,永璋没有像爱抚小初那样帮他解除噩梦。   没有了男人身形的遮挡,扶着墙勉强站立的永璋冷冷看向了惊慌的梅若鸿,眸中不受控制的漩涡已经消散,只是背影却像是盛开了剧毒的罂粟。   他的确是在极端的痛苦之中绽放了,只是绽放了天生的诱人魅惑的同时,天生的狠戾魔性也被唤醒,痛觉被自我催眠隔断,哪怕过后要承受双倍甚至更大倍数的痛苦,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梅若鸿的心上,“我……不理解你的想法,你的愚蠢,你的嫉妒,你的无能。只是,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讨厌你,你是真的惹到我生气了,作为近十年来第一个惹到我真正生气的人,梅若鸿,你在荣幸中掉入炼狱吧。”   “那人那么可怜那么值得同情的身世!你怎么能那么残忍——!你,你别过来——!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妖孽!啊啊啊——!别过来啊!”梅若鸿瘫坐在地,方才的幸灾乐祸所有的羡慕嫉妒恨都灰飞烟灭,对那男人的同情同病相怜的怜爱义愤填膺的奇怪正义感都变成了怨恨,蠕动着往后退似乎是想要逃走。   “既然都选择了,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永璋单膝跪下,伸手掐住了他的咽喉,五指逐渐收紧。   “等一下——!”地下室的门口被打开,那个名叫汪子默的男人带着小初出现在门口。   衣服失去了蔽体的功能,破碎的衣物无法遮掩的嫣红和雪白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刺激,惊恐的吼叫成了地狱的共鸣曲,昏暗的地下室仿佛脱离了人间。汪子默被眼前所见所闻完全吓住了。   “果然是你,我还想说是谁那么愚蠢地与虎谋皮,找些不入流的合谋想些不靠谱的诡计。”永璋把梅若鸿当破布娃娃一样扔到一边,站起身,小初跑过去捡起掉落在地的鞭子,用帕子擦干净了递回到永璋手上。   “你,你早就知道了?”汪子默惊恐地瞪大眼。   其实他只是多少记得点原著记得点人物而已。永璋轻笑,“梅若鸿不是抢了你未婚妻么?还让你脸面尽失,你还看上他了?唔,不对,应该更早……哦,难怪愿意出钱出地地供养着呢,你的眼光可真独特。不过,失算了吧,养出个白眼狼,还是个没脑子的白眼狼。”   根据对原著剧情和目前情况的了解,永璋脑补出了完整的剧情,汪子默怕是早就看上了梅若鸿所以即使梅若鸿那点儿绘画天赋真的有待商榷还是养着他,谁知道梅若鸿那时候直得不能再直还附带脑残属性,转身就跟他妹他未婚妻勾搭上了,轰轰烈烈闹得大家都没脸之后梅若鸿拍拍屁股就跟糟糠妻回乡了没两年就把杜芊芊也拐过去了然后又引来了汪子默。这时候的梅若鸿多少知道点俗事了,倒是学会了诱惑汪子默让汪子默帮他出气。   “不过,你的罪名仅仅是知情不报和盲目出手。”黑化后的永璋从擒拿手到过肩摔三招制服了文弱商人汪子默,把他捆起放到一边儿,“其实也没什么的,错就错在梅若鸿不该犯脑残犯到我身上。小初,去把梅若鸿用铁链吊起,爷教你亲手复仇。”   本来杜芊芊私奔是她自个儿的事,杜小葳撺掇杜芊芊为爱私奔其实也有错,只是杜小葳已经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小初什么都忘了就记得对梅若鸿的恨,马上就很听话地把梅若鸿用墙上锁链吊起,尽管很吃力可是一点都没打算假手他人,等梅若鸿喘过气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小葳!小葳你不能助纣为虐啊小葳!小葳我是你姐夫啊!你怎么能学坏呢!”梅若鸿试图唤醒小初,只是他越说,小初眸里的仇恨越深而已,都是这个男人毁去了他的天真,毁去了他的姐姐,毁去了他的家。   “我是小初,杜小葳已经死了。”小初面无表情。   永璋把旁边一个木马翻转过来,示意小初去把地上打滚着的那男人脱去外套后里头那件干净衣服拿过来铺在木马腹部凹陷地方,这才坐下来。尽管感应不到痛楚,可是体力的消耗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或补充。   男人在地上的打滚碰撞到了墙壁,不少暗格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永璋的目光便是落到了旁边一个打开的盒子上,眼熟的粗细不一的针,还有颜料。   “不是说你姐姐为他在胸上纹了朵红梅么?小初,你也帮他纹一朵吧。”   小初眼睛一亮,自从发现他有艺术天赋之后永璋交了他不少技能,而纹身恰恰好就是其中一项。把纹身工具的盒子捡回来,小初上下打量了梅若鸿一番,回头看向永璋,“主人,要纹在哪里?”   “既然你姐姐是纹在胸口,那么,他就纹在下头吧……哦,看来已经有个会玩的把毛发剃掉了?正好省了步功夫。”永璋打了个呵欠,长腿交叠,从下而上直视梅若鸿的眼睛,一手放到他视线的落点,打了个响指。   同样是切除痛觉神经,只是这次附赠了快|感神经的灵敏度。   这个男人,是恶魔。   小初没有再看永璋,只是耳边听着指示,用唇舌用手上功夫先服侍了梅若鸿一番,在他那柱体膨胀站立起来之后用丝线捆紧了前端。   “这样才有充足的画布嘛。”永璋有些困倦地抿平了唇,五官在阴影中模糊。   小初没有回头,一手捧着梅若鸿的男性象征,一手拿着吸了颜料的纹身专用的管针,一针又一针尽管生疏可是绝不犹豫地快速落在了海绵体上,红梅的轮廓渐渐清晰。盛开在分|身上的红梅还是那般傲然,只是却多了些淫|靡的艳丽之感。   当痛觉被屏蔽,当快|感被放大,被催眠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每一针刺在那处都是一次刺激,梅若鸿忍不住挥动手臂不受控制地喘息呻|吟。绵绵不断的细小刺痛叠加成了席卷理智的滚烫欲|火,到后来从紧缚的地方渗出了忍耐的白色液体,抹在红梅之上更是色泽鲜艳。   眼睁睁看着妖娆邪魅的梅花在柱体上盛放,梅若鸿感觉到了灵魂也被一点点地刻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住手……”   “梅若鸿,梅若鸿,多么美的红梅,你喜欢么?”小初发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稚嫩笑声,手上却是没有留情地继续把红梅勾勒得更加精致,“不要乱动哦,纹错了可没得改的。”   最后一针完成了纹身,小初把管针□了他被紧缚的铃|口,慢慢地旋转着。   “啊啊啊——!不要,啊……住……不要……呜……停……”当痛苦被完整地翻译成了快|感,梅若鸿疯狂地尖叫扭动,却是挺腰耸动似乎是催促着小初更大的抽|插动作,每一次细针被抽出时候都有白浊跟着喷涌。   汪子默从一开始的惊愕心疼到后来的欲|望澎湃,面对这样秽乱的梅若鸿,面对那因□中更加娇艳欲滴的红梅,身体竟变得火热,“若鸿,鸿儿……”   他挣扎着避开了已经脱力瘫软的男人,膝行挪到了永璋跟前,不停地磕头,“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再折磨若鸿了,我愿意代他接受惩罚,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啊!求你了,求你看在我带了小初来的份上,求你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求你了……”   半眯的凤眸缓缓睁开,永璋勾起唇角,“哦?”   而外头,丢失了永璋的乾隆找人找得都快疯了,他也顾不得保密身份,叫人拿了令牌去县衙调动精兵衙内大街小巷地寻找着下落不明的人。   永璋,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想起了之前见到过的,暗处对永璋不怀好意的觊觎,乾隆担心地握紧了拳头。 第43章 罂粟【修】   线索来自于乾隆随口叫去监视汪子默的暗卫,这个被打晕塞暗巷里的暗卫偷偷看到了地下室的状况后被吓坏了,回去跟乾隆汇报时候都还是抖着的。尽管暗卫对那个地下室的描述语焉不详模糊不清,可是乾隆还是脑补出了应有的画面,不过他是以为被虐待的是永璋。   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或许这样那样的永璋,乾隆只带了近身暗卫就去了那地下室。而事后他无数次庆幸自己没有让其他人看到当时地下室里的场景。   瘦弱苍白更像是太监的男人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嘴中不停泄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断断续续的喘息,衣衫并不凌乱可是就是给人一种狼狈不堪的感觉。   墙壁上吊着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正抓着他进行着粗暴激烈的□,每一下冲击都使得捆绑双臂的锁链颤栗着发出牙酸的响声,作为承受的那方面上没有任何痛楚,只有把五官搅弄得一塌糊涂的汹涌情|欲,两眼彻底失了神。   地下室的中央坐着懒洋洋伸着长腿的俊美青年,在摇曳昏暗的灯光下越发呈现出半透明质感的象牙白肌肤像是发着微光,错杂横亘的捆绑伤痕鞭打血痕成了最妖冶的装饰,不合身的粗糙暗蓝外袍松松散散地搭在身上,仅仅遮住了要害,若隐若现成了异样的诱惑。   眼睑低垂微微晕染了疲倦,神色温柔就像是身处仙境一般,只着白色里衣的少年趴在他腿上就像猫崽子一样似乎睡得安详。   强烈的违和的对比。   秽|乱|淫|靡的地下室,因为他的存在而成为了炼狱。   似乎是突然从噩梦中醒来,永璋睁开了眼,万千暗色在眸中敛去只余虚浮的深邃。形状优美修长的双腿支撑他站了起来,走到了乾隆跟前,翩翩然如暗夜里的鬼魅,让乾隆不由摒住了呼吸。   “爷,不来一发么?”永璋环住他的脖子,单薄的布满伤痕的胸膛贴上他,扭腰主动蹭上他的下|身。   这妖精。滚烫的欲|望在看到他眼底漠然的绝望和疲惫时候消散,乾隆心疼地抚上他眼下青色,“别这样,永璋,你现在该休息了。”   如果是虚伪的关心或许永璋还能够陪着玩笑,可是他偏偏就是判断出乾隆现在的关心和担忧是发自内心的,这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了,一手拍开了乾隆,永璋主动踮脚吻上他的喉结,“你追了我那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思,不就是想跟我上|床么?不就是来一发么,是男人哪来的唧唧歪歪?”   这人儿到底经历过什么遭遇了什么,才让他觉得对他好就是为了跟他云雨?乾隆扣紧他不安分乱扭的腰肢,低哑的嗓音里强行压制下升腾的欲|火,“永璋,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的,不是为了跟你……”   “你觉得我会信?”永璋打断了他的话,夺过他手里拿着的本来就是打算给“被折磨后的永璋”的衣服,示意小初过来帮忙穿着,“少给我表现什么恶心的慈父面孔温柔姿态了!在永璋病得快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残忍夺去了永璋所有希望的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再摆温柔架子?那次□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一次交集,你未免也太当回事了。”   永璋曾经的颓废和重病的确成了乾隆心里挥之不去的愧疚,可是他分得清什么是愧疚什么是心疼什么是真心,“过去对你的忽视和残忍是我的错,我道歉以及想补偿,只是对你的喜爱也是真心的,无关愧疚,无关肉|欲。我想对你好,我想把你捧在手心让你为了我而欢笑。”   比女子更加精致的手从衣袖中伸出,一声响指恢复了梅若鸿的痛感唤回了他的理智,让他半边沉沦半边清醒着痛苦。大概猜测到了身后乾隆多么震惊的眼神,永璋眉眼弯弯笑得天真,“喜爱?你喜爱我什么呢?精妙的床技?这身皮囊?还是这个丑恶的魔化的鬼魂?”   乾隆皱眉,脑中突然有个念头涌出,“永璋,你,莫非是在自卑?”   话一出口,父子俩都愣住了,目光陡然在半空碰撞,这回却是永璋率先扭头回避了他,“自卑?愚蠢的想法,爷有什么好自卑的,少胡说了。”   偏执地把他人的喜爱都归结于欲|望的诱惑,否认了自己所拥有的优点和美好,否定了真实的自己,因为自卑所以潜意识里的自暴自弃使得他表现出来的是肆意妄为。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乾隆突然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想到这孩子的自卑可能就是小时候造成的根结,他就更心疼了。   “少胡说了!”永璋推开他推开侍卫径自往室外走,脚步急促带着几分被戳中痛处的狼狈。   “永璋!”乾隆赶紧追出去。   刚踏出地道,轰然一声雷鸣,积蓄了许久的大雨倾泻而下瞬间模糊了世间万物,滂沱大雨之中,瘦削修长的青年仰脸呆呆望着阴霾的天空,雨水从脸颊滑下竟像是流落的泪水,魔化的黑暗之中萦绕了挥之不去的哀伤。   “永璋,乖,淋雨对身体不好,快回来。”这样脆弱得好像一碰便会破碎的永璋乾隆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更加是小心翼翼了,心里有几分后悔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刺激到他了?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凭什么说我?你以为你知道些什么?你以为你懂我?”永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瞪大眼看着他,过去的现在的永璋的姚华的痛苦的悲恸的破碎的记忆在脑中混乱地翻滚,被切断的痛觉神经也因为精神的混乱失去了压制发生了凶猛的反扑。   在那看似逆天的瞳术催眠背后,每一次的催眠其实都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冲击,平日里或许还好,只是这会儿大概是隐疾全方面爆发了。   乾隆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必要的强势是必须的,尤其是当这只人儿根本是任性得不管规则的时候,一味的纵容只会惹来更大的祸害。眼瞧着这人精神出现崩溃的迹象,乾隆撑着伞伸手想要拉住他。   躲开了他的手,永璋转身就往外头跑,撑起的伞被风吹得扭曲,乾隆索性扔开伞去追人。   建在郊外的庄子前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泥泞不堪还有树根盘踞,永璋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往外跑,摔倒了再站起来,就算一瘸一拐还是不愿放弃地往未知的前方行走,像是要逃离背后追赶的恐惧。   “你天生就是个祸害!妖孽!”   “贱种,我恨不得没有生过你。”   “不忠不孝!不合体统!”   “肮脏的孽种!”   “废物!不堪大用的孽子!”   “你是变态!其实你才是最丑恶的变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曾经以为已经遗忘的话语不停钻进耳中,灵魂深处掩埋的无情斥责不断将他存在的价值否定,永璋痛苦地扶着脑袋,倒靠在一旁的大石上。   永璋?姚华?不都是被厌弃的么,不都是被生身父母厌弃的么!   “你不会得到任何真心!对你好只是为了x你!”   “你活着有什么意义?一个废物阿哥,快死掉吧!”   “乖乖沉沦吧,不要再渴求什么可笑的真心了,你不过就是个没有心的玩偶。”   “永璋——!”   乾隆好不容易追上了那人的脚步,就看到暴雨之中瘦弱的青年扶着大石失神栽倒,脚下松软的山石陡然崩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山坡下跌,心跳顿时停滞,飞身上前将那人圈进怀里,被动地沿着山坡往下滚落。   暴雨冲刷之下不断有碎石跟着掉落,一身功夫内力在这时候没有任何作用,乾隆只能用手臂护着他的脑袋,用背脊作为缓冲撞上了大树,硬生生止住了继续往下滚的势头。   顾不得脊椎传来怎样的剧痛,乾隆着急地唤着静悄悄趴伏在怀里不出一语的人儿,“永璋,永璋你没事吧?别吓我!”   低沉的男声在轰轰雷鸣声中却是格外的清晰,没有任何扭曲也没有黑暗,太纯粹的关心让他恨不得没有听见。永璋撑起身,雨水模糊了视线,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失去了本来的样子,剥落了所有假象,真实和虚伪都在交杂中明晰。   “你的温柔太真却也太短暂,一点都没有被信任的价值。”永璋抬手轻抚他苍白的面孔,手上沾染的泥泞污浊了他的脸,“万岁爷,皇阿玛……你为的到底是什么呢?你以为自己都知道些什么呢?我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你。”   飘忽的声音在渐渐稀疏的雨声里散落,乾隆为他擦去脸上的水珠,不带一丝情|欲的轻吻他的唇,心痛他的不安和不信任,太多的话语梗在心头难以尽述,“永璋……”   “主子——!”   “老爷——!”   暗卫还有侍卫的到来,最后一道闪电划破了乌云,最后一滴雨沿着叶脉滑落滴在乾隆的光额头上,惊醒了两人。   面对找到两人时的逆伦画面,在场人都默默闭上了嘴不敢出声。   “我没有自卑,你不要乱七八糟地脑补过度了。”永璋扶着树木站了起来,用袖子抹抹脸像是要抹去什么痕迹,见到他还躺在地上,嫌弃地撇嘴,还是伸出了手,“还不起来?”   “等你扶我啊。”乾隆搭住他的手,正要借力起身时候背脊剧痛,脑袋嗡鸣,在众人惊呼之中晕倒了。   当天晚上,受了伤又淋了雨的乾隆就发起了高烧。   结果就算没有马车陷入泥潭,乾隆还是没逃脱原著里淋雨发烧的厄运。   “我不会感激你的。”永璋站在门边,低声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被小初搀扶着回到自己房间。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本是高烧昏迷的乾隆睁开眼,哑声回答。 第44章 后续   永璋身上的伤看着狰狞其实都是皮肉伤,真正造成他如今虚弱无力状态的是当时切断痛觉神经的后遗症,还有因为两处记忆的彻底融合,心理阴影的凶猛爆发对精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一想到接下来起码十二小时都要持续痛觉敏感度加倍的负面状态,永璋就想用睡眠逃掉。   “三哥,该上药了。太医说如果不好好擦药会留疤的哦。”永璂端着严肃的包子脸双手捧着药膏站在床边,看到里衣下变成了青紫色的高高肿起的伤痕眼睛都红了。   “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咧。”平时怎么嘴硬都好,正太控的永璋哪舍得让永璂难过,打着趣儿说了句玩笑话,当然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怎么在意,鞭子用多了他清楚得很,这种痕迹就算不上药过两天就自己能消掉。   “三哥!”永璂鼓腮,气鼓鼓地瞪着他,心里难过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明明是他第一个发现永璋不见的,可是他太弱小了,乾隆派人四处寻找,而他只能呆在客栈里看着侍卫进进出出,然后看到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永璋被抱回来。   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再次让他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多么的软弱。   “真的没事。”永璋叹了口气,还是掀开了里衣让永璂帮忙上药,就图这孩子安心,帮忙隐瞒事实回去之后不要告诉绵懿,他可不想看到宝贝儿子又哭得惨兮兮的。   尽管永璂已经是万分的小心翼翼了,只是那伤口一碰就痛,药膏涂上去的清凉跟疼痛的滚烫的矛盾冲击更加在本来就放大了两倍的痛觉上撒了把盐,永璋忍不住咬牙嘶嘶忍痛,结果就是让永璂下手越发轻忽了。   “乖,别犹豫了,一口气都抹好吧,长痛不如短痛。”永璋无奈地用手臂掩住眼睛,抿平了唇。   这边儿永璂帮永璋上完药差点就想抱着他哭一顿结果被永璋一句“爷还没死呢别急着哭丧”堵了回去,那边儿皮糙肉厚歇息一晚上就退烧身体倍儿棒的乾隆就遣人来叫他们过去,说是要永璋亲自处理那些不长眼的货。   没错,就是地下室里那被丢下的三只。被鞭打还被勾起了心底被封印的禁忌回忆,永璋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在山坡上被暗卫找到了并昏迷之前还不忘记提醒他们把地下室里的人带回来,不要弄死了好好放着。   “永璋。”见到小初永璂一左一右扶着永璋走进房间,乾隆起身迎上,只是伸出的手照旧被挥开了。他也习以为常没有去计较,拍了拍一旁特意置办的软塌让永璋落座。   他这算是享受着帝王级尊贵服务么?永璋心里一哂,丝毫没有违和感地半躺坐在刻意弄得柔软的贵妃榻上,旁边茶几上放着从宫里带出来的成套茶壶茶杯沏着上好的贡茶,小初永璂两个孩子站在左右,乾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侧,拉着他一只手把玩。   这场面看着总感觉有哪不对?存在感已经低到一定水平线以下的吴书来默默望天。   底下跪着的三个男人都被反绑了双手,神色颓废,惊魂未定的模样,在见到永璋的时刻各有不同的激烈反应。   尤其是那鞭打了永璋的男人眼看就剩最后一口气了,瞳孔涣散似乎还沉浸在噩梦之中,只是在看到永璋的时候还是浑身一哆嗦嘴里喃喃着不明话语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梅若鸿也没比他好多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看谁都是颤栗不安,对上永璋漠然的眼神时候突然撕心裂肺地又是哭喊磕头求饶又是惊恐嘶吼妖怪,被侍卫用布团堵住了嘴。   汪子默算是情况比较好的,虽然看上去狼狈了点可是还算是正常人的范围,见到梅若鸿的样子还有空当边是担忧看梅若鸿边是求饶看永璋,只是也不敢胡乱出声了。   乾隆却是不好奇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了,他这会儿还不想再一次揭开永璋心底的伤疤,“手怎么这么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因为被他看到了最落魄的一面,永璋这时候也懒得跟他计较什么,反正这动作虽然亲昵了点可是也还在接受范围以内。揉了揉有点胀痛的眉心,永璋首先让侍卫把那不知名的男人拎上前。   “你还想要装到什么时候?若是想真的疯掉爷成全你。”永璋嗤笑,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博取同情心逃过一劫么,在当初敢为了私欲而绑架他为了嫉妒而鞭打他的时候怎么不给自己想条后路,“对哦,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爷对你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兴趣。”   男人的眼珠子转了转,沙哑的嗓音有着太监一样的尖锐,就像爪子划过玻璃的刺耳,“你,你想干嘛……!让我死了吧,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再做噩梦了……!我不要,不要再回忆起那些过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我只是起了个引火索的作用。”永璋长叹,拿起茶盏低头抿口茶,袅袅茶烟朦胧了眼底还是破碎的空洞。当初他对这个男人做的仅仅是短时间的操控和记忆唤醒,后来的回忆和噩梦都不过是男人一直承受的梦魇,“你还不配死在我的手上,只是我可以给与你十二时辰的清醒,让你可以去自行了断。”   “就这样放过他?”乾隆还记恨着那个男人对永璋的伤害,看到永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他还让他就这么摇摇晃晃离开了客栈,多少有些不解。   “他也是个可怜人。”永璋放下茶盏,闭了闭眼,不好说那男人让他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更何况,他也不过是被恶意引导的从犯而已,真正主谋的……梅若鸿,爷到底是怎样惹你了,让你对爷那么深仇痛恨?”至今为止他除了恶趣味了点,似乎没有怎么去伤人性命吧?怎么这梅若鸿活似被他杀了全家?   梅若鸿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可怖的深仇大恨和嫉妒屈辱,“凭什么,凭什么,都是被圈养的兔儿爷!你可以那么潇洒自在那么肆意张扬!可以那么心无旁骛地享受宠爱!你的自尊呢!你的尊严呢!而我只能委曲求全,为了生计屈从于人,不得不出卖我的才华和身体,不得不强颜欢笑对心爱之人说谎!我只能舍弃尊严苟延残存,凭什么!”   汪子默惊讶又伤心地转头看他,原来自己做的所有努力所有关怀在他看来都是侮辱。   乾隆可怜兮兮看向永璋,朕没圈养你,真的没有,朕只是想宠着你爱着你。   永璋默默巴开他的脸。   “你凭什么就可以这么出淤泥而不染!那么高高在上地俯视我们!我们都是身在淤泥难以摆脱了,凭什么你就可以那么置身事外!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啊——!”梅若鸿义愤填膺地嘶吼。   出淤泥而不染……?   “噗嗤。”永璋失笑,锤着乾隆的手臂笑得泪花都在眼里打转,两颊映上异样的绯红,“你怎么能找到这么个形容词?噗哈哈哈,太有趣了,竟然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我?竟然用到这么个形容词,有趣,太有趣了!”笑得太夸张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永璋趴在乾隆手臂上哎哎笑咳,急得两只小的在旁边儿又担心又插不上话。   “永璋,别激动。”乾隆一手让他扶着,一手绕到背后给他顺气,见他眼里没有出现昨日那般的狂乱漩涡,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好样的,真是太有趣了,看在这份上,我就给你一个不死的机会吧,死了太可惜了。”永璋还保持着灿烂的笑脸,一手伸到了梅若鸿的眼前,食指配合着瞳孔的缩放律动,在梅若鸿的瞳孔放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个响指使得瞳孔又骤缩成细点。   面对冷汗涔涔心有余悸可是还庆幸没死的梅若鸿,永璋抿唇咽下了冰冷阴森的话语。   你不配得到死亡。   “然后,汪子默……”永璋   一手拉着采莲一手拉着永琪的小燕子冲了进来,打断了室内凝重的氛围。   “老爷!求求您给采莲做主!永琪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还打算不负责任呢!”小燕子急惊风地放开嗓子就嚷嚷,“老爷,采莲可能怀上了永琪的孩子啊老爷!老爷不能让采莲变成第二个夏雨荷啊老爷!”   永璋庆幸自己还没喝茶了。   “胡说什么!”提到了夏雨荷乾隆有点儿心虚地看了眼永璋,见他毫不在意而且就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心下微微挫败过后又是对小燕子口无遮拦的无奈了。这都什么比喻!当年乾隆都是皇帝了永琪他是么?人不风流枉少年,这种送上|床的女人随意给碗汤给些银子打发了就是。   只是,这会儿“夏雨荷的女儿”小燕子在场,小孩儿的十二阿哥在场,心尖儿的三阿哥在场,外头还有些八旗子弟的护卫等着看热闹,他总不好光明正大地教五阿哥始乱终弃吧,“既然如此,就先让人查查身家清白,让永琪把这女子带回去,赐个格格吧,若是生育了子嗣再提分位。”   当然,事实上这个是非常不合规矩的,哪有阿哥纳个不明来历的汉女的,不过现场没人说话,小燕子被绕晕了就听懂了让永琪带采莲回京,断章取义地赶紧拉着采莲谢恩了。   就没个人理会永琪那不情愿的目光。   小燕子跟永琪不是一对的么,怎么主动撮合采莲跟永琪了?永璋跟采莲都有着同样的困惑。   尔泰站在众人之后,苦涩地看着采莲喜极而泣扑进永琪怀里,他或许只能庆幸因为永璋失踪使得他们的糜|乱没有传出去,而他也不用离开永琪。   只要能跟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尔泰告诉自己。   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那些人,永璋也乏了,随手抹去了汪子默的记忆后就让人把他和梅若鸿扔出去了。就是些不上门面的废物点心,花太多精力去才是坑爹。   虽然都是伤病初愈,可是这小镇给他们的记忆都没什么美好的,索性在次日早上便启程往下一个小镇继续前行,打算是去散散心摆脱阴影了。   听说了这镇上恰好是一年中最热闹的庙会,永璋默默望天,仿佛看到了那浓重的乌云又聚起来了 第45章 庙会   庙会很热闹。祈子的祈福求财的求医祛病的问吉凶的,卖小吃的卖玩具的卖杂货的,高跷的双簧的相声的变戏法的,应有尽有。   庙会很多人。来自四面八方的香客游人络绎不绝摩肩擦踵,平日里关在深闺的姑娘也结伴出游,小商小贩云集此地高声叫卖,热闹非凡。   庙会很拥挤。尤其是巡城的表演队途经之处更是人山人海互相推攘。   人来疯个小燕子拖着永琪尔泰就往人群里钻了,不时还能看见她蹦起来激动欢呼的脑袋。   还珠格格里的庙会有危险。   已经无法预知这会儿的剧情会崩坏成什么样,但是可以预知这次庙会肯定会有刺杀事件,对原著剧情的印象也就剩下庙会与刺杀没个更详尽的细节,永璋说什么都不肯以身涉险的。就自己这祸害能力,包不准就吸引刀剑了呢,他对自己可有自知之明了。   只是,对这庙会感兴趣的不仅仅有人来疯的小燕子,还有没见过热闹的永璂。乾隆看眼期盼得两眼发光可是还是依偎在永璋脚边的永璂,再看眼庙会里一家人两口子带着小孩的和乐画面,眼前一亮。   一手牵永璂一手拉过永璋,乾隆笑得很有二十四孝好丈夫的风范,“姚华,我们去逛庙会吧。”   他可以拒绝么。   永璋的沉默被当成了默认。   乾隆要逛庙会,就算是白龙鱼服微服私访可是排场一直没缺的,自然而然有侍卫明里暗里帮他们挡去周围拥挤的人群,在一定程度上也的确有效的让父子仨不至于被人潮逼得摇来晃去。   永璋一手牵着永璂一手被乾隆牵着,虽然一开始还是很嫌弃地皱着眉,到后来也感染了百姓们最平凡却也最真实的快乐,尤其是看到高台上那跳着祭祀酬神舞蹈的舞者时候,更是连眼睛都亮了,因为信仰,因为虔诚,因为敬畏,只有这样才能跳出真正的祭祀之舞。   “艾璂,跟紧傅恒了。”乾隆低声嘱咐一句,弯腰抱住太投入到了表演而没能躲开人潮推挤的永璋膝盖,把他抱了起来。乾隆常年习文练武即使是忙于朝政耽于后宫时候也没有懈怠训练,宫里更是各种贡品御膳地调养着,尽管年过半百可是那体魄比一般人都要好,起码就这么抱起个纤细的永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啊喂……!”突然高人一等地双腿腾空,永璋惊得赶紧就近抱住了乾隆的脖子。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跟奶娃子似的被抱起,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抱起来,视线是清晰了可是莫名的尴尬染红了脸颊,“放我下来……太难看了。”   乾隆也是一时兴起,可是听着他的话里虽然尴尬可是更多的是别扭的羞涩,两颊绯红,眸中有流光冲淡了漠然,没有厌恶也没有嫌弃,还有隐隐约约的期盼和欣喜。   在心底的某一处,两辈子都是缺乏父爱的永璋,其实,真的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父辈的疼爱,能够像其他孩子一样,与父母拥抱,感受父亲所带来的安全感。   “这样看着清楚。”乾隆用手臂托了托他的臀部,让他能稳稳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敏感地感觉到了坐着的结实肌肉,永璋难得的连耳根也红透,抿平了唇角,“我怕摔,老男人。”   老……   男……   人……   心口中箭。   “爷今晚就让你知道,爷是不是老男人。”乾隆另一手掐把他圆润有弹性的臀肉,装出恶狠狠的龇牙样子。   “滚。”永璋白他一眼,却是没有做肢体上的抗拒和挣扎,努力地把注意力投到台上舞蹈中去。   三哥……。永璂仰脸看着坐在乾隆手臂上尽管羞涩尽管别扭尽管不自在地脸红着,还是尝试着去依靠去依赖那个成熟男人的俊雅青年,有些哭笑不得有些挫败,永璋其实真的没有表现出来的强势,其实也有着脆弱的一面。   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是能享受永璋的温柔,可是他太小了,他给不了永璋任何的安全感也还不足以让他依靠。   他,仅仅是弟弟。   舞蹈结束之后永璋对上头的杂耍相声都没兴趣了,最重要的还是始终托在他身下的手臂让他不自在了。似乎有滚烫的温度在接触的地方传来,与情|欲的火热不同的,似乎可以渗透到灵魂深处,陌生的,异样的感觉。   只是,这色狼一样的揉捏是个毛线情况啊!高度正好的永璋一脚踹在他侧腰,反手扭住他不老实的手借力跳回地面,拽起他手龇牙在腕上留下了深可渗血的牙印,转身拉着永璂小初往外头少人点的地方走。   “老流氓!”   相信乾隆的温柔什么的,真是蠢毙了!   永璂跟小初偷偷击掌,永璋好样的!   “流氓就算了,爷一点都没老,真是,妖精。”乾隆苦笑揉揉被踢到的地方,永璋的腿部功夫一如认识中的好啊。大概是顾及到周围无辜民众太多没有抽鞭子,可是他可不可以自恋点自信点猜测,经过前两天的那次雨天,永璋心里头有松动了呢。   “老爷,三少爷他这么以下犯上……”一直跟在乾隆身后,被父子俩的互动惊得嘴都合不上的福伦心里有些不安,要是三阿哥上位了那他们这些支持五阿哥的臣子岂不是很危险?一见到三阿哥走远了他赶紧忠·心·耿耿地上前进谏。   同样跟着乾隆的吴书来傅恒纪晓岚都别开脸扶额了。人家父子间的私事你个外臣多嘴个什么啊,   “爷的三少爷不是你这些奴才能胡乱编排的。”乾隆冷冷看了他一眼,看在这个福伦虽然蠢了点不过平时挺会拍马屁挺会讨好的份上,暂且绕过了这次,只是心里还是记下了一笔。   这个臣子对永璋有偏见,以后要监视着点免得伤到永璋。   “三哥,我有点儿饿了……。”永璂看到永璋的脸色不太好,扯了扯牵在一起的手,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想说还是去旁边的酒楼坐会儿,就算是说体验平民乐趣可是这会儿真的太多人太拥挤了。   “嗯……。”永璋已经被人群的窒息还有汗臭还有各种气味弄得头脑发胀了,慢半拍想到自己都这样了更别说小个子的两个孩子,二氧化碳都沉底下估计得更难受。小初拿出了无坚不摧的气势,拉着永璋在人群中硬是拨开了路带着两个主子走到墙边,脱离了人群、   跟在后头的乾隆仗着身高看到了那三人说着艰难其实也还是很自在地走出了人群,看着永璋半蹲着帮两个小孩儿擦汗,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走到一旁买茶叶蛋,又是怜爱又是嫉妒,加快脚步走过去。   “挤出来了?”永璋正剥了一半蛋壳呢,小初已经剥好了一个踮脚喂到他嘴边,“乖孩子,自己吃吧,我不想吃东西。”低头看到永璂也小口小口呼着气开始吃自己刚剥给他的茶叶蛋了,便顺手把手里那个鹌鹑蛋递给乾隆,“要吃么?”   就算他是顺带的。   乾隆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就着他的手一口吃下鹌鹑蛋,很顺势地在他的指尖落下一吻,“很好吃。”   ……。   永璋面无表情揪过他袖子用来擦拭自己的手指,“脏死了。”   ……。   永璂和小初眼巴巴看眼笑得一脸猥琐餍足的乾隆,齐刷刷仰头看永璋,他们也要求投喂!   ……。   “再来十个吧。”看在永璋的份上乾隆也多少会关注这俩小孩了,他也有自己的计划,这俩小就算不帮忙,知道到时候别拖后腿别来打扰就好了。打着拉关系的主意,乾隆走前一步自然而然地顺手摩擦过永璋的腰。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是慈眉善目的老人突然一掀锅炉,滚烫的炭火和茶叶蛋便如火雨流星一般泼向乾隆和永璋,在乾隆下意识一手把永璋拉到身后一手拿着折扇挡住攻击的时候,老夫妇俩挺直了佝偻的背,抽出了大刀砍来。   “狗皇帝,纳命来——!”   庙会。   老夫妇。   茶叶蛋。   永璋的记忆突然清晰了,然后囧了,紫薇呢!紫薇在哪里!紫薇不在谁来挡刀!   “小初,十二就交给你了,向我起誓,你们必须会安全。”永璋把鞭子握在了手中。   “誓死完成主人的命令。”小初咬咬下唇,低下了头,“小主人,我们快走,不要拖累主人了。”   仗着身形娇小不被注意,小初拉着永璂从腿与腿的丛林缝隙中去往另一边,永璂最后回头的一瞬看到的就是永璋如神祇般一鞭子抽掉刺客手上大刀的惊艳,还有乾隆侧身回护与他并肩作战的和谐画面,拳头悄然握紧了。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福伦惊慌失措地大吼,吼叫着就想要强行突破侍卫冲到乾隆身边去救驾。   本来就已经开始混乱的民众一听说刺客和护驾,场面更加混乱了,想要一睹圣上真容的想要躲开刺客的纯粹惊慌失措的人群互相推攘,浑水摸鱼的别有所图的完全乱成了团,使得分散在四周的其他侍卫都难以挤过来,仅仅靠着最近的那几个侍卫和暗卫堪堪护住乾隆和永璋   你敢不敢安分点别添乱。傅恒一刀砍掉身边的一个刺客,用刀背敲晕了搅和护卫圈的福伦,把他扔给同是文臣的纪晓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边儿去吧。   在这种拥挤的场面之下,鞭子的灵活性和攻击力完全被限制了,永璋咬着牙被乾隆护在怀里,看着一刀在乾隆手臂上拉开伤口,鲜血溅到脸上,让人讨厌的腥味和热度,仿佛硫酸滴在心里一般微微的难受了。   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只能顺从只能被动接受保护的场面,他讨厌这种主动权无法掌握的无力感。永璋由衷地怀念现代时候随身携带的袖珍雷明顿了。   “放开我。”永璋看到有几个突破防护圈的刺客竟是冲着自己而来,看到乾隆再一次因为一手护着他而防护不及地受了伤,更加不自在也更加错愕了,“放开我!”   在看到竟然有刺客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永璋一瞬间想到了真相,所以说他最讨厌自己这种体质了,总是莫名其妙招惹变态,总是莫名其妙招惹嫉恨,总是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拉到一卡车的仇恨!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相信我。”乾隆拾起掉落的长剑横在两人之前,失血过多而造成的苍白面容之上,深沉坚定的温柔让刚硬的面部线条熠熠发光,血迹沿着手臂滑落,染红了寒光,染红了黑眸。   “我不需要。”被迫趴在乾隆怀里的永璋抬头,从乾隆的颈间空隙看到了后头拿着刀偷偷摸摸蓄势待发的黑衣人。   如果乾隆死了,他就不需要再纠结那些莫名的复杂思绪了。   如果乾隆死了,他就不需要再担心被禁锢被强势留下了。   如果乾隆死了……   长鞭如毒蛇从腰间甩出缠住了偷袭那人的手腕,永璋蹲地下腰干脆利落地掰折了鞭子扯来的手腕,熟练地将人过肩摔到地上后一脚狠狠踩踏下|身要害,本来打算偷袭的刺客哀嚎一声就晕了过去。   虽然没有任何内力,可是,好狠!在场男人都觉得胯|下生寒。   永璋把鞭子挂回腰间,扫视一圈基本上是尘埃落定的场面,挑眉对上乾隆关心的惊喜的目光,面无表情,“还你那日相救之恩。”   一报还一报。   永璋告诉自己。   “我倒还宁愿你欠着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乾隆失笑,不管找的是什么借口,永璋出手了,永璋为他出手了,这样的喜悦让刚硬的面部线条融成了一汪水。   转瞬凝结。   突然而来的天旋地转被压到地上,疯狂的复仇嘶吼其实听不清,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让天地间在瞬息之时失去了所有声音。   “……”   永璋瞪大眼,看着扑在身上的男人唇瓣张合,耳朵暂时性的失聪让他听不见男人说的话。   然后看着一直护着自己笑着看自己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苍白的画面一下子与之前重叠。   瞳孔倏然放大,永璋下意识接住倒下的男人,茫然眨眼。   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46章 软化(上)   掌权大清的满族讲究的就是马背之上打天下,明朝时候已经达到一定水平的火器都被弃之不用,久而久之大概也不少人都忘记了热兵器的威力,包括永璋。本来就不是理工科也不是历史系的他压根没想起这时候已经有火器这回事儿,更不用说那些八旗子弟的侍卫了。   所以说为什么这时候已经有自杀式炸弹的袭击方式啊!永璋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出出入入,随行太医紧张地帮趴在床上的乾隆治疗。本就被炸得破破烂烂的染满血迹的外袍被剪掉放一边,贴身的软甲保护了五脏六腑没有受到致命的冲击波伤害,只是爆炸时候的高温还是透过软甲对皮肤造成了伤害,刺鼻的焦味让屋内气氛凝结。   万岁爷为了保护三阿哥受伤了。   为了三阿哥,万岁爷愿意把自己置于险地。   面对危险的时候,万岁爷选择的是三阿哥的安全。   在看似父子情深的表象之下,内里说明的问题,明晰到他们都不敢去深究。   不仅仅是储位的问题……。   爱新觉罗家的秘史……。   可以随行的太医自然是深得乾隆信任的也是深知生存规则的,低着头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专心致志地帮乾隆包扎治疗,当然他真的是忠于乾隆了。认真治疗这是肯定的了,这太医还一边儿包扎上药一边儿将乾隆的伤势念念有词地说出来。   利器造成的各处伤口使得乾隆有点儿失血过多,不过老天保佑这些伤都没有伤在要害,只是多少可能会伤到筋络。严重的是背部由于爆炸而遭受到的轻度烧伤,感谢作为皇帝一直穿着的天蚕丝内甲,并没有严重到需要植皮的程度,只是多少还是会有感染的危险,晚上可能会发热,持续的疼痛还有新肉生长时候的瘙|痒都是难以忍受却又无法避免的痛苦。   烧伤,在致命程度上并不高,只是在疼痛程度上远比普通的刀伤更腐蚀神经,痛楚也更加难以忍受。尤其是因为伤在背后,乾隆只能趴着,心肺受到压迫也同样带来了一定的不适,当然这对于爱面子的乾隆帝而言这些疼痛也还在忍受范围之内。   只是,他都能为了永璋以身犯险不顾皇帝身份两次相救,再为他掉点儿面子也无所谓了。   仿佛是无法压抑一般的痛苦的低吼,乾隆眉头紧锁,意识似乎并未清醒,嘴里低低地重复地呢喃着同一个名字,空着的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姚……姚华……”   为什么万岁爷在这时候叫着的是三贝勒在外的化名……。在这时候还能流在房间里监视以及帮忙太医为乾隆包扎准备药方的都是真正的心腹,自然都知道选择沉默。   他偏偏就是清楚烧伤有多痛。   他偏偏就是那个被保护被免于伤害的人。   他偏偏就是那个被呢喃着名字被寻找着存在的人。   永璋一直以为,他会一如往常地厌恶以及排斥从乾隆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否定了永璋的过往和存在价值。   可是。   “你看到的,一直都是姚华么……”永璋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尽管狼狈虚弱可是存在感还是那么强那么霸道的男人,背部还是微红的绷带太刺眼可是……。   心里破了一个洞的地方似乎终于有了被填补的迹象,汩汩流淌的墨色冰水似乎也减慢了流速,总是游离在世俗之外的俊雅青年缓缓低下头,手指抚过他手臂上的绷带,这是乾隆因为一手搂着他而抵挡失误所造成的伤口,“你看到的,是完整的我么……”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乾隆的眉头微舒,低语中更多了几分深情,灵活地抓住了他的手,明明看上去那么虚弱无力可是就是扣紧了不让抽回不肯松开,“姚华,你没事就好……”   “……”   “姚华,别走……”   “……”   “姚华……”   姚华空着的另一只手狠狠戳在他手臂伤口,“怎么没痛死你。”   这话听着真是狠毒无情又大逆不道。   可是为什么他们怎么就反而觉得贝勒爷更可怜呢?   吴书来低头把其他人都带了出去。   “吴书来……阿玛跟三哥怎么样了?”一直忐忑不安在外头徘徊的永璂代表当地官员以及提供了住处的丁大人上前问询,他们只听说了乾隆遭遇爆炸袭击受伤,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不过这也够当地官员担惊受怕的了,别说是受了伤就是这反清复明逆贼刺杀一事就够他们准备辞官请罪这会儿皇帝在他们辖区以内受了伤还是重伤,他们大概都准备以死谢罪免得连累家人了,冷汗浸湿了官服都顾不得去换顾不得去擦,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都碎碎念着遗嘱了。   永璂一点儿都没打算安慰他们,若不是这群尸位素餐平庸无能的官员,好端端的一个城镇怎么就他们这出刺客了呢!虽然说是乾隆受了伤,可是被乾隆牵连殃及的永璋真的有可能没受伤么?永璂不怎么相信,心里也越发担心。   他那三哥可比不得皇阿玛的健壮,不久前才大病初愈身子有起色呢这会儿可千万别受伤了。   吴书来恭恭敬敬行礼低头,“兹事重大,没有老爷的命令奴才不敢妄言。”这十二阿哥看来真是一心惦记着三阿哥的了,刚刚那可疑的停顿,还有不怎么踏实的称呼次序。   “吴书来!”即使知道他不是有意冒犯,即使知道他只是忠诚护主。永璂压低声音,胖胖的呆孩子挺起胸膛在这个乾隆的近侍大太监面前拿出了阿哥的架子和风范,也大概是第一次向外人展露了其实已经长成了的獠牙。   吴书来赶紧低头愈发恭顺,心里却是欲哭无泪。乾隆的挣扎和求之不得的压抑,还有得不到抒发缓解时候的迁怒他都清楚也猜得到,这里头好不容易有了云开月明的迹象,他要随意放人进去扰了或是添乱了,天子一怒血流漂橹大家都没得安生日子过了。   “三少爷在照顾老爷。”吴书来隐晦地说明了里头情况之后,赶紧告退说要去煎药了。   三哥,在照顾皇阿玛,也就是说三哥没受伤。   永璂松了口气,脚有点儿发软了,不着痕迹地靠在小初身上,“刚刚谢谢你了。”   小初学的是面瘫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虽然看上去乖乖的呆呆的,“誓死完成任务。”   “三哥跟阿玛……”永璂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跟小初说。   “主人对老爷是不同的。”其实小初也不懂,只是有些情况看都是看出来了。   乾隆所在的那房门突然打开,永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一抹脸又是温润如玉的温柔笑容,肆无忌惮地当着两个小孩的面玩变脸,“永琪他们都还没回来?紫薇呢?他们在哪?”   福伦暗呼不妙,若受伤的是三阿哥就算了,偏偏受伤的是乾隆,那群五阿哥还珠格格什么的竟然这时候都还没回来,仅这一点就足以成为污点,难辞其咎。   “五阿哥尚未知晓圣上为了贝勒爷受伤之事,只知是出了刺客,正在排查危险,因而……”福伦语带威胁,比起五阿哥的未归,乾隆对三贝勒的维护更加戳御史们的眼。虽然乾隆下旨要所有人保密,可是他要是想透露些消息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御史们非得想砍了永璋不可。   永璋把气鼓鼓的永璂揽入怀中,手掌捂住他的耳朵,虽然其实这并不能妨碍到听力可是至少是一种就算听到了你也当没听到的姿态,“为爷挡刀是他的荣幸。”显而易见的自信和倨傲刻意地带上让人更加愤恨不平气得牙痒痒的桀骜。   “贝勒爷未免太自信了……”福伦咬牙切齿。   “福伦,你长太丑,身材太差,太伤眼了……。”永璋的语气就像是阐述了不可逆转的事实,直白又刻薄地进行人身攻击,在看到福伦那深受侮辱的小白花表情后,更是恶心得扯起了唇角,声音陡然转沉,“爷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你也别来碍眼。你不会想要知道,爷的手段有多少。”   或许论阴谋诡计他没那么多心眼,可是论单体折磨……当着自家俩孩子的面,永璋拒绝承认自己的天赋问题。   福伦后背一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阴森感觉,冷汗簌簌滑落。   “三少爷,老爷的药煎好了……。”吴书来端着热腾腾黑漆漆的药汤打断了两人单方面的对峙。   “给他端进去就是了。”永璋嫌恶地皱起眉,几近让人错觉这不是伤药而是毒药。   “少爷,虽说在外一切从简,只是,这孝心,还有侍疾……”吴书来示意侍卫拖走福伦后为难地低声劝说,不遗余力地想要撮合。   “永璂,永璂给皇阿玛侍疾。”胖娃娃跑到两人之间,踮起脚举起手表示自己的存在感。他不也是乾隆的儿子么虽然是不受重视的儿子可是起码都占了个嫡子的位置,理论上进去给乾隆侍疾也无可厚非。小孩儿看出了永璋对乾隆的排斥,只想着为三哥分忧。   好孩子。永璋欢愉地半眯眼,抬手揉揉小孩儿的光脑门。   吴书来默默转身把乾隆嫡子还有那个伪装成十二阿哥随侍的小初带了进去。然后大概是几句话的时间,白着脸出来,“三少爷,老爷指明了要您……。”   又不是夜店,指名什么指名啊。永璋狠狠剐了他一眼,走进房间。也不知道永璂或是小初跟乾隆说了什么,趴床上的那个男人脸色差得跟吞了只苍蝇一样,分明就是有口怨气梗在嘴角想吐又有所顾忌的悲催表情。   “童言无忌,若是永璂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还望皇阿玛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永璋在床边椅子坐下,顺势把似乎在发呆的永璂拉过来揉揉脸。   那是你弟弟,不是你儿子。乾隆瞪着那胖乎乎脸颊上的手。   “喝药。”大概也就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起这位是为了他才受伤趴床上的人,永璋拿起一旁的药碗,习惯性地在碗边吹一下热气才递过去。   热气氤氲了心上人的面容,显得别样的柔和。就算是毒药他都心甘情愿喝下去啊。乾隆痴迷地凝望着他,可怜兮兮地开口,“永璋……我这样怎么喝?”   看着都那么多个儿子的爹了的老男人还全身散发出求投喂的卖萌气场,永璋捧着药碗的手都在颤抖,那一瞬间他表示自己真的想过直接呛死他算了。   “……”   永璂躲小初背后鼓起了腮帮子,愣愣看着永璋明明笨拙得不行还是努力调整动作,看上去别扭凶狠其实温柔体贴地一勺子一勺子给乾隆喂药,看着乾隆明明眼睛里都开心得不行不行的了脸上还作出太苦了好可怕的扭曲表情娱乐永璋。   永璋对乾隆,果然是不一样的。   永璂很老成地叹气了,自家三哥看似彪悍其实也就是个缺心眼的,也不知道是谁栽在谁手里了。 第47章 软化(下)   银白的月光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在偌大的房间里投下墨色的阴影。窗边站立的修长人影仿佛融入了夜色一般,轮廓在月光中模糊,柔和却飘忽,把自己与世界隔离开来。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找不到自己可以回去的世界。   永璋抬头望着陌生的星空,没有掩饰自己的茫然。   他会怀念现代社会的便捷,可是也厌恶着现代的素食节奏。   他会怀念现代社会的舞台,可是也厌恶着将一切商品化的经济。   他或许还会怀念现代社会的开放?可是他其实厌恶着那些自以为是的一号。   那人所赐予的罪,所给予的痛,所积累的恨,都随着死亡灰飞烟灭了。   将没有被刻意封藏的记忆掰碎了去回想,他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   那人所赐予的罪,所给予的痛,都随着死亡灰飞烟灭。   那个等待他回去复仇的人,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再有人,等着他回家了。   他其实并不想承认这点。   乾隆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般有些迷茫有些脆弱的永璋。   自从重新认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永璋,平日里总是肆无忌惮燃烧所有的火焰此刻却是摇摇欲坠,总是理直气壮自信张扬的人儿此刻却是如迷路的孩童,在一片阴霾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这样的永璋,让他恍然间想起了多年前孝贤葬礼之上被他责骂后的孩童。   只是,他们是不一样的。乾隆很确定。那时候的永璋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在默默无闻之中默默破碎,那才是真正的无害。而这时候的永璋……。   乾隆百分百敢保证这时候的永璋,或是说姚华,就算是破碎也会在彻底消失之前让世界跟着他支离破碎让一定范围以内的所有为他陪葬。无害这个形容词完全扯不到他身上。   或许疯狂或许扭曲,可是就是这样的永璋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甚至让他真真切切地动了心。   “姚华……”乾隆忍着背部和手臂的疼痛起了身,“夜晚风凉,别坐窗边。”   “你果然是知道的。”永璋回过头,表情空白,无喜无悲无笑无怒,“一开始时候就没记得儿子的模样,发现芯子变成了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恶毒妖孽之后反而青睐有加。你说你看到的一直是姚华,那么永璋呢?有你这么个皇父,永璋果然还是早点儿投胎转世找到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比较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或许是因为与永璋微妙的感同身受,或许是冥冥中对永璋的同情,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不能去相信乾隆,拼命说服自己的借口。   乾隆是不可信任的。   乾隆的温柔都是虚情假意。   不去相信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没有期待就不会再绝望了。   “对于永璋……是朕对不起他。”乾隆低头,他自诩仁慈,放纵地宠爱着那个五阿哥,自认为是慈父,可是事实上,除了五阿哥,其他儿子女儿都没有得到他的慈爱。大阿哥是被他骂死的,三阿哥是被他骂废的而事实上也的确是死了的,四阿哥六阿哥被出继接旨时候眼里隐隐有怨气,其他阿哥的面目在他脑中其实也是模糊的,更不用说由于皇后不讨喜而一直被他厌恶着的十二阿哥了。   他总是说要效仿圣祖爷,可是就是在子嗣方面他就学不来。康熙朝虽是太子独宠可是其他阿哥也是百花争艳,乾隆朝这是……百花凋零?   “君心莫测,帝王的宠爱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永璋错就错在以为大清皇帝是他的阿玛。”半夜时分总是会说出平日里隐瞒的心里话,永璋也索性把压抑隐藏了许久的碎片翻出来,一片一片晾晒,“我其实无意苛责你的无情,毕竟某种意义上而言永璋就是蠢死的。”   乾隆欲哭无泪,说什么无意苛责,这一句句的狠毒程度都是不知是被怨气磨了多久的利刃死命往心窝子上戳啊。可是就算听着难受他也就只能听着了,难得的机会不让永璋把压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以后可就得更难过了。   “你知道永璋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么?”   乾隆没有接话,永璋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双眼放空望着远方的星辰,缓缓闭上眼感受夜间的清凉,“即使怨过,即使恨过,即使说来世不要再做皇家人,在消散的最后,那个愚蠢的孩子还是说,皇阿玛,永璋没有后悔成为您的儿子。”   永璋回过头,唇角弯弯渲染着的是发自内心的温和,这是真正的永璋最后剩下的柔和,“阿玛,永璋想做你的儿子,而不是你的阿哥。”   是他亲手毁掉了那份纯净的孺慕之情。   “永璋,是个好孩子……”他一直希望得到的平民百姓间真挚的亲情没有出现在精心培养的五阿哥身上,而是在被遗忘在角落的阿哥心里绽放。乾隆心中苦涩,只是在感叹自己失去了个好儿子的同时,也知道,就算是愧疚,可是,那也仅仅是对儿子的感情,“永璋,朕的好儿子。”   像是有什么从心底被拔去,浑身一轻的感觉,永璋扶住窗框,捂着心口微微出神。   一直期待着的,原来就是这么一句话么,永璋,你果然是蠢死的。   “那么,姚华,你现在愿意来考虑一下我的感情了么?不是作为阿玛,更不是皇阿玛,而是一个名为爱新觉罗·弘历的普通男人对你的,爱情,想跟你上|床,更想跟你厮守相伴,将你归于名下的独占的,爱情。”   永璋不是那种要听甜言蜜语的深闺姑娘,也不会被表面的温柔忽悠得定下终身,就算会暴走就算总是偏执还会钻牛角尖,他要的都是心底的那一份真实。   “你觉得我会信你?雨后荷花承恩露,呵……。”敛起了所有表情,永璋甩袖离去。   战略性撤退,或是落荒而逃?   虽然说不是个小姑娘,可这翻旧帐的本事可不输给他人诶。   乾隆在后头看着那人的背影,摸摸下巴,觉得自己这时候该笑,虽然有点儿郁闷。   这点儿时间足够暗卫查出不少东西,例如刺客是某个名叫大乘教的邪|教组织的余孽,例如说这些刺客其实跟反清复明的红花会还是天地会有联系,例如说乾隆一行的路线和护卫是采莲亲眼确认后泄露出去的。   而跟采莲近距离接触的五阿哥他们也直接承受了恶果。   大概也就是乾隆喝药睡下之后,五阿哥等人都回来了,其中的永琪抱着满身是血的尔康,一冲进这个临时住处就大喊大叫让太医快来帮尔康诊治,表情之急促让众人意味不明地想到了不久前的围场,五阿哥就是这般带回了个还珠格格。而那位还珠格格正紧张兮兮地拉着紫薇,有两个侍卫跟在后头拎着被反绑了双手的采莲。   论什么亲疏远近,反正在这群人心里都是自我中心,五阿哥嘴上说尔康尔泰是“亲兄弟一般”实际上还真把他们当亲兄弟了,这会儿连乾隆受伤都只记得问一句就专心尔康的伤势了。   虽然说某种意义上,福尔康的伤的确是严重得多。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啊,还好爷不近女色。”这是第二天时候大家都睡饱吃好休息好之后的早上,依旧是被反绑着的采莲被带到永璋的房间跪着的时候,半躺半坐在软榻上的永璋的评价。   这里的大家特指永璋永璂小初。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搬了凳子坐永璋身边看书的永璂抬头看了眼憔悴不堪的采莲,默默低头继续看书。小初自然是乖乖泡茶精心服侍用的了。   这所谓审问的事由永璋来其实都是越俎代庖的了,问题是五阿哥那头还慌乱着,乾隆还在床上趴着,底下人都为了清剿大乘教余孽忙碌着,他也就勉为其难帮个忙……顺便探听故事了。本来是应该放乾隆房间里免得说他窥视王座乱七八糟什么的,可是永璋这时候真心不想看到乾隆。   翻了翻太医写的病情报告,永璋感叹,“下头两个及整条都被完整切除还附带了灼烧作用的奇毒,日后别说行男女房事繁衍后代了就是排|泄都有困难。姑娘,福大爷是怎么得罪你?下手真狠呐。”   将病情报告又翻了一遍,永璋默默觉得自己真心弱爆了。   “其实,其实小女子想下手的是永琪……可是,福大爷来挡了……”采莲低着头一脸娇羞地辩驳,“不过都是些花言巧语蒙骗小姑娘的纨绔子弟,采莲,采莲……不悔……。”   你要不要考虑给万岁爷也来一刀?永璋抹把脸,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小白花不都该是柔弱得风吹就倒手无缚鸡之力的么,先是白吟霜再是采莲,一个比一个彪悍,脑神经都抽得不成样思维频道都不知道接到哪个空间了,这都什么世界,还他小白花嗷嗷。   “对于你误切这件事,爷表示赞叹,女子当自强啊。只是,你错就错在与虎谋皮,这泄露帝踪致使圣上遇袭受伤,爷救不了你。”永璋垂眸。   紫薇啊紫薇,谁让你不来给乾隆挡刀,活该尔康被废看你们下半辈子怎么办,看看在这种残缺男人的前提之下你们的山盟海誓怎么办。   只是,他记得就这几天的观察而言,原著中鼎鼎大名的那俩对官配的感情并不深,有点儿貌合神离的微妙感觉。这让永璋其实有点儿遗憾,毕竟要是没有情深深,那么不管是玩什么都不过瘾了?   “能够向那几位高·高·在·上·仁·慈·侠·义·慷·慨·施·舍的主子传达了采莲的怨恨,采莲死而无憾。”鲜血从嘴角溢出,咬破了齿间毒囊的采莲很直接地横尸当场了。   一手捂住永璂的眼睛不让他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永璋看着躺地上的白衣姑娘,朱唇间不断涌出的鲜血已经迅速染红了地面,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摇头叹气,“现在说不要死在这里不要弄脏地面已经晚了吧,真是的。”   不就是上了永琪割了尔康么,这算什么复仇算什么已经传达了仇恨?   不过对于一朵小白花而言,就算是变种了染黑了的小白花,大概也就算够了吧?   “没关系的三哥,这里是那个什么丁大人的家,不是我们的家。”永璂安慰道。   刚好来到门外计划是传旨让三贝勒过去随驾的吴书来默默擦把冷汗,十二阿哥果然是皇家阿哥,这份心和这份无所谓的态度,真是爱新觉罗家的一脉相承的冷血和偏心眼。   某只基因突变的例外。 第48章 友人   虽然说封锁消息,可是大清皇帝遇刺受伤这么重要的消息瞒得了平民百姓寻常达贵也瞒不了真正上层之人还有那些有门道的人,例如说雍正朝的五阿哥乾隆朝的和亲王,某只借口去江南调查沧海遗珠其实就是去玩的纨绔王爷。   据说十九年前与夏雨荷相遇的那个大明湖畔那个山东济南其实离刺客来袭的这个城镇也不远,和亲王弘昼听闻讯息的同时也恰好找到了那颗遗珠的真相。由于私生女不入族谱,以及多事之秋,弘昼选择了密室隔离录取口供证供的方法,得到的足够的证据,并将相关人员秘密保护起来免得遭遇杀人灭口。   “四哥,看到你安然无恙弟弟●▽●太高兴了。”弘昼言辞恳切表情真诚地表达了做弟弟的对兄长受伤由衷的关心和担忧,栩栩如生逼真可信得让乾隆忍不住敲他脑袋,拐弯抹角咬文嚼字鸡蛋里挑骨头有的没的都揪着他念了一顿。   乾隆个心里不爽啊,自己这儿又是纠结于背德之情又是各种脑残各种计较,弘昼那小子在外头游山玩水看上去逍遥得很啊而且看看那春风得意的眉飞色舞,一看就是这一趟行程走了桃花运。乾隆心理不平衡了,自己别说是桃花运了,他就防着永璋的桃花运都精疲力尽了。   “看得出你很高兴,这都长多少膘了。”乾隆没好气地打断他叠声询问情况的碎碎念,“就是些皮肉伤,老早就好了,你别去信给皇额娘,她正静心礼佛呢,免得她那么大年纪了还担心挂念。”   没看出有多好。弘昼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明显就是病怏怏的苍白脸色。   乾隆没好意思在弟弟面前承认自己就是为了博取某人的同情才伪装成还没痊愈的病态。虽然背部灼烧的伤口还有点儿疼,不过其实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的乾隆坐起身,拍开弘昼伸向方才永璋削皮切块水果的手。   “话说那个刺客……”弘昼讪讪收回手,促狭地嘿嘿一笑,看出乾隆并不想谈论关于刺客的问题,耸耸肩换了个问题,“对了,四哥,你家三儿和小十二呢?听说也一起来了?弟弟还以为你放眼中的儿子就一个永琪呢。”顺带吐槽了一句。   “永璋刚还在,听说永璧回来了就说去见朋友了,你没碰到么?”   刚刚还在的话,那么……。   弘昼惊讶地张大了嘴,刚刚跟他擦肩而过的那个青年竟然就是永璋?!那个存在感微弱生性懦弱这些年总是缠绵病榻自暴自弃的三阿哥永璋?他是听说永璋之前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有所改变,也听自家儿子永璧说过永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哪是不一样,这根本就像是换了个人啊?!这些年多少还是有在背地里关注永璋,恨铁不成钢所以放任他自暴自弃的弘昼却是比乾隆更认得之前的永璋的模样,自然也就更加吃惊了。   “弟弟还以为……”还以为性好渔色的这位皇兄换了口味不爱红颜爱蓝风了,原来是儿子啊,呵,呵呵……,呵。   “我也想。”乾隆知道他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沉默了片刻,算是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弘昼掏掏耳朵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懂,生硬地扯开话题,“弟弟之前不是去济南查那位夏雨荷姑娘还有沧海遗珠的事情了么,经过多方查证,弟弟可以保证,真正的沧海遗珠名叫夏紫薇,是个被她娘教得精通琴棋书画的温柔才女。”   夏紫薇。   这名字,真熟。   乾隆面无表情喝茶。   爱上了亲儿子,求而不得时候曾经想过的替代品是亲女儿。   除了说是孽缘,乾隆暂时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形容这自作死的问题。   “还查到了什么?”乾隆很淡定地开口。   “哦,哦……在济南还有周边城镇都没有查到‘小燕子’的信息,再加上我记得那个小燕子说的那口纯正京片子,两个姑娘在京城的可能性比较大。更详细的情况还要等回京后再细查,不过,咳……”弘昼平时会没大没小可是这会儿能看出乾隆心情差到了一个临界点,赶紧又把话题扯开,暗自为兄长的玻璃心抹泪。   不过,不管小燕子什么来历,乾隆认错女儿的事实是板上钉钉了。   现在该庆幸的是还好这个还珠格格还没上族谱。   “嗯,回京再议。”乾隆眯眼掩去煞气,永璋这只蝴蝶蝴蝶掉了原著中乾隆对那伙人无原则的宠爱,蝴蝶掉了紫薇舍身挡刀的壮举,蝴蝶掉了发现真相的时机。   能够逍遥这么多年弘昼自然有自己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本领,立即把这事从脑海里摘开了,反正是乾隆的家事问题,“四哥啊,你把那福伦怎么着了还是把他儿子怎么了?弟弟来的时候见到他哭丧着脸,看上去那个惨哟,还有那个什么叫福尔康的哀嚎,啧啧啧,当年孟姜女哭得也就这程度了……”   题外话,感谢随行太医的高超医术,被切下来的器官还是装回去了,只是被奇异火毒灼烧腐蚀过的神经大概在现有医疗手段水平之下的恢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了。   而永璋这时候也跟随着和亲王归来的永璧碰上面了。在永璋的关系网里,永璧算是跟永璂放同一类型同一范围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堂弟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永璋托腮等着永璧那飘离的注意力什么时候能回来,那眼神甜蜜幸福得让他个万年单身人士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羡慕嫉妒感?虽然说他现在并不想承认这种心理。   “……你这是什么眼神?”永璧在他的目光中打了个冷颤。   “让我猜猜,咱们永璧弟弟的心上人是谁?”永璋用食指挑开他立起衣领上的盘扣,露出了颈侧几点尚未褪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印记。顺势扒拉开了里衣领口,永璋对着那锁骨下的牙印吹了声口哨,“看起来不是什么娇弱的小猫咪呢。”   “永璋!”永璧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没好气地瞪眼用清雅面孔做出流氓行径的青年。   永璋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是刚走进去那男人吧?是年下吧?那娃娃脸还有气场,还有微妙的走路姿势,看来是被压的。”   虽然说永璋●▽●猜中了。永璧僵硬地握紧了手中茶杯,“那男人是我的阿玛,和亲王。”   “……好样的。”永璋拍拍他的肩膀,低头就是一杯茶水灌下肚用茶香涮一下脑子。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这下父子年上年下都齐全了难怪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   他还没打算跟乾隆配一对呢。   “你,你不觉得……”没有得到堂兄的厌恶当然是好事,可是这赞赏鼓励是怎么回事啊。一直觉得自己压倒阿玛已经很逆天的永璧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下限还可以再往下探。   “好吧,你希望我觉得什么?还是说你需要有人骂你叱喝你说你不该这样?如果你需要的话……”永璋清了下嗓子,表示自己可以友情赞助毒舌一场,只是他难得的慷慨被永璧心领并且婉拒了,“虽然说你是上面那一位……私人问题,你们是谁先告白的?”   数日不见,永璧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堂兄了,“这……我不便回答。”   “那就是那位和亲王了,该说是老一辈的都比较愿意坦白还是说就是那一代的脑子其实都是坏掉了?”永璋扶额,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透露出了什么不愿承认的问题了?面对永璧若有所悟的眼神,永璋站起身,“我出去走走,你可以去看看永璂,我是说,小十二。那孩子挺可爱的,比他哥他阿玛都好多了。”   请相信灵魂来自于社会主义的永璋此时其实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们堂兄弟去交流感情。   大概今天真的就是故人来访的日子,永璋看着酒楼雅间里并肩而坐的两人,叹了口气,“你们不该过来的。”   “有人来找过我们,邀请我们参加变天庙会。”许久未见的展云翔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讯息。   “他们怎么知道的?”按道理来说这是微服私访,然后各种路线情报保密的。虽然说跟梅若鸿起冲突那次乾隆调动了驻兵去寻找自己,可是就那么一两天的,调派或是策划都来不及啊,而且再启程后的那些岔路和路口都是随机的。   展云翔耸肩,褪去京城夜枭的戾气之后几经历练越发有迷人的刚硬,还有被某人养回来的温润,“感谢你们的行侠仗义,基本上有点儿门道的都知道上头的鱼服来江南,在这种前提下,有的放矢地放个人进去就能掌握实时动态了。”   “……我懂。”永璋用手背托腮,改为仰视云翔,笑容渐暖,看样子这两人过得很幸福呢,“意料之中的危险。”   就算是隔了这么些时间没见,展云翔还是无法完全适应永璋这般暧昧地左右打量意有所指的目光,那种莫名的慈爱和祝福让他耳根有点儿发热,“当然,我们拒绝了。只是那条道上的还有武林里大概都知道了,这次行动中有上头的受了伤。”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会受伤的人?”嘴上说着不屑的冷言冷语,只是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暖意,之前困扰着灵魂的动摇和迷茫也像是突然间散去,阴霾浅淡之后的清色光华别样的动人。   一直在旁边默默喝酒的沈世豪咳了声,打断了这俩莫名暧昧微妙起来的气氛。   永璋了然笑开,往后直起腰没有再刻意营造出那种亲密的氛围,“我有事要请你们帮忙,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就当面请求了。在此之前,请帮忙确认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可以听见我们接下来的对话……” 第49章 回程(上)   浩浩荡荡的军兵马队护送着居中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往京城去。   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腰间将纤细修长的躯体固定在怀里,男性火热的鼻息呼在光滑敏感的头顶引得耳垂微红,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静静的呼吸声,仿佛多少马蹄踢踏车轮轱辘都已然远离,仿佛泯灭了所有的怨恨过错尘嚣繁杂。   大概是睡梦中的俊雅青年展露出的是迥异于平常的温顺脆弱,不知梦到了什么并不愉快的过去,眉头微微皱起,让男人心疼又心怜地用拇指轻轻抚去他眉间的皱褶。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种种磨难才造就了这般迷人的你,可是我却不愿你沉溺在过去的苦难中。   我要尽我所能,让你幸福。   似乎能用宁静致远来形容此刻,似乎此时的温馨相拥便是永恒。   听话的,乖巧的,圈在了怀里哪里都不能去,只属于自己的……   “可以放开了么?老流氓。”尽管眼睛还没睁开,可是整个人气势已经开始改变,刻意拉成了冷漠平板的音调让什么乖巧印象都碎成渣。   好吧,这样带毒带刺的才是真实。   “不放,不想放。”乾隆都被叫了那么多声老流氓了哪还会介意索性就流氓给他看,仗着这是在狭窄的马车里青年的鞭子甩不起来搂紧了腰就是不放了。   永璋两指捻住他手背皮肉三百六十度反转扭动拧起,满脸嫌弃地将自己挪动到马车另一边,看着男人脸上夸张的疼痛表情难掩的遗憾神色病态的苍白脸色,脑里神经抽着抽着的痛。   “哟,小三儿醒来了啊。”大队停下休整时候,马车帘子被掀开,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径直走了进来,只是那痞子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和亲王,弘昼。   永璋默默决定一会儿回自己马车后就默写,默写结合了古今中外亲身经验与所见所闻的各种成人情趣的秘籍送给永璧。   话说这么让人蛋疼脑抽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来的呢。永璋扶额,把时间点和记忆拉回到了若干天前。   自从跟展云翔他们见面后,永璋那潜在的玩乐因子似乎全数爆发,借着展沈两家的明线暗线,光明正大地在当地青年才俊圈子里长袖善舞广交各种有姿色有才华的老中青少·男人,官员书生商人甚至连小倌都在结交范围之内。   “永璋,你这样……还好吧?”永璧在自家阿玛哀怨的目光还有万岁爷炙热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上前,挑了个含蓄又含糊的问法。   打发了永璂和小初去跟纪晓岚习字,永璋扭头笑得纯良,“我只是在教永璂和小初交际而已,有什么问题么?”   其实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永璧没说两句就被忽悠过去了。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爷就算真是寻欢行乐,也断不会弄出第二个夏雨荷。”   什么时候原来好南风也可以这么炫耀了,偏偏永璧还觉得这话挺合理的,施施然退走回禀了,只是在背后,永璧所没有看到的,是青年沉下的脸色,还有阴郁的眸光。   他想离开。   可是通过这几天的试探他试探出的是由于出门在外遇刺过后,明岗暗哨数不胜数,尤其是对他的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更是层层叠叠。   这里是清朝,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   永璋挫败又无奈,表面上就是更加早出晚归地去交际,甚至有那么两三次的若不是暗卫及时找了乾隆过来,大概就从清水韵事变成云|雨风|流了。   这只妖孽,果然只能放眼皮底下看着锁着,放纵出去简直就是为祸时间。乾隆磨牙。   契机也来得恰好,皇帝遇刺受伤这事还是传到了太后老佛爷耳里,于公于私这种大事都瞒不过她。老太太一听自己引以为傲支撑自己尊贵地位的皇帝儿子受伤了哪还能安心礼佛,立刻就要启程回京说是要坐镇京中以免动乱,不过她还是心疼儿子,嘱咐说要养好伤了再回京,免得路上跋涉对伤口不好。   只是,紧接着太后来信的就是西藏巴勒奔来朝以及回疆平乱阿里和卓来朝的信息。乾隆大笑三声之后就拔营回京,并且也因为身份暴|露所以就光明正大调派了精兵一路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反正他觉得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伤口的疤痕一时半会都消不去而已。   至于某个包衣奴才的重伤未愈不宜动弹什么的,万岁爷一开始是大笔一挥特许他留在镇上养伤等痊愈了再回京。   尔康听着来人看似恩典地传达圣上口谕,先是觉得没有了表现机会前途茫然,不过被尔泰劝着说皇上这是体恤青年才俊什么的又自信地觉得这的确是个恩典,只是心里又不甘心让尔泰自个儿回京表现,于是就一脸深情地看着尔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劝他留下陪自己。   尔泰回握住他的手同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哥!永琪因为采莲的背叛在心灵上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你仅仅是身体上的一点问题,永琪是从灵魂上也受到了伤害啊哥!在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让高贵善良的他独自回去!哥我相信你一定不是那么残忍那么无情那么无理取闹的哥!”   “尔泰……!”永琪在后头感动得不行,“我,我没事的!你还是陪尔康吧……”   “永琪……!你太善良太仁慈了……”尔泰一脸情真意切,似乎这就更衬托得尔康无理取闹了。   尔康心里呕得要命可是面上还是得善良仁慈地推脱,“是我欠考虑了,尔泰,你要保护好永琪……”   三人的“兄弟情深”让小燕子紫薇都感动得泪汪汪,小燕子立刻就激动地去找乾隆说我们可以照顾好尔康所以请让尔康跟我们一起回京吧!   说实话,这两个姑娘要不是主动蹦出来了,被永璋那忽而软化忽而偏执的神经质日常搅弄得焦头烂额的乾隆一时半会都没想起这里头还有桩真假格格的事。瞧着这不知是无知还是单纯的小燕子,乾隆扯起脸皮笑得似乎一如往常的慈祥答应了,转身就吩咐大队启程。   “你到底想干嘛?皇阿玛?”由于是下的明旨要永璋随乾隆同车,纵是脑中万般理由都抵不过一个抗旨之罪,永璋睡着时候也就得过且过过去了这会儿睡够了就该来算账了。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而已。”乾隆拉住他的手,笑得温柔。   “我不想。”永璋反射性地甩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烦躁地扯平了嘴角。   即使还有个弘昼在场乾隆也没有收敛,面上仍然是足以溺死人的深情,“姚华……”   “叫我永璋。”   “好吧,永璋。”乾隆从善如流地改口,反正不管叫哪个名字他自己心里清楚叫的是谁。   “何事?”沉默了会儿,永璋眼角抽搐,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笑脸。   “没事,我就是想看着你。”   没等永璋动作就有个人不知死活笑了,“噗,你们的相处太有趣了。果然是亲父子啊哈哈。”   马车里微妙地安静了,而年轻姑娘的歌声从后头马车上传来,让这辆马车里的气氛更诡秘了。   “四哥,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那个姑娘才是你的亲女儿,皇室血脉毕竟不容流失在外。”弘昼苦着脸开口,“而且,额娘那里应该也知道收了个女儿,只是我还没调查到的真相告诉她。”   “爱新觉罗没有一个包衣奴才的女儿。”乾隆冷声驳斥。   由于永璋的介入,乾隆对这些人的好感就算有也有限。如果说对小燕子还有一份喜爱,就像是逗弄一件新奇物事宠物那样的喜爱,那么对于紫薇他大概就没什么其他感情了,甚至有种难以启齿的厌恶,再加上紫薇也没有原著中的挡刀来以命博取乾隆的同情或是好感。   “一时无法接受后备妃嫔变成女儿么?”永璋嗤笑一声。   “四,四哥,不会吧……?!”弘昼大惊。   “没有!我只是曾经一时情迷把她错看是永璋,不过真的没有任何越矩行径。”乾隆赶紧解释。   弘昼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句话拉仇恨。   “是哦,对于万岁爷而言怎样都不算越矩。”永璋凉丝丝地接话。   “永璋,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只要你。”眼见是怎么说怎么错,乾隆没敢再执着于解释。   “敬谢不敏。”永璋撇嘴,“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女儿。”   虽然不合口味不过那个紫薇的确是个美人。而且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太多剧情,如果这会儿连这明珠格格的剧情都忽悠过去了,他不能保证第二部 的剧情能否顺利上演。 第二部 的剧情里,有他需要的契机。   这时候的永璋还没发现,阿里和卓已经提前到来。   乾隆想起了永璋的心结,面上虽然已经说开了可是其实这孩子心底里还是耿耿于怀他作为一个父亲的不及格。也罢,反正紫薇也那年纪了在皇宫里也养不了多久,皇家还不缺那份嫁妆钱。   “我会处理好的了,你别担心。”乾隆贴着他耳边细语。   他担心什么?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是乾隆的女儿又不是他的女儿。永璋面无表情推开乾隆的脸,乾隆适时摆出了伤口被扯到的白脸。   被光明正大无视掉的弘昼终于理解为什么一直跟乾隆影子似的吴书来会到他的马车上了,实在是这画面真的,太惨不忍睹了。尤其是某个老男人在调戏儿子的时候还有空投来一个“你怎么还没走”的警告眼神,赶紧找理由跑了。   永璋起身刚想跟着离开,乾隆揪住他手臂,将正弓背准备开马车门的他扯进了怀里。 第50章 回程(下)   大队继续浩浩荡荡地前行,最大最辉煌那辆马车里那俩主儿却是面对面眼对眼相对两无言,各有算计各有考量却又各有顾忌各有避讳。   永璋双臂环胸懒洋洋往后靠在椅背,两腿交叠,下巴线条微绷摆出了谈判的姿态,“说吧,你到底想干嘛?我知道你的伤已经好了的,别给我装。”   即使知道,你还是纵容了我。乾隆敛起面上笑容只余温柔在眼里闪烁,“我要你。”   “想要我的人多着呢,不差你一个。”永璋状似不经意无所谓地掩嘴打了个呵欠,挑动眉梢摆出了最嘲讽欠揍的表情。要他命的,要他身的,从他的幼年体到成年体,委托人从男到女,理由从正常到变态,应有尽有。   只是,乾隆是唯一一个不顾生命地护着他的,然后说要他的。   “我跟他们不同。”乾隆纵容他暂时性地缩在自以为安全的壳里,这般有点儿炸毛可是并没有摆出攻击姿态的永璋看上去很诱人也很可爱,当然他也知道这人绝对不会想被用可爱来形容,“我要的是全部的你,我会给你最好的幸福。”   永璋揉了揉酸倒的腮帮子,高山仰止的夸张表情面具掩饰着眼底闪过的动摇,“你敢不用骗小姑娘的语气来跟我说话么?”   乾隆默默郁卒了半响,打起精神越挫越勇,“我不会骗你。而且,你应该能有分辨得出他人话语里的真伪的,你该知道我是真心的,只是你为何就是不愿去相信?”   “那真是抱歉了,我没那种技能。”永璋笑弯了一双凤眸,指尖拭去眼角因大笑而渗出的一滴泪,“没有什么比成年人的真心更不可信的东西了。”   就算是人格和灵魂都可以切割,更何况是感情呢?真心难得亦难求,难在已经鲜少有人愿意付出真心,难在已经鲜少有人愿意去相信还有真心。   “永璋……”乾隆皱眉,这样张狂笑着的人儿却是让他心都揪痛了,“信我一次。”乾隆倾身上前,将他微凉的手捧在手心,放在唇边轻吻,濡湿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而敏感的肌肤仿佛直接印在了心里,   “你不就是想跟我再来一发么?找那么多借口你不觉得烦?”永璋抹把脸抹去了所有或许动摇或许真实的情绪,驾轻就熟地扭腰跨坐在他腿上,压低了腰伸舌若即若离舔过凸起的喉结,挑起的凤眸刻意荡漾开了勾魂动魄的潋滟波光。   小腹能感觉到男人迅速膨胀硬化的火热,尖锐的嘲讽划过眼底,永璋故意用臀部蹭过那处膨大的欲|望。   这妖精。   乾隆倒吸口冷气,手臂用力箍住他的腰不让他再乱动,“乖,别闹。”   永璋得意一勾唇角,一手攀在他肩上另一手隔着裤子按住那抬头的硕大,食指摸索着脉络时轻时重划过,时而用指尖刮动时而用指腹摩挲,本就傲视常人的尺寸在可以挑逗的指下更是雄赳赳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后宫三千怎么没把你磨成绣花针。乾隆凭借内力带来的超好听力听到了蚊鸣般的碎碎念,尽管神经被汹涌袭来的欲|火灼烧着,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得,乐极生悲。   五指收拢稍加用力地握住那处,永璋仰脸看僵硬了笑容的乾隆,挑衅地舔了舔下唇,“不是笑得很开心么嗯?”   要害被掌握,乾隆也没认输,另一手扣住他下颚低头用力吻上红润唇瓣,激烈和霸道之中还是隐藏着怜惜和温柔,却也是这分温柔让永璋边是应付着他的深吻手下更是用上了各种技巧发狠地撸动摩擦,上好的布料表面浮现了斑点水迹。   乾隆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急促,忍不住地挺腰迎上他的手,男性特有的靡靡糜香更添了几分火热,环在他腰间的手已是自然而然地下滑,大力揉搓着弹性的臀肉,手指自发寻找着曾经容纳过他的绝妙秘处的入口。   “永璋,永璋……”乾隆感觉从身体到灵魂都开始灼烧,这般能让心脏也火热的欢愉只有这人才能带给他,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快|感,更多的是心中的满足。哪怕知道这并不是行事的时机地点,哪怕知道这是多人环绕的马车上,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推倒这人,狠狠地,彻底地,占有这人,将这妖精的从里而外地印下自己的痕迹。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不过是忠诚于欲|望的奴隶,还好意思把责任归咎于他人。”永璋在他唇上留下了牙印,身体似是火热话语依旧冰冷,“明明是最无情的生物,却也是最会伪装自己伪装成温柔深情的东西……”   宛若一桶冰水从头浇下,乾隆浑身冰凉,如坠冰窟的刺骨寒冷,下|身还沉醉在情|欲之中,瞬间冻结的神经却已被突如其来的怒火绷断,难以言喻的哀伤混杂愤怒在心底爆发。   乾隆低喝一声,一手将眉目清冷的青年制住了双腕翻身背朝自己地压在腿上,一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手掌与后丘肉的相对作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掌心感受到的绝妙触感让男人就算怒气高涨还是忍不住心神一荡,暗骂了一声这果然是只妖孽。   “放开我!你这老流氓!疯了么!”眨眼间情势颠倒,失去了主动权的永璋惊骇挣扎,尤其是当异样的疼痛从后头传来,还有那声音都让前世今生加起来年过半百的他红透了脸。被用这么屈辱又难以反抗的姿势桎梏,又是记忆中第一次被打屁股,永璋又是气又是羞,扭头就近狠狠咬住他大腿肉,恨不得能撕咬下一块肉来,脑中为数不多的咒骂和失去理智的刺言刺语不断吐出。   “在你眼里只有肉|欲没有情|欲的么?心上人主动诱惑了,我要是没反应那才是问题啊!”乾隆有些不舍可是也骑虎难下,被他的口不择言气急了第二第三巴掌又接连落下,一时间噼噼啪啪地竟不知十数巴掌过去,趴在他腿上的人儿也没了声响。   只是乾隆知道这人就是不想说话而已,咬着自己大腿的力度可丝毫没有减弱。   “我不知道你到底被灌输了怎样的概念,你为什么拒绝承认爱|欲的存在……”乾隆松开了制住他的手,看着被自己抓出了青紫瘀痕的手腕又是心疼又是怒其不争,腿部布料传来的湿热让他所有的所有都化作一声哀叹,“永璋,我爱你啊……”   冰冷刺骨的兵刃抵在了脆弱的颈侧动脉处,永璋强忍住那羞耻的酥麻疼痛翻过身,眼睛赤红,抓着匕首的五指微微突起了青筋,“闭嘴。”   喜欢也好,真心也好,都是浮云般的存在,只有“爱”,这种感情,这个字眼,对于永璋而言有着太特殊的意义。他无法理解乾隆怎么可以这么轻浮地给这段感情冠上了爱的名义,一时间竟无法接受从乾隆口中听到那个字。   “如果你觉得血可以让你相信我是真心爱着你,那么,用力吧。”乾隆不怕他暴戾不怕他暴走更不用说这够得上弑君的大逆不道行为,就怕他无动于衷,更何况刚刚他还……咳。   他起码还欠着乾隆一条命。   可是乾隆竟然敢打他屁股!   现在还痛着呢!   永璋咬牙,没有放手也没有施力,锋利的匕首就这样僵持在血管外,“皇帝,你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这份畸恋是爱?你爱的是什么?前所未有的如罂粟般的极致快|感?异于常人的叛逆?还是你根本就是享受背德的快乐?”   这份不信任是对他人的不信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说白了就是偏执的自卑。当然乾隆知道这时候并不是戳永璋心理弱点的时候,刚刚还那么刺激他了这会儿要是再说错什么,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他还是小心着,这会儿万一永璋激动得手一抖那匕首轻轻一划就各种危险了。   “需要理由的是喜欢,而我爱你,爱你的全部,不需要理由,也找不到所谓的条件。真要能一条条列出优点然后细数哪些值得哪些不值得然后才去喜欢的,那不是爱。”乾隆一面说服他一面是更加地理清了自己的感情,笑容也愈加温柔缱绻,“我爱你。”   在永璋因为后边儿的不适疼痛而恍神的时候,乾隆抬手拍开了匕首,重新将这人儿搂进怀里,轻柔地揉了揉有些肿的臀肉,不用看他大概也猜想得到那儿大概是红肿青紫一片狰狞了,心里多着的是愧疚和心疼了,“很疼么?”   永璋表示这时候除了粗言秽语没有其他语言能更直观地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呵,呵。”   屈肘重击小腹,五指狠抓了一把下|身要害,永璋往后用腰抬起下肢双腿蹬在乾隆肩上,顺势后翻滚双脚落在马车地上转身往外头走,就算见到马车还在前行也没管,直接就要往下跳,吓得乾隆还没缓过来就慌忙先叫停了车队。   目送永璋往后头马车走,乾隆捂着还生疼生疼的下|体,无奈长叹,永璋下手真是越来越黑了。   虽然说他自己这次大概真的惹到永璋了。   永璋花费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走路的姿态没有任何不妥,至少从表面上是看不到那处的疼痛了,走到后头最近的那辆马车上没好气地直接推开门,然后跟里头那一脸纠结并爽着的人四目相对。   “嗯哼,永璧?”永璋抽了抽嘴角,从衣服上他就判断出背对自己坐在永璧腿上的那人是弘昼,这姿势就算是普通人都知道什么体位了,扭曲着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恶劣。   虽然他的心情没到天下情侣见一对拆一双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出去请关门,谢谢。”永璧抚背安抚着陡然僵硬的身上之人,勉强调整了表情才再次抬脸面对永璋。   “好吧,我懂。”永璋了然点头,临走前不忘赠言,“堂弟,你的手太老实太乖了哟。”让你个和亲王落跑得那么干脆。   永璧回以了然笑容。   路过窗口时候,永璋隐隐听到了隐忍的拔高的变调的呻|吟,算是出了口气地笑了笑,继续往后头马车走。那处的疼痛越来越难忍,他现在需要找个软塌趴着休养嗷,乾隆你丫。   “永璂,还是你最好了。”开了第三扇马车的门看见两只包子并肩坐着看书的温馨情景,别提永璋有多么松了口气多么感动了,扑住永璂就蹭蹭蹭。   小包子被彻底蒸熟,“三,三哥,你还好吧?”   “我很好……。”懒懒地趴在马车座椅上,永璋有气无力地嘟囔,“爱新觉罗家的成年人没一个好的,还是我家孩子好……”   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的永璂跟小初默默面面相觑了。 第51章 番外偷袭·兄弟·慎入   时间点放在了乾隆三十五年,番外里的时间是华景三年,背景是三年前乾隆(据说是不明原因)中风瘫痪搬至圆明园养病,退位给年仅十四的十二阿哥景郡王永璂。新皇登基,兄弟封爵,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三阿哥被封了循恭亲王,特许不用避讳改名仍名永璋。   这位备受乾隆宠爱的亲王用他的狠戾无情和看透人心的魔力帮助新皇在短短一年里就稳定了政局,将兵权政权都牢牢握在了手中,正当大家都好奇接下来会不会看到亲王跟新皇的对峙时候,这位亲王甩下了所有担子包袱周游天下去了,任由其他人怎么找都找不到踪迹。   就如离去时那般突然和悄无声息,永璋每次回来时候除了亲近的家人朋友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大概也是因为心疼永璂小小年纪就要独自撑起偌大的大清帝国,不仅要守成还要改革创新,所以这几年里永璂撒了会儿娇,永璋就松口进宫陪他几天了。   心理阴影什么的也就是说着笑,就永璋那神经直径哪有那么纤细,把乾隆拾缀了提拎去圆明园收拾干净了过往痕迹,永璋对紫禁城也没多大心理阴影,更何况还有个一直疼爱着的弟弟永璂精心为他准备为他等待。   当然也有所谓忠君的臣子上折子说循恭亲王心怀不轨建议新君加以钳制,有说循恭亲王耽于男色败坏皇家名声建议新君加以谴责,有的干脆列出循恭亲王十八条罪状建议新君加以惩处的。   “那是朕的三哥。”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少年帝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所有弹劾循恭亲王的折子扔进了火盆,将列数循恭亲王罪状的那几名御史降职查办,毫无保留地表示了自己对循恭亲王至诚至真的信任和敬爱。   他其实想封那人为并肩王,想要与那人并肩掌天下。   为了那人的清静,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公诸天下。   只要三哥想要皇位,他必定双手奉上。   雍容华贵从来只有皇帝才能安枕的龙床之上,此时躺着的是仅仅身着里衣的俊雅青年,也是他守了十年盼了十年护了他十年的三哥。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身着金黄龙袍的永璂坐在床边,痴痴望着似乎是熟睡中的那人。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时光好像停留在十年前最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眉目宛然如玉一如初见那时,谪仙一般的姿容,不属于凡尘俗世的洒脱。   十年前便是这般肆意张扬,十年后亦是如此潇洒自在,他不为世俗所捆绑,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束缚他可以禁锢他,正如有人说过的,永璋只会考虑离开不会考虑停留。   只是,深知这人性子的永璂也知道,也只有在他睡着时候才能看到这般温润无害的模样了,睁开眼的永璋就是只妖孽,不知祸害坑害了多少人的妖孽,其他书友正在看:。   而这只妖孽的最大成就就是把乾隆坑到瘫痪退位。   当然,永璂在认为乾隆活该的同时也承认这其中自己出力不少。   即使如此,他还是如飞蛾扑火般双手奉上了自己的真心。   永璂紧张闭上眼,俯身轻吻这人从来冰凉的唇瓣,“三哥,我爱你……。”   其实他一直是个胆小鬼,乾隆在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被禁锢只能深埋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登上至高之位了他还是不敢当面承认自己的爱情。   因为他站得比任何人都离永璋近,永璋亲手教会他怎样看透人心,永璋在他面前肆意展现了灵魂里最黑暗罪恶的负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永璋对情人的冷酷无情。为了那点儿温柔,他只能把自己桎梏在兄弟的范围里。   “终于说出来了?”   永璂惊悚地抬起头,正正迎上那灿若寒星魅惑天成的凤眸,太过熟悉的冰冷漠然让他的心如坠冰窟,疯狂的绝望将他冻结,呼吸困难而难以挣脱,张张嘴,却只能艰难地喃喃,“三哥……”   他是不是不能在留在这人身边了?他是不是要跟其他人一样被遗弃了?他太大意了,他明明该知道这人多么警惕戒备,明明该知道这人即使睡着了也不会彻底放松。   “三哥……我……”永璂握紧拳头,豁出去那般把永璋扑倒在床上,乱了章法地在他脖子锁骨舔舐啃咬,只凭着本能地生涩磨蹭着身体。   永璋垂眸静静看着他,漠然冰冷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感情。这样的目光永璂太熟悉了,无数次他见到永璋打发床伴时候便是如此无情的眼神,这样的目光永璂也太陌生了,因为他是被承认的弟弟所以永璋看着他的眼里从来流转着淡淡的温情。   这是永璋的警告。   退,两人依然是兄弟,进,则只能是无情的床伴。   可是,他已经不能也不打算回头了,他已经不甘再作为弟弟,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却碰不到他,只能看着他如天边浮云随性飘散。   咫尺天涯。   他害怕再这样压抑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像乾隆那样伤害到永璋。   “三哥,我已经长大了。”他俯下|身,捧起还是沉睡着的精致分|身轻轻一吻,压低的声音无法改变的坚定和虔诚,血淋淋的真心掏出来摊在永璋面前,“我愿为你拱手付出所有,只求你留在我身边。”   只要永璋不要离他而去,就像之前无数次那般毫无留恋,他便已经足够满足了。   大概是由于使用次数较少,永璋的玉|茎真的是如玉粉嫩不显狰狞丑恶。永璂低下头,张嘴含住他的分|身,青涩而努力地想要取悦他,耳边听到的低吟便是最好的鼓励。   永璋横过手臂掩住了自己的眼睛,遵从了欲|望的惑人呻|吟从薄唇间溢出,长腿微抬,用脚趾描画少年背脊结实匀称的肌肉,“嗯…对……用舌头……啊啊,那里……用,牙齿…磨……,嗯…没关系……嗯……”   靡靡水声在耳边混合,本是熟悉的声响却因为身上人的不同而别有几分异样感觉。永璋也说不清为何自己就是失了往常肆意挑逗的兴致,或许是因为他过分认真的眼神,或许是因为他至诚的姿态,也或许是太吃惊?   微带薄茧的手指圈起挺立的分|身,然后,只听到闷哼一声,淡淡的血腥味和濡湿的火热让永璋惊愕地睁眼看着坐在身上面露痛苦之色的永璂,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永璂……为何?”永璋困惑地皱紧了眉,扶住他后腰不让他继续动作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本来承受者就容易受伤,明明是第一次还采用了这么不利的姿态,这傻孩子是想闹哪样?可是不可否认,他真的心疼了,难得的为“床伴”而心疼。   “三哥,三哥……”永璂深呼吸缓解着陌生的异物感带来的痛楚,扭曲的唇角努力扯出了灿烂的笑容,“三哥,我所有的真心,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看着他明明都快要哭出来还是倔强地瞪大眼,即使绝望的阴影蒙上了眼眸还是没有收回告白的话语,即使身受剧痛还是对他露出了笑容,永璋阴凉的轻叹在他耳边响起,“我以为,这么多人就你最不应该爱上我。永璂,你比任何人都该清楚我的。”   扣住他的腰不让他因为想要反驳而挣扎,永璋坐起身,尽量轻柔动作避免他的痛苦,一如十年前那般将他拥入怀中,“你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的。”   “三哥,我看到的是你的全部,爱上的是你的所有。我不奢求其他,只求你不要离开。”永璂靠在他肩上,卑微了语气,低声祈求。只是这时候的永璋大概是没有看到的,永璂眼里志在必得的深情。   从一开始他就站在了永璋心底仅剩的柔软之处,他比谁都清楚其实永璋真的很温柔很容易心软,他的性格他的爱好他的所有都是为了永璋而塑造。雌伏于永璋又怎样,只要能留下永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复杂思绪在凤眸中交战,永璋紧紧抱着把真心赤|裸|裸摊开的永璂,脑中那些琐碎的片段如走马灯掠过。初见时候那个看似呆笨实则聪慧的小胖子,面对外人时候的伪装面对自己时候的真实,在他手下慢慢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变|态不扭曲。   不管对外用了多少手段多少心机对自己都是坦诚,即使当上了皇帝也没有改变。从腹黑小胖孩长成少年皇帝,面容与身份都改变,不变的是他眼里的真挚和信任。   永璋想起了一年前十六岁的永璂抱着他抱怨说后宫里女人都凑成对了眼里只有儿子情人没有他,想起了三年前永璂挑选福晋时候的用心挑选和诡异筛选,想起了五年前永璂在他手上释放在他手上长大成人,想起了七年前永璂无比认真严肃地说把性命和信任全部交托给他。   而自己竟然毫无怀疑毫无戒备地接受了他的靠近。   “永璂,你赢了。”永璋轻笑出声,舌头卷住他胸前茱萸舔吻逗弄,熟练而高超地挑起了少年的情|欲,指尖舞动间的温柔让永璂心甘情愿地沉溺,忘记了初次的痛苦,低喘着在他怀里扭动。   修长的手指技巧地按揉他被撑平的后|穴皱褶,手上沾到的黏糊血迹让永璋又是一叹,“傻孩子,太鲁莽了。”   永璂歪过脑袋捕捉到他眼里的心疼,心中总是不安飘荡的爱意一下子踏实了,闭上眼轻吻永璋的唇,少年笑得狡黠,有些羞涩有些得意,“三哥在我体内了呢,不要再分开了……”   永璋听得心都揪起来了,正如永璂所知道所认为的,他是真的把这个弟弟放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在一开始就纵容了永璂作为被承认的弟弟牵动自己心神,即使是现在变换了角色,也无法随意抽离了。   翻身就把不知死活地引诱他的少年压在了身下,永璋敛起了玩世不恭的轻佻,给予了激烈的深吻,无法顺利吞咽的唾液扯出了暧昧银丝。   拇指擦过红肿唇瓣,永璋前所未有地在**之中眯起了眼,释放出压抑的魔性和邪气,彻底撕去了伪装的温润面具,“你真的确定了?你知道自己索求的是什么吗?我不会接受所有物任何形式的背叛。”跟我在一起,你就注定要舍弃要失去,即使这样,你还是这么决定么?   “三哥,我的所有都属于你。”永璂没有退缩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双腿环住他的腰将他往下压,让彼此能更亲密地结合,更加确定地感受到彼此的强烈存在,“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也不会成为你的桎梏。”   如果是永璂的话。   如果真的有如此无悔袒露的真心的话。   “契约成立。”永璋扣住他不老实的腿,摆腰狠狠把**撞进他体内,寻到了湿热秘|处的敏感点后便是深深浅浅不规律的冲|撞刺激,不管永璋的外表多么纤细不管给人的印象多么病弱无力,可是在这样皮相伪装下的真实却是柔韧而狠戾的,被无数人视作恶魔视作妖物的男人。   “啊啊……啊……!三……,三哥……唔……”汗水划过高挑的眼角,从来平静深邃的眸中映出了自己动情的面孔,邪魅而真实,这样的永璋,只有他才能看见。永璂双手抱住他脖子,尽情地呻|吟喘息,从生涩到灵活地扭动腰肢迎合他的动作,在他身下绽放出最艳丽的一面,放任自己在他带来的快|感中迷失,“呜啊……三哥……啊……三哥……!”   “你让我,有点儿失控了。”永璋咬住他耳垂用牙齿厮磨,身下的动作从技巧转为直接,甚至带上了几分凶猛,极致的温柔体贴却也是极致的肆意任性,失了冷静的赤红瞳眸却是让永璂更加激动地给予了回应。   “啊……我……唔……很,荣……幸……啊啊……!三哥……呵……”   “不愧是永璂……”   难以用笔墨赘述的身心交流持续了许久,永璋的体力和韧性让永璂只能边是哭喊求饶边是如藤蔓般缠紧他不让他离开,即使失去了意识还是用那处嫩肉箍住他深怕他如天边浮云消散。   “三哥……。”在体内失去了已经熟悉了的火热异物时候,本已昏睡的少年流下了泪水,如做恶梦般颤抖着蜷缩起身体,无助地呢喃着刻入骨髓的称呼,“别走……不要走……求求你……”   傻孩子。永璋把人抱到后头浴池里清洗上药,顺道吩咐了暗卫去收拾被液体和翻滚搅弄得一塌糊涂的床褥。又是爱|液又是血液的,血色与乳白的液体手上化开成让人心疼的波浪。偏生那少年还不老实,从他身上学到的挑逗技巧用到了他的身上,诱得他在浴池里又把少年按倒做了一次。   “明日罢朝。”   养心殿中传出的是循恭亲王的声音和命令。随侍帝王的太监总管没有怀疑,识趣低头,“嗻。”   “永璂,你赢了。”永璋低头看着还紧抓着自己手的少年,即使体力消耗殆尽了还是抓着自己不放,梦呓着的有且只有自己的名字,这样的永璂,这样专属于自己的少年。   正如他所说过的,不要辜负真爱自己的人。   更何况,他难道真的就没有动心,没有动情么?   永璋扯了扯唇角,不知为何竟就低声笑了起来,妖异的狠戾尽数散走只余留了最柔软的温柔。   锦被之下,那只从来不与人共眠的妖孽把从小亲手养成的人儿拥进了怀中,一同安睡。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CP是父子年上1V1!!!   给轩辕墨墨一直念叨着的这对儿的番外。其实我纠结了很久攻受问题,然后花了点时间克服了姚华做攻的心理障碍。   与正文真的没有太大剧情上的牵扯关系,看完后不要影响到看正文时候的心态哦。   永璂是我的萌点,所以这章会走比较甜蜜温馨的路线,希望已经看过之前比较激烈重口的不要觉得太淡。   这章如果被举报和谐的话也不用留邮箱了,直接等定制印刷吧=w= 第52章 冷暖(上)   一回到皇宫,在那几个人还兴奋着想要炫耀或是怎样的时候,乾隆就秘密命人将小燕子和紫薇软禁在漱芳斋,为了保密还特意用的太监打扮的大内侍卫负责看守。在永琪还不知道情况危急,亲自前来请旨求太医随尔康回福家治疗的时候,乾隆就用这个借口把尔康尔泰都召进宫,跟永琪一起软禁在景阳宫。   还珠一伙的小辈里毕竟有龙子皇女所以乾隆的手段还是比较温和,只是福伦家就没那么好运了。在明知道紫薇身份的情况下还帮她伪造身份,让个皇家格格入了他福家的包衣籍,把他这个做父亲的置于何处?   往浅里说就是脑残,往深里说这福家的心可大着呢。   福伦前脚刚踏进福家后脚就有官兵前来包围了府邸,有恰好从后门出去的奴才直接被打断腿扔回院子。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各方注意,不少人都猜测是不是福家在这次南巡中惹到了乾隆失了恩宠。   早就有不少官员看不顺福伦那明明就是拉着令妃裙带上来还假装清高的模样了,那些大官福伦又自恃清高不愿巴结,那些小官福伦又不屑去结交,再加上两个儿子跟着五阿哥趾高气扬狐假虎威地蔑视八旗子弟,他们不能愤恨五阿哥难道还不能迁怒个包衣奴才么?   次日便有言官上书弹劾。当然谁也不敢保证福伦是完全失宠,而且后宫还有个令妃在,都只是谨慎地挑了些难以辩解的罪名,措辞都经过了几番思量。   “此事容后再议。”面对言官对福伦的弹劾,乾隆不喜不怒,高深莫测地压下了那些奏折。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令妃耳里。   在昨日乾隆回宫后的第一个晚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她的延禧宫,而是独自宿在养心殿的时候,她就有点心神不宁,只能拼命用起码乾隆没有招任何妃子的事实来安慰自己。只是这天,还珠格格五阿哥都被软禁的消息连同官兵封锁福家的消息同时传来。   “腊梅,九格格生病了想见见她皇阿玛。”令妃揪紧了手里帕子,一手颤抖着抚着腹部,声音里隐隐有些磨牙切齿的恨铁不成钢的苦闷。别的妃子出身好,家里都有老一辈的年轻一辈的相互帮衬,而她在外朝就一个表姐夫福伦,还是个靠不住的尽会添麻烦的家伙,给她带来的利益还不如在永璋家当管家的魏三机。   得益于永璋个勾搭青年才俊的神奇磁场,魏三机打着永璋的名头也结交了不少官员贵族家的人,消息来得快又准起码是比福伦家那三个男人有用多了,除却魏三机总是对三贝勒的信息含糊其辞的情况。   而三贝勒那次病愈之后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五阿哥那不争气的。若不是她的小十四年前夭折了……令妃又抚过了腹部,终于扯出了笑容,再让五阿哥在前头当个靶子吧。   乾清宫里,乾隆拿着弹劾福伦的奏折,还有礼部上呈的迎接老佛爷的章程,神色有些高深莫测,实则心里有些纠结。   若是重新认识永璋之前或是没有爱上永璋之时,乾隆大概会心安理得地继续着对夏雨荷的回忆和愧疚,享受着异于常人的开心果的顶撞,然后窃喜于有个女人无名无份地为自己从一而终,自欺欺人地自以为是多么慈祥的父亲魅力多么大。   “小燕子和永琪看永璋的眼神,还有紫薇看永璋的恐惧和哀怨……。”乾隆屈指叩击桌面,低声沉吟,“尔泰跟永琪之间也……”然后默默发现自己所“宠爱纵容的”儿女臣子都是一堆糊涂账。   “格格,还珠格格,请在此等候,奴才这就进去禀报……”门外传来太监拦阻的劝说。   “我是皇上最宠爱的还珠格格!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拦我!放开我,我要见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还有小燕子嚣张跋扈的大嚷大叫,以及随后而来嘈杂的似乎总是形影不离可是本应该是禁足中的五阿哥还有尔泰附和的喝斥,还有几不可闻的柔声劝说。   想起之前永璋拿话刺他的时候提到过的四格格六阿哥兰馨公主,想起虽然表现得怯懦呆板可是极得永璋喜欢的十二阿哥,再顺带想起了自己的其他的儿子女儿,乾隆若有所思,在记忆里来回翻找似乎都找不到那些孩子这么大吼大叫的样子。   以前他会觉得是死气沉沉,可是换个念头,那不才是合格的皇家风范么。   皇家儿女哪能像个杂耍似的咋咋呼呼。   永琪毕竟是亲儿子,乾隆还是选择一叶障目地认为是小燕子带坏了永琪。   “皇阿玛!”没等乾隆下令,小燕子已经拖拉着一群小伙伴冲了进来,“皇阿玛!有群狗奴才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出屋子!还欺负我漱芳斋的宫女太监!还有还有,他们还欺负永琪他们了!尔康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没有人给好好医治!皇阿玛他们这是藐视您的龙威啊!皇阿玛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朕记得,你们都是在禁足休养吧?”乾隆的表情越发高深莫测了,在下人们看来这就是风雨欲来的危险前兆,各自都绷紧了皮深怕被抓到错处被当成泄气桶。   “诶呀皇阿玛,人命关天啊哪还管什么修不修的,我们身体好着呢用不着休养!尔康看上去很不好啊!皇阿玛,你是那么的高贵善良仁慈,求你叫太医去救救尔康吧!他不是你最喜爱的臣子么!”小燕子激动地跳起来嚷嚷。   胡说,朕最喜爱的只有永璋,朕还不至于看上那么个眼高手低的奴才。乾隆放下茶盏,以免自己失手砸过去,“小燕子你很在乎那个尔康,嗯?”   “那当然,尔康可是我的好哥们。”小燕子拍拍胸膛很是豪气地回答。   倒是五阿哥尔泰紫薇都心生不妙,赶紧悄悄扯着她的衣摆,只是都被无视了。   “那等他伤养好之后你就嫁给他吧。”小混混嫁给包衣奴才,正好。乾隆喝茶。   一片可怕的沉寂。   “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嫁给尔康那阳|痿呢!”小燕子脱口而出,见到众人表情不对,终于灵机一动想要圆话了,“不,我是说,啊,对了,尔康是紫薇的!我要嫁给尔康出宫了紫薇怎么办!”   “你是怕你的宫女没人照顾?那朕做主把那个叫紫薇的赏给永琪当侍妾……”   三贝勒快过来拯救世界拯救万岁爷!吴书来震惊了。   底下些人也都震惊了,他们心里面清楚得很永琪跟紫薇是亲兄妹啊!   “不,不能这样……”小燕子拼命摇头,刚想吐出真相就看到了乾隆眼里一闪而过的煞气,滚到喉间的话语又滚了回去,而身旁的紫薇金锁什么的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永琪灵机一动,“皇阿玛……小燕子还是孝期!夏雨荷是半年前去世的,是吧?”   这话说完,紫薇就真要晕了。   “反正你们平日大鱼大肉穿红戴绿没这讲究,何况我们满族百日守孝便足够了……”   乾隆没说完,小燕子就打断他的话,“怎么能这样啊!皇阿玛!夏……我娘,我娘等了你一辈子!你不记得她就算了,你,你连我为她守孝都不允许了吗!娘,娘,你死得太早了娘……”   乾隆表示放弃那个被两三句话就感动得恨不得以身相许的如今包衣籍的女儿,“你叫皇阿玛,叫娘的,很顺口?夏雨荷,真的是你的娘?你真的是,朕的女儿?”   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来人,去把福尔康拖过来,还有令妃和福伦一家,再请和亲王过来。”既然都说开了也就择日不如撞日,乾隆冷冷一笑,索性这时候就解决掉。   令妃是最先到的,她本就是想引乾隆过去的这会儿信息自然来得快,刚想要如以往那般两边相劝表演一番慈母姿态,就被乾隆毫无感情毫无温度充满杀气的一眼钉在原地。直到这时候,她才恍然惊觉,这个男人,是杀伐果断的万岁爷。   尔康在来的路上还打算装病装可怜可是一看到情况就知道不对,赶紧放开了喉咙开始吼皇上我们这里没有人有坏心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这里面有一个动人的故事巴拉巴拉的,总之就是皇上您高贵善良仁慈请用宽容的心去看待这次感人的错误吧。   “皇上,求您看在娘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的份上,饶了小燕子吧!”紫薇哽咽,泪水滚滚落。   永璋不在的时候,乾隆的脑子其实还是受剧情力量影响,眼看着就有些松动了,小燕子蹦起来了,“皇阿玛你当初说收的是义女又不是亲女儿啊!”   更妙的是,永琪也跟着附和了,“是啊是啊,皇阿玛,这样的话小燕子不算是混淆皇室血统啊。皇阿玛,小燕子是那么的可爱是您的开心果是死气沉沉的紫禁城里照进来的阳光,如果小燕子死了,儿臣也……”   有时候真的有对比才有发现,乾隆突然想起了永璂虽然看着呆笨可是守礼又乖巧,想起永璋虽然任性嚣张可是直击要害,还有曾经没有注意到的其他儿子女儿看上去是呆板可是正也说明了他们有教养对自己有敬畏。   如果说是被他厌弃多年的永璋如此胳膊肘往外拐他也就认了,永琪可是他这么多年一直着重培养的,竟然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乾隆真的,很是心寒。   “永琪,朕不缺你一个满族阿哥。”乾隆怒极反笑,手中茶盏扔出砸了尔康一脸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令妃见势不妙,心头一紧小腹一抽,倒地晕了过去。   令妃怀孕三月有余的消息让乾隆多少是有点儿放宽心了,再加上看在永璋的面子上,乾隆还是轻饶了他们,不过真要像原著里那般又是还珠郡主又是明珠格格的是不可能的了,福尔康被卸职无旨不得进宫,福伦被降为四品官,紫薇是明珠格格不过没有给品级,小燕子打入包衣籍充作紫薇的宫女,这桩真假格格的问题就算告一段落了。   只是。   乾隆大概没有意识到,令妃怀孕,这个消息,在有心人眼里怎么看。   现在他只是觉得心灵受伤了,连夜出宫去求安慰了。   “令妃怀孕。”坤宁宫里的小阿哥反复念着这个消息,笑容满满,“你猜三哥会怎么着?真期待啊 第53章 冷暖(下)   发现问题了么?没错,就在乾隆处理还珠一众的时候,永璋完全没有插手甚至连露面都没有。虽然说永璋对剧情的了解和参与程度忽高忽低,不过这么重要的剧情其实如果永璋知道的话,绝对不会等着事后转播的。   时间点再次往前拉到回京那日。   回府之后,永璋首先就是去彻彻底底洗了澡,安抚好绵懿和琳之后,吩咐说除非天塌下来砸到贝勒府不然就算皇帝下旨都不要来惊扰,再留句报平安的话让两只小包子转达给据说当差去了的善保还有可能前来的多隆永璧等友人。   原因很简单。   他需要足够充分的睡眠来补充这些天来损伤的精神,而且还是不可中断的深度睡眠。   不管是各种形式的对外对己催眠,还是一直缠绕着的噩梦,或是被揭开的记忆伤疤,不仅是耗神,而且是伤神。就如那人所说的,催眠是双刃剑,尤其是姚华那种更加实用更加迅捷的手法,付出的代价更大,更何况姚华还对自己催眠,双倍伤害。   从小他就习惯了也让周围的人习惯了他偶尔会睡个几天。只是这一次,夸张一点来说,有那么的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灵魂已经不能固定在这具身体里,精神强度已经不足以控制这具身体。这并不是个好迹象。   或许他曾经对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而不满,可是至少现在,他并不想莫名其妙地离去。   这里有绵懿,有和琳,有善保,有云翔,……还有那个男人。   这一睡就是三天两夜,期间仅仅是凌晨与早晨交界善保摸黑过来探望的时候醒过一盏茶的时间,身体都没离开床褥,一闭眼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嗜睡程度几乎让大家以为他打算睡上七天七夜。当然事实上永璋真是这么打算的。   而当他结束这次深度睡眠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情况算是彻底脱离了原著,走上了未知的轨道。只是这时候的永璋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毕竟一睁开眼就是某个老男人的脸占据了整个视线。   “你他妹的在这干嘛。”永璋面无表情一枕头拍开他。   放谁睡醒睁眼就看到这么张脸近在咫尺都得吓到,更何况是有强烈“领土意识”的永璋,毕竟中途醒过一次总体时间也还没够身体也不是自己的,永璋的精神还差着呢。转头看到窗外弯月悬挂,约摸是夜半时分,心情更加恶劣了,半夜三更的,这里是他的贝勒府可不是男人的皇宫啊喂。   越想越不忿的永璋摸了摸枕边的鞭子,可是精神又懒洋洋的不想动,牙痒痒地又是一枕头扔了过去。   里衣扯开了领口松垮垮地半遮半露着精致锁骨,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让裸|露的皮肤泛着嫩嫩的粉红,整个人似乎毫不设防地陷在宽大柔软的床褥中,让人食欲大动。   只是这时候的乾隆并没有那般旖旎心思,没有躲避羽毛枕头的拍打也没有去在意他的带刺话语,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埋头在颈间吮吸着他所独有的气息,有些混乱的鼻息终于平缓了下来。   “……你还活着么?”身体浑然僵硬的永璋早就是面瘫脸,用力推推他肩膀,很是不适应他这样示弱。霸道的强势的犯贱的乾隆他都见过,可是这样软弱的还是第一次见……总之就是微妙。   很微妙的不适应。   “永璋……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乾隆挫败地低喃。   永璋乐了,“咦,你才知道么。”   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西藏土司还没来就上演了真假格格。   虽然还是迷迷糊糊的可是他真的是被乾隆的话给逗乐了,很不客气地锤床笑,“你竟然才知道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看来有不少人的阿谀奉承能力很好哟。”   “……”乾隆无视了他的嗤笑继续吐苦水,“我做得还不够好么?为什么……”   他对儿子女儿都很宠爱,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赏赐。甚至为了不要兄弟相残而出继了四阿哥六阿哥,他觉得至少在儿子和睦上面他没比康熙差。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好父亲?”永璋将他踹下床,半坐起身靠着床头板从上而下地看着张嘴想要反驳的乾隆,捂嘴又是一个呵欠,“举个例吧,你记得你儿子女儿的生辰么?不说别的,就说你所谓最上心的五阿哥,你知道他的生辰么?知道他爱好什么偏好什么么?”   乾隆沉默了会儿,“朕政事繁忙,且自有内务府记录。”   “何必找借口呢?说白了就是不上心,若是真在意了怎么可能连个生辰都记不住。”永璋半合着眼大概还是半睡半醒,半夜时分有些平日里不想说不打算说的话语就这么难以控制地悉数吐出,“除了皇家儿女身份自带的尊贵和责任,除了一个名字,你作为父亲其实什么都没给过他们。别说得自己很大方很慷慨很委屈的样子,爷对宠物都比你对儿女大方多了。再说了,端着皇帝的架子,还想得到寻常人家的亲情,你这是得有多天真多幼稚多自恋?”   这话说得尖酸刻薄又直白了当,偏偏又真相得让乾隆听得刺耳。他本就是个独裁的唯我独尊的帝王何时要被如此又踹又说的,心中不免升起怒起,属于帝王的冷冽霸道气势无意识地飙升,“永璋,你……!”   饶是永璋都有些受不住的压抑感觉,脸色更差了,绷紧了下巴线条昂首直视他的怒目,阴恻恻的火焰在眸中跃动,直接无视了乾隆的帝王之气还是天子一怒,挑衅地扯起唇角。   “我,怎,样?”   乾隆哑口难言,心下尴尬又恼羞成怒,只是永璋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乾隆生气他还更生气呢,嘴里话语愈发尖锐毒辣,哪还给乾隆怒吼斥责的时间,半撑起了上半身横挑起眼角,薄唇开合更是咄咄逼人,“怎么,还不愿听真话了?这么大本事来我这儿耍威风了?”   就算是正在暴怒,乾隆还是看呆了眼,这般张扬的肆意的人儿天生便是吸引众人目光的发光体。   认定了乾隆是听惯了马屁不愿认知真相,而他最爱的就是揭人伤疤。   喘了口气,永璋咬了咬后槽牙忍住身体的疲惫与灵魂的波动冲突带来的不适,也不知是迁怒还是什么,嘴上更毒了,“骂死大阿哥永璜,骂废三阿哥永璋,出继了四阿哥八阿哥,厌弃了十二阿哥,唔再算上因为天生腿疾被你无视的八阿哥?说着好听的疼爱端慧太子疼爱七阿哥?若是真有心的话你个帝王还保护不了嫡子,要不就是你无心,要不就是你无能,你想承认哪点?”   除去了皇帝的身份,他还能剩下什么。   被怒气充满的气球穿了个洞,冷风吹过,被迫直面了那些粉饰太平下的可怜真相,乾隆突然忧郁了,忧伤了,垂下了双肩有些难过有些抑郁,皱紧了眉陷入了对自己的反思。   有哪个儿女是真心把他当成父亲的?   那些说着好听的话语里那些听着舒服的歌功颂德里有多少是真实的?   是不是正如永璋所言,他连一个父亲都做不好,怎么去做一个好皇帝?   虽然不能催眠乾隆,可是永璋成功用言语在乾隆心里戳了个洞。   确切意义上其实并没有睡醒的还是迷迷瞪瞪的永璋自个儿说得过瘾了,当然也不排除半夜时分总是有人没能压抑住真实的冲动。   久久得不到乾隆的回音,永璋的睡意又上来了,“自个儿边上玩去,晚安。”   砸吧砸吧嘴,四肢疲软全身乏力懒得下床的青年吞了口唾沫润了下喉,翻身,睡。   嘴炮放得酣畅淋漓,似乎有不少压力也随着话语一同喷涌消失,永璋哪管乾隆会怎样反思怎样纠结,总之他是说爽快了心中阴霾微散,眯了眯眼马上就能再度熟睡。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对你好。”乾隆突然低声说出一句,看到床上那陡然一颤的被子,心中暗动,嘴上所言却不见变化,“抛开了皇帝的身份,单纯的用一个男人的身份,想对你好。”想要你幸福,想要你重绽笑颜而不是如今总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永璋表示拒绝听他的花言巧语或是真心告白,“吵死了。”   “永璋,后日老佛爷将回宫,你别睡过头了。”乾隆已经算是彻底生不起气了,只是有些事赶紧得趁他没有完全睡熟时候补充。   ……。   “老佛爷?”永璋在记忆力搜寻这个称呼,“……哦,与爷何关。”   他该庆幸永璋的陌生人理论针对的不是他一个人么?乾隆抽了抽嘴角,“皇室子女需要在太和殿前恭迎,你别睡过头了。”   ……。   “滚。”   “永璋,我给你暖床……”乾隆不依不挠凑上前话没说完就被一鞭子抽退了。   “晚、安。”   本来还想胡搅蛮缠的乾隆看到了他难看的脸色,也不忍心再闹他了,“永璋,我伤口有点痛,今晚跟你挤挤吧……”乾隆换了个政策。   乾隆的,伤口。   永璋阖眼,“敢乱动就灭了你。” 第54章 太后   毕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回京,而且还是个可以左右万岁爷决定的女人,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嫔还是阿哥格格,忙着准备贺礼的准备才艺的准备告状的准备讨好的更改计划的,就算是不怎么想忙可是为了不显眼还是得伪装成很忙的样子。   令妃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避过了皇后针芒般尖锐怨恨的眼刀子,低着头柔柔弱弱地笑。纯贵妃冷眼旁观着这皇后与宠妃的又一次暗里交锋,眼神深邃。她的小儿子早已过继出去不管日后谁登基都会善待他,她为女儿准备的夫婿也是个好人家,至于“大儿子”。   纯贵妃看了眼皇后令妃,又看了眼乾清宫的方向,明媚忧伤了。永璋不近女色偏好南风的一些传闻尽管被刻意压制,可是又怎能瞒得住她呢。   这也算是能避开日后新皇的猜忌吧。   皇帝的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不是做儿女的能参合的,永璂的那点儿自由活动时间被乾隆揪走,竟是让纪晓岚开始教他四书五经以外的知识,他的那些痴呆表象都直接被无视掉了。   乾隆发现虽然永璋的节操有待商榷,可是他发掘人才的能力却是独一无二的,不管是之前的那个展云翔,如今成为了军中新星的富察氏皓祥,“浪子回头”的多隆,还是江南那时候的各种人物,他都看得很准。   就是得提防他发掘人才发掘到床上去。   正学习着如何去爱,如何去相信永璋的乾隆选择了相信他的眼光,尽管还是有点嫌弃皇后母子,可是还是开始培养永璂了。比起那个已经歪掉的五阿哥,这个越看越像是藏拙的小胖儿子起码是很有培养价值。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他心知自己与永璋年龄差距之大,恐怕难以护他一世。在此思虑之下,与永璋交好的永璂定然会比其他人更懂回护永璋。   只要乾隆小心不要被横刀夺爱。   以上,其实重点是,没有一个人记得告诉永璋,令妃怀孕的事。   转眼间就到了老佛爷回京的那日,乾隆率文武百官儿女妃嫔于太和殿前迎接老佛爷。   永琪还是一如往常地高傲地站在所有阿哥格格之前。他对永璋的那点儿所谓心意其实也就那个样,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当惯了阿哥之首的五阿哥哪会让位。   乾隆看了眼那头排队,目光与那人遥遥对上,颇为心有灵犀地用眼神交锋一番,最后还是乾隆退让,抿平了唇看眼按规矩跟在身后的皇后,面无表情地走到最前头。   “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   “嘘,别乱说话,不想活了。”   和亲王也想垮脸了,四哥这是又跟小三儿闹别扭了么,这么张臭脸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会说是母子不合甚至更糟糕的传言呢。   其实乾隆就是想拉着永璋结果被拒绝而已。   永璋忍住了坏笑,侧眸瞥到妃嫔队伍里颇为突出地柔弱扶腰的令妃,勉强想起两人之前算是有个交易合同然后就某方面而言他们还是情敌?那她肚子里的就是那个嘉庆帝?这可不怎么好。就算他学的专业不是历史,可是也听说过清朝皇帝一代不如一代,个嘉庆帝不是什么好皇帝。   再说了,这皇位他还想留着给永璂的呢。永璋找到队伍里的永璂,眨了眨眼。   正看着乾隆跟皇后貌合神离的冷淡模样的永璂脸红了红,继续专心致志观察。   慢了半拍,永璋摸了摸下巴,令妃的儿子,十五阿哥,不就是皇帝的儿子,也就是乾隆的儿子么……。   乾隆你个男性公敌种马渣皇父。永璋忍不住瞪眼乾隆的后背,在他察觉回头的时候状若平常地优雅站好一脸温润如玉的笑容。   剧情顺顺当当地进行到了老佛爷下轿,乾隆称赞晴儿,老佛爷要皇后扶另一边手表示青睐。无聊得永璋望天掩住呵欠连天,掰着手指算小燕子和紫薇什么时候能出来摔一跤热一下场。   小燕子和紫薇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就算是个宫女不是还珠格格了,小燕子还是有那个本事拖着紫薇“按照原著剧情走”,一脸一身花花绿绿的胭脂水粉,因为跑得太快可能路上摔倒过沾了许多尘土,看起来很是狼狈。永璋很无良地被逗笑了,果然是个开心果啊够好笑的。   眼看紫薇还一脸激动地说着“老佛爷我们是报着一千份一万份对您的敬爱之情而来,您是那么的高贵仁慈善良……”   丢脸丢到整个大清去了。乾隆环顾一眼惊吓的众臣不让他们乱瞄乱说,心里想着要不要让永璋再给紫薇洗洗脑子。   “老佛爷,这个就是明珠格格紫薇。”乾隆小声介绍,“那个是她的好姐妹,宫女小燕子。”   “不是还珠格格么?怎么变成明珠格格了?”听说了乾隆遇刺受伤就急急忙忙启程回京的老佛爷还没接到弘昼的报告,如今这一听就各种脑补了自家儿子到底有几个私生女。   “……说来话长。”乾隆派人去叫来弘昼,反正这事是他查出来的。   慈宁宫里,爱新觉罗家的后辈还有乾隆的后宫向老佛爷请安之后就各自告退,只是担心小燕子的永琪没有走,担心皇后会不会激动起来口不择言的永璂没有走。   在乾隆期待的目送之下,永璋施施然告退去找纯贵妃请安,他对看猴戏有兴趣,对近距离接触乾隆的风流债没有任何兴趣。   眼里的温柔随着永璋背影消失而消失,乾隆转头看向跪在底下的那些年轻人的时候,眼里全然是冷漠。   老佛爷注意到了他的此般改变,又看了眼三贝勒离开的方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就跟当初发现那件事情时候相似的不安。都这把年纪了,她也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   “皇帝,这明珠格格说着好听,不知是什么身份呐?”老佛爷话中有话地开口了,明面上是问紫薇的身份,潜台词里是提醒乾隆要注意身份。   母子俩的思维这次没对上,乾隆看了眼那扶着腰挺着肚子的令妃,想到的是若他决定了认定了永璋,令妃肚子里的可能就是自己最后一个孩子了,这么想来眼光又柔软了些。   皇后暗自咬紧了唇,皇上怎么还是那么宠爱那个令妃,不过就是个包衣奴才,还是个表里不一嘴狠心毒的包衣奴才……!永璂赶紧趁她暴走之前扯住她袖子。   老佛爷说的是乾隆,弘昼却想起了自己和永璧,在初时的恐慌过去后默默低头考虑今晚怎么反攻。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真要查父子乱|伦也还有个乾隆顶着,他也就是个荒唐王爷怕什么。   老佛爷的心情很复杂,看向令妃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虽然是个包衣奴才可是起码是个女人,总比那人好。   几个长辈的在各自思虑各自发散思维,场面气氛一时陷入了可怖的凝滞状态,底下跪着的小燕子跟紫薇越来越忐忑不安。那个被夸赞是聪明伶俐的晴格格在老佛爷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也不好叫起,只能投以歉意的目光。   终于还是小燕子忍不住跳了起来瞎嚷嚷,拉开了大闹慈宁宫的帷幕。   永璂看似紧张无措地紧贴着皇后站着,其实是认真兴奋地看着殿内闹剧,看着小燕子跟只猴子似的拉着紫薇四处逃窜后头那些投鼠忌器的侍卫只能跟着跑,看着尔康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结果被不小心踹到下|体战斗力立刻碎成渣,看着老佛爷大怒晴儿的求情。   一方面他是要拉住中途好几次想要拍案而起忠言逆耳的皇后,一方面他还想着看仔细了回去之后给永璋说笑呢。   慈宁宫热闹了,永璋那边却是诡秘的宁静。   钟粹宫,纯贵妃的住处,这是个一心为儿女算计的女人。   永璋给她倒茶。   “我给尼路肯挑了个夫婿,富察家的福隆安,不日将下旨。”纯贵妃喝口茶,疲软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不舍。   “然后?”   “老佛爷也在给晴格格找夫婿……尽管之前有雪夜谈心,可是如今福尔康就是个废人了,晴格格万万不会下嫁。而历数京城八旗子弟,能入老佛爷的眼能配得上晴格格的,不多。”   永璋了然点头,一点都不担心,晴儿官配是个叫萧剑的小燕子她哥,跟什么福隆安还是什么八旗子弟都没关系,“福隆安是个不错的男人,尼路肯嫁过去会过得很好的了。”   纯贵妃点头,静了一会儿,“你府里那侧福晋不管事,你是时候该娶个正福晋了,至少也该接几个女人回府……。”不管是打掩护还是繁衍。灵魂变了人,可是身体没变,生出来的孩子的的确确该是永璋的儿子。   “不劳母妃担心。”永璋没有应承也没有直接拒绝,想到纯贵妃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对母子相处时候总是有种怪异的别扭感,永璋不习惯面对“母亲”,纯贵妃也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永璋”,每次请安都是沉默,一两句话后继续沉默,然后告退。   永璋临走准备出宫前,纯贵妃主动揭开了谜底,“就算那人救了你,也不要去信他。”   虽然不知道纯贵妃到底从哪知道的这本应被封锁的信息。   点头,“我懂。” 第55章 格格   太后回来没两日,四格格封为和硕和嘉公主赐婚富察氏福隆安,兰馨封为和硕兰馨公主赐婚多拉尔氏海兰察的旨意便走了明路。   婚期定在了半年后,与西藏回疆来朝的时候错开。都预计着这两位公主的婚期也就这几月的了,早有准备的内务府并没有太慌忙,嫁妆方面不管是内务府按和硕公主等级份例准备的还是皇后和纯贵妃私下补给的,都很是丰盛的了,也不需要她们再另外思虑,也因此待嫁时候的俩都相对是比较轻松的。   “福隆安是个不错的男人,海兰察也是。”在知道四格格内定了嫁给福隆安,兰馨内定了嫁海兰察之后,作为兄长的永璋特地让人去查探过,也亲自去检查过,得到的结果让他很满意,如果不是这两位确定了是妹夫,永璋有想过要不要将这俩汉纸写入自己的猎艳史。   “三哥……”和嘉心知与这个同胞哥哥其实并不亲近,可是他还是为了自己去查探,本就是心肠软的四格格心中感动不已。   兰馨也知道永璋之所以帮自己也是看在了永璂的面子上,只是这也足够她心怀感激。   只是从小受正统严格的皇家格格教育长大的她们都难以将感动表露浮面,只能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乖。”永璋饮下杯中茶,挑起眉角笑得张扬,“哥哥教你们些御夫术,保管让你们家夫婿服服帖帖乖乖顺顺,别说三妻四妾,就是让他偷吃都不敢。”   和嘉兰馨都羞得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和嘉推推兰馨,兰馨看看和嘉,结果是兰馨大胆点儿,小心翼翼扯了扯永璋的袖子,声如蚊呓,“三哥……”   假山上的凉亭里,凉风习习绿树成荫,清雅俊秀的好哥哥永璋面对着两个天真纯洁的小姑娘,开始了驯服男人的经验之谈。   “男人啊,从古到今也都是那么个蠢样那么个孽根性,说白了也就是个贱。”永璋第一句话出口就让俩格格吓了一跳,话里的沧桑和冰冷让见惯了后宫争斗的她们都有些胆颤心惊。   ……男人什么的,三哥是把万岁爷还有自己都骂进去了?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   永璋拉起了两个妹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她们一颤,“不要相信一个男人的誓言,对于男人而言,没什么比永恒更可笑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要记住,没有人值得你们牺牲自己,不要爱别人更甚于爱自己。”   ……。古代女子的教育都是夫为天夫为纲,大概也是第一次有人跟她们说这些话。   “好吧,那些是写在前头的序言,你们可以无视了的。接下来就是正题了……”考虑到了这个时代的女子所接受的教育,永璋选择了比较温和正常的言辞用语,只是也温柔得容易让人被蛊惑。   那凤眸挑起时隐隐的不屑和嘲讽,垂眸时的慵懒与优雅,让两个小姑娘暗自赞叹一句三哥真好看。   让人情不自禁地忽视掉了那浅色薄唇开启闭合时吐出的辛辣言语。   所以说,姑娘们你们有注意到永璋说的“正题”么?   “三哥,四姐,兰馨姐姐。”下学过来的永璂扑了过来,黏着永璋乖乖坐着帮忙倒茶。   永璋是有事没事不进宫的,由于太后回宫所以永璂也不能随意出宫,换句话说也就是兄弟俩见面机会大减,难得有一次永璋进了宫还没被乾隆召走,永璂自然是不肯放人。   “这么急?怕我教坏你兰馨姐姐?”永璋拿出手帕帮他擦了擦头上的汗,顺便掐了把肉乎乎的脸蛋和手臂,啧啧叹一句这孩子养得好,自家绵懿就是太瘦了些。   “才不是!永璂也是三哥教的,才没有学坏呢。而且永璂很想念三哥……。”   “你啊……”   看着兄弟俩温馨的相处方式,两个格格拿帕子掩嘴轻笑,难得见皇室里有如此真实的兄弟亲情。   怀抱着胖娃娃的俊美青年,高贵贤淑的两个少女,凉亭之上的气氛平和得不像是争斗不休的后宫。   偶尔经过的紫薇羡慕地看着上头的温馨,柔柔弱弱地扶着旁边的树,心里一阵难受。这些天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已经开始慢待漱芳斋,没有人把她这个正牌格格放在眼里,令妃娘娘又待在延禧宫里养胎。人与人之间诡秘的关系和来往让她难以应付,时不时都能听到碎嘴的下人在背后的议论纷纷,有时候小燕子会发飙去争吵,只是他们表面上不说了,私底下更厉害的流言传得更凶。   “紫薇,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些狗奴才竟然敢给你吃那么难吃的东西!”虽然穿着宫女的衣服还是满头花花绿绿的头饰的小燕子扶着她,打抱不平地嚷嚷,“紫薇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让人欺负……可惜尔康受了伤,让永琪一直看护他,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娇气……”   “小燕子,别这么说……”紫薇泪眼涟涟地拉住她的手,委屈地摇摇头。   小燕子更气愤了,抬头看到那边亭子里似乎是永璋的身影,立刻激动了,“紫薇你看!是三阿哥!三阿哥长得那么好看,人也那么好,我们找他帮忙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哼,三阿哥比永琪好多了……”   这次紫薇连脸都煞白,身体微微颤抖,脑中有一双黑洞般深邃阴冷的瞳眸浮现,“小燕子,我们回漱芳斋吧,我想歇会了……”   “好吧。”小燕子一点都没察觉不对,见她脸色太差就赶紧顺着说想要回淑芳斋了。   乾隆站在回廊下望着假山上的那个青年,眉目宛然如画是他所不熟悉的平和与超然,翩然若世外之人,正如那人说过的那般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随时都要消失。   “姚华……”乾隆握紧了掌下栏杆,压下心中将要失去那人的恐慌,眉头紧皱。   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那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蝴蝶停留。   如果只有折断他的翅膀才能让他留下。   那么……   心中恍然浮现永璋那冰冷中夹杂狠毒恨意的眼神,乾隆长长叹了口气,甩袖离去。   恨着,或是形如陌路,这时候还不是必须选择的时机。   永璋似有所察,眯起眼往那个方向瞥视,看到的便是一截明黄色的袍摆。   “三哥,怎么了?”趴在永璋腿上的永璂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担心地仰起头。   “唔,没什么。”永璋揉揉他的光脑门,掩下眸底交错沉浮的暗色,“永璂,你也听。上位者,自身的才华还是次要,最重要的还是挑选人才并且驯服他们。情感与利益与弱点,驯夫,驯人,都逃不开这三点。”   和嘉兰馨赶紧转头装作是看风景的样子,这些话即使是她们女儿家也轻易听不得。   “三哥……?!”永璂慌张地揪住了他的袖子。   “我有没有说过,我会帮你。”永璋轻笑。   “三哥!”正专心致志看风景的和嘉兰馨转回头打断了兄弟俩的对话,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愕,指着方才视线所及的某处,脸颊边是苍白边是绯红。   这得见到什么才能有这种脸色?永璋望了望地上的斑驳树影灿烂阳光,牵着永璂走了过去。   假山之下,一个穿着日常马褂的年轻男人正扯着一个旗装姑娘,一脸夸张的深情,嘴里不断不断说着什么,那旗装姑娘也是一脸感动,恍然不见了之前的优雅淡定。   “晴儿,谢谢你之前帮我们求情……”标志性的大鼻孔,男人的身份昭然若揭。虽然有说无召不得进宫,也曾经因为男性雄风难起而消极过一段时间,尔康还是顽强地活过来了,很厚脸皮地黏着永琪进了宫。   在他的地位大跌的时候,见到的是仙女般的晴儿,这个晴儿还对他有情,虽然脑神经回路有问题可是某方面而言的确是精于算计的尔康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试图通过晴儿获得些什么。   “尔康,尔康,你怎么憔悴了那么多……”晴儿立刻把之前听到过的风言风语老佛爷隐晦的警告提醒抛之脑后,拉着尔康的手,一手抚着他的脸。   “晴儿,你还是那么的高贵善良,温柔体贴,我想起我们曾经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阅历……”   “尔康……”晴儿也是一脸回忆,甜蜜地笑着跟着他回忆那雪夜谈心的点点滴滴。   两人兀自腻歪对话,自以为这是多么偏僻的地方。先不说那些暗处的宫女太监暗卫,假山上凉亭里的四人表示听到了太多,压力好大。   永璋捂住永璂的耳朵,也让两个格格都捂住耳朵,意思就是让他们别被这些话语脏了耳朵。   因为这世界的配对崩坏得太厉害,永璋都忘记尔康还有个晴儿观望着。只是看现在这架势,尔康对晴儿很有企图?   永璋扶额,一转头就看见了假山另一边的紫薇和小燕子,看她们两人前进的方向,估计就是再走几步就能跟尔康晴儿碰了个面对面,正对正,新欢对旧爱。   哟。   “那个……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兰馨跟和嘉一人一边扯了扯左眼写着八卦右眼写着好奇的永璋,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欲哭无泪哭笑不得的无奈感觉,可是这样的永璋看上去更真实也更亲切,至少不会再给人一种疏离感。   “所以说,姑娘们,别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你们要站在旁人的角度去听去看就知道有多可笑了。”永璋趁机进行教育。   两个姑娘脸红红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OUO旅游归来~ 第56章 家宴(上)   紫薇跟小燕子绕过了假山,正正好看到的便是尔康激动而深情地用力抱住晴儿,晴儿感动又热情地回抱住他,只要没瞎都看出两人之间的暧昧。若是此处背景是宫外某处春暖花开的谈情圣地或许大家还相视一笑,可是,这里是皇宫。   晴儿羞得满脸通红推开了尔康,面对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紫薇和小燕子,虽然羞涩笑着可是那幸福的笑容不知刺痛了谁的眼。尔康面上是着急着想要解释,可是眼里却是得意洋洋自信满满,还有不知来自何处的自信自满。   紫薇愣愣看着像是所谓情投意合情深意切的两人,冥冥中觉得自己应该难过,可是事实上她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就像是甩掉了个包袱,心头一轻。只是她的表情看在小燕子眼里……   谁知道小燕子脑补了什么情节。   “尔康,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喜欢其他人!”小燕子张开双臂护着紫薇,激动地大吼一声,真真是震耳欲聋惊心动魄,晴儿被吓得捂住小心肝儿往后退了步看上去就是扑到了尔康怀里。   “小燕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尔康赶紧很大男子气概地抱住晴儿。   “你怎么可以辜负,辜负……辜负紫薇!”小燕子说完自己也茫然地看了眼紫薇,她怎么会这么说呢?尔康那个废人怎么配得上紫薇,紫薇可是她的好姐妹,才貌双全的明珠格格呢,就尔康那都不能做男人的家伙。   “尔康,你,你跟紫薇?”   “我跟他(她)不熟!”尔康跟紫薇异口同声地否认。   锵。   瓷器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几人自说自话的争执脑补,晴儿抬头看到假山上凉亭里晃动的人影时候,瞬间白了脸,难以言喻的恐慌涌上心头。   她知道这个紫薇这个小燕子都是性情中人都是痴迷于爱情的小女生,所以即使被那两人撞破了她跟尔康的情深深她也不怕,因为她自信自己可以说服他们。   可是她也知道除了这两个外来的姑娘,其他贵族姑奶奶都是受礼教束缚,甚为重视礼义廉耻的,若是她们回去跟自家母妃都那么一说,那么……。   别说是心虚的晴儿,上头的那两个格格也被自己不小心摔碎的茶杯吓了跳,不约而同齐刷刷看向永璋。   “……慌什么呢,咱们下去瞧瞧吧。”莫名觉得自己变成了好哥哥,一直认为自己是渣属性的永璋表示压力有点大,可是这会儿也就能顶着压力拉着永璂带着妹妹下山。   在尔康自认为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的永璋还是个怯懦多病毫无存在感的阿哥,尽管也是满族阿哥的血统,可是一点儿都没被放在眼里。   而现在。   尔康看着“爱慕自己的”晴儿跟紫薇都白了脸往后退远离他,不知是期待还是渴望地紧盯着那处转角,看着连没心没肺的小燕子都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处拐角。看着那人拐过假山如仙人般徐徐走来,每一步都是极致的高贵优雅,眼里隐隐波动着高高在上的不屑,挑高的眉角带着引人驯服的诱惑。   那么鲜明地衬托出了自己的狼狈,还有某种的力不从心。   “三贝勒。”尔康的眼白里都泛起了血丝,咬着牙颇为敷衍地打了个千,直接地无视掉了十二阿哥,也无视掉了永璋身后的那两个格格。他就是觉得那两个格格眼里有着浓浓的厌恶,感觉到自尊心被重伤的尔康很自以为是地决定无视她们。   “这不是紫薇妹妹,还有晴格格么?还有小燕子。”永璋也很理所当然地把尔康无视掉了,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会尔康的理由和必要,弯起的嘴角弧度里荡漾着的温柔足以让小燕子满眼冒红心地扭捏不说话自顾自地脑补三阿哥是不是喜欢我的话本剧情了。   “三贝勒。”紫薇还有晴儿都福身微礼,只是在见到永璋还是似笑非笑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晴儿比较知晓规则,低头,“晴儿见过十二阿哥,和硕和嘉公主,和硕兰馨公主。”   紫薇愣了片刻,只能乖乖跟着行礼。明明都是乾隆的女儿,兰馨甚至也还是收养的义女,如今她竟然需要向她们行礼,这就是后宫里所谓的规矩了么。   手牵尊贵嫡子小正太,后跟两位温柔美丽和硕公主,面前还有两个格格屈膝行礼。所谓人生赢家大概也就是这个样了。   更不用说,后头还有个明黄色衣服的男人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走了过来,拉着青年就温柔又着急地关心询问,“永璋,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冒犯你?谁?朕帮你出气!”   这情形。   你确定是永璋被冒犯?   皇阿玛您敢不敢再偏心点儿?!   和嘉兰馨晴儿单纯觉得哭笑不得倒是没有多想,紫薇心里不免有些嫉妒,更不用说一直自认为是皇帝宠臣的尔康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永璂先冒头了。   “永璂会保护三哥的!皇阿玛请放心!”抱住永璋的手臂,胖乎乎的永璂挺胸收腹一脸天真稚气的固执模样,只是那紧贴着永璋的亲昵姿态让乾隆怎么看怎么眼热。   别仗着年纪小吃豆腐啊喂!乾隆暗自握拳,“永璂,你的功课都做好了么?”   永璂仰脸继续笑得天真,“今晚慈宁宫家宴,永璂已经把纪先生布置的功课都做好了。”   “你……”乾隆正想要跟之前一样给他布置多多的功课或是训斥他,永璋已经瞥过来了,只好咬着牙关改口,“朕跟你三哥一起来检查你功课,若是不过关的话你可得把内容抄上五十遍……”然后很顺手地搂着永璋的腰将他带离。   别以为他没看到永璋那人生赢家的模样。就算知道永璋只好男色可是保不准他不会一时好奇,或是那两个情爱至上的女人倒追,或是这样那样的意外。总之,永璋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是安全的,其他人都是坏人。   这都是什么奇怪走向,皇阿玛是不是越来越抽风了?永璂鼓起了一张包子脸,怨念地撅嘴扯着袖子,皇阿玛又把他的三哥拐走了,真讨厌。   “永璂,怎么还不走?不舍得你兰馨姐姐?”   这就是所谓的死也要拉个人垫背,虽然疼爱这个十二弟可是就永璋那性格,自我牺牲也是不可能的。   “永璂,跟上,别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乾隆找到机会说了他一句。当然乾隆也承认自己是为了帮永璋掩饰,免得说让人觉得永璋太跋扈或是不把嫡子放眼里。   ……你们这种夫唱妇随的既视感相处方式真的没问题么?永璂觉得自己是被殃及到了,转身跟四个公主格格都点头示意后,小跑跟上那两人的脚步。   “儿臣遵旨。”   为什么她会有种一家三口的错觉?和嘉揉揉眼睛。   “晴格格,还望您,好自为之。”兰馨走近晴儿,低声在她耳边轻语,“虽然三哥表示不追究,可是……呵。”后宫里越是单纯越是死得早,不管是藏拙还是伪装都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竟然相信兰馨跟永璂都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和嘉看了眼兰馨又看了眼永璂的背影,掩嘴低笑,“兰馨姐姐,我们也得去准备家宴的着装装扮的。紫薇格格,晴格格,改日若是有时间再聚。”   所以说,你们算是彻底无视掉了在场的某个虽然失去了男性象征功能可是毕竟还是算男人的人了么?   所谓的检查功课,在永璋的监督之下也确确实实是检查功课。乾隆算是有点惊喜地发现,在剔除了永璂的那些怯懦胆小之后,永璂的认真和勤奋都很值得赞扬,懂礼貌守规矩。最重要的是,年纪还小。   躺在贵妃椅上吃点心的永璋懒洋洋地朝一问一答的父子俩投去一眼,抿了抿唇,闭眼浅睡。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犯困了。   被子都在另一个房间,披风太累赘了不方便,乾隆脱□上龙袍,小心翼翼披到不自觉已经熟睡的那人身上,很贴心地把他露在了衣服外头的手臂也摆好。手心里的冰凉让他想要叹气。   “皇阿玛……”永璂小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乾隆的眼神里所代表的意思太危险也太惊世骇俗,如果真让他继续下去,永璋一定会受到难以抹灭的伤害。永璂捏紧了手中书卷,脑中转过百般念头和打算。   所以说,脑补是爱新觉罗家的习惯?   时间很快地过去,吴书来战战兢兢地进来报备说该沐浴更衣前去家宴了。   所谓慈宁宫的家宴,出席的只有老佛爷皇帝皇后,还有皇家的阿哥格格。乾隆也没想太多,反正他都习惯了厌弃皇后自然也就没想到要跟皇后一起前往家宴,反正也没个人敢提醒他,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拎着正好在他身边的永璋永璂前往家宴。   路上偶遇了个挺着肚子的令妃娘娘,厚着脸皮跟着乾隆一同前往。   当看到这四人的身影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场面一时静默,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诡异。   坐在老佛爷侧边的皇后就不必说了,皇后跟令妃从来都不对盘,这一次明明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令妃还来了这一出,简直就是一巴掌甩她脸上了。   其他人想得更多的是储位的问题。一个受宠的成年阿哥,一个嫡出的幼年阿哥,万岁爷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没等老佛爷出口询问,乾隆已经拉着永璋坐下,永璋的位置就在他的左手边,在没有太子并且老佛爷已经坐了右手边位置的时候,这个位置默认为是皇后的位置,只是由于康熙帝宠爱太子爷的时候也曾经让胤礽坐过这个位置,大家不免会多想一层。   永璋坐下的时候顺便拉了永璂一把,让永璂坐在自己与乾隆中间。在太子是皇后嫡子的时候,这个位置默认是太子的座位。不过又据说雍正时期,十三爷也曾坐过这个位置?总之这两个位置,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别有深意了。   所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这是想要宣告些什么?   其实乾隆就是单纯地想跟永璋坐近一点而已。   其实永璋就是单纯地不想跟乾隆坐太近而已。   素来就不喜欢扬州瘦马样的汉妃,可是有一段不愿意去回想的经历的老佛爷扭曲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她这时候反而宁愿让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滚求收藏作者~❤沙拉酱在很努力地朝着完结进发了~   问题:要是对方变成了女人,你还会爱他吗?   永璋:(嫌弃脸)爷对女人硬不起来。……你们什么表情,好吧文艺点。(调整表情)爷只喜欢男人。   乾隆:(傻笑脑补)永璋的女体,似乎也是很不错呢。(两行鼻血)   永璋:(拿起瓷枕拍)停止你毫无意义的脑补!   乾隆:(拉住手腕啃,笑)不管永璋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只爱你。   永璋:(搓落一手臂鸡皮疙瘩)滚。   问题:当你为了某个东西不见怀疑对方拿走而大吵一架,后来发现是自己忘在房间里,这时候你会?   永璋:(面色微露尴尬,笑而不语)……。   乾隆:(纵容而宠溺)不会,永璋要拿什么都随他拿。玉玺都让他拿去敲核桃了。   永璋:(别过头,托腮)嘁。   总结:乾隆爷辛苦了。 第57章 家宴(中)   很幸运的是,这次小燕子和紫薇并没有迟到,不过就算她们迟到了估计也没人有力气去注意她们,就像没人去注意其实永琪不仅带了随侍的太监宫女还把尔康尔泰给带上了,也没人注意到老佛爷身后的晴儿跟尔康眉来眼去。   “永璋,你别光吃素,些许的荤菜对身体好。”乾隆夹起一块香酥鹿肉放在永璋碗里,笑眯眯地盯着他一直盯到永璋把那块肉吃下才罢休,“好吃么?”   虽然很好吃……。   “吃素有益身体。”永璋夹了一大筷子苦瓜放他碗里,笑容很灿烂。   别说是苦瓜了,就算这夹过来的是砒霜他都甘之如饴了。乾隆没理会其他人明里暗里的隐晦劝阻,一脸幸福地吃下那些苦瓜,“这是朕吃过最好吃的苦瓜,赏。”   大庭广众之下你敢不敢别笑得这么猥琐。永璋气闷,舀了一勺子麻辣水煮鱼放他碗里,磨着牙继续笑眯眯,“皇阿玛,请吃。”   “永璋真乖。你也别只顾着朕,自己身体要紧,要是饿坏了朕会很心疼的。”虽然被辣得满脸通红险些没了形象,乾隆喝了一大杯水后还是温柔笑着给他夹菜,而且还是他挺喜欢的酸甜肉片,还有精心烹制的丝瓜羹,“趁热吃,凉了对身体不好。”   被夹在中间的永璂表示压力很大。   这里真的是大庭广众啊众目睽睽啊,皇阿玛还有三哥你们俩能不能稍稍收敛一下,老佛爷在瞪着你们啊脸色很差很差很差啊。   永璂还没发现,替自己布菜的是吴书来,乾隆的近侍。   “咳咳。”老佛爷不满地清了清嗓子。   “永璋,你就是总不爱吃东西才这么瘦,再吃个糯米团子,朕陪你一起吃。”乾隆看着永璋鼓着一边腮帮子咀嚼菜肴,眉头似乎是很不情愿地皱着可是眼里闪烁着“好吃好喜欢吃”的光芒,让乾隆差点就想要捂心狼嚎。   “谁要你陪。”永璋撇嘴,看了看桌上还没吃的那些精美菜肴再看了看碗里那团子的大小,用筷子将团子分开两半,将稍大的那半夹给了永璂,“小孩儿吃多点,快高长大。”   乾隆盯着永璂碗里的糯米团子,眼里冒火,那是永璋的筷子夹过的嗷。   其实永璂有点儿饱了。   不过,皇阿玛的脸色,真心是让人胃口大开啊。   永璂装作天真无知的开心模样,大口吃下那半糯米团子,“谢谢三哥!”   又是一筷子瓜片放到永璂碗里,乾隆一脸过于夸张的慈爱笑容,“是啊,多吃点。”   快吃饱了,别让永璋给你夹菜。   永璋侧眸瞪他,舀了些肉片炒三鲜给永璂,“别挑食,这菜炒得不错,荤素搭配得很巧妙。”   “宫里御厨的水平自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乾隆又跟着舀另一道菜。   “其实也就是那个样,这样那样的你看都快凉了。永璂快吃。”   “有些凉菜还是挺好吃的,永璂试试。”   “再试试这道……”   永璂鼓腮望着碗里的菜越叠越高,越叠越高,越叠越高……   “咳咳。”老佛爷加大了咳嗽的声音。   晴儿赶紧给她捶背,“老佛爷,您还好吧?晴儿给您倒杯水。”   那莫名较着劲的父子俩同时停住,永璋冷哼一声撇开头,让人拿了个新碗来给永璂另外舀了些玉米羹,再把那堆了各种菜的碗挪开,“那些凉了的菜不吃也罢,吃点儿玉米羹暖胃。”   乾隆转头去给老佛爷倒茶,很是孝顺地跟她说几句话,只是眼角闪烁着淡淡的笑意。永璋大概还没注意到,刚刚那看似剑拔弩张的较劲其实更像是打情骂俏?他是永璂的阿玛,而永璋那姿态说着是好哥哥,换个角度看更像是永璂的额娘?   这种感觉真不错的。   所以说,你们都把皇后娘娘忘哪去了?   皇后板着脸看了眼永璋,又看了眼永璂,暗叹了一口气。比起她这个被厌弃的皇额娘,一个没有继承资格却是受宠的哥哥更能给永璂助力吧。   永璂望了望坐在老佛爷身边的皇后,歪歪脑袋冲着皇后投去一个乖巧讨好的笑容。   而下头阿哥格格们脸色各异。早已对乾隆的父爱绝望的几个阿哥,还有已经长大了的和嘉兰馨都很淡定地继续意思意思吃着东西,乾隆宠爱三阿哥总比宠爱那个五阿哥那个野燕子好,反正他们都没指望乾隆能偏心偏到他们身上。   而紫薇就是难过又嫉妒了。她一直憧憬着各种父女情深,在一开始见到乾隆那么纵容宠爱小燕子的时候她就憧憬着要是父女相认之后乾隆会怎样宠爱自己,在她心里面父亲就该是无条件宠爱儿女的,此处特指自己。只是她并没有享受到任何温暖任何父爱,住在后宫里的日子越久,她就越觉得冰冷无情越觉得难过。   “三阿哥看上去真跟个仙人一样,难怪皇……皇上那么喜欢他。紫薇,你说是吧?”跟在紫薇身后的小燕子两眼发光,满目痴迷。   紫薇难过了,小燕子明明是她的好姐妹,怎么能去喜欢那个永璋。那个永璋,不但抢占了皇阿玛的宠爱,还抢夺了小燕子的痴迷,为什么要那么贪心呢,为什么要把她所渴望的都夺走了。内心里的那点畏惧渐渐被染成了厌恶。   也就更不用说曾经是被宠爱看重的五阿哥永琪了。他毕竟是个娇生惯养张扬跋扈的阿哥,比起对永璋那莫名的喜爱,自身地位还有周边人的看法更重要,虽然说着不在意身份地位说什么被束缚失去自由了,可是从小就是被重视着长大的人哪会肯放弃这些所谓的身外之物。   甚至连令妃娘娘都提到过让他向永璋学习。永琪低头捏紧了酒杯,不行,他怎么能这么嫉妒永璋呢,这种心理太丑恶太不善良了。   “不过就是个被骂了不忠不孝的阿哥,该不会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什么诡计手段蒙骗了皇上吧?”尔康低头在永琪耳边猜测,夹带着自己的怨念和恨意。同永琪一起竹马这么多年,尔康知道要说什么最能戳中永琪的痛点,这会儿投诉永璋就更是功力全开,“明明皇上最宠爱的是你啊,你瞧瞧,现在皇上就看着那个三贝勒了,连带十二阿哥都被看中了……以前他们都是仰赖你的啊……”   “哥,别这么说!”尔泰拉住尔康。   “不许你这么说三哥。”永琪打断尔康的话,他怎么嫉妒永璋都没关系,可是他还是不想要别人这么去说永璋,虽然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也是为你担心啊。”尔康委屈又愤怒地用力呼吸,大鼻孔不停开合,压低了声音嚷嚷。   “够了。”永琪用力拍下筷子,“不管怎样,我的三哥都轮不到你来说事。”   “五阿哥,怎么了?”这声响太惊人,坐在五阿哥旁边的八阿哥忍不住地看了过去,连带上头的永璋也若有所察地投去一眼。   “……没事。”五阿哥吞了口唾沫,狠狠瞪了尔康一眼,装回淡定自若的样子。   “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永琪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尔泰很是担忧的模样,一脸为永琪打算的憨厚表情让永琪不由向他投以更多的注意力。   大概还是第一次被永琪这么无情地对待,又被本应听自己话的两人的深情对视刺激到,新仇旧恨叠加起来尔康把所有过错都归到了永璋身上。   都怪那个三贝勒!那个本应该怯懦的,本应该早死的阿哥。   不过,就他那点儿恨意,现代时候的姚华早就习惯了,嫉妒啊嫉恨什么的。   “皇帝,你自己多吃点,龙体要紧。”老佛爷示意随侍的布菜宫女给乾隆夹去一片酥皮鸭,提醒乾隆收回黏着在永璋身上的目光。也不知宫里人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教训,面对如此不合常理的场面都没有任何想法,难道是她太敏感?还是说,那些人都习以为常?   “谢皇额娘关心。永璋啊,你身子太弱了,多吃点补补。吴书来,那碧玉鹿茸羹可炖好了?给永璋端上来。”乾隆很是孝顺地应过后转头就吩咐吴书来,嘴里是跟吴书来说话眼里还是一直盯着永璋。   弱你丫。   永璋摸了摸腰间鞭子看了看表面平和的宴会,面带微笑抬脚越过永璂狠狠踩在乾隆脚上,很不客气地旋转碾压。   宝贝你好狠。   乾隆几乎是花费了所有自制力才控制住表情没扭曲,一手放在桌下摸把永璋的大腿,很是柔情似水暧昧讨好地揉弄按摩。   你们敢收敛点么。   永璂欲哭无泪,很想说三哥要不我们还是换个位置吧,想说我虽然小了点矮了点还是存在的你们敢不无视我么,僵硬着装作毫不知晓地继续喝汤。   你们够了。   老佛爷的脸都要扭曲了,苍老的手捏紧汤勺,手背青筋突起。即使她不愿承认,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她还是知道得太迟了。   就像当初那位爷跟那位爷一样。   她绝对不允许那种可笑可恨的场景再演!   “皇后,你操持后宫辛苦了,照顾好自己。令妃,你怀有龙嗣,别怠慢自己了。”老佛爷很是慈祥地开口,只是失了平日的分寸应有的淡定,这把皇后和令妃并列的言语让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亲娘诶你能不拆我台么。乾隆没敢直视永璋了。   作者有话要说:OUO卖个萌求评论求作者收藏~   问题:你是他脚踏六条船中的第六,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将?   永璋:(懒洋洋打呵欠)后宫三千佳丽,宫外无数美人,孝贤慧贤那拉氏令妃纯妃等等等等,还有个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他就是个开船厂的。(摊手)   乾隆:(惊喜,激动告白)永璋,你在意了是吧?你吃醋了是吧?后宫三千,我只要你一人。   永璋:(翻相册,微笑)亚历山大,爱德华,谬拉斯基夫,哦当然这些你都不知道就算了。这里的话,夜枭哥哥,善保美人,永璂弟弟,唔还有没有我没记得的?   乾隆:(黑脸)永璋!以后你只有我一人!绝对的!   问题: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乾隆:(黑脸拍桌)朕没有这样的朋友也绝对不会答应!给他女人给他钱让他自个儿弯玩去,对吧,永璋?   永璋:(继续翻相册,淡定)哦,那就来一发呗。能做我的朋友都是符合我审美的,既然对方主动了扭捏些有的没的尽是矫情。   乾隆:(把相册撕碎,压倒深吻)永璋!你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你再跟其他人有负距离接触!   永璋:(敷衍)再说吧。   总结:乾隆爷任重而道远。 第58章 家宴(下)   “皇后,你操持后宫辛苦了,照顾好自己。令妃,你怀有龙嗣,别怠慢自己了。”老佛爷看似慈祥好婆婆的话几乎是让全场人都变了脸色。   只是被乾隆和永璋之间的暧昧激得上了火失了理智的老佛爷没有去留意其他人,拼命给皇后打眼色示意她快去忠言逆耳,再这样下去太子就是永璋而不是永璂了,为了儿子快去劝啊。   只是皇后虽然耿直鲁莽说话不中听脑子一根筋不转弯,可是作为还珠皇宫里难得脑子不怎么抽而且还是一国之母育有一子一女的皇后并不蠢,太后打的主意其实她是看懂了的,一直以来她不就是太后的工具么。   孝贤死后推她上位是为了平衡后宫削弱富察氏的势力借以掌管后宫,在她的十三阿哥出生后暗中扶起令妃也是为了更好的掌管后宫,以及各种的软硬兼施把她当枪使把令妃当靶子竖。偏偏身处深宫也身不由己,她自己那时候也犯蠢竟然真以为老佛爷是帮她的。   都说为母则强,如今见永璂在永璋帮助下脱胎换骨般长大了,兰馨也有了门好亲事,皇后索性眼不见为净,继续板着脸假装没接收到老佛爷的信号,反正她出了名的看不懂眼色。   再说了,三贝勒那性子人尽皆知,与那至高的位置是绝缘的了,如今他们父子情深,得益的却是永璂,她还有什么不满意?乾隆宠爱永璋总比宠爱那个没规矩的五阿哥好。   见到皇后虽然黑着脸板着一张□脸可是并没有出言进谏的打算,暗自绷紧了神经的永璂松了口气,继续形似无知地笑眯眯吃着永璋夹到嘴边的菜肴。   乾隆没敢看永璋,不过还是一筷子夹了大块鹿肉放永璂碗里,“吃多些。”   “谢皇阿玛。”永璂一脸受宠若惊。   乾隆继续默默地不为人知地磨牙了。   皇后彻底哑火了。   老佛爷又看向了令妃。   连皇后都弄明白了,更不用说天生就是宫斗料子的令妃了。令妃在一开始就看出了病愈后的永璋的特别之处,一个没有继承资格也不打算继承皇位,但是与(之前)最受宠爱的阿哥与唯一的中宫嫡子都有所牵连的受宠阿哥,让乾隆能多次自降身份去讨好的阿哥,利用价值自然是不用质疑的。   若是说皇后与老佛爷还有一两分的婆媳之情,那么令妃跟老佛爷除了明争暗斗权利争夺互相利用以外没有什么情分了。   迅速判断完情势以及各种前因后续等等等等因素之后,令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抚着肚子强装笑颜。   “令妃娘娘,您身体不舒服吗?”紫薇立即好心发问,晴格格也关心地看了过去。   “奴婢,奴婢无事……”令妃四十五度角仰脸温柔微笑,往后仰倒晕了过去,惊得随侍的小宫女赶紧扶住她,很是担心地嚷嚷着“令妃娘娘!令妃娘娘你怎么了!”   “太医!太医!”场面立即有些吵闹了,一直视令妃为仙子娘娘的小燕子更加是扯着嗓子大喊太医快来,瞬时间全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这回轮到老佛爷磨牙了。   “令妃娘娘怕是动胎气了?”有个嬷嬷碎嘴猜测,那一瞬间有种诡异的寂静出现。   关系到龙嗣也没人敢怠慢,下人赶紧抬令妃回延禧宫,家宴自然也无疾而终。格格们都松了口气,不用面对老佛爷那苍老严肃的菊花脸真是太好了。   “哦,动胎气啊。”永璋重复了一下关键词,半晌才找到关于这时候令妃肚子里孩子的资料。历史上有名的嘉庆帝,乾隆朝的十五阿哥,最出名的就是掰倒和珅把家产都充进自己私库。   他家善保明明是个听话乖巧长得好的有志少年,就算是若干年后也绝对轮不到那么个小屁孩去欺负。永璋一手按在永璂的肩膀上,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乾隆心里一咯噔。   令妃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令妃是他的小妾。   永璋是他的儿子。   永璋是他的心上人。   ……。   “永璋,都这么晚了,不如就留宫里睡吧?朕已经把毓庆宫给你布置好了。”乾隆目送那些人告退的告退护送的护送,依旧站在永璋身边,努力找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不必了,皇阿玛还是去瞧瞧令妃娘娘肚子里的小十五吧。”永璋揉了揉永璂,起身后整了整衣领,很淡定很习以为常地拒绝了,“儿臣告退。”   “永璋!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乾隆拉住他,半晌才挤出这么句话,平日里风流多情的口花花甜言蜜语都不见了踪影,因为太真了所以总会难以言语,“令妃肚子里的,会是朕的最后一个亲生子女,永璋,你信我。”   乾隆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永璋能吃味儿,说明永璋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不是他的一头热,至少永璋是在乎的。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永璋太介意,熟知永璋那性子的乾隆有些不敢冒险。那孩子要不就不在乎,要真在乎了可不知会做出些什么来。   永璋定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两指夹开他的手,“儿臣告退。”   “永璋!”   永璂看了看乾隆,又看了看脚步一顿可是终究是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的永璋,粗略行了一礼后追了上去,“三哥,弟弟送你。”   “不用。”永璋连永璂都拒绝掉,也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或是询问,径直离开了皇宫。   所以说,你们还记得老佛爷还坐在上头没动么!   “咳咳。”从老佛爷的角度看得清楚,乾隆眼里的眷恋和深爱,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浓烈到了极致的情感让她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   爱新觉罗家。   “皇帝,令妃肚子里的毕竟是你的孩子。去看看罢,莫要太厚此薄彼了。”   乾隆收敛了眸中外露的真情,只余平日众人都习惯了的虚浮的威严,很是孝顺的模样主动扶住老佛爷一边手,“也好。”   所谓不要厚此薄彼。   还停留在原地的皇后的脸都要板死了,压抑得那些宫女太监都低头绕路走,容嬷嬷紧张地找着言语想要宽慰她。   “皇额娘……”永璂抱住皇后的手臂,装作撒娇的样子贴近她的耳朵轻语,“不要管太多,三哥会助我。”   面对皇后惊愕打量的目光,永璂心里有些难过可是也强迫自己坚定,“皇额娘,永璂长大了。”   “永璂,该长大了。”   这一个晚上,大概是没人能睡个安稳觉。   至始至终都被无视得彻底的五阿哥心里头更加别扭了。   眼睁睁看着乾隆虽是探望令妃其实心不在焉敷衍一二就离去,紫薇的心里也不舒服了。   次日,第一束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贝勒府中的小初一如往常地早早起身,前去永璋房中叫起以及服侍他的洗漱。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小初就是认准了永璋,也不接受其他人收养的请求,固执并且坚持着留在永璋身边。   小初刚出房门,就在院子里看见了永璋,面无表情地抱膝坐在石桌上。也不知他在这待了多久,轻薄的白色里衣已经半湿,不知是汗水还是露水。晶莹剔透的露珠沿着发梢滴落,而青年却似乎无所察觉,半眯着眼大概是在,发呆?   “主人?”小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停在了五步开外,轻声叫唤。   附注,这个称呼纯粹是小初的兴趣,永璋坚决要求他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叫自己爷而不是主人。   像是被突然惊醒了一般,永璋的下巴重重磕在了膝盖上面,凤眸瞬间瞪大显得有几分慌乱,眸底甚至还划过了困惑和脆弱,连带小初也吃了一惊。   他眼中的贝勒爷从来都是从容淡定仿佛天下在握,肆无忌惮攻击力极强,肆意妄为地玩弄人心,如同游戏般的去开发一个又一个的人才,将自己隔离在世界之外,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贝勒爷有没有心。   “是小初啊。”永璋抿唇轻笑,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上去有点摇摇欲坠的危险,食指勾了勾,“过来。”   “主人,你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小初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手心的冰凉让他莫名地有些想流泪,他本来就是个感性懦弱的小少爷,就算是被洗脑了也改不了本性,“主人,你的手好冰,小初去给你拿件披风吧。”   “不用。”   太阳升起,阴凉的院子渐渐光亮起来,折射了阳光而闪烁着的露珠从微颤的睫毛滑落。   永璋盯着小初看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地别开头,神色难明地望着院墙,“小初,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呢,你为什么决定留在我身边呢?我已经剔除了某些限制性暗示了。”   在小初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答案想要开口的时候,永璋抬手制止了他的言语,“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你是为了什么留在我身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介意,不仅是你,就算是绵懿,和琳,善保,还是世界上的无论哪个谁。”   “我都不会介意的。”   “嗯,我应该都是不会介意的。”   站在院墙之外有一会儿的俊美少年抬起头,用温柔和顺的笑容替换了惊愕忧伤,转身走进院子,“永璋,我被擢升为乾清宫侍卫,今日未时就要开始去当值了。”   “嗯,这挺好的,你的未来注定了光辉灿烂,要好好珍惜。”永璋微笑点头,“答应我,日后不管坐到哪个位置,绝对不要贪。”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自己喜爱的少年,在未来某一日会被当成敛财工具利用得彻底后又被当成巩固政权的工具舍弃。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评论求留言求作者收藏~   问题:假如男人可以怀孕,你希望你们有孩子吗?   永璋:(斩钉截铁)绝对不要!   画外音:永璋你不是很喜欢小孩的么?   永璋:(撇嘴)那种软趴趴没有防御力生命力极为脆弱的婴幼儿,我怕会不小心玩死他。   乾隆:(摇头)不要。   画外音:咦你不想要一个拥有你跟永璋血脉的孩子么?   乾隆:(怨念)养着永璂绵懿还不够,再要个拖油瓶分散永璋的注意力?   问题:如果对方最大的心愿是看尽天下美人,你会怎么做?   永璋:(轻笑)美女归他,美男归我,合作愉快。   乾隆:(嘴角抽搐,咬牙切齿)只许看不许碰。   总结:乾隆爷任重而道远。 第59章 来朝(一)   西藏土司以及回疆的阿里和卓很幸运地赶在了同一天进京,这让礼部的官员伤透了脑筋,你说吧,是让他们并排入京呢道路又不够宽,一前一后呢你说谁前谁后,哪怕一个是主动来朝一个是战败来朝,可这问题要没处理好就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西藏和回疆到达京城的最佳道路不是同一条吧?进城的城门也不是同一个吧?”   礼部官员了然。   “永璋说身体不适告假休养?”乾清宫里,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拿着手中看似语气严肃正统的折子,面无表情看向下头传信的暗卫。   “贝勒爷确实是这么说的。”贝勒爷是这么说的,事实是否如此就见仁见智了。   永璋你请假敢不敢换个借口。乾隆看着折子上正儿八经七拐八绕的官方语气,正儿八经方块样的正楷小字,若是旁人来看大概会觉得这写字的人很认真很严肃。可是如果知道这是永璋写的……   拐着弯儿的调侃打趣咧。   “准假,不过告诉他,夜晚的接风盛宴不可缺席。”乾隆看着另一封奏折,是奏请五阿哥带领其他阿哥文武百官于太和殿前迎接来朝使臣的。若是以前乾隆大概就二话不说批了,可是现在已经改观的乾隆皱眉了。   五阿哥非长非嫡,也没什么功绩,就是背书作文稍有长处可是也比不得科考的才子,论起实用政事还不如小小的永瑆永璂有见识,为什么会有朝臣看上五阿哥呢?   没有母妃势力,也没有太得力的外力,耳根子软,方便掌控。   连永璋一个照面都能扛不住,意志力自制力都值得商榷的一个阿哥。   而永璋折子里提到的,由中宫嫡子为首迎宾。   永璂?乾隆仰脸回忆自己对永璂的印象和观察。   乾隆不得不承认,自己又看走眼了。自己的儿子要不就是太会藏拙,要不就是太会讨好,给他的全是错误的表象。   真·坑爹。   当永璂知道自己将会率众迎接使臣的时候,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里很久。他没有露出太多破绽,而且这原本是由乾隆亲自迎接。   是永璋改变了这个原本。   “十二阿哥,贝勒爷说了那天他就不来凑热闹了,请你不要让他失望。”自告奋勇来传讯的和珅带来的还有永璋的口信,这也是他来的真正原因,“奴才听从您的吩咐。”   永璂盯着眼前笑得温和无害的少年看了好一会儿,“看在三哥的面子上。”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皇额娘,永璂会为您夺回应有的尊贵。”迎上皇后担心的目光,永璂没有再伪装出天真的傻笑。   外族来朝,各自带领的表演队先行,热热闹闹敲锣打鼓,又是面具又是跳舞,独特的风格让京城里的百姓都大呼开了眼界,拖家携口往官道上挤,边是自豪边是凑热闹,卖小吃的摊贩是借此大赚了一笔,卖些首饰的小摊贩唯恐人多拥挤弄坏了商品,要不收摊要不换个少人点的地方。   “杂技歌舞团一样。”龙源楼二楼近窗的雅间里,清雅俊秀的青年坐在窗边廊椅上,一手把玩着酒杯,懒散地挑着眼角观看刚从楼下经过的鬼面具。   “别具风味嘛。贝勒爷,这么大好日子你反而告假不进宫,想让留守宫里的几位情何以堪呐。”多隆叹了口气,这么隆重的外族来朝时候贝勒爷竟然是拉了他出来喝茶,希望他以后不要被某个兄控的小阿哥腹黑的笑面虎之类的穿小鞋。   “嗯哼,吃醋了?乖,你是独一无二的。”永璋很是潇洒轻佻地给他抛了个媚眼,转头看向回疆入朝队伍的方向,就他模糊记得的剧情里,这是蒙丹来抢的部分了。   “我喜欢的是软乎乎的姑娘,你少掰弯我。”多隆委屈捂眼,吞下躁动的心思。   “你那还用爷掰?”永璋打了个呵欠,“可惜你不是爷好的那一口……”   他一点都没觉得可惜,一点都没!多隆捶桌哀叹自己交友不慎,“据说今日负责带路的是行五行六的两位,而主要负责迎接的是小主子,小小年纪,第一次的大任务就是这种外交……”你难道不准备在他身边稍稍帮忙?   “别人都是靠不住的。他需要自己学着长大……”永璋垂眸,收敛了笑容的脸上无悲无喜,“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不再藏拙,而是借着三贝勒的玄机慢慢展露出自己的能力和天赋,一步步登上那个位置,而今日,便是那条荆棘血腥路上的第一块台阶。   是的,既然之前最受瞩目的五阿哥是去迎接回疆来使,那么今日之事就是他抹不去的污点。   正如永璋所料,就在回疆队伍即将进入城门,百姓们熙熙攘攘争着去瞧那白纱飘飘的镂空轿子上盛名远扬的香公主的时候,一群蒙面人冲散了队伍,坐在最前头大轿子的阿里和卓惊慌而不意外地大嚷着护卫快去保护公主,而领头的男人直冲向了白飘飘的轿子。   “含香,快跟我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轿子里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还真撩开帘子出来,泪眼涟涟深情款款,“蒙丹!”   多隆讶然,“姘头?”   永璋点头,“青梅竹马。”   多隆傻眼,“她不是该给你当小妈的咩?”   永璋微笑,“当不起。”   多隆叹气,“这是跟回疆有仇吧。”   永璋摊手,“真爱嘛。”   回疆时候七次私奔都跑不掉,也不知这对小情侣怎么会觉得来到京城就跑得掉。回疆护卫看在香公主的面上投鼠忌器有所留情,可是负责京城安全的御林军没有那么大顾忌,训练有素的士兵几番进攻就把那些蒙面人全数重伤擒下,若不是香公主哭着喊着以身护着那“刺客头子”,若不是福尔康拿着五阿哥的令牌高呼“刀下留人”冲过来,带兵的那小头领估计都得一刀砍掉那人。   关乎和亲与绿帽与丑闻,有点门路的心里都清着呢。   五阿哥派了尔康过来也还不放心,紧赶慢赶跟在后头就带队跟了过去,正气凛然地说着场面话,只是没说完就被香公主哭喊着打断了话语。   “求求你们放过蒙丹吧,我会乖乖进宫,我不会再逃了,求你们放过他吧。我们天山有一句话,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吹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蒙丹只是,只是……求求你们了!”   永璋瞥了瞥带队的永琪和尔康脸上感动的神情,唇角勾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弧,“我先回去了,毕竟是病假,总不能在街上太逍遥。多隆,你帮我找个能信任的人跟着那个叫蒙丹的,想办法接近取得信任。”   你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太逍遥啊。多隆木然点头,“那可是应该当场击毙的刺客头子……”难道还不死?   “嘘。”修长的食指停在唇间,永璋的表情微妙地似笑非笑,眼睛微微眯起,“作为报答,爷会给你找个好归属的,乖。”   他不需要这种报答,真的。多隆默默点头,“你还是小心自己吧。”   各个阿哥都在为了那个位置而活动努力了,永璋这个长子,没有被出继的阿哥中位阶最高的贝勒爷,虽然曾经被骂不忠不孝剥夺继承资格,可是如今重获帝宠,母妃犹在,下头还有个出色的弟弟和待嫁的妹妹,论势力不比任何阿哥差。   谁也说不准乾隆的心思,会忌惮还是会纵容。   立场非常微妙。   “不怕。”为了自己护着的永璂和善保,永璋是绝对不会让历史上会登基的十五阿哥嘉庆帝登基的,而其他阿哥,永璋还真没放在眼里。   被感动的永琪和尔康把那蒙丹带到偏僻巷子里后就放走了他,两人还在为自己的作为边是自豪边是忐忑,商量着一会儿回禀乾隆的时候该用什么说辞。   尔康正说得起劲,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修长优雅的身影在拐角一闪而过,瞥过来的一眼里带着似有似无的不屑和轻蔑,一个眼神就足以挑起他心底压抑的恶意和自卑。   爱新觉罗·永璋!   “尔康,你怎么了?”永琪疑惑地看眼眼白充血的好友。   “我刚刚似乎看到三阿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什么……”   “噢,没事,三哥是性情中人,我会去说服他的了。”永琪不以为然。   尔康暗自握拳,你们都被他骗了!性情中人?那个三阿哥明明是那么的恶毒冷酷!   吩咐了人去跟踪那个“刺客头子”后,龙源楼里的多隆恰巧可以看见永璋特意绕路去挑衅了那福尔康,然后才转道回府。   多隆趴在栏杆上望着下头意外插曲过后再次热闹起来的表演队伍,默默地再次感叹交友不慎。   突然有一道强烈侵略性的打量目光射来,多隆警惕地耸起了背脊寒毛戒备地看回去,看到的只有奇装异服的西藏队伍。   看看那西藏队伍,又看了看回疆队伍,两处都带了个适婚年龄的公主来。   多隆心里突然有种微妙的不安感觉。 第60章 来朝(二)   正如乾隆要求的那样,永璋告病躲过了白天的官方会面,躲不过晚上的接风盛宴。所谓怎么死都要拉个人垫背,永璋强行拉上了本来可以躲过去的永璧弘昼一同赴宴。   据说今晚上来自回疆的香公主会献舞会被送入后宫。   呵。   隐隐知道乾隆永璋之间微妙关系的弘昼父子小心翼翼地看眼百无聊赖慵懒笑着的永璋,对视一眼后都做好了微妙的心理准备。   虽然说外族来使该是前朝的事,可是两个地方都带了公主来,还珠世界的前朝后宫又是出了名的不分荤素,于是就是皇帝坐中央,后宫女眷阿哥坐一边,西藏土司回疆和卓坐另一边。而乾隆的左手边坐着的就是白天才大放异彩的永璂。   皇阿玛的心情好差,三哥救命。绷紧了神经的永璂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面上表情,求助地望向坐在远远远到几乎是末尾的永璋。   果断地被无视了。   乾隆跟西藏土司巴勒奔回疆阿里和卓扯着官腔,听着两个大汉针锋相对地大肆夸奖着自己的女儿。   这个说自家女儿活泼可爱有活力,是下任土司的候选人。   乾隆点头,下午时候就用十三节鞭把看热闹出丑的小燕子抽回去的姑娘,真的很活泼。   被推上来的赛娅耸了耸高挺的鼻子,很开朗地露齿一笑。   那个说自家女儿温柔美丽身有奇香,是回疆的圣女。   乾隆点头,一直蒙着面清高圣洁的样子,难怪说是圣女呢。   被拉过去的含香按了按面纱,冷冷地点了点头。   皇后令妃还有其他妃嫔格格也不甘冷落地来凑热闹,这个说西藏的赛娅公主聪明伶俐那个说回疆的香公主美丽动人,一时间乾隆身边就是莺莺燕燕全是胭脂花粉香,不管暗里是多么互相拆台明面上看着都是赏心悦目艳福不浅。   虽然心里满满装着的是永璋,可是风流本性的乾隆显然也很享受这种众花环绕妻妾儿女承欢膝下的感觉,之前一直被伤害着的男性自尊终于找回来了万岁!   皇阿玛,您这是想干什么呢。永璂找了个借口让皇后坐在自己位置,一溜烟跑永璋那儿去了,“三哥,台上表演好好看呢!”   “噢,是吗。”永璋拿了把小刀慢悠悠地把肉片切成肉丝,再慢条斯理地把一条肉丝放嘴里,低着头优雅地细嚼慢咽,完美而疏离得就像挂在异次元空间里的一幅画。   只是刀尖微微下压,雕刻精致的瓷碟便被轻易地切碎了。   皇兄皇侄你们这是闹哪样啊。弘昼拉着永璧默默往后缩了缩。   “三哥……!”永璂心里一紧,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抬头盯着他,“永璂会很听话的,永璂会变得很能干,永璂会陪着你的,三哥,别伤心啊……”   “三哥,不要难过……”   拿着筷子的右手顿了顿,“我没有难过啊,永璂看错了。”抬头望向被花红柳绿曼妙身姿遮挡了的中央位置,侧眸迎上上头老妇人挑衅得意的笑容,永璋回以魅惑妖娆的浅笑,弯腰把瘦了点儿高了点儿的永璂抱到腿上,夹了勺凉拌苦瓜给他,“我怎么会难过呢。”   “永璂,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男人,没有真心。”永璋低头轻吻永璂的额头,笑容如罂粟艳丽。   皇阿玛,这次真的不是儿臣不帮您。永璂听得心里揪着揪着难受,似懂非懂。永璋,像是决定要剥离什么重要的东西,决定要舍弃什么不应该舍弃的东西。   没等永璂回去通风报信,阿里和卓已经一脸得意炫耀地让含香献舞了,围绕乾隆的妃嫔陡然警觉起来,扭着帕子瞪向舞台,来和亲的外族妃嫔不少,可是当众起舞的可是只有一个含香呢!   乾隆惊醒,鼻尖萦绕着的全是“久违的”胭脂香气,心虚地望向永璋的位置,正好看见那人儿浅笑嫣然冲着他遥遥举杯,太过美丽的笑容却是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四个赤膊大汉已经抬着白衣白裙的含香公主登上了舞台。所谓刚与柔的互相衬托,香公主在壮汉的伴舞下翩跹起舞,奇异的甜香渐渐浓郁,哪怕是妒火中烧的妃嫔也不得不应和称赞。   望着台上极具民族特色的舞姿,永璋却走神了。   他有多久,没有跳舞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走进了剧情?   有些事情是不是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永璋,永璋你还好吧?脸色好差。”永璧战战兢兢地靠过去,在看到他煞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后吓了跳,自从这人病愈之后他都有多久没看到这么糟糕的脸色了。   “啊……嗯。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心烦意乱的乾隆并没有把献上的香公主纳入后宫,甚至都没注意到她的容貌。在她开始跳舞的时候,乾隆想起的是永璋的舞步,在她香气四溢的时候,乾隆的注意力全在离场的那人身上。看在阿里和卓的面上,乾隆打着哈哈说含香跟朕的女儿一般年纪,不如明天跟赛娅一起比武招亲。   “三哥说,男人没有真心。皇阿玛,永璂没听明白……”散场之后,抢在了老佛爷之前永璂状似懵懂地扯扯乾隆的衣角在他耳边轻语。   看着男人陡然黑化的脸色,十二阿哥一脸好学求知的乖巧模样,“请皇阿玛赐教。”   乾隆看向他。   永璂僵硬着后退了一步,这些日子仗着永璋的庇佑和前世的记忆,他怎么能忘记,眼前这个男人,不管多么风流不管风评如何,都是一个皇帝,一个繁华盛世的□君主。   “永璂,你告诉他,真心一直在。”   “永璋是朕的,不管是谁,都抢不走。”   如果三哥执意要走,谁也拦不住。永璂吞下喉间的话语,低头告退。   回府后的永璋并没有立即回卧室,而是转身去了侧福晋的屋子。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去往侧福晋的院子,若不是有小初带路估计他都找不到方向。   房门开启,背对着门口正梳着头发的惶惶不可终日的侧福晋发出了短促的尖叫,“谁!”   夜色之中,暗蓝色衣袍的男子惨白着一张脸,如鬼如魅,唇角的笑容带着特有的阴冷,轻易地勾起了侧福晋对那个夜晚的恐惧和阴影,“你又来干什么!”   一个巡夜的侍卫突然冲了过来,小初拔出匕首挡在门前。   “小初,让他进来。”永璋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托腮打量着这个侧福晋和已经不算年轻的健壮侍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过得很滋润嘛。”   “贝勒爷,你有什么要算账的冲着我来就好,不要伤害晴川。”侍卫挡在侧福晋身前,看着是威武雄壮可是细看可以发现两条腿在微抖,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退缩。   “……你不说,爷都不知道原来爷的侧福晋闺名是晴川。”永璋对这个侧福晋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印象,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这个女人是绵懿的生母。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永璋忍笑耸肩,“爷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兽,你们怕什么呢。”   你不是怪兽你是妖精啊。侧福晋瞪他。   “你们,想离开吗?”   刮入的冷风吹熄了屋内点燃的蜡烛,永璋无意再点灯,也没有让对方点灯。   “离开贝勒府,换个地方换个身份,好好地活下去,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条件呢?”   “好好照顾绵懿。”   “还真看不出你会是个好阿玛呢。”侧福晋冷笑。   永璋没有接话。当初若不是因为有绵懿,他大概是熟悉情况之后就会脱身离开。就是因为有个儿子在,而且还是个这么乖巧这么让人心疼的好孩子,他舍不得。   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走了。   看似拥有神乎其神的催眠能力的姚华,其实精神层面脆弱有隐性心理缺陷,并不适合学习并使用催眠术,尤其是几近特异功能的瞳术,那是把伤人八百自伤一千的双刃剑。没有人知道他的精神层面崩坏到了什么程度,压抑的阴影扩散到了什么程度。   他怕,怕乾隆失控,怕乾隆抓住他的弱点,怕乾隆夺取他的自由。   他怕,怕自己失控,怕失去属于姚华的部分,怕迷失属于永璋的记忆。   他怕再也找不回自己。   “不用你说我都会照顾好绵懿的了,虽然你这个阿玛窝囊了点废了点,好不容易好点之后又变成了妖精还是喜欢男人的妖精,可是绵懿毕竟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侧福晋终究还是不敢硬着来。   永璋托腮,“你不也是喜欢男人的么。”   ……这能一样么!侧福晋咬牙,让那侍卫拿出火折子点灯,只是在灯光亮起之时,永璋已经离开了。   不用明说,其实侧福晋心知肚明,永璋这是准备要离开了。   修长的身影站在床前,静静看着熟睡的小孩许久许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小孩儿嘟囔着迷糊着就要醒过来,院子里已经听到下人进出的声音,那身影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很辛苦,永璋那种有点失控的挣扎的感觉。   不是不懂爱,而是爱不起。所谓不破不立什么的—— 第61章 番外 后来·父子·慎入   江南最近出现了一艘华丽的画舫,虽然说是精雕细琢的画舫可是比起秦淮河畔那些有金钱交易的画舫更为恢弘大气,设计也更加精妙绝伦,每一次河上泛起浓雾的时候,从远方驶来的画舫便像是把人带入了蓬莱仙境。   而更让人愿意把这画舫称为“船上蓬莱”的,便是曾经有人看到过的,甲板上的绝美舞蹈。能看得出跳舞之人是个男子,尽管那人没有剃发。   只是那么多人看到过他的舞蹈却没人记得住他的容貌,只记得那独一无二的舞步和震撼。   能看到舞蹈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有时候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有时候是音乐如钩的夜晚,有时候是浓雾弥漫的清晨,有时候是大雨倾盆的傍晚,当然也不是每一次都有幸|运的人能看到,而每一次看到的人都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总之就是各种美妙的传言穿了开去,人人都说船上有个仙人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流言。   那人对舞蹈的热爱和虔诚的感染力是一方面。   有人在暗里对流言的控|制也是一方面。他不介意有这般传言,可是他不能接受任何诋|毁的话语。   他是乾隆,他有义务也有力量去保护自己放心尖上的那人。   自从退位之后,乾隆就为永璋造了一艘大船,陪着他周游各地,只是由于永璋对美的执着,好好的一艘船被装饰修整成了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是艘画舫的华丽风格。   至于跳舞。   这就毋庸置疑了。   世人眼里的谪仙,其实是只妖孽,属于他的妖孽。乾隆走进房间,就见到那人懒懒地趴在床|上,经过这些年的训练而愈发完美的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床边,青青紫紫的狰狞瘀痕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丝织的流光薄被盖在背上掩住了更密集的痕迹,只是也更多了些若隐若现的魅惑。   “醒来了?饿了么?”乾隆走到床边坐下,执起他的手轻|吻腕上看似粗|暴狰狞的绑痕,用舌|头去感受腕间勃动的血管,舔|吻伤痕,眼里满是温柔和怜惜。   昨晚,似乎有点太激烈了。   “你只会说废话么。”一直半眯着眼的永璋横了他一眼,声音还有点哑。   乾隆捂了捂心口,即使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倔强诱人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为他乱|了心跳。   帮他掖好被子,乾隆|起身,“我让人准备了十全大补汤,一会儿喝点吧。喝完再继续睡会?”   ……。   至今还是没适应这种弱者模样弱者姿态的永璋锤床,“你个老男人……”虽然在科学上说男人就算到了70岁了还能有交|配能力,可是乾隆也快60岁了吧,看上去也就是个三十来岁的模样,更不用说那根本不像是年过半百之人的体力和持久力。   明明他才是穿越者,为什么金手指会开在乾隆身上,为什么。永璋兀自怨念,却没注意到身后某个老男人吹胡子瞪眼压抑的危险气息。   “老,男,人?”刚端了碗热汤回来的乾隆放下碗,表情有些阴郁。   他跟永璋,至少该说是身|体上的年龄差距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在他已是花甲之年的时候,永璋才不过而立之年,正是沉淀了年少轻狂后的黄金时期。   “……不然呢?”永璋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呵欠,抱着枕头有点儿昏昏欲睡了,“乖,你老当益壮,爷没嫌弃你。所以那什么十全大补汤的还是你自己喝吧。”   ……。   对比起永璋之前的话,这样的言语已经能算是温柔了。乾隆默默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手掌隔着薄被沿着脊椎轻|抚,掌心的热力让浑身酸麻的人儿浑身一颤。   “腰酸,给揉。”永璋放软|了声音,难得的柔|软让乾隆下腹一紧,咬着牙帮他按|摩着腰部,力度适中手法熟练,看得出是专门练过的。   被按|摩得舒服了,永璋没有掩饰欢|愉的低吟,时而是痛时而是舒服,嗯嗯啊啊的让门外经过的仆人都听得面红耳赤,更不用说近在咫尺的乾隆了,心头那点儿不忿和怨念都开始变质。   “妖精,你今明两天都没想下床了是吧?”乾隆含|住他的耳|垂用牙齿轻磨,呼吸有点儿急促,手上还是坚持着帮他按|摩着柔韧的腰|肢,指关节按|揉腰间穴位以便更好的纾解肌肉的劳损。   永璋微微扭|腰,雪白而极具弹|性的臀|部总是蹭到男人两|腿|间那物,光|裸|臀|肉上那牙印就像是盛开的蟹爪兰,又像是艳|丽的蝴蝶,不管是视觉还是触觉都是极致的诱|惑,“只是今明两天么,嗯?”   ……。   拇指抚过有些红肿的私|处入口,乾隆暗暗咬紧牙关,“永璋,你别……”   “还是说,你真的是老了?皇,阿,玛。”永璋翻过身,脚掌按上他身下火|热之处,脚心的弧度贴合了他的硕|大,上下划动,脚趾似是无意地擦过球体。   那孽根立马就竖旗投降,滚|烫的温度和惊人的尺寸都让搭在亵裤上的玉|足染了红晕。姚华还是第一次用这般技法取|悦男人,异样的火|热从敏|感的脚心穴位叠加而来,些许的瘙|痒和快|感让他不觉蜷起了脚趾,修剪整齐的脚趾甲微重力度地挠过挺|起。   乾隆倒吸一口冷气,自|制力在逐渐崩溃,本就雄|壮的分|身渗出的液|体润|湿|了亵裤,嚣张地夸耀着形状和尺寸。大概是因为专注于舞蹈,永璋的脚掌有层薄茧脚心却是比手部肌肤更为细致,贴着阳|物上下抖动时带来了强烈的交错快|感。   “永璋……!”乾隆的低吼没有任何威胁性,倒是让永璋笑了声,脚趾灵活挑开布料,直接碰|触到了青筋突起的那处,一脚脚背从内|侧往阴|囊摩擦点火,愈发熟练地寻找着敏|感之处,另一脚脚跟若即若离碰|触前方铃口,白|浊的液滴更添了几分靡靡。   乾隆从没想到永璋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眼中看到那人清雅如谪仙的面容被情|欲晕染成了魅惑的妖精,迷蒙的凤眸里满满都是他,从来视若珍宝的白|皙玉|足裹弄着紫黑的巨大,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视觉的冲击化成了最汹涌的火焰。   喘息渐粗,乾隆如饿狼扑食一般压在了永璋身上,用身|体|制止住这人的挑|逗,屈膝顶|住那处紧致的皱褶,声音低沉而沙哑,“别闹,我不想伤了你。”   都这样了,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感觉到那火|热硬|挺挺地抵住小腹,永璋睁大了眼直视他眸里狂乱的欲|火还有温柔,突然展颜笑开,扭|腰如蛇妖一般从他身下滑|出,翻过身跪趴在床|上回眸看他。   “抱我,为我燃|烧吧。”   嫣红的舌|尖舔过润|湿的唇|瓣,永璋压低了腰微微摆腰,“让我感受到你的存在。”   ……!   乾隆覆在他身上,缓缓施力挺|腰,滚|烫的肉|茎插|入了两|腿|间的缝隙,紧|贴着柔|嫩的大|腿内|侧。   虽然没有蜜径里的湿|热和蠕|动,可是别样的紧致和嫩滑给了他同样强烈的刺|激和快|感,陡然绷紧的肌肉有着私|密之里所没有的柔韧和力量感。   “唔……!皇阿玛……?!”永璋惊愕地瞪大了眼,腿|间颤|动着宣告存在感的火|热,前所未有的异样酥|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地红了脸软|了腰,想要拒绝这般奇异的交|合可是敏|感的身|体早已违背了他的意志,由于紧张而夹|紧的双|腿也夹|紧了男人的分|身。   这是永璋最为珍视的,金贵的,完美的腿。   阳|根缓慢而有力地在腿|间深|入|浅|出地抽|插,乾隆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抚过单薄的胸膛,两指捻起乳|尖用|力揉|搓,指甲在顶端抠|弄打转,粉|嫩的茱萸被刺|激变|硬。   “别……啊……”电流般的快|感从胸前传来,永璋忍不住压腰后仰,完全将自己送到了乾隆的手里,腿|间的刺痛也在不断的冲击下渐渐转化成了让他羞涩的快|感。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用到那里,乾隆能感觉到身下人儿的紧张和羞涩,因为不适应而只能被动地跟随他的节奏,难以自主地在他身下摆|动腰|肢颤|抖双|腿。   梦寐以求的温顺,还有尽管羞涩还是不甘示弱的迎合。   乾隆眼睛都红了,每一下的冲撞都越来越凶猛,阴|囊拍打在晃动的臀|肉上发出清脆而淫|靡的响声,俯身在布满吻痕的背脊上重复叠加了深|吻舔shi,红红紫紫的层叠就像是雪地上盛开的妖|艳罂粟,“永璋,你个妖精……我的妖精……”   曾几何时,他所厌恶的占有性的话语,此时却如同咒语般让他从心底感觉到了微妙的喜悦。永璋呻|吟着并紧腿贴合描绘了男人那阳|物的形状,极尽热情地缠绕他的欲|望,“啊啊……太大了……唔……好烫……别……”   就在他因欢|愉而动|情迎合之时,乾隆却缓下了动作,握住了他粉|嫩的玉|茎,指尖摩挲敏|感的龟|头,前方的快|感凸显了后方的空虚,突然停止的冲击让永璋发出了苦闷而急躁的鼻音。   “阿玛……唔……”润|湿的眸子里氤氲了荡漾的欲海,永璋闷声低吟,如水蛇般魅惑地摆|动腰|肢,“阿玛……我要……想要你的,温度……”   一口气梗在喉头,乾隆俯身在他肩上咬了口,起伏的结实胸膛贴紧他优美的蝴蝶骨,快而有力的心跳似乎能彼此撞击,“我可是个老男人呢嗯?”   ……。   你个小心眼的老男人。   永璋压下腰把上身贴在床|上,双手掰|开了臀|瓣,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不断开合的艳红色入口皱褶处打转,有那么几个片刻,白|皙的指节湮没在了桃红色的媚|肉之中,强烈地刺|激着男人的兽|欲。   “我要的,就是你个老男人。”   脑里属于理智和清|醒的神|经全部断成渣,乾隆低吼一声,将胀痛的分|身重重撞入了他的体|内,负距离的火|热接|触让彼此都发出了愉悦的喟叹。   所有的骄傲与霸气,在他面前都是渣,所有的自|制与理智,都在他面前灰飞烟灭。   而他,甘之如饴。   难得他一次几近告白的话语,乾隆心中激动难以言说,只能把自己所有的热恋与深情倾注到了交|合的地方,用野兽般凶猛的冲撞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主动挑|起烈火的永璋没有任何退缩和逃避地迎合他的需索,像是在渴望着什么的主动抱紧了他。   一次又一次的巅峰。   天色渐渐变幻。   一日尽情。   纵|欲。   弥漫了整个房间的浓郁糜香中夹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刺|激男人的欲|望的同时,也提醒他,身下那人儿受伤了。   纵|欲,过|度。   ……。   心痛和怜惜一下子盖过了翻腾的欲|望,乾隆急忙起身便要穿衣去叫大夫。   本是昏迷着的永璋拉住了他的手,眼睛没有睁开,唇|瓣微颤,低声喃喃的话语几不可闻,“别走……陪我……”   乾隆呆住了。   “我会好好听话,所以,不要丢下我……”   “我会在你离开之前,杀了你。”永璋缓缓睁眼。   “皇阿玛。”   “我永远不会放开你。”乾隆抱紧了他,再一次坚定许下承诺。   “姚华,很喜欢这份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乾隆惊讶低头,看到的便是怀里那人儿闭眼昏睡的温顺模样。   这算是,完全承认他了么?乾隆心中迅速将前后种种细节串联,惊喜在心中绽放。   不管是“永璋”,还是“姚华”,他都得到了,完完整整地得到了。   “吾爱。”   不管是决定要做永璋还是姚华,你都是我的挚爱。温柔的吻落在唇角,乾隆笑得很傻,也很幸福。   门外,有个俊秀的少年郎悄然离去,笑容苦涩而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沙拉酱其实想写的是在一起很久之后的细水长流的日常……   结果不知不觉写成了深情交流的日♂常。不要举报哦此章不提供邮箱服务的哟~ 第62章 七夕番外·灯迷   七夕,也称乞巧节,宫廷里贵族里的女眷都有约定俗成的拜祭乞巧的活动,而平民家的女孩子就宽松得多,在传统的乞巧仪式后,姑娘们都会三三两两结伴上街,参与到热闹的七夕灯会中,这也是年轻男女谈情约会的大好机会,只要不做出太伤风败俗寡义廉耻的举动,老一辈都乐得见小辈在这晚上热闹一番。   只是对于来自现代社会的姚华而言,就算是情人节都不一定每年记得,更不用说传统的七夕情人节了。府中唯一的那位侧福晋“病逝”之后他也没找其他女人来撑场面,底下那些婢女虽然私下会乞巧可是也没敢说到主子面前去。   “爷,你明晚上有安排么?”已经更名为和珅的少年在做官的同时也在暗中帮忙管理着产业,平日里只要有时间都会去郡王府上跟永璋聊聊天。   虽然越来越难找到人。   “明晚上?没安排。怎么了?”永璋仰脸想了想这几天的日程安排。   “那个……”对外已经是个八面玲珑能言善道前途光辉灿烂的官场新星的和珅少年难得红了脸,低头将账本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心中鼓足了勇气猛地抬起头,“明天晚上有热闹的灯会,爷要去看看么?”   都忘了有多久没看见这人窘迫羞涩的样子,永璋饶有兴致地凑近了看他脸上表情,谁知就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跳,“诶?”   和珅也被吓了跳,这么多年这位主子的恶趣味真是没任何改善啊,“永璋,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灯会么?”   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永璋总是会多出几分纵容和温柔。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和珅总是太懂事太能帮忙,每次永璋回过头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太经常无视他了。   “好啊。可惜绵懿他们都去江南玩了,不然会更加热闹吧。”   就是特意支开他们的。和珅温和地微笑,某种角度看上去与永璋还有几分微妙的神似。   过了午后,永璋从午睡中醒来,内敛了魅惑弧度的凤眸里氤氲着初醒的水雾,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和沙哑,“永璂,你怎么在这?”   永璂努力别开了自己落在他脖上暧昧红痕的眼神,“三哥,你明晚有空闲么?”   怎么又是明晚?永璋坐起身,掩嘴打了个呵欠,“明晚有什么事么?”   “明晚京城里有大型灯会,我想三哥陪我一起去嘛,可以么可以么?”文武百官眼里早熟稳重的太子永璂在自家三哥面前全然不用顾形象,抱着人家手臂卖萌撒娇。   “可是我先答应和珅了?”   又被那家伙抢先了。永璂怨念地鼓起腮,“一年一次嘤……我想三哥嘛……永璂好久没能出宫了。”   永璋哭笑不得地拎起扭成麻花的少年,“行了,不就是个大型花灯会么,一起去好了。”   ……。三哥一定不知道什么叫七夕。永璂纠结又无奈地点点头,加上和珅就和珅吧,只要不是那个男人就好。   造型各异各式各样的花灯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如白昼,满街都是提着花灯的年轻姑娘年轻小伙,两边摊子有小吃有面具有花灯应有尽有,和珅很体贴地给两个皇家阿哥都买了个精致的面具,让他们可以玩得更加自在,路上还有小孩提着小灯笼嘻嘻哈哈在人潮里玩耍。   永璋笑眯眯看着百姓热闹安乐,看到有个男孩儿一手拎着个做功粗糙的白纸四方灯笼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边走边吃,脸上灿烂的笑容让周边人都忍不住回以一笑。看得出是一个被家人娇宠着的贵族小少爷,永璋看了眼一直护在男孩身旁的面瘫男人,咧了咧嘴,默默脑补出面瘫攻与小白受的二三事。   总之,这大概是永璋来到古代之后难得的一个热闹的夜晚。   永璂和珅一左一右走在他的身边,买小吃讲故事,平时私底下总是针锋相对的两人此时拿出了政事上的默契,配合良好地哄着永璋往街尾那石桥走。   只是刚走过一个小巷,两人正看到一盏莲花灯觉得特别适合永璋,不约而同抢着去买的时候,一回头,永璋没了。   拥有微妙存在感的吴书来恭恭敬敬拱手,“主子有要事与那位爷商谈,两位见谅。”   要事个毛线啊。   深深了解□的两个青年才俊郁卒了,果然,真正的对手是那个老男人啊不解释!   被按在小巷墙上狠狠吻着的郡王爷不甘示弱,捏着男人的后脖子凶狠地咬住他的下唇热烈回吻,直到淡淡的铁锈味在唇舌间弥漫直到两人都有点呼吸困难才停下。   永璋用手背擦了把染血的唇瓣,抬脚狠狠踩了强吻自己的那个老男人,“你谁啊你!”   在听和珅说这是七夕节的时候永璋也想起了这个中国传统情人节,也预料到某人肯定会出现,可是也并没有料到这人胆大包天到大街上抢人?什么诡异情趣啊。   敢这么用强还只被踩脚对待而不是断子绝孙腿的也就乾隆了。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例如说年轻人绝对比不上的厚脸皮,“这才五天没做,宝贝连你家夫君都不认得了?看来我要让你再好好记得了……”   “滚。”永璋磨牙探手摸了摸腰间,反手揪住老男人就是一个干净利落动作满分的过肩摔,转身就从巷子另一头跑走。   仰躺在地上的乾隆没管暗卫抽搐的面皮,径自摸了摸鼻子,“诶呀,五天前那次做太凶了宝贝还没消气呢……”   京城的小巷七转八拐的就如同蛛网一般,看似处处通达可是又处处死胡同,永璋也不是能认路的,没走过几个巷口就迷了路,也不想掉头回去,索性就听着街上热闹的声响,循着方向继续左拐右拐。   然后缓缓停了下来。   也不知转到了个什么地方,四周空空无人不知是无人居住还是都去灯会了,四周颇为空旷只有前方有一棵大树,目测也就三层楼高,可是腰围比寻常大树都要大上两倍,繁茂树冠更是有遮天蔽日之感。   就是这么棵大树上,星星点点地挂着大大小小的花灯,每一层的花灯所用的彩纸都不同,也因此映射出了不同的色彩,交错叠加交相辉映,绚烂得让永璋难以自制地沉醉,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走进那片梦幻的光华中。   “喜欢吗?”   熟悉到让他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让他难以抗拒的温柔和宠溺。滴水穿石,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能在男人日复一日不变的温柔和爱意包裹下软化,就算是多疑敏感也在男人从未违背的誓言中融解。   “喜欢。”正如同他的性子一般,他喜欢各种独特艳丽的色彩,喜欢灿烂盛开的色彩,而男人显然很清楚这点。   “有奖励吗?”   永璋侧头,侧眸瞥向站在身后三步远的乾隆,勾唇,“赏你能陪本大爷一起赏灯?这可是连太子爷兵部尚书都没有的荣幸。”   “那就谢谢爷的赏赐了。”乾隆哪会跟他客气,大步跨前如饿狼扑食般将人压在璀璨灯光笼罩下的树干上尽情深吻,手上揉捏着让他爱不释手的柔韧腰肢。   背脊摩擦着粗糙的树干,尽管有着衣服的保护还是让永璋觉得有些微妙的痛楚,微妙地刺激了心底的欲|念。眼中看到的是男人深邃的黑眸,背景是炫丽的花灯,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在乾隆刚用唇舌扯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了脖子上青紫交叠的吻痕齿印的时候,永璋已经解开了他领口盘扣用力掐着那结实肌肉泄愤了,“你敢不敢快些……!”   这里是露天还是个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的地方,隔着薄薄的院墙还可以听见灯会上的人声鼎沸热闹吆喝,饶是永璋都觉得臊得慌,两颊不由涨得通红。   乾隆心里都要面条泪了,从认识以来他就没在永璋身上发现过羞涩尤其是在床事上,都是风流潇洒身经百战的成年男人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就是有时候他做得太猛了累着了苦着了永璋会被踹而已。   “别急,我会好好满足你的。”乾隆低头轻吻他腕上尚未消褪的红肿绑痕,强忍着身下叫嚣着要爆发的欲|望,细致地隔着衣衫揉捏寻找着他的敏感之处,极尽技巧地挑起这具身体的火热。   “唔……!”永璋咬住他的肩膀忍住快意的呻|吟,苦闷地在他手中如水蛇般摆腰,紧绷的大腿微抬磨蹭着他身下膨胀之处,满意地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呼声,“弘历,你还行吧……?”   回答就是老男人一把把他翻过身让他双手撑在树干上,扒下裤子直愣愣就往里冲了进去,“我这就让你知道行不行!”   尽管没有任何润滑扩张的准备可是永璋的身体还是轻易容纳下了他的欲|望,艳红的媚肉热情地绞紧了熟悉的巨物。内里的紧致和火热让乾隆长长舒出一口气,果然永璋的身体是最棒的,前几天才玩得那么疯今天看起来反而是更加魅惑动人了。   灯光迷人,滴落在颈间的汗水灼热了神经,永璋眼前是光怪陆离的光影交叠,耳边街市的吵杂都仿佛远去,身体失去了控制般尽情迎合着身后那人的动作,放纵自己在花灯下沉醉。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花灯呢。乾隆凝望他在灯光下愈发娇嫩欲滴的朱唇,俯身亲吻,上身的动作带动下|身更加地深入,刺激得身下的人儿眼角泛泪,眸里似真似幻地流动着潜藏的温柔和情意。   “弘历,弘历……”   “我在,永璋,我永远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因为在全文存稿所以时间比较紧眼看着七夕了还是放点甜肉渣乐一乐 第63章 中元番外·珍惜   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又称盂兰盆节,除了是鬼节以外还是个孝敬母亲的节日,自诩为天下第一孝子的乾隆虽然因为永璋的事跟老佛爷闹得有点僵,可是这个节日里还是大肆修整盂兰道场,自十三日开始放河灯,使小内监持荷叶燃烛其中,罗列两岸,以数千记。又用琉璃作荷花灯数千盏,随波上下。中流驾龙舟,奏梵乐,作禅诵,比之七夕更为隆重的模样。   而七月十五当晚,戏台上还会上演《目连救母》等剧目,点燃豪华法船,为老佛爷祈福。   台上很热闹,台下也很热闹,只是这些热闹都不属于他。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循安郡王永璋还是一派云淡风轻霁月光风的清俊模样,凤眸微垂唇角微勾,看上去就是高深莫测,在琉璃灯的映衬之下宛若天边神佛。   乾隆吞了口唾沫,视线死死钉在他微露的脖颈曲线上,仿佛可以看到衣衫遮盖下的暧昧红痕。从十三日宫里开始热热闹闹放河灯开始,永璋就不让他碰了。   这般在灯光下高贵而神秘的人儿,真让人想把他扯下云端,狠狠地占有,让他无悲无喜的眸中只剩下自己的身影,让他堕落凡尘再也无法离开。   永璋对他火热锐利的目光视而不见,当然也是因为太习以为常了。轻嗤一声,跟身边已经是纯郡王的永璂说了声后,便先行离场了。   不管过了多久,他都无法融进这些热闹之中,哪怕他选择了留下,哪怕他克服了幼时的阴影。   古时候的人们都比较信鬼神,尤其是在后宫这种地方,没有谁的手是干净的,在这种鬼门开亡魂出孤魂野鬼多多多的时候更是各种心虚。借着放河灯祭祀鬼魂的理由,宫内不少回廊院子都挂上了琉璃宫灯,即使是晚上也几近亮如白昼,不少宫女太监都在主子要求下结队提灯巡逻。   这些都是乾隆的妃嫔的下人。   吵。   没有带任何下人的永璋下意识避开了人群,不知不觉就离开了常走的回廊,慢悠悠晃到了一个冷清孤僻只有一个灯笼孤零零照亮了一个角落的地方。院墙上早已斑驳露出了漆皮下的砖头,墙边杂草丛生,院门掉了一边,另一边门也是摇摇欲坠。   突然的阴冷。   再繁华辉煌的地方也有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永璋并不意外紫禁城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再看到院子中间血迹斑斑的古井,隐约能见到些抓痕,就更不意外了。   谁知道井下会有多少枯骨呢。   永璋转身就走。   尽管天上圆月明晃晃月光很皎洁,可是总不至于让他能看清血迹,而且是那么鲜艳血红的血迹!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枯树后走出了身穿太监服饰的娇小少年,浅淡柳眉下是妩媚动人的桃花眼,略浅的瞳眸里似乎氤氲着江南的烟雾,娇俏的鼻子小巧的唇,对于一个少年而言唇色显然过于红润了。腰带勒出了纤细的腰肢,若是换上女装怕也是个可人娇娃。   永璋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看着他恭敬规矩地行礼,恭恭敬敬地起身垂手站在旁侧,小心翼翼地偷偷地用爱慕渴求的目光望着他。   不用小太监自我介绍,永璋也看得出,这是个娈童般存在的小太监。不管是走路的姿态还是举手抬足间自然流露的媚态,刻意讨好的心态,都不容错认。   “你等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   永璋隐隐记得能被下人称为“殿下”的只有太子爷,而他所知道的康熙朝之后雍正乾隆两朝都不再有太子。不管小太监口里说的是哪个太子爷,都早应投胎转世去了吧,哪还会回到这个破败的冷宫呢。   “……!”小太监扶住枯树,摇摇欲坠,眼眶里泪水盈盈,忍耐了许久终究是沿着脸颊滑落,跪坐在地崩溃地痛哭流涕,月光透过他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了一片银霜,“殿下,殿下……”   犹豫了会儿,哪怕是见着他身体的半透明,月光之下没有任何影子,永璋还是走了过去蹲下了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轻了声音,“不要再等了,不值得啊……”   尾音在眼前突然出现的场景里消散,永璋瞪着眼前突然的白昼,纷飞的大雪,讶然难语。   白昼下的建筑尽管有些冷清可是还是修缮精美,白昼下走来了娇媚的小太监,只是那个小太监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只有真心实意的担忧和惊慌。   “殿下,万岁爷驾崩了。”小太监跪在屏风前,尖细的声音里掩不住地颤抖和慌乱。   “咳,咳咳……!”   屏风之后突然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和东西打翻重物落地的声响,永璋的视线跟着小太监绕到了屏风后,只见床边的地上有一个只着里衣的中年男子一手捂嘴痛苦地咳着,大量的鲜血从指缝间滴落,染红了被扯掉的被褥。   尽管男子病容惨淡披头散发,可是那高挑的凤眸完美的颚骨精致的锁骨,都让永璋可以猜测男子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是养尊处优的这么个男子,会在这冷清的院子里,只有个小太监贴身服侍。   “你,你说什么!”男子抓住小太监的手臂,瘦骨嶙峋的手背青筋凸起颇显狰狞,双目赤红似癫似狂。   “万岁爷,万岁爷驾崩了,殿下,万岁爷驾崩了……”吓呆的小太监不断地重复着。   “不,本宫不信,本宫不信!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会……不,不可能的!”男子激动地想要站起身却无力地跌倒在地,推开了想要搀扶的小太监,“本宫都还没见到他,他怎么能先走!怎么能……!”   再次摔倒的男子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猛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艳红的鲜血染红了袖摆,仿佛生命也要随着这一声声咳嗽逝去。   “殿下节哀,要保重身体,身体……”小太监哭得满脸泪水,不停地磕头反反复复地笨拙安慰着。   “保重身体?本宫保重身体有什么用……他都不在了,本宫的身体保重来有什么用……”男子看着满手的血迹,唇瓣颤动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打滚却始终倔强着不肯滑落,“皇父,皇父,你怎么能丢下保成……”   “皇父,保成错了,保成不爱你了不逼你了,皇父,别走……”   “皇父,为什么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保成见……”   “皇父,你怎么能那么狠……”   “皇父……”   伸出的手无力垂落,什么都已经失去,什么都不再值得存在。   满目悲怆绝望的男子倒在地上,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一瞬间的绝望揪紧了心脏,永璋痛苦地弯下腰,喉头滚动尽是铁锈血腥的气息,一手捂唇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凉的湿意。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泪流满面。   小太监的记忆跨越了数个昼夜,不变的是那男子似乎疯癫似乎追忆地在院子里踉踉跄跄,自言自语,时哭时笑,阴郁的死气始终笼罩不去。   直到某天的夕阳西下,小太监惊恐地看见本是卧床昏迷的男子脸色红润地起了身,招呼他过去梳头更衣,换上了明黄色朝服,五龙环绕金光闪烁,白珠九旒红丝组为缨的冠冕华贵大气。   他是大清康熙朝最耀眼的太子爷,他是康熙帝亲手教导亲手毁灭的太子爷。   男子拒绝了小太监的搀扶和跟随,在宫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如当年的意气风发高傲而优雅地走向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皇父,保成来了。   乾清宫的匾牌之下,金黄色九龙袍的瘦削男人颤抖着抱住停止了心跳的男子,失声痛哭。   大雪纷飞,两年前它们见证了一代帝王的逝去,两年后它们送走了帝王最爱的太子爷。   冷清院子里的小太监,再也等不回太子爷。   “殿下不会再回来,没关系的,奴才守着这里,奴才不怕等。可是……殿下找到万岁爷了么?万一,万一……至少奴才还在这里等着……”   太子爷找回他的皇父了么?   永璋不忍推测也不敢去深思,唇瓣颤动最终还是扯出了温柔的笑容,“啊,找到了……”   “他们在一起了……”   “你不用再等了。”   “奴才恭贺殿下。”小太监仰起脸,笑容在布满泪水的脸上绽开,如花儿般娇嫩灿烂,身体在月光中渐渐消散成了光点。   最终什么都不会留下。   而随着小太监的离去,本是破败阴森的院子变成了静谧冷清的屋子,枯树长出了繁茂的枝叶,只是月光依旧朦胧。   “这里是咸安宫,圈禁了康熙朝太子爷十年的地方,后来改建变成三旗子弟的官学。”跪坐在地的永璋没有起身,头也没回,声音里无悲无喜,也没有任何温度,“其实太子爷没有等到他的皇父吧……”   “朝代更替,等的那人已经回不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原来还有人等着他归来。”   “失去了的,其实不会再回来。”   身后的男人从后环抱住他,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寻到他的唇瓣浅浅亲吻,“朕不会失去你,不会放开你的。”   “哪怕要下地狱,朕也要拖着你一起。”昂扬的火热冲进了紧致的秘处,激烈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和强烈的占有,“谁也逃不掉。”   永璋仰起头回应着他的亲吻,内壁随着呼吸一缩一放,热情地迎合着深入的巨物,迫切地寻求着他的存在和温度,就像是要融化大雪般的热情,“我不会等你的……”   如果你先走,我不会等你,我会立即跟上。   如果你离开,我不会等你,我会直接掐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康太父子果然是沙拉酱心头的朱砂痣捂心 第64章 来朝(三)   纠结归纠结,该看的好戏还是不容错过的,例如说赛娅公主的比武招亲。   永璋终于认真看到这位下任土司预备役的赛娅公主的面容了。   带有浓郁的异族风情,五官深邃线条艳丽,蜜色的肌肤略显几分野性的性感,非常诱人。   等一下,诱人?   永璋扶了扶脑袋,在姚华的字典里,只有男性会被形容为诱人,毕竟性向摆在那,姚华从不会觉得女性诱人。   是他昨晚没睡好导致分析系统出错?还是……   永璋换了只手托腮,更加好奇细致地打量穿着红衣的活泼姑娘。只是立领的衣服挡住了脖子看不到喉结,身体曲线偏向于平坦可是也可以解释说草原儿女肌肉发达,声音没有中原女子的温柔婉约可是草原儿女的确会更豪迈霸气。   如果把这个五官安到个相似身材的少年脸上。   永璋锤手心,质量上乘的傲娇受!   数道凛冽目光同时刺来,永璋笑眯眯托腮直接无视,哪怕目光来自万岁爷来自老佛爷来自莫名其妙的人以及来自对面那个赛娅公·主。   看来这个世界的剧情崩坏得差不多了,这个公主要真交给福尔泰可真是浪费了。   不过也更有趣了?   “三哥,三哥。”挪到永璋身边的永璂拉住她的手臂晃了晃,提醒他快收回越来越炙热的目光。上头某个穿着龙袍的中年男人已经要两眼喷火了,三哥小心人身安全啊。   “嗯?永璂什么事?”永璋侧头,正好瞧见五阿哥身后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小燕子,还有趾高气扬愤愤不平的福尔康,默默拉了把永璂让他挡住些视线。   不管是小燕子那闪亮亮的**目光,还是福尔康阴测测的忿恨目光,还有永琪喜怒不定的挣扎目光,都让人看得胃痛啊。   他不过就是个路人,按照历史来说在还珠故事开始之前就死去的路人,虽然他似乎蝴蝶了很多故事以及剧情,可是就算看着他也开不出花啊。   乾隆恨不得把那个毫无自觉的人儿锁进养心殿谁也瞧不见也不让他瞧见谁。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刁蛮公主么,长得也没中原姑娘好看,那么粗鲁任性一点都不温柔,疯疯癫癫的跟小燕子有得一拼,绝对不适合娶回家啊而且也娶不走啊人家是来招上门女婿的!   满心酸涩的乾隆朝着永璋隐晦地挤眉弄眼,努力地想把以上心理活动通过眼神传达给一看到美人就想着猎艳计划的贝勒爷。   老男人你谁啊你。永璋看到都当没看到,继续意味深长地跟注意到他的赛娅公主“眉来眼去”。外人眼里看着可能是旖旎暧昧,可事实上——   永璋更正了对这个公♂主的属性评价,某方面总结而言这位跟他的属性很相似,都是艳丽阴毒腹黑型的,用动物来说永璋就是那条伪装善良的金环蛇赛娅就是那条色彩斑斓的珊瑚蛇,都是剧毒冷血之物。   他们不是敌人。永璋遥遥举杯以示友好。   赛娅转头继续看着比武场激动地为**勇士加油打气。   比武场上大清武士输多胜少,毕竟一方是养尊处优的武士,一方是多番搏斗才留下来的勇士,而大清真正有才华的早已身负要职没空来参加这么个比武招亲,毕竟都是大清栋梁哪会用来给个外族公主挑挑拣拣还得带回**。   本就醋火中烧的乾隆直接内伤了,**土司巴勒奔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就算了,还有个回疆阿里和卓看着大清武士被摔出赛场的时候明显会兴奋几分,不知是嘲讽还是安慰地说几句,“大清武士在战场上还是所向披靡的啊哈哈……”   干脆所向披靡地把回疆并入国土好了。从来互相看不对眼的乾隆永璂终于有一次思想统一了。   被说是跟女儿一样不如跟赛娅一起招亲的回疆圣女戴着面纱,只是从垂下的眼角就可以看出她的嫌恶和不耐,“怎么能用这么肤浅的打斗去衡量一个人呢,不过就是一群蛮汉……”   她可是神赐的圣女,就算是青梅竹马的蒙丹也仅仅是因为虔诚和全心全意才有资格碰她,这些只会打架的男人她一个都看不起。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就是废物。”赛娅转头看她,咧嘴一笑,洁白的贝齿熠熠发亮,“只会一味依赖别人的女人,也是废物,不管是美是丑是香是臭。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含香公主?”   永璋默默决定要自家四格格跟“她”好好学一学再嫁出去。   而这时候大清武士又落入了下风,小燕子看着上头赛娅嚣张的样子心里头极度不舒服了,也不管旁边紫薇的拉扯,跳到了五阿哥前头就开始大嚷大叫,惊得香公主都白了脸,本来抓住了反击时机的武士一个愣神就落败。   “大清的勇士呢!大清的勇士在哪里!”小燕子激动地嘶声大吼蹦来蹦去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己,丝毫没想到自己还穿着宫女的衣服已经不是以前“呼风唤雨”的还珠格格了。   就算是要上场,也不想在这疯婆子的噪声中登场。本来准备好的比武侍卫悄然退了步。   把这一步让给了雀雀欲试一心想着尚主抬旗的福尔康。   “福尔康不是无召不得入宫了吗?”乾隆看着那骄傲的模样就不顺眼,不管那福尔康用了什么掩饰,一些身体心理上的扭曲变化要注意还是能注意的。   “是哀家宣他进来陪永琪的,令妃也说那福尔康不错。”老佛爷摩挲着尖锐的护甲,冷冰冰地反驳了乾隆的话,她可从这些人的言论里知道太多不利于永璋的贬低话语了。这一关是永璋必须要熬过去的,能熬过去自然也就站稳了脚,熬不过去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乾隆的脸色变了变,终究是没说什么,心里却隐隐多了几分膈应,尤其是看到尔康不过是把之前就耗力许多的勇士打下台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样子,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同样看不爽福尔康的还有赛娅,鼻孔朝天什么的真是看着都讨厌,怎么就有人骄傲起来那么讨人嫌呢。精钢炼成的十三节鞭破空甩来,赛娅旋身上了比武台,“**的武士还有我呢!”   尔康对鞭子有心理阴影。   在见到赛娅的鞭子时候首先就吓得腿软,脑中回忆瞬间回到了当时永璋一人一鞭子的痛苦时刻。然后就是滔天的怨恨和迁怒,他对付不了三贝勒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么!   灵活的身法狠戾的鞭法,赛娅耍得福尔康粗喘不停又无法放弃,丑态毕露。此时他已经忘记他想要攻略的晴儿妹子也在台下了,魔障了般拼了命地要打败赛娅。乾隆变了脸,巴勒奔也变了脸,赛娅看了眼台下变了表情的父亲,冷了脸,侧身让开疯狗一样扑过来的福尔康,装出体力不足的模样地应对着福尔康据说是“让着姑娘”的全力攻击。   永璋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就算是个人强大了,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永璂想说,三哥你的表情好欠揍。   果然,赛娅一脚把尔康踹下了比武台,长鞭一甩直指永璋,“我要跟你比!”   永璋摸了摸腰间软鞭,有些心动地眯起了眼,只是没等他应战上头乾隆已经暴怒一拍把手,“放肆!朕的三贝勒岂能如此涉险!”   “赛娅,不可放肆,快回来。”巴勒奔见状不妙赶紧召回自己的女儿,不过借此机会他也发现了,三贝勒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被厌弃,正相反的是三贝勒该是深受帝宠啊。   “就是啊,赛娅公主,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去这般打斗呢……”令妃仗着肚子里的龙种一脸慈爱地劝说开口,附带香公主轻视的目光。   饶是真实性别不是什么姑娘家家的赛娅也被气得够呛。   “我堂堂大清阿哥岂是怕事之人,既然公主看得起,爷就陪你玩玩。”永璋解下腰间软鞭握在手中,苍白的脸上泛起自信耀眼的笑容。   “永璋!”   所谓重压之下必有勇夫,而且心疼永璋的总不止乾隆一个,只是站出来的只有一个。   “公主一来便要挑战贝勒爷可是太瞧不起我大清勇士了?奴才受过贝勒爷几分指点,愿为贝勒爷下场一战,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多隆挡在永璋跟前,咬文嚼字摆架子,只是这种正儿八经的官方交际真心让痞子惯了的多隆万分不适。   永璋就见到那公主眼前一亮,视线跟雷达似的在多隆身上上下梭巡,打量了个遍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欢快地答应,“好,就你了!”   原来公主好的是多隆那一口啊。永璋点头示意多隆可以上场比武,然后看着两人相差一个头的身高开始漫无边际地走神。虽然是公主,虽然长得娇小艳丽,可是真要论位置——   他还是多准备些药膏给自己的朋友吧。   “三哥,多隆他,还好吧……?!”永璂哭笑不得地再一次晃醒走神的永璋。   回过神的永璋才发现场上竟出现了诡异的寂静,寂静过后一些碎碎念四处响起,只是不少人面上都有惊愕和鄙视之色,其中尤以回疆香公主为最。   “简直,简直不知羞耻!”香公主清高地撇开了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赛娅借着打斗的机会,借势贴近多隆,装作破绽的样子在他腹间胸间都摸了把,嘴里还念了句,“身材不错。”   “你……!”尽管经常被损友永璋调戏,可是被“女性”调戏还是第一次,面上看着痞子其实纯情得不行的多隆从发尖红到脚趾,可他个堂堂大男人难道还能跟个姑娘一样地嚷嚷不成!   一气之下,多隆抢过她的鞭子把她往身后一带,顺手摘下了她的帽子,“公主,可还要再打下去?”   赛娅收手,鼓腮夺回帽子跑回巴勒奔身边,腻着他撒娇说着些女儿家的话。见多隆疑惑看过去,还溜圆儿眼露出个天真率直的可爱笑容,小虎牙平添几分野性的魅力,多隆又脸红了。   永璋扶额叹气,男大也不中留咯。 第65章 来朝(四)   “看上人家了?”永璋换了只手托腮,微笑看着回到身后的多隆,眼眸里全是打趣的笑意,只是眼底闪过的却是担忧,**的局势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或是说赛娅的能力还有待商榷,毕竟好好的怎么就是公·主了呢。   “没,没有。”多隆脑里出现了那双充满蓬勃生机的眼睛,并不单纯澄澈,甚至是有着太多的哀伤无奈,尽管如此还是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不是永璋那种愿世界一同陪葬的隐含疯狂的冥火,而是绝境中亦不愿言弃的坚持。   “如果你想要,我会帮你。”官配都拆成渣,永璋并不介意再拆一对。更何况他看得出赛娅是动了心,多隆是上了心。一个外表艳丽率直内里阴狠决绝,一个外表流氓圆滑内里温柔憨厚,这两个说不定是绝配?   “爷,你想太多了,奴才并没有……”多隆赶紧摇头,哭丧着脸想要打滚,“说实话爷你不是嫌弃奴才了吧想把奴才发配到**去?”   “啊,爷就是打算你用美人计虏获那公主再帮爷拿下**。”永璋假假地摆出霸气侧漏的模样,也不知哪里掏出了把金边檀木折扇挑起他的下颚,“乖乖的哈,爷不会亏待你的。”如果真的合适了,他不介意为了多隆帮那公·主一把。   多隆默默僵硬了。这里是大庭广众啊大庭广众爷您能收敛点儿么!   乾隆控制着自己放下手中的茶盏,免得一不小心捏碎了。   “女儿,你看中的是那个男子?”巴勒奔听完女儿的话语后面露为难之色,虽然只到京城一日时间,可是因为他们有备而来私底下刻意去打听过消息,虽然不露鄙夷之色可是贝勒爷性喜南风的情况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下再看两人的亲昵,巴勒奔有点担心自家女儿不会是看中那位贝勒爷的男宠了吧?   “阿爸你放心吧。”赛娅又投去一眼,正好瞧见那一脸纨绔子弟相的青年僵硬着望来,立刻回以灿烂的笑容。还是那么青涩纯情的咧,或许可能是那贝勒爷逗乐的对象,可是应该不是接受贝勒爷调·教的男宠。   于是,某天的养心殿,乾隆正在御案后检查着尚书房呈上的阿哥们的作业,恰逢三贝勒陪同十二阿哥来请安,十二阿哥申请出宫。得到批准后永璂一脸欣喜地加快脚步回去换衣服,只留下笑得一脸温润的永璋瞪着乾隆。   “永璋来,看看永琪这份折子,你说朕是不是应该给他个位子去磨练磨练……”乾隆不疑有他,拿着手中的一份折子连连摇头,暗叹这永琪都成年了,聪慧有余脑子不足,一些观点都是照本宣科,看上去却是比年幼的永瑆永璂都要幼稚些。   “废话,你也不看看他身边跟的是什么人,两个包衣奴才,父亲是一品大学士,长兄是御前侍卫,然后呢?”永璋毫不客气在吴书来送上的檀木椅上落座,拿着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贡品级别茶叶泡的茶,手边是养心殿小厨房专用御厨的梅花糕。   “咳,永琪年幼丧母,跟令妃走得近些也正常,况且也正因为那俩后生家境薄点,永琪好掌握一点。”乾隆毕竟自诩为慈父,永琪也向来是被他称赞最肖父的,总不好让永璋太看不起永琪。   永璋没当面反驳,只是略勾的唇角里清楚写着不以为然,“那么皇阿玛,儿臣亲手调·教出的户部郎中和骁骑参领用得还顺手不?”   乾隆扯扯嘴角,很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不错,永璋是有点儿手段的,若能再帮朕多教好几个纨绔子弟就更好了。”就算是被当面直言嘲讽他都没脾气了,更何况这种拐弯抹角的嘲弄?   乾隆的脸皮绝对是越来越厚了。   “……然后被你送去和亲?”永璋把玩着随身携带的牛皮软鞭,条件好了他也没亏待自己,软鞭被重新编过,特意找了秘传的吹金人弄了韧性极高的金丝配合药水浸泡的凶兽筋用特定的顺序编制而成,手感之好威力之大让永璋在刚拿到新鞭子甩着适应手感的时候都不小心抽了把。   “怎么会,只是略尽地主之谊的陪游罢了。”乾隆赶紧否认。他心知永璋的护短性子,所以就算心里头嫉妒得冒火了,面上还是得忍住,顶多也就是暗里下绊子。   例如给永璂布置各种作业甚至让纪晓岚大力培养。   例如给和珅升职给他大量公务让他没空闲时间。   例如给弘昼放假让他缠着永璧不去找永璋。   例如让多隆陪着赛娅满京城玩。   “那么需要儿臣给你送些更专业的陪游儿郎么?陪吃陪喝陪游陪睡一应俱全,质量大概比小初差些。”永璋摩挲着鞭柄上一时兴起嵌入的玉坠,寄托了自己对安全感的渴求的鞭子总是能吸引他大部分的注意力,“红颜蓝颜各种风格……别客气。”   乾隆关注的另有要点,“朕不会让你碰他们的!”   永璋伸出一根指头嫌弃地推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倒是提醒我了,可以养几个自用。”   “朕会满足你的,不需要你自己养备用的!”乾隆急了,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椅子里按倒便是深吻。   有多久没吻到这人了呢?熟悉到揪心的气息和缠绵,让乾隆欲罢不能地加深着这个吻。   一枝带刺的剧毒的孤僻地开在悬崖边缘的罂粟,招摇地吸引着病态的注意力,然后在有人靠近的时候将人狠狠地碾碎,欣赏着破碎的扭曲美感。   可是明知是死局,还是有人不知死活地往上凑,妄想着可以将这朵花移栽回后院。   乾隆也是其中之一。   永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了吻,探舌过去极尽缠绵,唾沫在彼此口腔里交汇,闭上眼装作不知乾隆眼里逐渐燃起的欲焰,不知压抑了多久的火焰让理智摇摇欲坠。   “五阿哥,万岁爷正在跟三贝勒议事。”守在门外的吴书来刻意提高了音量,乾隆如梦初醒般强硬找回自制力放开了怀里的永璋,眼里满是遗憾。   除了第一次以外,他有多久没看见这么没有强硬反抗的永璋了!没有抽他鞭子也没有踢他断子绝孙脚,甚至只是面无表情瞪他一眼,揉揉被抓出了红印子的手腕,冷笑。   “万岁爷好生威风。”   乾隆心花怒放地拿起他的手轻吻被自己抓的印痕,“因为是在永璋面前啊。”   永璋一脚踹开他,没等乾隆凑上前五阿哥已经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皇阿玛,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儿臣有事要说……”   永璋理了理衣领,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一二就径自离开,只在经过五阿哥身边时微微点头一笑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乾隆努力收回黏着在那纤细而柔韧腰肢上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五阿哥,“永琪,你是有什么事?”   “皇阿玛……”   永琪要跟乾隆说什么事永璋都懒得管,出了养心殿随意绕了几步路就到御花园了,鲜红色民族服装白绒球帽子的赛娅公主正一手扯着多隆,身后跟着福家兄弟,人生赢家的得瑟模样在御花园里晃。   一个**公主,一个大清贝勒爷,隔着石桥不远不近地对上了视线,一个看似活泼开朗地瞪大了杏仁眼,一个看似温润如玉地眯起了凤眸。   多隆打了个冷颤。   “行了今天本公主就不要你们陪了。”赛娅主动走上前,略略示弱地低头用**的礼节行了见面礼,“赛娅想与贝勒爷聊聊天,不知贝勒爷有没有时间?”   永璋看了眼莫名紧张的多隆,轻笑,“公主,请。”   这位是三贝勒,不是跟他们称兄道弟的五阿哥。尔康吞下喉间老血,拉着尔泰气愤离开。   贝勒爷可别太欺负这公主啊。没看透赛娅本质的多隆担心地又看了几眼,才退开几步与随行侍卫一同看守把关。   两人并没有移步不远处的凉亭,而是就站在石桥中间,赛娅翻身坐在桥栏柱上,与永璋平视。   “我想要多隆。”赛娅开门见山,“我是内定了的下任土司,我不会亏待他的。”   “公·主,你还真有自信呢。”永璋垂眸,“多隆是亲王世子,现在的骁骑参领,日后少说也是个郡王,虽然笨了点呆了点可是不管是家世还是才能人品在京城里都是排上号的。你说,你凭什么配得上他?”   “其实你自己也没有足够自信吧?不然怎么会还是个公主呢?”   “如果我说,我喜欢他呢?”赛娅双腿踢了踢,望向蔚蓝的天空,“他也是喜欢我的,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一对。我想要他见证我的胜利,我想要他始终与我并肩。我打算过这次回去后就摊牌,上位后光明正大地过来迎娶他,可是万一那时候他身边有人了怎么办?”   “我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不确定的理由。”   “贝勒爷,我们是同一类人。”   永璋趴在栏杆上笑出声来,眉梢微挑遍是风情万种的媚意,却又像是肆意张狂的挑衅,“啊,这样,那么你该明白我想要什么。”   赛娅没有犹疑也没有退缩地对上他的目光,在外人所不知道的频道里两人已经交流对峙过数来回了,多隆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寒,背身想要抹泪。   他之前怎么会觉得那小公主天真率直活泼可爱的,能跟贝勒爷对上频率的,哪能是普通角色啊!   ”交易达成。”永璋整整袖子,挥手叫来多隆,笑得云淡风轻,”多隆,公主在京城的时日你可要好好陪着她。”他可以问问贝勒爷把自己卖了多少钱么?多隆看眼笑眯眯的赛娅,默默点头。 第66章 来朝(五)   只要不是面对朕,你都可以笑得这般动人么。   乾隆只觉心头怒火涌动,难以言喻的烦躁不停冲击着大脑。曾经的情热如同烈火灼烧着理智,厌恶的目光是极度深寒的冰窟冻结着神经,将要失控的时候脑中想起的是那人随意潇洒的舞姿。   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执着,恐怕乾隆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劫数,还是诅咒,乾隆也不敢去深究,只放任自己一步步沦陷。   永璋,你还要挑战朕的底线多久?   嘻嘻哈哈的少女说笑声从另一头的门廊绕进御花园,小燕子和紫薇簇拥着含香蹦蹦跳跳地涌了进来,不知那三个姑娘到底聊了些什么,明明是两个看着清清秀秀的旗装姑娘,竟然抓起那含香的衣服很是没形象地嗅嗅。   比那大街登徒子更没仪态的动作。   偏生那异族公主也没觉得有差错,反而纵容地娇笑着。   “……原来公主也可以这么豪放的么。”赛娅一脸叹为观止的表情,手指摩挲着项链上的玉珠,换了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向多隆,艳红的唇瓣微妙地抿起。   多隆默默往永璋背后缩了缩。   永璋一指挑起赛娅的下巴,贴近了耳边,似是暧昧的低语只是眼神却是微微闪烁,“别当着爷的面欺负爷的人啊。”这个角度的永璋可以看见,拐角处散发着阴暗怒气的金黄色人影。   皇宫里弯弯道道太多也不好,太方便偷窥偷听了。   “很快就是我的人了。”赛娅眯起眼,丝毫不受他声音里的蛊惑影响。   明明是看着多么郎才女貌暧昧亲热的画面。多隆又往后退了两步,转移开了视线,然后愣住,“赛娅,贝勒爷,你们瞧……!”   永璋瞥他,就这么几天功夫自己的名字就排赛娅后头去了么,多隆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赛娅耸了耸鼻子,“这股花香,是回疆香公主?她又在跳舞了?”   只见花丛中身着白色异族服装的女子双臂伸展翩翩起舞,奇异的香气愈发浓郁,五彩缤纷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围着她旋转飞舞,看上去真是如花仙子般的唯美迷人。   “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在贫瘠的回疆还能养得这么孤傲水灵的原因。”赛娅双臂环胸,不屑地撇嘴,“那可是回疆的圣女,第一美人呢,不用奋斗不用为了生存而挣扎,吸着贫民的血汗养出的香公主……”   “这就是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赛娅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眼里闪过一丝困惑,永璋的性子和行事手段总会自我矛盾,让人难以捉摸。   可是对于某特定人种,又是致命的吸引力。   “皇上,含香身有奇香,出生之时天上浮现五彩祥云,腊月里百花盛开,无数蝴蝶围绕,是真神阿拉赐给维族的礼物,是维族的圣女。为了与大清的宝贵友谊,我把这最好的礼物献给皇上,代表着我们回疆与大清的和平,还望皇上不要嫌弃啊,哈哈。”阿里和卓自豪地自吹自擂强买强卖。   你这阿里和卓是多想卖女求荣啊。乾隆敷衍地呵呵笑了两声,正要再次婉拒的时候看到了那香公主瞪着他然后陡然苍白的难看脸色,还有另一头永璋挨着赛娅挑衅而亲昵的神色。   永璋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玄妙而有韵律地弯曲舞动,白玉般的指尖在阳光下闪烁着迷离的光晕,仿佛随时都会在这片光影交错中消失。   乾隆咬牙,“既然阿里和卓如此诚心,朕就收下这份宝贵的礼物了。封容嫔,赐宝月楼。”   永璋轻笑,“恭喜皇阿玛又纳美人。”   当晚养心殿就摔了所有茶杯。   乾隆只是想刺激下永璋,再加上阿里和卓那强买强卖咄咄逼人的模样实在可恨,才失控地一口答应,可是一答应就心里后悔了,令妃肚子里的还没生出来呢他这就又纳了个容嫔,永璋会怎么想?   他倒是宁愿永璋跟他闹跟他翻脸让他不要纳妃,可是永璋看上去是一点都不在乎还摆出了松口气的态度,连带过两日看到永璋都是满脸轻松的笑容。   那晚宝月楼的茶杯也都被摔了。   乾隆阴冷着脸看着那含香清高冷傲地说着皇上你不能强迫我,然后把装饰用的花瓶也摔了。   当乾隆和永璋还不知闹什么互相别扭的时候,赛娅跟多隆的感情已经是一日千里地进展,在亲到多隆之后赛娅就速战速决地拖着巴勒奔去跟皇帝提亲了。   “巴勒奔,那多隆贝子可是大清的骁骑参领……”虽然曾经想过把多隆远嫁**免得总是分散永璋的注意力,可是多隆并不是福家兄弟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包衣奴才,而且还是嫡出的难得有才华有人品的青年才俊,乾隆可不怎么想把这人才放到**去。   福家兄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是想着要抬旗么怎么不用点心去讨好**公主拿个驸马位置。   “我也知道,可是赛娅是我唯一的女儿了,以后也是要接任我这位置的……她是真心喜欢那人的,我这做父亲的……”巴勒奔豪爽地笑了几声,一脸为女儿打算的慈爱模样。   赛娅配合地在一旁娇羞地低头轻笑。   “既然都说到真心了,不若就叫那多隆贝子来,若是公主不介意可以留在京城……”乾隆面上维持着帝王的仪态,吩咐了小太监去把多隆找来。   “噢啦,这是要给你商量婚事呢,多隆你该嫁了。”永璋脱下舞鞋,从小初手里拿过干净的毛巾,擦去额间的汗水,潋滟凤眸还荡漾着水光,懒得看高举探望贝勒爷实行逃避策略的大龄未婚青年缩在八仙椅上如同嚼蜡般啃着块糕点。   “贝勒爷,您知不知道,赛娅其实,其实……”痴迷在他的舞姿中的多隆迅速撇开头没敢直视他的笑容,心生不妙地往椅背缩。   他怎么就挑在贝勒爷练习跳舞的时候送上门了呢。   “不是赛娅公主,而是赛娅王子么?这个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啊。”永璋走到屏风之后脱下了汗湿的练功服,小初拿着湿毛巾虔诚地为他擦去背部的汗水,然后专心致志地为他换上朝服,“嫁过去之后就不能再任性了,要好好辅佐夫君,内安床笫外平朝政,别看**苦寒落后,也正因为如此皇族的生活其实并不比京城寻常贵族差,就是气候要多多担待了……”   “贝勒爷……”   “赛娅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惜就是弱了点,羽翼还没长丰满,这需要你好好辅助了,毕竟是要一辈子的,总得是顺顺当当的好,不过你放心,他只是成长中潜力未开发所以比较弱,不是蠢,起码没有那个香公主的小情儿蠢。”   “爷……”   “赛娅那款儿的我了解,一旦动了心就是至死方休不择手段,很高兴你们是两情相悦,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好?不要辜负他,你是他命定的救赎……咳,如果他对不起你,这香你偷藏着点,要是什么时候厌了也别跟我说,直接掐死他就好,乖。”   “贝勒爷!”多隆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永璋这是急着把他嫁出去还是怎么着?语气听起来怪怪的,虽然言辞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锐可是那语气真说不好是交待遗言还是交待后事,“您就这么忍心把我个大好青年放**去?”   “你以为被放到**是一枚弃子?多隆,你还是没听懂我刚刚说的话。赛娅有潜力,他不会止步于掌控一个小小的**地区,而你就是最重要的那条缰绳。我要你们永远的忠诚……”永璋并不喜欢勾心斗角更不喜欢各种宫斗政斗,说是懒也好破罐子破摔也好,就这些时日的折腾已经折损了他大量的精气神了,“你是负责外交,善保负责内政,和琳也到军营历练了吧?他可以负责军队……”   “贝勒爷,您到底在急什么?”多隆紧张地扑到窗户门口看看没人接近之后,咬着牙提醒永璋,这些话是能随意这么说的么。   “……多隆,你的聪明和敏感放错地方了。”换好衣服后的永璋绕过他走出房门,迎面看着阳光伸展了一下四肢,上好的布料勾勒出了完美的腰部线条,纤细精致却不柔弱,这是大病之后的永璋独有的柔韧,“进宫去面对吧,然后就该准备你的嫁妆了。”   多隆紧跟着追出去,日渐萧索的风中他似乎听到了那人的低声细语。   “至少有一个人能幸福……”   永璋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世界有多按正史的正常思维走,或许换了个学历史的会觉得荒谬可是对于仅仅知道清朝有个康乾盛世的姚华而言,多隆嫁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也大概是**还有回疆那边出了什么事,巴勒奔带着赛娅和“女婿”,阿里和卓假惺惺地跟含香说了些民族大义的话,各自匆匆回领地去了。后来永璋听说是反叛还是怎么的,两个领地都换了主儿,赛娅上位,阿里和卓丢了位子生死不明。   当然这都是后话。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第67章 祸事(上)   随着多隆的“远嫁”,宫内四格格兰馨格格的下嫁,热闹的红绸过去之后永璋的活力也被抽走了不少,套用贝勒爷的原话就是,有脑子的有乐趣的走的走嫁的嫁,爷空虚寂寞冷了。   “这并不是你糟蹋自己身体的理由,永璋堂哥。”永璧趴桌看着那纤细修长的青年轻轻松松抬腿压在杠上双腿呈直线压腰,据说这是在练习基本功锻炼肌肉能。永璧不是没看过跳舞的男人,可是不管是男人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诱人的腿部线条。   然后脑补了一下如果弘昼也练一下。   永璧捂了捂鼻子,正襟危坐,“据说万岁爷连续半个月留宿容嫔的宝月楼了,阿玛托我来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什么关于维族动态的内幕……”   永璋往后踢腿,经过多日系统科学的锻炼之后即使是娇生惯养的永璋的这具身体也可以做出大部分较有难度比较考柔韧度的动作了,“为什么你们会来问一个不参政事的闲散贝勒这种事?我也有好些时日没进宫了,你还不如让你家男人直接进宫去问万岁爷。”   就是因为进宫被削了顿才出来找救星啊。永璧抹把脸,琢磨着该不该劝永璋进宫瞧瞧乾隆。他的性子毕竟比姚华内芯的永璋好太多,这种卖友求荣推兄弟下火坑的事还不能心安理得顺理成章地做决定。   永璋是决定没什么要事都不进宫了,每次进宫都没好事发生。第一次进宫就惹到了明明该是不错的床伴可其实是渣皇父,第二次进宫就受罚差点废了一双腿,第三次进宫就差点陷进去了出不来,然后每一次次次都让他觉得越来越危险。   那男人是他的劫。   “永璋,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清闲的吧?毕竟是个贝勒爷……”永璧讷讷找着理由。之前乾隆对永璋很不好这是全大清都知道的,要不是当时永璋都病得被御医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是活不到冬至,乾隆也不会补偿兴致地封他个贝勒冲喜。   天知道这对父子怎么就突然这般在禁忌的路上越走越窄了呢。   “我体弱多病不忠不孝实在担不起什么重任,还有什么事么没事就走有事快走魏三机送客。”永璋嫌弃地解开又缠住脖子的辫子。   存在感比吴书来还低许多的贝勒府管家魏三机毕恭毕敬地出来了,“奴才恭送世子。”   小初踮脚递毛巾给永璋擦汗。   永璧叹气,告辞离去。有些事,大家都要好好想想。   每次永璋念叨着绝对不要再进宫的时候,总有一个要进宫的原因放到面前。   “……善保,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刚盯着小初抄完一遍山海经的永璋愕然抬头,看着眼前已经愈发成熟的少年,或是说已经能用男人去形容了。   “……”和珅叹了口气,重复了一遍。   明珠格格和宫女小燕子在宫外勾搭了一个维族男子名叫蒙丹,疑似就是学名容嫔俗名香妃的青梅竹马的姘头,并且将他安置在福家别院,每日鬼鬼祟祟疑似帮助两人私通款曲。   明珠格格和宫女小燕子在宫外勾搭了一个汉族男子自称萧剑,疑似与反清复明人士暗通款曲身份成谜,被安置在福家别院每日与永琪福家兄弟把酒言欢。   当然这是剧情,永璋一点都没意外。   前提是,没有神展开。   “……萧剑,永琪,蒙丹,把酒言欢不醉不休,夜深同宿一屋并传出欢好之声,次日永琪发热告病十日方痊愈?”永璋揉揉两颊以免自己因为过度惊讶而导致面部神经失调,“口味真重。”   “重点是,昨日尚书房外五阿哥与十二阿哥起了冲突,十二阿哥失言冒犯了晴格格,明珠格格见义勇为将十二阿哥推下荷花池,令妃娘娘为明珠格格求情时动了胎气,五阿哥自告奋勇请了萨满法师准备于明日进宫为令妃娘娘祈福。”   信息量太大。永璋起身,吩咐小初去取了朝服来为自己换上,“我这就进宫去瞧瞧永璂。善保,这些皇家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便好,可不要再与他人言说了,不然被抓了把柄谁也救不了你。”   “奴才明白。”如果和珅知道今日永璋进宫后会发生什么事,估计就是被怎样威胁了都不愿替那人做了个传话筒。   永璋蓦然想起,自己前前前些天才因为赛娅与多隆的事进宫,这次进宫的理由算是探望永璂么?   “……皇阿玛,您老下次能换个正常的方法传唤儿臣进宫么?”刚进宫就被吴书来带到养心殿,永璋瞧着乾隆悠闲写字的模样,头顶冒出的就是“爷能弑君杀父么”的问号。   “朕的永璋很聪明,明面上正常的传唤都会被各种借口推辞。”乾隆放下毛笔,暗纹宣纸上书“风华绝代”狂草四字,张狂肆意中暗藏着温柔深情,“朕对永璋实在是思之欲狂,不得已只好另辟蹊径,以偿相思之情。”   永璋突然很遗憾自己不会说粗话。   修长的手指抚上男人的肩膀,如玉光华在金黄色布料的衬托下愈发晶莹剔透。淡色的薄唇轻触颈间凸起,缓缓往上直到贴在线条冷硬的下颚。跨坐在男人腿上的清俊青年半眯着眼,唇角带笑,“乖,告诉我永璂怎么样了?你是用什么筹码拿捏住了善保?”   乾隆拿捏住他仿佛不堪一握的柔韧小蛮腰,低头舔吻着他颈间青色血管,笑得温柔,“永璂还没掉下水就被侍卫救了,对于和珅而言,忠诚于朕才是光大门楣照顾弟弟的正路子。”   “不愧是皇阿玛。”永璋仰起头,任由乾隆的吻从大动脉下滑到锁骨,任由他扯开自己的衣领,眉目间似乎染上了淡淡的情|欲之色,细看却还是空洞的漠然。   “永璋过奖了。”埋首在他肩上不断留下齿痕吻印的乾隆没有掩饰自己得意的笑容,苏醒的热铁隔着布料在他腿上摩擦。想想他容易么,为了一次欢爱还得前前后后算计那么多准备那么多筹码,还好即将到手的福利足够美味。   哪怕他知道,这一次继续下去,他是真的会上瘾的。   “何必呢,你直接说你欲求不满想跟男人上床,上次滋味太好想跟爷来一发不就好了么,都是男人我又不是没需求,你这种规格水平的炮友挺难得的。”永璋主动伸手握住了那跳动的物事,熟练地上下撸动勾挠,两颊染上桃色。   这话说得太白,乾隆恨不得自己没听懂。眼前的永璋散发出了堕落而诱人的气息,话语无情而淫|靡,舌尖舔过唇瓣润红了苍白,一边是蛊惑的热血沸腾一边是无情的冰冻三尺,乾隆眼里都泛起了血丝,狠狠吻住他的唇,“你倒是说得轻巧熟稔,是有许多这般的露水姻缘么?”   “不然你以为爷的技术是天生的么?”永璋往下滑落龙椅,迷离双眸正对着双手伺候着的龙根,然后缓缓贴近了隔着布料舔过,一手正往上要解开那裤头带。   “朕不只是为了发泄!永璋,不得再这般作践自己。”乾隆低喝一声强行抑制住从下头倏然上传的火热,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御案之上,笔墨纸砚洒了一地,“永璋,不要再沉浸在过去了,看着我,然后相信我会把真心给你……”   “万岁爷,吾名姚华,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妖华,从情|欲中长出的没有心的妖花。”没被扣住的手搭上男人的肩膀,双眸被媚色浑浊,“况且,你又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呢?作为皇阿玛,永璜永璋永珹永瑢永璂,作为皇帝,孝贤令妃香妃纯贵妃,作为情人,慧贤雨荷……”   永璋以为自己已经不再计较也不会去计较,可是原来有些心结一直都在。   他突然有些讨厌这种不受控制不在掌控内的情绪了。   乾隆意味深长地笑了,渐渐开始收网的皇帝知道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挑明了说会适得其反。被评价是笑得一脸猥琐的乾隆帝脱下了青年的长裤,然后是亵裤,常年练剑拿笔所留下的厚茧摩挲着粉嫩的玉|茎,“谁没有个过去,只是会被困在过去的,都是笨蛋。”   永璋痛快地在他手下欢愉地呻|吟,双眼微合嘴上依旧不饶人,“皇阿玛,手上功夫不错,怎么练的……”   似乎是完全没把乾隆的话听进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及时行乐地纵容着欲|望,只有欲,没有情。大概连永璋自己也没有察觉,其实心底里已经是有什么开始改变。   每次听到永璋唤他“皇阿玛”总是有种奇怪的满足感。乾隆低头用牙齿轻啃洁白胸膛,一如印象中的单薄可是线条愈发优美,两点朱红在唇舌玩弄中润泽闪亮,也让身下人断断续续发出了动听的声音。   乾隆欣赏着永璋渐渐绽放的姿态,面上是痴迷心底却是越来越冰冷。永璋越是不加掩饰地纵|欲,不也越是说明了他没用心,只是单纯地“解决男性生理需求”么。   永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仰脸贴上他的唇,冰冷而柔软。   乾隆只觉那处已经坚硬如铁蓄势待发,只有永璋才能给予的汹涌欲火席卷了全身。然后突然明悟了,不被相信真心不愿接受真心自以为没有心还没得到心什么都可以暂时延后,只要人在了心迟早也是自己的。   “永璋,你是我的。”乾隆按住他的腰,滚烫的冠状物顶住了隐秘的入口,强硬地往里头挤。   疼得永璋在他背上划下五条血痕。   “姑娘,你不能进去啊。”   “皇上!皇上!皇上救命啊!皇上救救香妃娘娘吧!皇上!”   殿外突然一阵吵闹争执,尖锐的女声由远而近,眼看着就到了门外。   永璋一脚踹开他低头整理好衣服裤子,转眼又是个清雅出尘的贝勒爷,只除了脸上红晕未褪。   乾隆也迅速打理好自己,还没拉住永璋殿门已经被重重撞开。   “说吧,什么事?”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你们就死定了。乾隆看着摔在地上一个宫女装一个维族服装的两个狼狈人影,杀气在眼底弥漫开来。   擅闯养心殿,打断父子间的”友好交流’’。呵。 第68章 祸事(中)   后宫生存法则,如果想要在后宫里好好活着,皇帝的宠爱或皇帝的信任自然是重要的,可是皇帝多疑又薄情,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有脑子,以及有个好儿子。   例如说皇后。   她已经不奢望皇帝的宠爱或关注了,反正当她的永璂登上大位之后,现在不管吃的什么苦都是值得的。   后宫生存法则,如果想要在后宫里好好活着,要注意站队,不要随意得罪人也不要留下什么案底把柄,牵扯太多的话虽然可能会让人投鼠忌器,可是更容易让人顺藤摸瓜转移迁怒。   例如说香妃。   得益于明珠格格总是拉着自己的几个宫女往宝月楼跑,日日笙歌燕舞好不快活毫不检点的情况,宫里有眼睛都把香妃归到漱芳斋阵营里去。   而漱芳斋也是摆明了支持五阿哥的。   “皇上已经连续半个月留宿宝月楼了,连令妃动了胎气都没留住皇上。”皇后担忧地抱住永璂,“万一那容嫔生下个儿子怎么办?永璂,额娘要怎样才能保护你……”   永璂想说,最好容嫔就怀上龙种,然后永璋一气之下掐死乾隆他就能直接登基了。当然这些都是空想,“容嫔再受宠也是个回人,额娘不必过于担忧。而且皇阿玛也不见得真宠着容嫔……”   乾隆那是一头栽永璋身上死不悔改了,什么含香也不过是个玩物。   永璂暗示皇后可是找借口拿老佛爷当筏子当盾牌,稍稍整治一下容嫔,出一出气调节一下心情。   事后,永璂把“勿以恶小而为之”抄了万万遍。   后宫生存法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x一样的队友,当你责怪队友脑子抽了甚至没有脑子的时候,请想想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没了脑子。   例如现在的御花园。   身着桃红色旗装的明珠格格,明明是宫女可是还是穿着普通的蓝色旗装的小燕子,还有穿着素白长裙的含香,身后带着正统宫女服装的宫女还有两个穿着维族服装的侍女。   没有人提醒她们要低调要见机行事,毕竟都还是年轻姑娘,含香也就算了,紫薇和小燕子至今都没把自己当成后宫的一员,跌跌撞撞地在五阿哥在令妃在各种因缘巧合下好好地过了过来。   只是她们都还没意识到,五阿哥根本护不住她们。   老佛爷对这个被传得沸沸扬扬如蝴蝶仙子下凡的容嫔的观感其实很复杂。一方面很庆幸自家儿子还是不变的风流并没有太疯狂地对永璋执着,很庆幸有个女人可以分去乾隆过于集中的宠爱,一方面她又是看不起容嫔的,好好的一个公主偏偏身有奇香招蜂引蝶,长得尖嘴猴腮柔弱娇艳的一看就是正妻的公敌。   而且这都进宫多久了,竟然还穿着民族服饰在御花园里晃,还是亮瞎眼的白色,对于老佛爷而言这种白色说有多不吉利就有多不吉利,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挑衅啊。   “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紫薇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好不容易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宫女的小燕子也只好不甘不愿地扭着身屈膝行礼。   皇后也没去计较一个宫女为什么会跟个格格并肩而行,毕竟自作践不可救。也没去计较明珠格格为什么喊自己皇后娘娘而不是皇额娘,她要不起这么个女儿。   容嫔就更不情愿了,她在回疆是众人拥戴爱护的圣女,到了这里还得向个老太婆老女人行礼。低下头,双手交叉胸前,行了个维族礼,“含香见过老佛爷,见过皇后娘娘”   老佛爷脸色略略变黑了,这含香看上去真就跟乾隆女儿差不多年龄,不管是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再联想到更嚣张的某个孙子,乾隆这癖好有点难以启齿啊。   “明珠格格兴致可真好,今儿个没出宫看菩萨,就留在宫里陪美人,可真是哪儿香往哪儿去啊。今天早上,好像还没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吧。”皇后看也不看那苦瓜脸的外族妃子,而是从旁敲打。   想起某个孙子好像病愈之后就没来慈宁宫请过安,老佛爷脸色更黑了,“容嫔,这满人的规矩你还没学会么?今早也没见你随后宫妃嫔来慈宁宫请安,别跟没规矩的学。”再看到那勒出小蛮腰的维族服饰,“你这身打扮也太奇怪了,既然成了大清的妃子,还是入境随俗比较好。”   “晴儿,回头找几件衣裳和鞋子给容嫔换装。”   “是,老佛爷。”   “老佛爷,含香……容嫔得到皇上的特许,可以不穿满人的衣服,不学满人的规矩,维持维族人的身份。”小燕子瞥见含香那为难憔悴的模样,脑子一动搬出了之前乾隆随口说的话。   虽然说原话是,“朕不动你,你继续做你的花瓶吧。”   小燕子这话绝对是拉仇恨用的。饶是只打算看戏的皇后都表示听得心里各种不舒服。后宫里外族妃子多着呢,哪怕是接连生下四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的蒙古族嘉贵妃都没敢说维持蒙古族人的身份。   “又是特许。”老佛爷气闷,“她在皇上那儿有特许,在我这儿可没特许。是满人的媳妇就得守满人的规矩。容嬷嬷,桂嬷嬷,把衣服拿到宝月楼。皇后,看着她换装。”   老佛爷没觉得自己是惩罚,再说了后宫之中老佛爷才是最大,她亲赐的衣服还亲自点派人去帮个嫔位女子换装,这可算是恩赐吧。   “臣妾谨遵老佛爷的命令。”皇后低头应声后,冷笑看向垮了脸的含香,“容嫔,我们这就去宝月楼换衣服吧。”   好个老佛爷,这是看永璂越来越受皇上器重,生怕母借子势夺走掌控后宫的大权,找借口找理由让皇帝能加重对自己的厌恶吧。若是含香真如传言中那般受皇上宠爱,说不定老佛爷就得逞了。   ——“后宫之中,不会再有真正得宠的妃嫔,也不会再有更受宠的阿哥。”   想起永璂在耳边的低语,皇后又笑了笑。   “含香不能从命!”含香立即摇头。   “什么?”   “可兰经上说众生平等,没有人可以勉强别人做任何事情的。”   “居然敢跟我说众生平等,简直不可思议。皇后,我把她交给你了。剥了她这身衣服,我看不顺眼。”老佛爷嫌弃地上下打量一下含香,突然觉得虽然某个孙子是大逆不道了点可是至少有脑子。   皇后早就忍笑到差点内伤了,听到老佛爷吩咐赶紧一本正经答应,“是。”   竟然会相信众生平等,竟然在后宫中说众生平等,竟然在带着宫女面对高位说众生平等。   皇后终于明白为什么永璂告诉她不必太把容嫔放眼里了。这已经不是天真幼稚的范围,而是缺少脑子的范围了吧?   见势不妙跑去养心殿找乾隆求救的小燕子自豪地原话转述了容嫔娘娘的平等论。   “连爷都还没说平等人权呢,她个受回疆人民血汗供养的圣女竟然说众生平等,太有趣了,皇阿玛,你这新收的美人真的太有趣了。”永璋笑得弯下了腰,扶着御案还是不停发出被逗乐的笑声。   乾隆看着永璋难得笑得开怀,也没再太追究小燕子擅闯养心殿的过错了。   指尖拂去眼角笑出的泪水,乾隆看着永璋眼神微带宠溺,“能引你开怀一笑,她便有存在的价值了。”   “咳,说什么呢,还不快快去救你的香美人,我继续笑会儿啊,一会儿去找永璂跟他说说这平等论,真是太有趣了。”永璋撇过头。   你心里就念着永璂永璂的就不能稍稍想想朕么!乾隆呵呵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腕往外走,“既然永璋这么有兴趣不如就陪朕一同去看看那容嫔,亲眼瞧瞧那平等论。”   “那是皇阿玛的后宫,儿臣不敢冒犯啊喂。”永璋试图抽回手。   有内力与没内力的差距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哈哈哈,朕跟永璋怎么分彼此生疏呢,不就是个容嫔么,再说宝月楼也不算在后宫范围内,宝月楼那些人也不懂什么避讳。”乾隆很顺利的揪着永璋前往宝月楼了。   永璋默默磨牙。   小燕子还有那侍女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刚来到宝月楼下就听到了凄厉尖锐的女声,“不要——!不脱,我说什么也不脱——!……放开,放开我!不要,不要——!放开我——!啊——”   “皇上,快去救救含香啊!”小燕子紧张地大喊。   只有在需要保命的时候几个姑娘才那么庆幸有皇帝的宠爱。而在真爱面前,这份宠爱就是被人嫌恶的毒药。这就是她们的思维。   永璋仰脸,这知道的就是皇后在命令嬷嬷们剥了含香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怎样了含香呢,“皇阿玛,这宝月楼可真够热闹的了,还不快去英雄救美?”   不过也看得出皇后有点儿恶趣味喜欢听人惨叫?还是随大流地少了点脑子忘记这里毕竟是宫廷,来来往往很多人。再想想这都喊多久了,还没换好衣服,要不就是皇后恶趣味欣赏着所谓圣女垂死挣扎的姿态,要不就是手段不够。   都惨叫成这样了说明没留情面,直接敲晕了换好衣服再用冷水洗脸叫醒,多方便。   乾隆拉住他的手,深情凝视,“我只想做你的英雄,所以不用吃味啊永璋。”   永璋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摆出了浮夸而虚假的感动表情,“儿臣明白,皇阿玛莫要为了儿臣耽误了要事,不然儿臣心里不安,啊。”用了个咏叹调作为尾音后,永璋低声笑,“是要这样的么?”   乾隆叹气。   这就是虚情假意的花言巧语说太多,真心话就没人相信的典型例子。   “这里毕竟是你的妃嫔的住所,我身为阿哥还是得避讳下的。”永璋拍拍他,“我去找永璂了……喂!”   乾隆拉着他往楼上走,“不就是个回疆献上的作为和平见证的礼物,有什么好避讳的。”   永璋的性格越来越起伏不定了,这让乾隆每个晚上都会在失去永璋的噩梦中惊醒。而这次永璋进宫后所表现出的潇洒和肆意更让他恐慌,那种微妙的破碎感让他总觉得这来自异世的妖精会在下一刻消失。   名为永璋实为姚华的那人,从来都不属于他。   这时候乾隆是绝对不敢放开永璋的手。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担忧和恐慌。作者有话要说:重新看了还珠格格,默默想起小时候就不太喜欢小燕子。那小白眼翻的,那脸色摆的,就算是紫薇直面她那恶劣的表情都圣母不起来吧。 第69章 祸事(下)   永璋看了看上头大开的窗户,弯了弯唇角,跟着乾隆走进了宝月楼。   可以看见桂嬷嬷和另外两个嬷嬷扯着那个侍女胡乱地纠缠着,容嬷嬷把上身只穿着肚兜的含香按在地上,表情狰狞地拧着她背上的肉,旁边有皇后娘娘在冷笑看着。两个姑娘不停地挣扎尖叫然后嬷嬷们继续凶狠地拉拉扯扯。   永璋摸了摸下巴,这都多久了,连件衣服都没剥掉,是在玩什么成|人情|趣游戏么。   然后明珠格格似乎是终于克服了对皇后的恐惧,尖叫着扑到了含香身上,带着哭腔哀求,“皇后娘娘不可以!快让大家住手,不要弄得不可收拾!”   面对明珠格格那才叫真正的新仇旧恨,皇后脑子里全是漱芳斋怎么欺负自己的永璂,笑得更加恶毒,尖利华贵的护甲指着紫薇的鼻子,手指都在颤抖,咬牙切齿“敢跟本宫说不可以?容嬷嬷,给本宫一块教训!”   “喳!”把十二阿哥当命根子般护着把兰馨格格当亲孙女宠着把皇后娘娘当闺女爱着的容嬷嬷对这外来的野格格简直是恨之入骨,一听命令就兴奋地扑过去,继续拧着含香。   顺便趁乱把紫薇又推又打,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狰狞可怖。   “皇上驾到——!”   皇后得意洋洋的表情僵硬。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乾隆看着这滚成一团的场面只觉得可笑又恶心,“停止,马上停止!”   “皇上,皇上吉祥!”四个嬷嬷慌忙跪地伏身行大礼。   含香赶紧在侍女的搀扶下缩到角落,拿着白纱遮掩半裸的上半身。小燕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住紫薇,紧张地上下动手,“紫薇,你没事吧?容嬷嬷有没有欺负你?”   “好啊,你们敢对容嫔娘娘下手,都活得不耐烦了!”莫名的怒气冲上脑海,乾隆不受控制地愤怒咆哮,“都拉出去斩了!”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四个嬷嬷自打耳光,呆呆愣愣又整整齐齐地求情。   永璋忍笑,一步一步绕过她们,然后走到了窗边。挨着窗台,俊雅的三贝勒低头看着楼下,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看来他是太小看明珠格格了。   皇后看着进出自如的永璋又是错愕,赶紧调整了一下表情走到乾隆跟前,“皇上,臣妾是奉了老佛爷的命令,给容嫔换装。”顿了顿,皇后微微露出笑容,“难道皇上也要违抗老佛爷?”   永璋扶额,这一句话就把永璂一直以来的隐忍和努力都抹消了。乾隆好不容易才看在永璂的面子上跟坤宁宫缓和了关系,这一下子又被驾到对立的台上。   有哪个皇帝愿意被人制约的?皇后这句话这表情简直就是自找死。   “皇后,你今天剥了容嫔的衣服,朕要剥了你的皮!”乾隆果然都被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了。   装什么深情呢,放任一个毫无自知之明毫无自保能力的“礼物”在后宫自生自灭,不仅没派人教导还给了些拖后腿的队友。也还好比起这个“礼物”,皇后更犯蠢。   永璋冷笑,下颚微扬眼角轻挑,妖异而张扬,冷漠而不屑,高傲而透彻。   乾隆只觉下腹一紧。从来都知永璋骨子里是邪性的,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永璋对某种类型男人的吸引力,那是戒不掉的蛊惑。   这样的永璋,让他想要把他用锁链束缚捆在只有彼此的私密空间,让他只看着自己只属于自己。   彻彻底底地征服他。   彻彻底底地摧毁他的骄傲和冷漠。   彻彻底底地折断他的翅膀将他扯入地狱一同万劫不复。   一根针刺进含香的心里。   都说正邪不两立,仙魔不相容,人妖殊途。此时此刻狼狈的含香不敢去恨皇帝,转而把所有怨恨投到了永璋身上。自诩为清高洁白的天赐圣女的含香,自认为最美最动人的含香,看不起那男子的妖媚,看不起那男子明明是妖魔还装得比她还高贵还得宠,看不起那男子在自己这般落难的时候还那么自命不凡地站在一旁看笑话。   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我!   含香尖叫着冲向了窗户,看似是不经意地撞到了永璋,然后一同摔出了窗外。   “不好了,含香——!”紫薇惊呼。   “永璋!”   小燕子被紫薇一推,施展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扑出楼外,抱住含香然后一同摔到地面,有了这点儿缓冲虽然摔疼了点,可是含香还是毫发无损地爬了起来,抱着小燕子委屈大哭。   自认为是怜香惜玉的小燕子抱着她不停安慰。   沉浸在两人世界里的她们没有注意到,被含香一撞一推的永璋摔落在旁边,装饰用的石头上血红刺眼。   乾隆冲了下来,然后放慢了脚步,四肢僵硬,头脑冰冷。   一步。   一步。   一步。   那人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弹。   “皇上你看,我们都没死呢,我没事,容嫔娘娘也没事!”小燕子扶起含香,挑衅地瞪眼皇后。   乾隆颤抖着俯□,气息断断续续,心跳虽弱却也还在。   “太医!快叫太医!”乾隆横抱起永璋,双目赤红,疯狂大吼。   “皇上?皇上怎么了?容嫔娘娘这不是没事么……咦,三贝勒怎么也摔下来了?啊啊没摔死吧?”小燕子激动地凑上前。   “谁说死?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死!朕的永璋怎么可能会死!都给朕闭嘴!太医呢,太医!”乾隆一脚踹开小燕子,抱着昏迷不醒的永璋冲向了养心殿,甚至用上了轻功。   暴怒,恐慌,愧疚,疯狂,复杂的情绪扭曲了脸孔,乾隆完全不敢伸手去探床上人儿的鼻息,甚至不敢直视那惨白的脸色,只能冲着外头不停地怒吼,“太医怎么还没来!太医呢!”   “皇上,令妃娘娘动了胎气,喜婆说可能是要生了,太医都在延禧宫待命呢。”   “皇上,令妃娘娘快要生了!娘娘嘴里一直念着皇上呢,皇上……”   养心殿的小太监,延禧宫的小宫女一前一后回禀。   乾隆狞笑,“朕的永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给朕把常太医王太医都叫来!”   吴书来没有安排小太监去传话,而是直接点了几个轻功最好的侍卫直接用轻功赶往延禧宫,接了太医直接用轻功返回。   有多快就多快!   “没事的,永璋,朕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绝对不会有事的……”乾隆眼眶发热,双手将毫无声息的人儿紧紧箍在怀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似是在鼓励他也更像是给自己打气,拼命地说服自己要相信永璋不会有事。   “臣参见……”被用轻功眨眼从延禧宫拎到养心殿的两个年近六旬的太医都还惊魂未定气喘吁吁,正要行礼就听得上头一声怒喝。   “慢死了!都滚过来看看永璋怎么样了!”   “永璋要是……你们九族都给永璋陪葬!”   做御医的脑袋都不稳固,上头时不时就说“治不好就摘了你们脑袋”,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杀气如此之浓。   若三贝勒真的怎么样了……。   吴书来抹了把冷汗,战战兢兢地站一旁,虔诚地为三贝勒祈福。   两位太医把脉之后低声交流了一下看法和结果,心底里都暗暗松了口气,“贝勒爷并无大碍,头部受到撞击使得脑部经脉堵塞,因此看上去气息较弱。待臣施针化血后,六个时辰后便能苏醒。”   “那还废话什么,快施针啊!”   也还好宝月楼并不算太高,石头也没有什么尖角。永璋的昏迷与其说是伤势或是经脉压迫,倒不如说是坠落时的失重感揭开了脑中不愿触碰的伤疤,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涌上脑海使得精神不堪重负才导致的昏迷。   太医的针灸过程正好盖过了永璋,或是说姚华自我调节自我保护系统启动的过程。   待到永璋的呼吸平缓,据说是进入睡眠休养六个时辰之后就能苏醒喝药之后,乾隆才想起被关在门外的宫女。   而这时候他隐隐觉得心口都痛了。刚刚紧张得下意识屏住呼吸太久,有些呼吸不畅了。   不过这种疼痛也正是永璋平安无大碍的证明,他甘之如饴。   “什么事?”   好不容易抢到了来养心殿报喜的小宫女在跪了那么久之后再听到乾隆凶戾的语气,心头的沾沾自喜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刺骨的恐惧,“皇上,令妃娘娘诞下龙子。”   其余的讨好的话语,为令妃贴金的话语都被冻掉了。   毕竟是陪了自己多年的妃子,之前也是一直得宠的,一向都是比较讨巧听话的,生下的还是个儿子。   乾隆回头看了眼据说是在安稳熟睡的永璋,俯下|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转身离去的乾隆没有看到,一滴冰凉的水珠从所谓深度睡眠中的人儿的眼角滑落。   新生儿的皮肤是红红的皱巴巴的,哭声像小猫一样细细的,看上去就不是好养活的。乾隆看着喜婆手里抱着的婴儿,鼻间所闻到的血腥味不断提醒着他永璋还受着伤躺在床上。   令妃那虚弱无力却还是美丽动人的模样,说着慈母般的话语话里话外都在逼着他留下。每一句话听着是温柔慈祥,潜台词都是在为自己为儿子要地位要这要那。   乾隆强忍着不耐听着她装作虚弱而又强撑着说话的话语,恶意地猜测着所谓摇摇欲坠到底得多久才坠。   只是所有的不耐在看到皇后陪着老佛爷前来的时候变成了怒火。   “行了,你好好养身吧。”乾隆甩袖离去,仅对老佛爷道了声请安,看也不看皇后。   不明内情的老佛爷错愕不已,令妃添油加醋,说是下午永璋只受了点小伤乾隆就大张旗鼓把他带回养心殿安置在龙床上,不顾正在生产的女人不顾奄奄一息的胎儿,硬是叫走了太医,还扬言如果永璋有事这个十五阿哥都得陪葬。现在又是急匆匆回去亲自照顾永璋……   老佛爷面无表情,“你好好坐月子吧。”   然后带着大班人马离去。   皇后面无表情,“令妃辛苦了,好好坐月子吧。”   跟着离去。   乾隆冲回了养心殿,此时养心殿内已经点上了灯,即使是入夜时分仍旧明亮光鲜。   这让乾隆能够清楚看到,龙床上盘腿低头坐着的纤细人儿。   金丝龙纹的靴子停在床前,低着头的青年仰起脸,依旧苍白清瘦的脸上扬起了灿烂如阳光单纯而天真的笑容,眸色漆黑澄澈如镜面倒映了男人的脸,声音脆生生的干净透彻,“叔叔你好!”   “……你是谁?”   ”我是姚华哟,大叔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乾隆悄然握紧7拳。 第70章 失忆   年少时便被厌弃的三阿哥永璋终日缠绵病榻,敷衍了事的太医禀报说三阿哥病危之时,乾隆帝开恩慷慨赐了个贝勒位,只是这并不能使得荣升为三贝勒的永璋过得刚好。   终于在一个据说是风雨交加的夜晚,爱新觉罗永璋结束了短暂的生命,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在本应如莲绽放的年华里陨落,留下的只有世人模糊的所谓温润如玉的评价,甚至被说是懦弱无能。只是这些都与永璋无关了。   失去生气的破败身体再次睁开眼,灵魂已经不是爱新觉罗永璋,而是来自21世纪的舞者姚华了。拥有出神入化的催眠能力的姚华催眠了自己也催眠了所有人,所有人都以为从濒死重病后痊愈的永璋的身体已经变好已经健康了。   只是即使不愿去承认,事实不会改变。那具身体并不能完美地承载来自异世的灵魂,更何况这个灵魂还自带损人不利己的催眠能力。在大家都没发现的黑暗里,爱新觉罗永璋的身体其实一直在崩坏。   然后导致了姚华的灵魂的脆弱和不稳定。   这便是这次祸事的明面理由。   “朕是爱新觉罗弘历,你的皇阿玛。”乾隆坐到床边,装作没有看见青年下意识地往后挪。   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捧脸,自称姚华的青年歪头打量着乾隆,神态略显娇憨无害,全然不同于之前那种举手抬足间都似乎透着暧昧诱惑的妖冶。   这样的永璋,这样的姚华,乾隆还是第一次瞧见,心里有个角落不停地鼓噪,有股热流不停地流淌,而脸上的神色也愈发温柔,因为真诚而更加动人。   那发自内心的疼爱和温柔清楚地传达给了青年。他本就是个敏感的性子,感受到了这般温暖之后,眼中的戒备减退了许多。   “对不起,你的儿子,也就是爱新觉罗永璋,已经不见了。我叫姚华,我不是你的儿子,很抱歉。”青年垂眸掩去眼底的欣羡,“如果永璋知道您是这么的疼爱他,他一定舍不得离开的。”   声音清润语气歉意中带着真诚,只是乾隆听着就尴尬不已,这句话就是直戳心窝啊。   若不是姚华的灵魂进入到了永璋的身体里,永璋至死都是“被乾隆厌弃的无能阿哥”。   或许之前乾隆从没在意过这些,顶多也就是听到永璋死讯的时候想,“又少了个儿子”。   而从“初遇”开始,姚华便不停地让乾隆发自心底地认识到了自己对永璋的亏待。   只是乾隆也发现了,青年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他记得这是永璋的身体,可是不记得永璋被皇帝厌弃,甚至连乾隆是谁都不记得,神态语气偶尔会带些稚气,可更多时候是随和而温柔的。   “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就好好地活下去,用永璋的眼睛看到更多更美好的明天吧。”乾隆拉住他的手,感性地开导。   如果是之前的姚华大概会挑眉鄙视他然后直言“想说永璋什么的死了就死了这么好的床伴死了太可惜就直说吧,反正永璋也听不见了。”   “谢谢你,我会努力的了。”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孩子气。   乾隆想要捂心了,虽然知道这不是正常状态的姚华,可是还是勾得他心痒痒的有些不知所措啊,“那就好。你可能不记得了,刚刚出了点意外,永璋……不小心摔了脑袋,我去给你端药来。”   温度适中的药汁其实已经等在门外了。毕竟这受伤的要喝药的是放万岁爷心尖儿上的三贝勒,哪会真就等到六个时辰再去熬药,下人们早早便熬了药,若是凉了就再去熬一碗,随时恭候。   听到万岁爷说要端药,吴书来就捧着药碗低着头领命进来了。   耸了耸鼻子,被苦味呛到的青年震惊了,“里头加了多少黄连!”   “良药苦口,我让人给你拿蜂蜜枣泥糕来。”乾隆也心疼,这药的确是难闻了点,估计味道也不会比气味好多少,只是这补身养伤的药就是再苦他也得哄着青年喝。   从吴书来手里接过药碗,乾隆舀起一勺药汁,放嘴边吹凉了才递到青年嘴边,眼里满满都是心疼。   太狡猾了!他根本无法拒绝来自男人的心疼和怜惜。青年低头,小心翼翼地探舌碰了下勺子,然后立即垮了脸,“好苦!”   注意到男人为难的眼神,青年抬起头,三指小小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能不能不喝……?”   哪怕这具身体经常喝药,来自21世纪常用药为药片胶囊的青年还是难以适应这种“苦口良药”。   永璋,不,姚华在向他示弱!乾隆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那个倔强到死的姚华,那个要强不要命的姚华在向他示弱!   乾隆曾经做梦都想象不出那个总是冷笑着什么都不在乎,气极了就直接抽鞭子的人儿如此撒娇讨好的样子!   “不能不喝。”乾隆强迫自己硬下心肠,看着青年苦兮兮地皱起一张俊脸,委屈地扁扁嘴,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怪异的快感|。   这样的姚华,是不是只有他才能看见?   这样的姚华,只有他才能看见!   青年鼓起一边腮帮子,别开头沉默地拒绝喝药。   ……好吧,就算是性情大变,就算学会了撒娇示弱,姚华那倔强的死性子还是没变的。   乾隆让人又拿了一碗药进来,把那碗药塞到青年手里,空出的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在看到他的心之时也交出了自己的心,“我陪你喝。”   定定地看了男人好一会儿,青年吸吸鼻子,一脸壮士断腕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惨烈表情,深呼吸,然后一口气把药喝完,强烈的酸涩辣苦从喉咙回呛,可怕的味道在口腔间不断回旋,泪水都忍不住地滑落了。   青年咬紧下唇强忍住反胃,两颊染上绯红,圆瞪了眼盯着男人。   乾隆没有食言,低头抬手将手中微凉的药汁饮尽。对于成熟稳重的老男人而言,这种苦味还在可接受范围以内,不过为了逗乐青年,乾隆还是皱起了脸五官微微扭曲,似乎是很受不了这味道的模样。   然后强忍着苦涩的味道,从太监手里拿过那小碟蜂蜜,拿勺子喂到了青年嘴边。   沉默着吃了一勺蜂蜜压下了恶心的苦味,青年垂眸看着再次递到嘴边的勺子,抿了抿唇,抬头盯着乾隆不发一语。   乾隆默默捂了捂乱跳的心脏,调转勺子自己吃了勺蜂蜜后再舀了勺喂青年。   这次青年张嘴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地吃完了一小碟蜂蜜,虽然还有淡淡的苦味缭绕在舌尖,可是更多的是一种甜到心底的暖意。   似乎有什么缺失的部分,在沉默之中被渐渐补起。   似乎是第一次,两人可以这般平和温馨地坐在一起。   碗碟被收走后,青年歪头看着乾隆,眼睛闪亮亮的看得出心情不错,嘴角如习惯中那般单边微翘,恶劣中带点俏皮,似是勾引也似是边是看戏边是找寻心理弱点的感觉。即使是记忆上出现了错误,看上去突然温顺了,也不能指望姚华真变成天真可爱的小兔子。   乾隆能想到的就是这样的姚华绝对不能让其他人染指,他不想让这样的姚华被他人看到。   于是,九五之尊的大清皇帝主动并且殷勤地亲自服侍了三贝勒漱口洗脸,漱口水洗脸盆都是端到床边的,他都没舍得让还苍白着脸的青年下床。   难得可以如此接近他,乾隆忙得不亦乐乎,还特意找了新做的里衣来,克制住垂涎三尺的猥琐表情,尽可能地温柔,“太医说你头部受了伤不宜受风,所以不能沐浴只能擦身,我帮你吧。”   “……寻常人家里父亲不会帮成年儿子擦身的吧?”青年困惑地皱起眉。   乾隆的回答非常恬不知耻,“我们感情好啊!”   “……是这样的么?”   “当然!”乾隆斩钉截铁无比肯定,。   青年垂眸,两颊浮起红晕,声音里略带软糯,“原来父亲是这样好的么……真好。”   乾隆帮他脱下里衣,手里拿着温热的帕子,生疏笨拙而认真努力地帮他擦拭着光滑瘦削的上身。永璋本就是终日缠绵病榻瘦弱如柳,经过姚华的锻炼后这身躯看上去依旧纤细瘦弱,可是只有入手才知道这肌肉里暗藏了多少力量,软若无骨偏生韧如蒲草。   心神澎湃的男人不得不用聊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失控把这人压倒,“姚华的父亲……?”   “啊,妈咪说他生意失败跳楼死掉了……唔,大概是这样的。”青年没有注意到他眼里涌动的欲|望,乖顺地抬手方便他擦拭。   这语气太无所谓,一点都没有理论上应该有的哀伤,乾隆想要安慰的话语梗在喉咙,嘴角微微抽搐,索性把青年转了个身帮他擦背。   “没什么好伤心的。”青年好奇把玩着甩到胸前的长辫,不时不习惯地摸了摸光脑壳,语气依然是有点淡然有点诡异的雀跃,“我有个很好的妈咪,就算父亲死了她也没有嫌弃地养着我。”   隐隐有一丝不对劲划过乾隆的脑海,只是一闪而过,乾隆并没有在意。   “我还有个很好很好的妹妹哦,虽然很别扭总是不懂得表达自己,虽然总是毒舌总是用各种诡异的措辞,可是其实那是个很敏感却也很温柔的孩子呢。”青年轻笑出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愉快的事情,“明明是个小女孩,可是甩着小皮鞭的样子真是太帅了,啧,可以说是永生难忘啊,呵。”   乾隆看了眼旁边桌子上叠放着的永璋的衣物,以及之上的金丝软鞭,脑中又闪过了诡异感。   “她现在还好吧?”乾隆看到他打了个冷颤,只好遗憾地放下毛巾,帮他穿上里衣,低头绑腰带的时候随意问了句。   “她……”刚刚还说得兴起的青年突然梗住了,脸上的表情慢慢褪去。   “她现在……”   “雯雯现在很好,嗯,她应该过得很好的,雯雯一定是活得好好的,一定的……”青年咧嘴灿笑,扭曲的五官却让这笑比哭还难看,嘴里颠倒反复地强调着什么,双眼空洞,似乎有更为复杂失控的记忆和情绪在脑海深处滚过,最终都消失在黑暗中。   乾隆猜到他提到的妹妹大概是遭遇不测了,只是既然青年选择了自欺欺人,他也不敢在这时候揭开那残忍的真相,只能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那人,低声在耳边安慰,“是啊,那么好的姑娘会很幸福地活着的,你这做哥哥的也要好好地过活给妹妹做好榜样啊。”   疲倦地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青年幽幽吐出一口气,有些昏昏欲睡了。   “私底下我可以叫你姚华么?你也可以叫我弘历。毕竟你是姚华,不是永璋……”乾隆干脆地转了话题。   “……皇帝的名讳可以直喊的么?”姚华歪头,迷糊了。   “我想听你喊。”乾隆低下头,额头相碰传递着彼此的气息。这次他可不敢再让姚华把自己束缚在父子的笼子里了。   姚华又沉默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沉默着推开他,沉默着躺下并且盖好被子,闭眼,“晚安。”   ……。   “这是我的床,姚华,我们同床共枕促膝长谈吧。”乾隆忍笑。   “……那我的床在哪?我走。”姚华面无表情,眼角余光自然而然地飘到了桌上的金丝软鞭附近。即使是记忆出错还是怎么着,姚华还是非常抗拒与他们同床。   乾隆只好妥协,“那你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的要说出来。”   某年某月某日晚上,大清乾隆帝宿于养心殿偏殿。黑暗中,本应熟睡的青年睁开了眼,双瞳如浓墨般漆黑,眼底有漩涡如黑洞般吞噬了所有光线,只是转瞬又悄然消失在不知名的角度。 第71章 暗潮   永璋在宝月楼受伤的消息根本瞒不过宫里的任何人,令妃的十五阿哥又恰是这个当口出生的。皇帝那心思全在养心殿里那人身上了,太后又气又急,不管是番邦妃子还是包衣奴才,不管是三阿哥还是十五阿哥,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上头失了掌控,下头各种风言风语开始疯狂地传播开来。说三阿哥跟十五阿哥命中相克的,说容嫔是用来诅咒大清皇室的,说三阿哥意图秽|乱后宫的,匪夷所思的有迹可循的空穴来风的有的放矢的,一夜之间各种谣言已经传遍了宫闱,前朝有消息灵通的也隐隐收到了风声。   乾隆的那句“朕的永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也被扭曲了意思在暗里传了开来,有胆大包天的直接解释为在万岁爷心里,三阿哥才是最被看中的阿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连十五阿哥都得为之偿命。   有人蠢蠢欲动有人愤愤不平,甚至有些脑子过于灵活的联想到,之前盛传的三贝勒性喜南风的传闻,其实是三贝勒迷惑众人暗度粮仓的掩饰?再想想现在三贝勒的势力,有个远嫁**的好友,新晋的几个青年才俊都与三贝勒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皇额娘,这次真的是鲁莽了。”永璂听皇后说了前因后果还有现场的一些言语,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后怕,可是为了不让皇后更多地关注到永璋,他只能强压心里的自责,从明理上劝说,“这次若不是三哥受了伤使皇阿玛乱了心神,儿臣,还有坤宁宫就危险了。”   从延禧宫回来还兀自气闷忿恨的皇后吃了一惊,疑惑不解地看他,“此话何解?”   永璂想起永璋偶尔会跟他提过的,别让皇后拖后腿。心里暗暗苦笑。永璋对谁都无法信任,偏偏看得又太准,想反驳都找不到事实。   “皇额娘,哪怕现在看似大局已定,儿臣胜券在握,可是皇阿玛毕竟正值壮年,儿臣也还未及弱冠之年,所有的未来都还只是镜花水月全看皇阿玛的心思。”永璂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皇后近些日子以来扬眉吐气的畅快,还有重拾皇后威严的举动,心下暗惊。   他被过去的压抑和后来皇后的落魄苦闷所迷惑,曾经一心想让皇后能过得更好能够以自己为荣。可是他忘了,皇后那过于耿直的性子,还有容不得一丝沙子的严肃,还有被其他人压制多年终于有望再塑辉煌的松弛。   “不管是皇额娘还是皇玛嬷,都是得听皇阿玛的。”永璂叹气。老佛爷被乾隆那所谓天下第一孝子的孝顺糊了眼,真以为自己是皇帝的亲娘就可以肆意地指手画脚,却是忘了皇帝独裁,哪会让别人这般制约自己。   “不就是个容嫔么,永璂你也说了那容嫔无足轻重。虽说老佛爷是把本宫当筏子敲打容嫔,可是……”皇后固执地抿平了唇。   “是,本来是没问题的,可是皇额娘跟皇阿玛说的那些话,若是传到有心人耳里,保不准会让人说是皇额娘已经笃定永璂即将登基,只听皇玛嬷的命令不听皇阿玛的,或是暗示皇额娘认为老佛爷比皇阿玛还尊贵……”   “若是那话传出去了,或是皇阿玛有心思去深思了,皇玛嬷是绝对不会保坤宁宫的。”永璂握住皇后的手,小孩子的手还没长大,柔软而脆弱。   皇后的心一下子又软又痛,她的永璂还是个小孩子啊,别家里都是母妃为儿子百般千般计较谋划,她却要自己儿子这般自力更生,抱住永璂微微哽咽了,“是额娘大意了。”   永璂轻拍她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还未长成的孩子身体里已经生成了男人的坚毅,“皇额娘且再委屈隐忍些时日,儿臣日后定当不会让皇额娘失望的。”顿了顿,永璂还是补充了句,“额娘,这宫里只有您是真心对孩儿的了……”   其他人都是各有所图,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左右摇摆。所以不要再以为老佛爷就真是佛爷,会那么好心地看着嫡子登基看着皇后成为皇太后,把手里的权力外戚的好处都分了去。   皇后总是忠言逆耳算是见惯了乾隆的脸色,可还是第一次直面乾隆的冷酷和杀气,哪还不明白轻重,她只是稍稍少了点心眼又不是个蠢的,自然吃一堑长一智,听了永璂的话,以后也更加会隐忍了,“那十五阿哥……”   方才又听说老佛爷极喜欢十五阿哥,觉得很投缘,赏赐三番两次地给,还总是在乾隆面前提起十五阿哥怎么怎么样的,皇后担心了。   在十五阿哥的问题上,永璂的思路倒是和某些人吻合的,“那人一辈子都会挑好时机,偏生这次就是挑错时间了。这之后要是能安分点倒好,要是以为生了阿哥就蹦跶起来……”   就乾隆那偏心眼和脑补能力,还有最近死心眼地宠爱永璋的脑子,要不就是觉得令妃巴不得永璋死巴不得永璋出事给十五阿哥让路,要不就是觉得十五阿哥天生来克永璋的,不管是哪个理由都足够脑子抽到异次元的乾隆看不顺眼十五阿哥了。   只要不再出现什么重大意外,这个世界的历史是绝对没有嘉庆帝什么事的了。永璂叹了口气,他刚刚又去养心殿,可是又被乾隆拒之门外了。明着就是跟他说永璋在养心殿可是就是不让你看。   乾隆下了命令闲杂人等不得前来打扰永璋养病,这两三天的也不知打发走了多少人,可是作为永璋最看重的弟弟,永璂能忍过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说皇后是永璂两世为人的执着和愧疚,那么永璋就是他这一世仅剩的心上朱砂。   乾隆和永璋正在御花园里散步。   坚称自己是姚华并且要求乾隆在私底下只能叫他姚华而不是永璋的青年,记忆和性子都变得零零碎碎的感觉。在姚华现在的记忆里,似乎发生的所有都是幸运而且开心的,没有不幸也没有痛苦。   他只记得永璋小时候被纯妃抱怀里的温暖,却不记得跪在灵堂上被乾隆斥责的绝望。   他只记得姚华小时候跟母亲妹妹一起的温馨和乐,却不记得长大后发生的所有。   拥有这种记忆的姚华的性子自然没有之前的偏执和破罐子破摔的阴狠,在永璋固有的温润如玉中添上了姚华天生的妖冶火热,时而乖巧听话时而叛逆毒舌,引得乾隆每天都心痒痒地恨不得把他捧手心含嘴里揣兜里。   可是让乾隆退缩的,也正是他的这份听话和乖巧,那是对“父亲”的亲昵和渴望。   不管他任性还是乖巧,表达出的意思,就是只把乾隆当成父亲,最纯粹的那种亲情。   乾隆曾经想过要打破这种桎梏,他想说自己从来没把他当成儿子没把自己固定在父亲的位置!   “皇阿玛?”永璋放飞了一只不知何时停在了肩上的麻雀,歪头看向沉默的乾隆,眉头微微蹙起有些好奇有些不解,一手拉着龙袍的袖子有些依恋有些不安。   不管是永璋还是姚华,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里都缺少父爱,父亲这个重要角色在他们的生命里是一直缺失的。拥有完整记忆的姚华选择了逃避以及排斥,而丢失了部分记忆的姚华选择了亲近和渴求。   看着眼睛里闪烁着星辰般光华的永璋,乾隆敲了敲他的光脑壳,“要你戴帽子又不戴,小心着凉。”算了,先这样吧,至少现在的姚华愿意接近自己。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永璋拍开他的手,跑远几步又突然停下,站在桥头眯着眼往不远处的假山望,脚下缓缓变换了位置,终于满意又惬意地笑了起来,转头朝他招手,“过来过来。”   跟在后头的大群太监宫女就这样在吴书来带领下呆呆看着至尊的万岁爷宠溺地笑了笑,走向了向他招手的人,看着万岁爷一脸纵容地任由那人摆弄站在桥上某个位置,那人还毫无顾忌地把他脑袋掰来掰去调整视线方向。   永璋挽着乾隆的手提,脑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上一同望向不知名的方向,看着那嶙峋奇石在光与大气的交错中呈现出诡异的光影裂痕,一半是光辉灿烂一半是暗如黑夜,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奇妙的表情。   似是追忆,似是怀念,似乎有着哀痛,还有着让人心悸的空白。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昼夜分割的景象了,可是我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看到过。”永璋茫然地张了张嘴,眼睛透过奇石不知落在了哪个时空,痛苦与眷恋在脸上挣扎徘徊,“似乎曾经有一个人……”   那个人做了些什么呢?   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呢?   “三哥!”   “阿玛!”   下学后的永璂和绵懿终于在御花园堵到了一直被乾隆藏在养心殿的永璋,欣喜地走了过去,只是还没需要他人开口,两个小孩就都已经看出永璋的不对劲。   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般恬静安乐的笑意出现在永璋的眼里,那张谪仙般的脸终于配上了合适的清冷气质,完美得让人心碎。   绵懿握紧了永璂的手,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底似乎有什么闪过。   永璋缓缓转过头,打量着这两个脸色从惊喜转到困惑的小少年,微微一笑。”你们是谁?" 第72章 尘封(上)   话一出口,永璂就傻了,眼眶就红了,若不是绵懿扯了一下他,恐怕就失控地冲着乾隆发难了,他想问皇阿玛您终于对三哥下手了?皇阿玛您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三哥变成这个样子!皇阿玛您不是说会保护好三哥的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即使他不说,不忿的眼神已经清楚表明了他的想法。乾隆有些讪讪地摸摸鼻子,找不出话来反驳。虽然说这种疑似失忆的状况是所有人预料之外,可永璋的受伤,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永璋微微歪头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小男孩,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要放回现代也是自己偏好的那种类型——乖巧听话,早熟懂事,倔强而未来无限,孩童的天真纯净中带着让人心疼的涂抹痕迹。   看来似乎真的跟他有关系……吧?永璋侧头看向乾隆,眼里有着求助有着疑问有着微微的依赖,看得乾隆又是心软又是心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永璋不如一直不要恢复记忆。   “这是十二阿哥永璂。”乾隆摸了摸他的手掌心安抚一下由于失忆而有些茫然的永璋,笑容慈祥中带着温柔,“这是你的儿子,绵懿。”   永璋听着他的介绍逐一把名字跟人脸对上号,再在模糊的残存的记忆里寻找着相关的画面和记录。   “永璂……嗯,十二弟。”永璋找到了记忆里呆萌得有点蠢笨的胖娃娃,冲他微微一笑,只是看向绵懿的目光里还是带着陌生和潜藏眼底的疑惑——按理而言绵懿该是比永璂更亲近他,可是为什么他反而是只记得永璂,而没有绵懿的记忆呢?   永璂觉得眼眶都有点发热了,心里说不出的刺痛和自责,只能双手拉着同样安静着不说话的绵懿,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勿以恶小而为之。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不以为然的一句话,害了他最爱的那个人。   虽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永璋还是走前一步,弯下腰,轻柔的吻落在了永璂的额上,双手按住两个小娃娃的肩膀,笑容温柔而带着难以言喻的安抚,“别担心,我没事的。”   就像残存的记忆里,无数次地安慰那个孩子一样。   在看着我的时候,你在想着谁?永璂仰起脸,看着永璋脸上从没出现过的仿佛融进了骨子里的温柔,心里有苦涩也有酸楚。输给乾隆就算了,现在还得继续往后排么。   乾隆已经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了,只知道遵循本能般上前搂住青年仿佛不堪一握的细腰,把他揽回自己怀里,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有点安心感。   陌生中带着点微妙的熟悉,仅仅是因为永璋的记忆么?青年皱起了眉,脸色苍白。   “永璂,你若是得闲就回去多写两篇策论。”乾隆冷眼扫过激动的永璂还有溜圆儿眼微张着嘴却不说话的绵懿,看着永璋的脸色眼里不禁闪过担忧,搂着人便要回养心殿。   “阿玛……”绵懿拉住了他的袖角,眼里水雾弥漫,掩饰着更深层的流光,“别忘了回家。”   永璋颤了颤,乾隆的心也跟着一颤,赶紧拉走了人。   识趣的吴书来早已叫小太监去喊太医。   “我没事,真的,绝对绝对不要再喝药了。”永璋看了眼正在给自己把脉的老太医,撇头看向乾隆,大概连自己都没发现地软了声音,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乾隆的心都要化成水了,再听太医絮絮叨叨着其实也就是要各种补身并没有什么大碍,挥挥手便让他下去研究个药膳的菜谱,倒是不用再喝那苦涩的补药了。   撒娇成功的永璋眨眨眼,得寸进尺地揪住乾隆的袖子,仰起脸,“我要的房间布置好了没?我想练舞……”   语气是软糯的,姿态是乖巧的,从来都是深邃不可测的眸里依然闪烁着的是狡黠和些许的恶劣,病愈之后越发显得唇红脸白,就像一只高傲而别扭的喵咪,难得的收起了爪子,用掌心的肉垫按在心上揉搓。   乾隆觉得自己都快要流鼻血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低头在他鼻尖一吻,目光却是锁定那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薄唇。   眼神无害纯真如孩童般的青年又眨了眨眼,仰起脸很有礼貌地礼尚往来地,用唇碰了碰他的下巴。就好像每一次看到过的父子之间的亲昵一样,至少他认为的这是父子亲情。   永璋所说的房间是乾隆之前要他留在养心殿时,永璋提出的一个要求,一个四面都是西洋镜的,用上好木料铺了地板,四季恒温的房间。   为了这个,乾隆还特地派人到洋行里把所有大块镜子都买回来才堪堪够布满一个房间,于是这也促成了乾隆开始考虑重开海禁。   色令智昏,不外如是。   “可是你头上的伤……”乾隆迟疑地皱起眉,指腹摩挲着还缠着的绷带,“还会不会头晕?”   抬手摸了摸据说是受了伤的后脑勺,永璋不在意地笑了笑,站起身轻巧地转了圈,如玉双手映着阳光在胸前交错舞蹈,仿佛手心里托起了一轮微小而温暖的太阳。   “我…曾在佛前许愿,生命不息,舞步不止。哪怕是那个时候,也不曾停下……”   那个时候,又是哪个时候呢?   是谁曾笑得那么温柔地要他许下承诺,不要放弃跳舞呢?   双手合十挡在眼前,眼前闪过了支离破碎的画面,赤|裸着的少年,满身鞭痕的,光着脚在血泊之上旋转着舞动着,身体弯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如天鹅折颈般垂头贴上已经冰凉的脸。看不清那张脸,只记得那扭曲却最终归于慈祥和欣慰的表情。   终于死了啊……。少年似乎笑了,弯起的眉眼却像是在哭泣。   “姚华,姚华?!”乾隆慌忙把又昏迷过去的人儿捞回怀里,没有错过他闭眼前的挣扎和痛苦。   就这样的情况,他还哪敢让这人去跳舞啊。   重新把那些不愿想起的或是痛苦或是哀伤的记忆封锁,再次睁开的眼睛又是澄澈干净到让人心悸,天真得不识任何忧愁。永璋眨了眨眼,注意到窗外已是弯月高悬,注意到床头微亮的夜明珠,注意到远处精致奢华的宫灯。   直到把能看的都看完了,才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直守在床边,面容在灯光下或明或暗,眸色深沉而温柔的男人身上,那种仿佛能把人吞噬的深邃,却是让他潜意识里不敢面对。   这样的温柔,他回报不起。   永璋抿平了唇,默默撇开头不愿看他。   乾隆毫不介意地弯腰扶起他,两指捏了捏他的耳朵,“饿了吧,我让吴书来传膳吧。”   别扭的永璋才是他熟悉的咧。   之前那听话又百依百顺的永璋总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稍稍地愣了片刻,如梦境般清冷而精致的青年仰起脸笑得灿烂而无邪,“好。”   根据史书上以及日常的情况,养心殿是没有晚膳或是宵夜之类的存在的,可是这里是养着名为永璋实为姚华的养心殿,别说就是加个晚膳或是宵夜了,就是要十二时辰随时备着精美膳食,乾隆都会眼不眨心不跳地挥手批准。   吴书来领着宫女太监在桌上摆全了精简后的十二道菜肴,便又识趣地带着下人都守门去了。   乾隆舀了碗金碧粉玉鲜虾粥,细心地用筷子挑去了葱花才放在永璋面前,“先吃碗粥暖胃,要阿玛喂你不?”   永璋有好多个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小怪癖,例如说煮粥一定要加葱花,可是他讨厌吃葱花。   再例如说永璋吃粥的时候一勺里头都要各种配料平均存在,诡异的强迫症。   永璋低着头吃完了一碗粥,用手帕擦净了唇,抬手便正好能接过乾隆已经把面皮瓜丝姜丝肉丝酱料搭配好卷一起的肉卷,大小和分量恰好够他两口吃下去。   吃了口香玉白米饭,喝了勺热汤缓了会儿味道后,永璋自然而然地接过已经用生菜菜叶卷好的另一款肉卷,同样是两三口就吃掉了。   乾隆很用心地准备着肉卷的搭配,从口感到味道到种类到喜好到数量,即使是爱吐槽爱腹诽挑剔又娇惯的永璋都没好意思也没找到缘由皱眉腹诽。   直到永璋表示吃饱了,可是慢悠悠地喝汤以及发呆的时候,乾隆才迅速地填饱了本就不太饿的肚子。   这就是永璋失忆后两人用膳时的情景了。由于下人甚至包括吴书来在内诧异的表情太影响胃口,所以乾隆只要是跟永璋一起时候就会挥退旁人。   也是经过了他的细致观察,才发现了号称不挑食的永璋用餐时的一些小怪癖,让他忍不住想要去纵容的让他觉得可爱得不得了的习惯。   永璋又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出神似乎在发呆,静静地被乾隆拉到院子里散步。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并不是你的儿子。”   不管是怎么样的记忆里,都没有人对他这么细致,不是物质上的享受,而是那种真正用心的细致入微,会让人沉溺不舍的宠爱。   乾隆沉默了会儿,思考着要怎么回答,是要坦诚自己的爱意,还是另外找话解释。   只是面对着永璋此时映着月光而略显透明的瞳孔,他无法说谎。   “我想对你好。姚华,你要相信自己值得。”   乾隆发现姚华失忆后最糟糕的地方,那就是比起之前虽然叛逆又疯狂可是会勇敢直面所有的骄傲,现在的姚华虽然乖巧却学会了逃避。   乾隆倒还宁愿他反驳置疑了。作者有话要说:……沙拉酱来忏悔qaq沙拉酱把我家姚华忘了…… 第73章 尘封(下)   若是之前乾隆还有心思去宝月楼做戏,那么自从永璋受伤失忆之后,乾隆就在心里迁怒了那个本来就不想纳的女人。这在宫里好好活着的人哪个不是耳听八方眼观四面,个个会揣摩上意的。乾隆那态度摆明了就是厌弃宝月楼里那位了么,他们本来就看不惯那个进了宫还自以为是的外族女人,这下子落井下石的虽然没有,不过宝月楼很显然就沉寂下去了。   之前五阿哥还有说要请萨满法师进宫为容嫔祈福,只是还没成行就被一连串的意外打断。   现在乾隆都恨不得弄死容嫔,永璋还这么伤着呢容嫔皮毛没损要什么祈福!永琪你要是太闲了就领职去礼部做事,不要成天就想着在后宫里打转!   “皇阿玛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三哥看着也没受什么伤啊。”会宾楼里的五阿哥拿着酒杯不满抱怨,萧剑在一旁不断给他斟酒,顺带在他醉得糊里糊涂的时候技巧性的套话。   好吧,不用套五阿哥都噼里啪啦说一大堆了。   皇宫里的巡逻防御安排,不知道;乾隆的作息习惯,不知道;有没有密道后门,不知道;有没有拉拢到的朝臣,福伦;有没有得力的手下,福尔康福尔泰……。   ……谁传言说五阿哥是隐形太子的?难怪这么容易就被钓到!萧剑皱眉。   “皇帝,这永璋住在养心殿也十来天了,不知伤势如何了?”太后摩挲着那镶嵌着宝石的护甲,面容慈祥,语气温柔,就像是在真心担心孙子的祖母一样。   被从大堆政事里硬拖来的乾隆很配合地摆出了孝子的模样,“永璋少时伤了底子,近些天才稍稍好转,劳烦皇额娘担心了。”   她真没关心这个。   “只是永璋住在养心殿,终究是不合规矩的……”   “毓庆宫已经休整干净了,不若让永璋移居毓庆宫,皇额娘意下如何?”乾隆皮笑肉不笑假惺惺地建议。   太后语塞,她的意思是让永璋赶紧地回府上去!永璋占据了乾隆太多的心神,而且永璋已经干涉到了乾隆对继承人的选择了!太后还想着扶持个亲向自己的阿哥,这样日后可以帮扶娘家呢!   “皇额娘,您年纪也大了,就好生养着吧,永璋,还有前朝的事就不劳烦皇额娘关心了。”乾隆不耐烦地站起身,甩袖离去。   太后气得手都在发抖,重重一拍桌子,“永璋,永璋!”她顺风顺水受人敬畏的日子过多了,竟是难以接受乾隆竟然脱离她的掌控!   乾隆心里郁郁,奏折里已经有臣子说三贝勒久居养心殿不成体统,他也知道这样下去就是把永璋推上了风头浪尖,可是让他放开现在这样的永璋,他做不到。   他早已放不开了。   只是在他跟姚华面对面一起用膳的时候,还是拿出了最温柔的笑脸。   姚华沉默着吃下勺里肉粒,沉默着吃了一勺米饭,沉默着喝了一碗汤……   啪!把勺子拍在桌上,姚华抬眸定定看了乾隆许久,薄唇微微撅起,惊得乾隆有些讶然地看他。姚华这是在跟他闹脾气?撒娇?   姚华走过去,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眉头微蹙,“不许笑,难看死了。”   乾隆瞪大眼,心里所有沉郁和不安都在他手心的温度下消散,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伸臂将青年揽坐到腿上,亲昵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姚华不让笑,我就不笑了。”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姚华推开他的脸,再次逃了开去。   姚华的逃,不过就是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再舒展了一下筋骨,夜晚还是宿在养心殿,与乾隆共寝。   一面逃避着乾隆灼热的目光,一面又依赖着乾隆给的安全感。矛盾着的姚华再次自动抹去了纠结,只给自己剩下干净快乐得过分的记忆。   “姚华,试着正视我对你的感情,可好?”乾隆附身贴近侧躺在龙床上似乎睡着了的人儿,“你要无瑕的快乐,我给你,我不会逼你找回失去的记忆。可是不要再逃避了,可好?”   紧闭的眼睑颤了颤,青年把脸埋进了棉花枕头里,没有任何回应。   乾隆捏了捏他的耳朵,没有再紧逼。   为什么都要说感情呢?感情有什么好呢?姚华睁开眼,似乎还能闻到那酸臭的皮肉烧焦味道。不,不是错觉,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总是白裙飘飘泪眼婆娑的美丽女人,说着真爱做了男人的小三,在知道男人已经有了家庭还有一双儿女的情况下还坚持为他生下了孩子。   只可惜,这个儿子没有能得到男人的关注。这个儿子太普通,而男人正妻生的那个儿子是个神童。女人开始嫌弃自己的儿子,嫌弃他太普通。抑郁症发作时就打骂儿子出气,打骂完了又抱着儿子哭。   哭给谁看呢?姚华的手穿过了女人单薄的背脊,抚上男孩空洞的双眼。   就是那时候看到的吧,透过路边舞蹈教室的大玻璃看到了那人的舞蹈,妖娆的,魅惑的,疯狂而极具侵略性的舞蹈。男孩趴在玻璃上,痴痴望着那或是野性或是邪恶,可都是极具冲击力的舞蹈,每天,每天。   姚华站在男孩的身后,眼神深邃。那个人啊,好久不见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是怎么可能忘记呢?就是那个人把自己带进了舞蹈的世界,拉下了无尽的地狱。   眼前画面再一次变换,看到了那个女人又一次的发疯哭闹,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刚洗完澡的男孩,盯着男孩肩上的圆形胎记,痴痴地笑了起来,笑声像巫婆一样尖利,“胎记,哈哈!他也有这个胎记!哈哈,私生子!你是私生子,哈哈!不,不行!他是前途无限的,不能让私生子的传言毁了他!儿子,妈妈好爱好爱你的爸爸,儿子你也是很爱很爱你的爸爸吧?”   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疯狂,“儿子你一定能理解的吧,妈妈对爸爸的深爱。妈妈真的,好爱他啊……”   不,不要!快逃啊,快离开啊,去哪里都好,以后怎么样都没关系,快跑啊!姚华无声地呐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用烧红的汤勺硬生生地把那胎记烫掉。   男孩发出了痛苦而绝望的悲鸣,女人那交杂着幸福和奉献的笑容从此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痛晕过去的男孩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弃在角落,女人又抱着那套无缘穿上的婚纱傻笑。姚华抱膝坐在男孩的身边,盯着那双穿着黑皮鞋的脚走了过来,盯着那人抱起了男孩,盯着那人把男孩带回了别墅,盯着那人手把手教会了男孩舞蹈。   “跳舞吧,为了遗忘过去。”   “不要相信人心,更不要相信感情!没有人会真心爱你!”   “你只要为了舞蹈而活着就够了。”   然后,那场车祸将他们都拖下了地狱。   姚华抱紧了膝盖,死死盯着那大床上男人与男孩的抵死缠绵,或是四肢被冰冷的锁链束缚,或是身体被绳子捆绑,柔韧而能带来剧痛却不会破皮的鞭子落在身上,男人的表情变得狰狞变得可怕。   男孩从哭喊到死寂,从麻木到妖娆盛开,肩上结痂的丑陋伤痕被男人用手术刀剃掉,没有任何正规麻药,而是用了罂|粟和交|配作为麻醉和痛觉转移,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在肩上妖艳绽放。   大概是男人触动了哪个开关放出了男孩骨子里的魔性,男孩在男人没有留意到的地方迅速地长大成了少年,用软弱乖顺的外表掩饰着心底的扭曲,等待着冲破枷锁的时刻。   终于。   “因为车祸使得你的双腿已经不能再跳舞,所以你培养我,你嫉妒我,你……恨我。”赤|裸着的满身鞭痕和绑痕的少年丢下了手里沾满血的利刃,微笑着迎上了男人难以置信的受到背叛的目光,“你不是说,你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成全你了。”   “妖儿,你错了,我是爱你的哟。”那表情从扭曲归于慈祥和欣慰,男人沙哑着声音开口,“妖儿,答应我最后的请求,不要放弃跳舞,向我起誓,你不会放弃舞蹈。”   “你得逞了,除了舞蹈,我的生命里还剩什么呢?”少年一拳打在刀口上,任由鲜血喷溅到了身上,“是你的诅咒吗?那么我也给自己下个咒语吧,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给我真心,将被你破坏的世界重新构造。我会忘了你,你就独自在地狱里沉沦吧!”   “你死心吧妖儿。除了我,还有谁会真心爱着你呢?呵呵,你是不配得到真爱的孽种,你跟我一样都是只能在黑暗里堕落的可怜虫罢了。”男人突然笑得格外开怀,死亡是他的解脱。   少年面上是毫不在乎的。   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那个男人亲手给了他世界又亲手将世界摧毁,在那将近十年的时间里,爱也好恨也好痛也好苦也好,都是那个男人给的,不管日后他怎样的成绩怎样的成熟,真正的他其实已经被男人拖进了地狱了吧。   姚华痛苦地捂住脸,不觉已有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乾隆被一阵痛苦的低泣声惊醒,费力地把蜷缩成团的姚华从被窝里揪出来,乾隆心疼地发现姚华已哭得满脸泪水上气不接下气,紧咬的下唇已破皮渗血。   “姚华,姚华,醒醒!那都是梦,不是真实的!”乾隆慌忙把他整个人裹进怀里,稍加力度地拍拍他的背,动作和言语都在安抚着他,控制不住的揪心和惊疑。   姚华猛地惊醒,瞪着眼惊惶不安,眼里没有任何光彩。   乾隆更加心惊心疼,他的姚华是梦到了什么事情竟会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焦点在眼中缓缓汇聚,姚华突然伸手揪紧了乾隆的衣襟,额头抵着他的心口,失声痛哭。   乾隆的心都要被他哭碎了,”把过去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吧,哭完了,就让我宠着爱着你,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了……”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姚华的过去刷出来了,沙拉酱差点没被卡成傻啦酱qaq 第74章 回府   脸色苍白的青年蜷缩着睡着了,眼眶还微微泛红,可是神情却安详天真宛若孩子。   乾隆只觉眼角酸涩,直到殿门外吴书来小心翼翼的提醒,才惊觉已经东方初白,他竟不知不觉地看了姚华大半个夜晚,无法入眠。   昨晚上从噩梦中惊醒的姚华在他怀里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声音沙哑,甚至哭得晕厥了过去,吓得他连夜叫了太医过来。   “过思伤脾,过忧伤肺,过恐伤肾,黄帝内经曰‘睡者,先休心,后睡眼’……”   “重点。”乾隆不耐烦地打断那串拽文。   “三贝勒常年郁结于心致体虚,大悲伤身失了调和,不能用药,只能好生调养。”太医赶紧停止了那些昭显自己医术的引经据典,“方才三贝勒虽悲泣伤身,却也是纾解了部分的郁气。”   总结来说,就是睡一觉,日后保持好心情。   乾隆沉着脸挥退他,“你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写些调养的方子来。”   “臣遵旨。”被半夜叫醒的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低着头退了出去。   “郁结于心……”乾隆叹了口气,用帕子沾了水,把姚华满脸的泪水擦拭干净,有时候不小心力度重了,姚华努努嘴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却也始终没有醒,摸索着抱住他一条手臂,孩子气地蹭了蹭,睡容渐显平和。   不想早朝啊。乾隆郁卒,可是他若是为了永璋不早朝,第二天那些闲得没事干就会盯着皇帝后宫大家来找茬的言官上的折子都能把永璋淹了。   他怎么能让永璋背负那些恶毒的言语呢。   乾隆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手臂,把里衣留在了姚华手里。蹑手蹑脚地走去了外间,才吩咐吴书来进来伺候洗漱更衣。   “要人都小心些,吵醒永璋了,朕要你们的命。”乾隆低声吩咐。   “喳。”   想了想乾隆还是不放心,“你留下来注意着。”   “喳。”   吴书来恭送了乾隆上朝,心里对三贝勒的得宠程度评价又高了一个等级。昨晚养心殿里的哭声还有急招来的太医,哪瞒得过他呢,后面还是他给乾隆端的擦脸用的温水和毛巾呢。   三贝勒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吧。吴书来真心为他祈祷。   姚华在乾隆上朝后没多久就醒了,睁着眼躺在床上发呆。   昨晚的梦境成了模糊的碎片,稍稍一碰就仿佛会流血受伤。他只记得有个人给了他温暖的怀抱,答应会宠着他爱着他……   皇阿玛。姚华用手臂掩住眼睛。多么奇妙的三个字,竟然能堵上他心底不断流出阴寒黑水的的破洞。可是,他真的能信任他吗?   帝王无情,帝宠多变,乾隆的真心,可信吗?他不想得到,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永琪在宫内被禁足漱芳斋的小燕子多番闹腾,在宫外被急躁鲁莽的蒙丹各种怒吼。只是他在乾隆那儿碰了壁,才终于想起可以去求老佛爷。   老佛爷面目庄严地听着永琪半是诉苦半是请求的话语,气他平时不来请安要到有事才来,不过永琪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发难永璋的借口。   “行了,你核查过那萨满法师来历无碍后,再寻个吉日吧。”老佛爷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随口答应了。等永琪千恩万谢兴高采烈地蹦跶走了,老佛爷起身。   “来人,摆驾养心殿!”   养心殿里的姚华晨练结束后用了早膳,正悠闲地看话本呢。   “老佛爷到!”太监尖尖细细的喊话声远远传来,然后就是宫人们行礼和劝阻的声音。   吴书来赶紧迎出去行了礼,“老佛爷,皇上上朝去了,还未回来呢。”   老佛爷沉下脸,“吴书来,你少装傻,哀家这次要见的,是三阿哥永璋。让开!”   “皇上有令,不得……”吴书来为难,这要是后宫妃嫔他自然能搬出后宫不得擅入养心殿,可是这老佛爷,他就算知道皇上跟老佛爷隐隐不合,可这也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摆谱的。   “滚开!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拦!”老佛爷怒急攻心,桂嬷嬷蛮横地叉腰挺胸挤开了吴书来,老佛爷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养心殿的正殿。   吴书来见状不妙,赶紧示意小太监去请乾隆,这是老佛爷又是一挥手,“谁也不准去通风报信!”   慈宁宫带来的宫女太监立刻堵住了各个出口,盯住了各个宫人。   “老佛爷……?!”吴书来脸色微变,老佛爷这可太嚣张了啊。   而老佛爷已经跟姚华面对面了。   屈左膝,垂右手,上体稍向前俯,姚华按照记忆里的打了个千,“老佛爷吉祥。”   老佛爷冷哼,“怎么,三阿哥,仗着皇帝一时的宠爱,就狂得没了规矩,行礼都这般敷衍姿态了?”   他能记得打千行礼就算好的了么。姚华直起身,云淡风轻地勾唇一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说不尽的风|流倜傥,冷|艳欠揍。   “不知天高地厚!”他的淡定气得老佛爷更加牙根发痒,“永璋!你可知罪!天理难容之罪!”   先是先声夺人厉言威吓。   “永璋不知。”姚华一脸无辜,他好像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谋|反|叛|国的事情吧。   老佛爷差点被气得倒仰,“永璋,你知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什么?是逆道乱常神怒天诛之不赦之罪!”   原来是说这个啊。姚华眯着眼继续无辜状,准确来说现在他跟乾隆只是“一夜情”,还没到那么严肃的地步吧?   “若是这媚主惑上逆伦无耻的事情传出去,你必将受千夫所指人人得而诛之,到时候你可看皇帝保不保得住你!”然后就是扬言灾祸或苦难就要来临,以此威胁,概括而言就是恫吓。   呵呵。姚华连回话都欠奉,懒懒挑起一边眉角,眼里满是嘲讽。   尽管乾隆封锁了消息可还是听说了永璋失忆失心如今纯真无知如孩童。老佛爷瞪眼,这特么哪里孩童这么样啊!   “永璋,既然皇帝放弃了你一次,也能放弃你第二次。你又何必为了这点虚无缥缈的宠爱搭上自己的名声受人唾弃呢?只要你断了这不正当的联系,不再勾引皇帝,不再与他见面,哀家保你一世荣华。”老佛爷深呼吸压下怒火,改为利诱。   你能活多久乾隆能活多久我能活多久,谁信你不会转头就下杀手啊。   姚华心里不屑。   再说了,从来都不是他缠着皇帝的好么。   “谢太后娘娘点醒。”姚华垂眸掩去眼里冰凉,“只是,太后娘娘也有看到,我不被允许外出的。”   没叫皇玛嬷,也没叫老佛爷,而是个疏远还不甚恭敬的称呼。   只是老佛爷也没心思留意这个了,“哀家放你走!哀家这是为了皇帝的一世英名,为了皇帝好,更为了你好!哪个只懂阿谀奉承的小人竟是要无视纲常乱纲破纪了!”   这一顶顶大帽子盖下去,不少宫人都变了脸色。   何必这样指桑骂槐呢。姚华面上顺从地大摇大摆被老佛爷送出了宫门,才提醒一句自家绵懿还在十二阿哥那养着呢,十二阿哥就带着绵懿出了宫门爬上马车。   “你怎么也来了?”姚华摸摸永璂的光脑瓢。   “嘿嘿。”永璂傻笑两声,没有回答。   姚华吩咐车夫开车,揉了揉看来是养得更加水嫩的绵懿,看向永璂,“谢谢你帮我照顾绵懿。”   “应该的,应该的。”永璂摆手让他不要这么客气,客气得都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了,“而且绵懿很乖啊。”不知道永璋有没有发现,绵懿早熟得不像处在他那个年龄段的小孩子。   “以后还要继续好好地帮我照顾绵懿,可以么?”   永璂点头答应了才后知后觉,今日见到的永璋不像是上次御花园碰到的那般天真了,又不像是之前的喜怒不定放|荡不羁,感觉有点微妙。   马车停在贝勒府的门口,姚华先让最边上的绵懿跳下车,一手扶着车门准备下车时,永璂突然拽住了他另外一只手将他拉回马车里,关上车门。   “绵懿,借你阿玛一下子。”永璂朝绵懿说了句就把窗也关上了,吩咐车夫在城里绕两圈。   “永璂?”姚华没有一丝慌张,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怎么了?”   永璂捂住他的眼睛,低头隔着手掌与他贴近脸,温热的鼻息彼此交融,似乎连彼此的心跳也清晰可闻。   “三哥,让我保护你好不好,不要伤心好不好?”永璂哑声低语,唇瓣开合间都若即若离地碰到他的唇,柔软而微凉得让人心疼。   “永璂,你凭什么说要保护我呢?凭你那点摇摆不定稍加威逼利诱就能倒戈的脆弱人脉?还是那点微小得不忍打击的势力。”姚华低声笑,手掌撑着少年渐渐长开长宽的肩膀把他推开,“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以为你的动作能瞒得住皇帝?别傻别天真了好么。”   永璂只觉浑身冰凉,不由苦笑着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永璋每次都在他自以为是地骄傲起来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让他认清事实认清自己的弱小,他还不足以给永璋安全感,骄傲如永璋不会露出任何的脆弱。   “不要再天真,也不要再犯傻了。”姚华轻吻在他的额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么,我最爱的弟弟。”   只是弟弟。   永璂咬咬牙,用力点头,眼珠子微红,“三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绝不!”   马车又绕回了贝勒府门口。永璂突然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口,红着眼眶赶他下车。   姚华刚脚踏实地,就被一声哀怨婉转的“主人”喊得寒毛都倒竖了。   不知不觉越长越精致的小初站在门口,泪眼汪汪望着他。   好吧,扯了扯嘴角着的少年。还有一个。姚华,视线越过小初看到了另一个长得更加俊美的接近青年的男子和他手里牵好吧,其实是三个? 第75章 拜访   已经改名为和珅的善保满怀愧疚。他明知道永璋跟乾隆虽为父子,其中的怨气恨意乾隆的心思都远远超出了父子关系的范围。现在细想回去,那时候两人应该是闹僵了吧,不然乾隆也不必万般算计威逼利诱才能见永璋一面。   “怎么了?”姚华一手牵着绵懿一手牵和琳,身后有个小初揪着衣服粘着不肯放手。   看不出什么外伤,只是神情似乎略显天真,笑起来温柔又无害。和珅突然发现自己很怀念他以前那笑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剧毒感觉。   他是害永璋变成这样的帮凶。和珅越想越愧疚了。   姚华拍拍和琳示意他拉着绵懿去后头看书,还想着让小初放松一下,小初扒拉着他的袖子死也不肯放手的倔强模样,那眼睛儿瞪得大概姚华说一句就得哭出来。   都是债啊。姚华扯扯嘴角,空出的手拍上善保的脑袋,那时候青涩的漂亮少年已经长高了许多啊。可是,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善良无害的和珅,他倒是宁愿和珅能在维持人所应该具有最起码的良知的前提下学会不择手段。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自责更不需要愧疚,你只需要反省和吸取教训,不要随意地成为别人的傀儡,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当然其他人更要注意。”姚华半蹲下|身体,贴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都是命运啊,即使没有你,他也能用其他方法。只要能达到目的,使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就知道,那样的永璋怎么会无害呢。善保偏了偏头,眼角余光落在那勾起的嘴角。   “你终究还是太弱了,善保,别说面对命运了,就是面对些小小的算计,你都无力抵抗。”蹲久了还是有点血液循环障碍,姚华换了下重心,小初默默扶住他。   “努力往上爬吧,永璂将会站在山顶等着你,你不会输给他的,是么?”   他敢肯定永璋用类似的语言蛊惑过永璂!善保挑起了一双狐狸眼,薄唇擦过他冰凉的耳垂,“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不愧是和珅啊。永璋直起身,把小初拉到跟前,“这段时间有跟善保学到东西吧?要好好学,太笨了爷会嫌弃你的,不要再孩子气了。”   他要的可不是粘人脆弱的小白兔。   温馨和乐的晚膳过后,姚华把他们都各自激励一番后就打发走了。   他想要看到的是他们各自的发展和绽放,一点都没打算他们对自己有什么感情。   感情啊,简直就是所有突变的源泉,突变中益处坏处所占比例就没比基因突变比例好多少。大部分都是太执着了太偏激了于是变态了,只有小部分是可以反省了爆发潜力了成功进化。   下午,姚华就迎来了那个为了爱情从蠢变成非常蠢的人。   正是午膳过后最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刻,姚华赖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诗册考察着绵懿这些天的学习,小初那是恨不得成为姚华的影子的,乖顺站在一旁斟茶端点心,时不时还要回答一下姚华的提问证明自己“不笨”。   秋眉念着令妃的嘱咐密切留意着三贝勒,可她又有自己的一番心思,那侧福晋有跟没有一样,若是她能把持住三贝勒岂不是更好?只可恨三贝勒一朝醒来就妥妥地好上南风了,瞧他日日把那少年带身边,少年那献媚的娈宠模样。   这姑娘就看到了姚华把持人心的明面手段,就没亲眼见识过这主儿的疯狂,白白迷错了人。   秋眉不甘地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福身娇滴滴地行了个礼,“爷,五阿哥来访。”   她才说着呢,五阿哥永琪已经领着小燕子尔康尔泰一路闯进来还不忘大喊,“三哥,三哥!永琪看你来了!”   ……。姚华捏了捏眉心。怎么招来这么只家伙了。   说起来都是个坑,五阿哥无意识地在老佛爷那告了姚华一状,很快就听说了老佛爷把三贝勒送出宫的消息。   “果然还是老佛爷英明,哼哼。”最是讨厌姚华的福尔康用鼻孔哼哼两声。   “尔康,你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呢!三哥一定伤心了,正等着人安慰呢,也不知道三哥那总是生病的身体怎么样了。”五阿哥又有些愧疚了,有些踟蹰地在景阳宫里踱步。   “永琪,哥,你们想啊,三贝勒正是受宠时候,他现在说话是有点分量的。”福尔泰的话让自视甚高的两人脸色变了变,福尔泰跟没看到一样继续给出馊主意,“我听说三贝勒后院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侧福晋,想必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对啊!三阿哥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会同意的!”小燕子听腻了紫薇成日的弹琴吟诗,找了个理由来景阳宫找五阿哥玩,恰好听到他们这番说道,立刻举双手支持了。   五阿哥立即醋了,可是现在他也不是那个痴恋着燕子的五阿哥,他跟尔泰跟萧剑跟蒙丹都有过鱼水之欢,耳根子软天性多情的他现在更像是那对谁都要呵护一番的贾宝玉了。所以这醋意里更多的倒是不甘心和嫉妒,真正说什么醋意其实不多。   福尔泰咬咬下唇,感觉心痛啊痛。   于是,就有了五阿哥带着三人出宫往贝勒府的拜访。   魏三机尽职尽责拦在门口,“三贝勒正在休息,不见客……。”   “什么客!永琪是他的弟弟,又不是什么外人!狗奴才,滚开!”福尔康狗仗人势地踹开了魏三机,五阿哥不觉有他,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   大家不都一样是给令妃当狗的奴才,你有五阿哥撑腰,老夫还有三贝勒撑腰咧。魏三机吊起一双三白眼,低垂的脸上闪过恶毒的光芒。   “三贝勒,听闻你出宫回府养伤了,永琪善良有兄弟手足之情,特来探望。”魏三机该知足了,福尔康就是见到姚华都是那骄傲模样,眼里还有着对这个病弱阿哥的不屑。   “三哥,你的身体好些了吧?老佛爷没有怎么为难你吧?”五阿哥一脸怜悯。   “三贝勒!你伤好点没啊?香妃娘娘都好起来了,你应该也好了!哈哈!”小燕子口无遮拦地自说自笑。   多大仇!敢不敢让他清静一下!姚华扶额,摆出了柔弱模样,天真无辜地眨眨眼,“你们是谁啊?”   他是病人!敢不敢善良一点善解人意一点别吵了啊!   原来宫里关于三贝勒失忆的传言是真的!五阿哥立刻更有优越感,也对自己的来意更加有信心了。失忆后的三贝勒,一定会更加容易感动的吧!   真要有个万一被皇帝谴责,把责任推到三贝勒身上,皇上看在三贝勒受伤失忆的可怜上应该不会给什么处罚吧!一群人立刻想得很美好了。   “三哥,我是你的弟弟,五阿哥永琪啊!这是我亲如兄弟的福尔康福尔泰,还有小燕子。”   福尔康福尔泰不就俩奴才?亲如兄弟?爷可没有这般的兄弟。若不是心里另有打算,姚华当场就要给他们难堪。   “三哥,我有些事要跟你说,麻烦屏退左右!”五阿哥吊起眼角扫视屋里那些下人,又似乎很勉强地扫过那小初和绵懿。   你这对眼睛是别想要了的。姚华拍拍绵懿示意他带人出去,免得被这么些东西说出的话污了耳朵。   至于小初。本体为那杜芊芊的弟弟杜小葳,该是早就适应这些东西的论调了吧。   福尔泰关上门,五阿哥立即开门见山口若悬河地给他说起了蒙丹和香妃的爱情故事,在他看来,这风儿吹吹沙儿飞飞的故事惊天地泣鬼神,可以让每个人都受到震动,每个人都被感动然后成全他们!   不管听过多少次,姚华都只想说,那个蒙丹是蠢死的,那个香妃是作死的。私奔七次都不成功有什么好炫耀骄傲的,除了私奔难道就不会去争取一下子么,从头蠢到尾的做法真是让姚华都不想浪费心思去吐槽了。   “三哥,他们至死不渝的感情是多么珍贵,多么让人感动啊!”五阿哥抒情呼喊,福尔康也跟着鼻孔翕张喧宾夺主地赞叹。   至死不渝?那倒是死一次看看啊。姚华微微侧头,“然后呢?”   本来见他毫无波动更没有感动得泪眼涟涟激动不已,认为他可能学坏了学冷酷了有些忐忑的众人见他问了,立刻又开心了,原来三贝勒是面冷心热之人啊!   也不怕被灼热烧成灰。   “三哥!想必你也被感动了吧!让我们摒弃成见,一同帮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五阿哥眼睛放光。   感动毛线。   “是啊,三贝勒,你的大恩大德,他们必定永生难忘,对你万分感激的!”五阿哥福尔康轮番上阵,颇有神棍气质地高调宣扬。   他要对私奔的犯了死罪的蠢货的感激干嘛。   “三贝勒,你这么好人!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小燕子跟着起哄。   他从来不是好人。   “呵呵。”姚华低声笑了笑,抬起头又是纯真如孩童的神情,“好,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帮不帮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四人组立刻欢呼了。   福尔泰一边跟着欢呼,心里有些不踏实。真的这么容易就说服三贝勒了么?   达成目的的四人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其实绕去了侧屋把他们对话都听明白了的绵懿从暗门里走回姚华身边。   ”阿玛……。"“绵魏,小初,以后你们都看着提点着彼此,呆点没关系,别把自己蠢死了。”姚华嘲讽地撇撇嘴。 第76章 成双   乾隆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个上朝的时间,自家老娘就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他好不容易才把那只没心没肺的妖孽留在了只属于自己的领域里面,忍痛斩断了他的触角和翅膀留住了那只随时会飞走的人儿。   太后,就那么几句话就把他放走了!   “皇额娘,您是住烦了慈宁宫,要搬到养心殿去么。”乾隆强压怒气,挥退了左右直面老佛爷。   “皇帝这说的是什么话。”老佛爷故作不懂地笑了笑。   “呵,皇额娘真的不懂朕说的什么?皇额娘是把养心殿当后花园了吧?您已经不想做佛爷,想做武后了么!”乾隆冷笑,老佛爷从来倚老卖老处处干涉他的决定,从孝贤到慧贤,从立太子到立继后,老佛爷就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夺权机会。   而现在,连他明令要护着的姚华都下手动了,下一次是不是就直接要把自己傀儡了?自己孝顺她尊称她一声老佛爷,其实也不过是暗讽她要她好好礼佛别老管那么多事,谁知,呵。   老佛爷重重拍桌,“这都说的什么诛心话!哀家一心为你好,你就这样回报哀家的吗!”   “皇额娘真的是为朕好?不是为了弄垮永璋打倒永璂,扶植个废物阿哥弄个傀儡皇帝帮扶外戚,这可都是吕后武后耍过的手段,皇额娘可真有想法啊。”乾隆没了笑容,老佛爷的心可太大了,手可伸太长了。   他跟姚华之间本来就问题重重,还有个败事娘们在后头捅刀,怎么能不让他暴怒!   “你,你竟说出如此混账话!皇帝,你被那妖孽魇住了,你醒醒吧!”老佛爷捂住心口眼看就要厥过去,桂嬷嬷慌忙扶住她大呼小叫。   乾隆冷冷看着她们表演。   老佛爷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捂着心吃颗药丸便做恢复状,继续苦口婆心,“皇帝,你想想吧,若是他自己不想走,难道哀家还能绑着他走不成?他不想留在你身边啊,你又何苦这般作为呢,强扭的瓜不甜啊。”   他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他是天子,逆天而为又怎样了!   “那也是朕与他之间的问题。”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再说了,朕从来没小看过皇额娘的手段。”   老佛爷敢逼走他的姚华,他就敢撕破脸皮,反正都不是什么干净善良的人。   老佛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重重拍着桌子,口齿不清地嚷嚷着骂人的话。   “皇额娘就好好养老吧,后宫前朝都不劳烦皇额娘苦心积虑了,钮钴禄氏朕也会帮你好好照料的,呵呵。”乾隆拂袖离去。   不管是去养心殿逼走“永璋”,还是两次因为“永璋”的事情与乾隆对峙,老佛爷都没有告诉晴儿,以至于晴儿还错误地以为老佛爷跟乾隆还是母子情深,以为乾隆还是痴迷着香妃。   “三贝勒已经伤好出宫回府了,皇上啊也跟老佛爷说过了,香妃娘娘,紫薇,你们放心,老佛爷不会再为难你们的了。”晴儿在漱芳斋,与紫薇搭着手柔声说话。   当她听说福尔康跟紫薇的事情后心头剧痛,想想自己只是王府格格,老佛爷身边的“大宫女”,紫薇可是皇上的亲女儿。那次听紫薇明言与福尔康无特别情谊,善良天真的晴格格就更加跟善良天真的紫薇格格要好了。   “这可就太好了,只是令妃娘娘和十五阿哥那里,皇阿玛还是怒气未消,十五阿哥还没取名,令妃娘娘可伤心了,身子不太好,唉……”紫薇多愁善感地担心这关心那。   “既然三贝勒已经痊愈了,皇上也该很快消气,然后就会去看看令妃娘娘和十五阿哥的了。你知道的,令妃娘娘一直深受皇上的喜爱,十五阿哥是他们爱的结晶啊。”   “也对,令妃娘娘在皇阿玛的心里有着不可抹灭的地位啊。”   两个年轻格格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若不是慈宁宫遣人来把晴儿叫回去了,还没个尽头。   “我要回老佛爷身边去了,真羡慕你和小燕子啊,自由自在的……。”晴儿感叹了一句,跟着老嬷嬷回慈宁宫了,一路上心都吊在了福尔康还有那热烈自由的漱芳斋。   乾隆回到养心殿。   床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看过的话本还随意地放在书桌上。乾隆走进了那间四面铺了西洋镜的房间,愣愣看着镜子里头那人的失魂落魄和苦涩无奈。   难怪姚华那么喜欢这里又那么恐惧这里。   清晰到可怕的西洋镜让他能无比清晰地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眼睛和灵魂,所有一切想要隐藏的阴影都无可遁形。   乾隆痛苦地一拳捶在镜子上。   刚刚跟老佛爷说的是理直气壮,可是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呢,姚华是自己要走,自己要离开的。谁都拦不住想要离开的姚华。   而他只能每次都眼睁睁地送姚华离开。   姚华,姚华。朕是不是应该把你锁在养心殿,折断你的腿,掰断你的翅膀,用血肉把你喂养,才能留住你?   乾隆看着镜子里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癫狂地低声笑了起来。   或许他不应该逼姚华逼得太紧。或许他应该如姚华所愿,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乾隆所谓的不要逼太紧,仅仅是给了彼此一天的冷静时间。姚华离宫的第三天清早,京城里还下着蒙蒙细雨,乾隆早朝后便换了便服出宫。   然后,静止在了见到那人的时刻。   仿佛一切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个他心甘情愿为之沉沦为之疯狂的原点。   那人,在跳舞,一舞倾城,一舞撼天,一舞降龙。   细雨浸湿了长发,浸湿了松散的白衣,风吹过还会有丝丝透骨的冷意随着水波扩散。那人完全没有察觉,虔诚而无我地活在了舞步之中,以舞问天。   双臂平展自由地旋转着,让眼里灰蒙蒙的天空也跟着在旋转,望着天空的眼睛空洞而完整地倒映着所有阴影。雨水滴落脸面,就像是泪水滑落,脸部轮廓在水雾里模糊。   舞步顿止,姚华就那么维持着双臂舒展的姿势望着天空,直愣愣往后倒,直到倒入那个怀抱。   眼里的乌云被那人焦急心疼的面目替代。   乾隆才感觉差点从喉咙蹦出的心脏回到原处。快要脱口而出的斥责都在他的目光中融化,想要质问若是自己脚步不够快若是自己没有接住他可怎么办?   那脑袋对着的草地地面可就有一块石头啊!   “皇阿玛……”姚华低低喊了一声。   就这样留在我的怀抱可好?   手臂紧紧锁着瘦弱修长的人儿,无声的叹息依旧无声。   姚华反手扣住他的手臂,直起腰,仰脸吻了吻他的唇,眯着眼勾唇笑的时候,背景里仿佛绽开了妖冶的夹竹桃,薄唇清凉地吐出火热话语,“抱我。”   乾隆瞪大眼。   “为我火热,让我为你燃烧吧。”姚华一点一点地舔去他脸上的雨水,压腰贴近身若即若离地磨蹭。   他想,他早已注定了要为这人疯狂。   乾隆稍稍用力就把姚华横抱而起,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他的卧室,一路上早已有出场率高存在感低的吴书来安排人手挡开了其他人。   极尽温柔的缠绵,乾隆用尽了耐心和温柔,抱持着比看奏折更专注的认真,一丝不苟地将前戏做得细致,三根手指的轻拢慢捻抹复挑,唇舌的品尝和挑逗,哪怕自己已经浴|火焚身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姚华咬着下唇微眯着眼,没有毒舌也没有挑衅,难得的温顺,难得羞涩而温顺,温顺得让乾隆都想掐自己一下看有没有在做梦。   “姚华,敦伦并不是只有痛和屈辱的。”乾隆含住他胸前缨果舔舐,拇指拨弄着精致的玉|柱。   “……要做快做!别告诉我你这时候萎了啊!”姚华涨红了脸,拽住他的辫子扯。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真实啊。乾隆没管那一点更加刺激情|欲的痛感,低头吻住他紧咬的双唇,腰部微微用力,缓慢而有力地,捅了进去。   “唔……!”奇异的胀痛感带来了仿佛灼烧内脏的热度,跳动着的温暖从心口浸透肺腑。姚华闭紧眼,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的泪水染湿了眼角。   乾隆深吸一口气,硬是忍住了横冲直撞的冲动,静静地等待他的适应。不时轻轻摆了摆腰,用硬如热铁的那处打了个转儿,充分感受内里热情的收缩和吮吸,眼神温柔深邃如海,像是要把他从此溺死在自己的怀里。   姚华一口咬住他的唇,那牙尖得绝对对得起他的毒舌,一下子就咬破了皮。乾隆倒吸一口冷气,姚华攀着他的肩膀,舌头舔着渗出的鲜血,十指毫不留情地在他肩上留下抓痕。   “妖精。”乾隆用舌头绞住他的,谁都不甘示弱地来往交锋,无法吞咽的唾沫濡湿了唇。   身下缓缓抽出后重重撞上了敏感点,姚华身子一弹,不由弓起了身脖子后仰,从喉间溢出诱人的呻|吟。   “姚华,你记住。”乾隆再次挺腰快速有力地不停撞击那处,本就敏感的人儿彻底放开了束缚,攀附在他身上妖娆地扭腰迎合,“我爱你。”   “我是因为爱你,才操|你的。”乾隆故意选用了粗俗直接的动词,同时伴随着的就是一记冲撞,仿佛是要把这些概念烙进他的灵魂,抹去以前那些错误的理解。   “爱……”姚华迷茫地睁开了眼,浸满情|欲的瞳眸稍稍涣散,眼底深藏着的暗色沼泽泛起了久违的波澜。   乾隆再次吻上了他的唇,丝毫没有避让他眼底的黑暗,“我爱你,姚华,我爱你……”   仿佛说多了,就能留住这人。   “姚华,我知道是你,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情|事之后,乾隆附在他耳边的一句情话让姚华猛地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标题是渣渣对撞,副标题大概是当偏执攻遇上变态受?   不是沙拉酱故意卡h,实在是最近管得严,你们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带感,对这种温柔的已经没有感觉了怎么破…… 第77章 乱局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乾隆好不容易跟姚华“和好”了,心情那是一等一的好,走在宫里都是满面春风脚下生风,若不是还有着点理智都恨不得昭告天下了。   姚华虽然别扭地不肯给句正话,可是看那软化的态度,还有模模糊糊地表示,长住宫里是不可能的,不过偶尔进宫住一两网还是可以的。   找不到地方宣泄的乾隆在面对知情的永璂和善保的时候,脸上就没有掩饰自己的餍足。   三哥看着棘手说着毒舌其实怎么那么软那么容易就原谅皇阿玛了啊!永璂愤愤不平地光明正大地撇撇嘴,满脸纠结。   永璂发自内心地觉得风|流多情年过半百的皇阿玛配不上三哥,哼。   乾隆看得那叫个心情舒爽啊!小屁孩你就羡慕吧,不管之前姚华怎么重视你们这些小孩儿,终究他还是朕的,哈哈!   “永璂,既然毓庆宫都修好了,你就搬过去吧!”乾隆大手一挥,“明日起你便随朕上朝听政。”   他是甘愿当三哥的挡箭牌啦,而且就现在这状况,他搬入毓庆宫了还要上朝听政了,这太子之位都不差那么个册封了。永璂抽了抽嘴角,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会拒绝这道圣旨。   问题是,看着乾隆这么欢乐,他真心的不爽啊。永璂那个怨念啊,揪着摊到自己手上的贪官污吏的案子,果断地下手把罪定重了一层把罚定重了三层。   善保各种装作自己听不到看不见这天家最尊贵的父子这么幼稚地斗气,装作自己不知道这大清皇帝跟未来的大清皇帝竟是为了个皇阿哥斗气。   身为天子近臣,他能更多地得到天子的信任和重用,能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可是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呢。而他的前途,与其说是把握在乾隆手中,不如说是把握在乾隆和三贝勒之间。   不管从个人前途还是真心为那人着想,善保都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   现在乾隆那都是把别人的羡慕嫉妒恨当成快乐源泉的欠揍心态了。   十二阿哥永璂搬进毓庆宫的消息,听着重大,却没有引起朝臣多少反弹,除了福伦。   “皇上,这十二阿哥年纪尚幼,只怕……”福伦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你们都是奴颜媚骨曲意逢迎只有我是正直忠诚的骄傲模样,呼天抢地地一副恨不得死谏的模样。   永璂站在乾隆下首,眼观鼻鼻观心懒得跟这么个人说话,当然也轮不到他说话。   他是来听·政的。   “嗯?原来福卿如此想法。”心情极好的乾隆依旧笑得灿烂,尾音还上扬着呢,只是这反而骇得群臣差点没哆嗦着后退,“当年朕未及束发便居于毓庆宫,福卿可是要否定皇考否定朕啊?”   福伦连连摇头说不敢。   “此事就这么定了。正事不干,整日盯着朕的后宫内事,你们是想染指朕的后宫还是想染指朕的皇位啊?!”乾隆重重一拍龙椅,沉声厉喝。   他就是要借此机会狠狠整治这群倚老卖老自以为是把他后宫内院事放大了死命说的家伙!   他身为皇帝都没干涉你们娶妻生子,你们又凭什么对朕的私事乱说!朕要宠谁封谁都不过是私事,既不影响朝政更不会祸害天下!   这话说得太重,所有朝臣都诚惶诚恐地跪地请罪,连连磕头。   “再有上奏干涉朕后宫私事的,俱以意图谋反大逆不道问罪!”乾隆一锤定音。   永璂在心里鼓掌,掩去苦涩。乾隆虽然偶尔抽风偶尔不靠谱,可是有这份霸气和强势,还有维护那人的决心,他只能祝福了。   这下可好,之前三贝勒那病怏怏的身子骨加上曾经被骂不忠不孝是绝对无缘储君的,他们也就是想着彰显一下存在或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趁机而为讨好一下那位而已。   谁知现在三贝勒倒是出府了,十二阿哥明晃晃地搬进毓庆宫了。   听乾隆语气,还有今日十二阿哥上朝听政的模样,这储君位置该是妥妥地定了啊!   再来又惹恼了乾隆,以后若是他们再想怎么样,就是个全家抄斩诛灭九族的罪名咧。   其中的某些人那是脸色惨白惨白的了。   所以说,乾隆心情好,达成目的了就不跟他们多计较了。近来也没什么天灾,正如惊弓之鸟的众臣也不敢再拿些琐碎“后宫私事”跟乾隆谏言,朝会很和平地过去了。   所以说,五阿哥他们还是有主角光环的,非常幸运地挑在了乾隆正是开心时候带了萨满法师进宫来,还非常顺利地在皇后置之不理老佛爷还气得不想理令妃想理理不了的情况下,把萨满法师带进了宝月楼。   一边是永璂呼哧呼哧地整理毓庆宫,一边是宝月楼跳大神还有萨满法师念念叨叨地又念又跳。   乾隆摸摸下巴,转道去了宝月楼,想要看看那什么萨满法师的水平怎么样,若是正统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请去贝勒府给姚华跳一段。   而此时的宝月楼中,五阿哥做主让所有宫人都退到宝月楼外,说是要彻底扫尘祈福。其实就是让萨满法师打扮的蒙丹能进入卧室跟香妃重逢。   含香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前些天小燕子被禁足,宫人们的忽视和冷笑,其他妃嫔包括令妃在内看似同情实则嘲讽的来往,都让她受尽了精神上的折磨!   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回疆里那朵受人供奉的天山雪莲,她从心底里就排斥着这个皇宫。   她从来没有想过,万一乾隆借机迁怒回疆该如何是好?既然她一开始就答应要为回疆牺牲,就死心塌地死在大清后宫罢了,又何必讨了个大义美名之后又总想着情人总想要维持背叛呢。   “含香!”   “蒙丹!”   青梅竹马的俩人一见面,执手相看泪眼。福尔康一脸明白的样子关上门,嘱咐他们长话短说。   所谓的抓紧时间长话短说,就是一个在不停地说对不起,另一个不停地安慰安慰着又斥责她背叛。含香又不断激动地辩白剖白,另一个怒火中烧不停地吃皇帝的醋,说什么都不肯原谅。   所谓珍贵的时间就让两人进行情侣间的磕磕绊绊吵闹去了。   含香还稍稍有点理智,蒙丹就全然不顾回疆的安危。然后一个霸道的舌吻,好吧,怎么看都是蒙丹霸王硬上弓,然后容嫔就泪汪汪了。   “我已经对真神阿拉发过誓,我再也不能背叛我的誓言了!”含香一边想着阿里和卓离开前对她的请求,一边想着皇宫里受到的冷遇和委屈,还苦涩于蒙丹的不理解。   “含香!醒醒吧!没有道理!太没有道理了!你是我的,不属于那个皇帝!你生在遥远的回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会成为他的人了呢!”蒙丹怒吼着咆哮,激动地劝她一起逃。   含香几番犹豫几番挣扎,最终都被蒙丹的咆哮给吼没了,一脸委屈地答应了他。   乾隆正好在路上遇到皇后,帝后俩相对无语。   皇帝看在永璂的面子上再加上皇后这次没有就姚华的问题对他忠言逆耳,对比起老佛爷的神补刀,乾隆看皇后就顺眼了不少。   皇后有点别扭,之前乾隆虽说风流好|色了点抽了点可起码色的是女人,这次不但是男人还是儿子……。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恪守规矩过分耿直的皇后娘娘了,现在她一心为了永璂打算,乾隆,呵呵。再说了正如永璂说的那样,正因为永璋的存在,乾隆现在不但无视了令妃厌弃了最有威胁的十五阿哥还在朝堂上都默认了十二阿哥,对于坤宁宫那都是利大于弊的。   不过帝后在御花园碰面,一见面就分道扬镳,怎么说都不是事儿。乾隆想着反正就是去宝月楼看戏,干脆就示意皇后一起来了。   又是宝月楼啊。皇后想着反正乾隆在,也不怕有人栽赃,索性大大方方地跟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皇阿玛和皇后娘娘往这里来了!”紫薇焦急地捏紧了帕子,赶紧冲去里面,“蒙丹!别拖拖拉拉的了!快出去啊!蒙丹!”   蒙丹挣扎着还亲了含香好几口才放手。   “你们去外面守着!”福尔康指挥她们到一楼去,然后吩咐萧剑柳青柳红都戴上面具拿上法器,很有架势。   五阿哥一点都没觉得他是无视自己擅自作为,只以为他是有主见有办法。   希望真的可以瞒骗过去吧。福尔泰在心里不断祈祷。   紫薇有些忐忑地领着乾隆和皇后走了上楼,众人已经有模有样地伏魔驱邪地念咒跳起来了。   乾隆失望地扯了扯嘴角,同样是祭祀同样是拜神舞,怎么姚华跳出来就那么好看,这群人跳着就跟蹩脚的戏子似的。   “皇上,这容嫔的住所,怎么五阿哥和福侍卫……”皇后小声提醒。   她就是看那个五阿哥福尔康不顺眼了怎么着,尤其是福尔康,不过是小小的包衣奴才,还敢趾高气扬指责她的永璂,整不死你。   乾隆稍稍变了脸色。虽然他已经把心都给了姚华,可这不代表着他堂堂大清帝王能忍受自己头上帽子被刷绿。   现在想想,个成年男人老是往后宫跑老是在后宫逗留算什么呢。   萧剑跟着他们跳来舞去转圈圈,眼睛不停往乾隆瞄。那个就是皇帝,那个就是杀父仇人!   “去去去去,早日成仙,人间世界,与尔无缘……”四人翻来覆去地跳来跳去,又是喷火又是喷水的,吵吵嚷嚷那铃铛哗啦哗啦乱响。   姚华是不属于这世界的,他还是别让这么些东西去给姚华添堵了。乾隆颇为嫌弃。   “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离群,其鸣悲凉!家乡永隔,身体摧藏!心灰意冷,不得健康。富贵浮云,心有彷徨!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道里悠长!”萧剑在乾隆面前舞来舞去,借着那伏魔法器和狰狞面具的掩藏念着诗,惊得那在法坛后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情况,“魂兮梦兮,心碎神伤!”   乾隆近在眼前,现在是刺杀的最好时机!萧剑了握紧了手里法器,心里开始挣扎。可是若是他现在动手了,五阿哥福尔康所有人都得陪葬,包括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而且他手上现在并没有致命的武器!   萧剑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乾隆警觉地扫了他一眼,打了个手势,吴书来立即识趣地去安排人手准备跟踪查底。   既然见了含香,今天的目的就算达成了。他们也不再胡扯,赶紧结束了,再由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原路送出宫。   “永琪,你也长大了,别再没事往后宫跑了。过了年你就出宫建府娶妻成家吧。”乾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不少人都愣了愣。   哟,大收获,连五阿哥都要被扔出宫了。皇后很努力维持住面上的威严。   出了宫就松了口气的众人互相总结交流着,萧剑敷衍了几句把刚刚念诗的大胆行为解释7过去。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啊quq 第78章 撞破   可以说,永璂离太子之位只有一个册封圣旨的距离了。不过自从接连死了两个被封了太子的嫡子,再联想到康熙朝那悲剧的太子,还有雍正的命令,乾隆是没打算再封太子的了,只把继承人的名字写进圣旨藏在那块匾后。   令妃怨念了,虽然她有意把五阿哥教得天真。   可是。   这也特么的太天真了吧!还是不是爱新觉罗家的阿哥啊!   三贝勒那里,又是她的失算了。她万万没想到永璋会那么亲近永璂,更没想到乾隆竟是那么看好看重他。简直就是把对永琪的失望和对永璜的遗憾都转移到了永璋身上。   没错,就是这样。令妃咬咬牙,只有这么想了她的小十五才有机会!   就算封了太子的嫡子都死掉了,曾经被视为隐形太子的五阿哥废掉了,那么区区一个刚刚崛起的十二阿哥,也不过小菜一碟。令妃捏紧了帕子,眼里闪过狰狞。   母子连心,十五阿哥给惊得哇哇大哭,奶娘赶紧安抚。   “冬雪,去看看十二阿哥还在不在乾清宫。”令妃小声嘱咐。说起这个又是不忿,永璂上朝听政就算了,下朝后竟然还会跟去乾清宫御书房,乾隆那是真心把他当太子养的节奏么!   冬雪出去打探了一番回来,“十二阿哥今早出宫了。”她没说的是,听说十二阿哥是奉旨到六部行走了。   “正好。”令妃让人拿来了食盒,装上一盅炖汤让冬雪拎着,又换了一套粉嫩柔弱花色的旗装,抱着十五阿哥,打听到并没有臣子在乾清宫,便娉娉婷婷走往乾清宫。   她是得宠惯了的,什么乾清宫养心殿都是想去就去,理由各种各样,送汤的偶遇的儿子女儿想皇阿玛的,各处侍卫宫人都认得她了,都知道曾经有人因为没有眼色阻拦令妃被上眼色告状扔到冷宫看守去了的。   惯性思维之下,也没个人拦她。   令妃抱着十五阿哥,带着冬雪,很顺利地在内线的暗示下扭腰走向御书房。   “宝贝……”乾隆低沉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里真挚的深沉的温柔让令妃羞涩地红了脸,没有通报皇上就知道我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么。   只是,是她错觉么,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意思意思敲了敲门,令妃等冬雪推开门后低着头走了几步,妩媚动人地半屈膝,“奴婢给皇上请安奴婢代十五阿哥给皇上请安”声音一转三折婉转得跟唱歌一样。   然后,令妃以平日乾隆曾称赞过的姿态和角度,缓缓抬起头展现那出水芙蓉似的娇态。   然后。   “——啊!!!”   尖叫声惊得侍卫纷纷云集,刚上任的太监总管副手的那个太监陈居生还在摸着冬雪塞来的银子,闻言也赶紧冲过去。他今天接替请了病假的吴书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仅仅知道三贝勒在御书房与乾隆议事。   “关门!所有人不得靠近!”乾隆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里头传来。终于有护送十二阿哥出宫的亲信侍卫正好赶回,瞬间明白了事态后把陈居生扔进御书房啪嗒关上门亲自守门,严令其他侍卫不得出入,等待发落。   本来被乾隆压倒在龙椅上衣衫不整性感妩媚的俊美青年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舔了舔稍稍红肿的唇瓣,翻身毫不避嫌地坐回宽大的龙椅上,凤眼微挑扫视下头都是一脸惊愕恐慌的三人。   乾隆眼里冒着的都是深黑色的火焰了。   纯贵妃,没错就是纯贵妃,虽然存在感神弱一直卧病在床,可还是一直存在着的,之前“永璋”养伤养心殿的时候她就险些病逝,还好撑过来了。   好不容易身体有些起色了,可是她也自知自己时日不多。和嘉已经嫁出去了过得很好,永瑢虽然被过继了可是远离了皇位过得也很好,最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是永璋。伴君如伴虎,前不久还受了伤,不管内里是谁,她都放心不下。   “永璋,你不是说自己会过得好好的么?”纯贵妃看着他瘦了一圈更加纤细的身形,担忧地皱了眉,再看到那耳后淡淡的大家心知肚明的红痕,又叹了口气,“……节制啊。”   姚华顺着她的眼光摸了摸耳后,默默觉得那儿有点发热了。那些曾经的温暖美好的永璋的童年记忆还在脑海里翻滚,更显得时间如此残酷。   母子俩相对无语了许久。   “好好保重。”姚华站起身。   “彼此彼此。”   他在这个世界这个京城的羁绊,大概就这些了吧。姚华背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仰望格外晴朗明艳的晴空蓝天,半晌才放下手。   “带路吧。”   乾清宫出来的小太监赶紧收回看呆了的眼神,低着脑袋在前头带路。   “儿臣参见皇阿……”姚华抚了抚袖子,很是规矩地屈膝准备行礼。   在听闻姚华进宫给纯贵妃请安后就一直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等待着的乾隆哪还等得他拜□,一个箭步跨前扶住他的手臂托起他,笑容灿烂语气温柔,“不必多礼,你人来了就好。”   正从外头把门关上的小太监意外从门缝里听到这满满宠溺的话语,狠狠打了个冷颤赶紧关好门走开。他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皇上那情意满满的声音三贝勒那娇嗔的声音,他什么都没看到更没有看到皇上一手揽住了三贝勒的腰三贝勒还侧头亲了亲皇上的下巴!   噢,饶了他吧。小太监躲角落里掩面。   “似乎我每次进宫都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姚华用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乾隆很没骨气地跟只哈巴样讨好地凑过去亲亲他的手指,“皇阿玛,你说我是不是跟皇宫犯冲了,嗯?”   第一次进宫就得罪了五阿哥,第二次进宫就是罚跪,第三次进宫就是在坤宁宫直接跟漱芳斋翻脸,更不用说之前那次直接摔坏了脑子。直到现在他脑里记忆还是乱着的,不然哪有这么温顺模样。   乾隆心虚地笑了笑。其实他也觉得每次姚华进宫都没好事,可这点事儿想想就算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是朕的疏忽,没有保护好你。”乾隆非常主动地认错,“皇宫是我们的家,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姚华相信我,我会给你撑腰,给你最靠得住的后盾。”   怎么办,他真的觉得心动了。姚华有些无所适从地撇开了头。   乾隆一点都没觉得失望。姚华没有直接拒绝更没有直接抽鞭子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他牵着姚华走到上头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龙椅,并肩坐下。   姚华那就没有什么诚惶诚恐的神经,倒是有点好奇地摸摸座垫和那龙椅上雕刻精美的五爪龙,“坐久了得腰间盘突出吧。”   乾隆非常明智地没去问什么叫腰间盘突出。他摘下了腰间圣祖爷康熙赐下的从小一直佩戴的玉佩,戴到了姚华腰间。   这本该是传给下一任皇帝的,可是不管现在姚华和永璂感情多好,乾隆都不想去赌一个帝王的感情,这枚玉佩放在姚华手里,既是为了保护姚华,也是为了日后万一。   “看上去很贵重的样子,给了我真的没关系么?”姚华拨了拨玉佩,这可是真正的古玉,不是塑料也不是琉璃灌注的,成色手感果然不同。   “见玉如见朕。”乾隆贴近他的耳边,温柔啄吻清凉的耳垂,眼里带着笑意看那红晕从耳根往上弥漫。   多大年纪了还玩这浪漫把戏。姚华挑眉横了他一眼,侧脸主动亲上他的唇,连眉梢也染上了动人的温和笑意,淡淡的,却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真实。   乾隆那个欣喜若狂那个乐不可支那个满面春风啊,双手垫在姚华脑后和腰后就把他压倒在龙椅上激动深吻,舌头热情激动地纠缠。若不是理智告诉他姚华是看中这玉佩代表的意义而不是看中玉佩他都想把私库里的美玉都双手献上。   要不要这么激动啊。姚华差点没喘不上气来,没好气地上下齿微合厮磨着他不安分的舌头。   你眼里的温柔愉悦对得起你的腹诽么。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动心的。姚华突然有些不安了。   “姚华,什么都不用怕,不用不安。朕是皇帝,朕是绝对可以保护你的。”乾隆不明白他眼里不安来源,只按着自己想法许下了帝王的诺言。   想要掩面悲鸣想要捂心腹诽,最后姚华选择了搂住他脖子长腿盘上了他的腰,不愿再想。   令妃的闯入打断了即将继续的少儿不宜。   “令、妃。”被用力推开的欲x不满的乾隆磨牙。现在一个两个女人都把他个大清皇帝当摆设了么,乾清宫养心殿都可以乱闯了么!   完蛋了。令妃意识到自己所撞破的秘密是多么逆天多么需要灭口,所有的血色都褪去了。   “来人。”乾隆面无表情,毫无温度地扫视了完全傻住的三人,“那个宫女和太监意图犯上,堵嘴杖毙示众!令妃擅闯禁宫,看在十五阿哥年幼,禁足延禧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没死就好。令妃虚软地瘫倒在地,还好她抱着十五阿哥来!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乾隆充满威胁地看了一眼认命低头谢恩的令妃,稍显满意地点点头。还算聪明。   令妃当然聪明,她若是吞下这秘密乖乖被软禁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她现在不甘愿不安分,那就连呵呵都呵不出了。   “……啧。”姚华单手撑腮,眯眼看着那宫女和太监被堵了嘴拖到院子里当场杖毙,看着令妃吓晕了过去还是被乾隆亲信的侍卫拖走,看着十五阿哥被捂着嘴由宫女送回延禧宫。   看着紧急回宫的吴书来脸色严肃又惨白地整顿宫人,一片风声鹤唳。   “还好你说封锁消息了,不然我大概要被说是祸水蓝颜?”姚华满不在乎地随口打趣。   “别胡说。”乾隆沉声打断。   姚华继续倚着把手懒散又无所谓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沙拉酱玩脱了quq在写悲剧时候看萌物在写欢脱部分看虐梗qaq   离结局还有不远的距离了……求评论> 第79章 逃离   令妃的被软禁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老佛爷不久前才跟乾隆差点翻脸,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晴儿个不省心的又在她面前露了风声,好好一个王府格格竟然看上了个包衣奴才还说非君不嫁。   紫薇小燕子正是密谋筹划着偷运香妃的紧张时刻,也没人去跟他们说什么,这就更不用说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了,上蹿下跳地各种制定计划找寻防卫漏洞。   皇后意思意思问了一句,乾隆很是敷衍地给了个假得没人信的理由她都顺理成章地信了。   反正倒霉的是令妃。她没落井下石就算有良心了。   万寿节,也就是皇帝的寿辰,如约而至。其实乾隆有点不想过万寿节,万寿节就意味着他又老了一岁,离姚华的审美又远了一步。别以为他不知道姚华就是个颜控!   什么小初善保和琳永璂这个那个的,还不都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姚华看上!   好吧,有些事情是不会因为人的主观意识而改变。例如说,年龄。   不管怎么说,万寿节还是到了。   乾隆因为一阵窒息感而惊醒,眼睛没睁开就觉得自己鼻子被捏住身上还压了重物。   他该喊救驾么?   乾隆伸臂扣住身上人的腰,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下,享用了自己寿辰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或者该说是第二份?   第一份礼物该是昨天晚上,留宿养心殿的姚华给的。   将所有蜡烛熄灭,桌柜椅凳都搬开空出卧室里一片空地,名贵的夜明珠如星光点亮了一室黑暗。   姚华戴了珠帘花冠巧妙地掩住了光脑门,重新编了长发,脸上画了淡妆,换上了飘逸的流光溢彩的纱衣,迷蒙的光线里竟有几分雌雄难辨的艳丽妖娆。   乾隆面前摆了数个装着不同多少水的陶瓷杯子。这个乾隆有看人表演过,利用杯子中水的多少演奏出不同的声音,组成简单动听又节奏感不错的曲子。午膳之后姚华就给他哼哼了一段节奏,让他按着节奏随意敲。   煞有其事的样子。乾隆有些期待了。   白玉筷子敲击瓷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那般滴滴答答连成一段奏乐。   手臂翩跹扬起,五指在阴影里幻化出美妙的波动,云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藕臂。姚华侧头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踩着节奏在地上旋转起舞。   没有固定的舞种,他就是随着节奏随着心情,压腰,旋转,云手半遮面,涟涟眼波分外勾人。天性如此,随着节奏的加快,姚华的舞步舞姿也越发火辣迷人,接近极限地展示着柔韧。   材质光滑的纱衣随着他的动作飘落在地,姚华迎上乾隆发直的火热目光,嗤笑一声,食指划过脖子时顺势勾开了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口。散落在地的华丽衣裙逐渐增多,姚华身上的衣衫也逐渐只剩下贴身的白色云袖里衣。   其实他更擅长钢管舞的。姚华往后折腰的时候,灿烂笑着落入了急切上前的乾隆怀里。   “姚华身无长物,只有以身相许给你个寿礼了。皇上,要收下么?”姚华仰起脸,欣赏着他眼里自己的倒影,只有自己的倒影。   乾隆立刻忘了自己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姚华挑在今晚而不是明晚献礼。   一夜的抵死缠绵,乾隆被勾引得格外癫狂,把姚华翻来覆去里里外外吃干抹净,直累得姚华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直接睡过去才按捺住了心底的激动。   自从出了令妃误闯乾清宫撞破两人基情的事情后,凡是乾隆跟姚华独处都是由吴书来守门。   吴书来听着里头终于平息的动静,抹了把汗。明早还是不要太早叫两位主子起身为好。   “还不老实?”清晨的阳光洒满了金灿灿的龙床,乾隆稍有力度地亲了下那还红肿着的唇,一手不老实地按上了那布满青紫红痕的腰肢。   姚华立刻哼唧哼唧掀起被子蒙头装死。   乾隆知道他身体不舒服也不勉强,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白天都是些歌舞杂技唱戏,你要有兴趣可以来,不来也没关系。横竖朕已经收到最好的寿礼了。”   被窝里的人儿继续哼唧。   “晚上有家宴,不要缺席了。”乾隆忍笑。   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推开他凑近的脸,又是哼哼两声。   乾隆心情极其愉悦地更衣洗漱,意气风发地迎接前朝后宫的祝寿了。   姚华一脸清冷如月地在午膳露了个面,乾隆继续跟文武百官后宫妃嫔看大戏台,他就施施然回养心殿,理由是腰疼,要继续休息。   乾隆那是心情极好,一点都没在意,也没有在意那边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的眉来眼去,紫薇小燕子容嫔的坐立不安。   晚上便是家宴了,皇后带着永璂,老佛爷带着晴儿,紫薇带着小燕子,五阿哥,乾隆带着姚华,不管各自心里怎么打算面上都是其乐融融。晴儿有些好奇为何福尔康没出现,紫薇为难地看眼三贝勒,强颜欢笑没有言语。   晴儿懂了,理解地垂眸笑笑。   老佛爷横了她们一眼。   也不想想福尔康什么身份,凭什么来参加乾隆的家宴。   紫薇小燕子再加上个姚华轮番上阵,笑话连篇恭敬词层出不穷,素的荤的文雅的世俗的,总之就是换着法儿给乾隆敬酒。永璂看出点端倪了,安抚地朝皇后笑了笑,不时给他们打打边鼓。   乾隆酒量再好也经不住他们灌啊,更何况还有个姚华一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呢,别说喝酒了,喝砒霜他都喝了。乾隆醉了,宴席也就散了。   吴书来赶紧吩咐宫人把醉了的乾隆扶回龙床。   姚华站在寝宫的门口,回头看了眼一半光辉一半阴影的地方,抿唇做了个深呼吸,“我去散步。”   然后散个步,就从皇宫里消失了。   紫薇小燕子一见乾隆醉倒了就快步前往宝月楼,帮助含香迅速换上了太监服,再把个小太监的腰牌放她腰间,“一会儿五阿哥和尔康就会送你出宫,蒙丹会在宫外马车等着你,尔泰在北城门外接应。你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顾忌,一出城门就往你们约定好的地方跑吧。”   含香眼含热泪连连点头。换上了她的回族衣服暂时伪装成容嫔模样的回族侍女信任地朝她笑笑。   “五阿哥,这么晚还出宫啊?”五阿哥和福尔康驾驶着藏着含香的马车快要出宫的时候,被个谨慎严苛的陌生侍卫拦住了。   “是啊,要办点事。”尔康一脸威风,义正词严。   趁着老佛爷睡下后出来散心的晴儿赶紧放开了怀里抱着的小狗,“啊,那是老佛爷最喜爱的哈巴狗啊,来帮忙啊,不然老佛爷怪罪下来我们都挡不住啊。”   侍卫首领还有些犹豫,已经死忠于十二阿哥的一个侍卫小声劝了他几句,他稍稍动摇地强迫自己去追那只哈巴狗。   五阿哥和福尔康赶紧趁机驾车离开皇宫。   “放心,真有个万一,爷也会保住你的。”面对事后还是有些不安的那个内线侍卫,永璂沉稳应承许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上已经看不到星星,月亮也已经不见踪影。毓庆宫里一片寂静,紫禁城里也恢复了所有应有的寂静。   永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收回了望着宫门方向的视线。   马车在小巷子里停留了一会儿,等到天边蒙蒙亮了才跟着第一波出城的商队迅速出城。福尔泰和柳青柳红早就在城门外隐蔽处等得心急如焚生怕出意外,一见他们出来赶紧迎上去。   “永琪,哥,没出什么意外吧?”   “嗯,非常顺利。”   蒙丹扶着含香下了车,柳红带着含香去附近被他们租用的民宅里换回普通的村妇装扮。   马车停在院子外,一行人在民宅里进行着简短的交谈。   “你们一路上就伪装成贩卖香料的夫妻,尽量避开大城市和官兵。我也安排了其他带着香料的马车往四面八方混淆视线,以后,一路保重。”把个妃嫔偷出皇宫,给令妃铲除了劲敌,非常有成就感的福尔康挺着胸膛指点。   “你们……祝你们幸福。”五阿哥叹了口气,拍拍蒙丹的肩。   “谢谢,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跟含香没齿难忘。”蒙丹毫无神经地大咧咧应答。   五阿哥手一僵,福尔泰悄然拉了拉他的手给他安慰。萧剑眼神一暗。   竟然这么简单就把妃嫔偷运出宫了,紫禁城的防卫和安全得有多值得担忧啊。   “可是宫里少了个妃嫔,万一那位追查起来……”萧剑理智地分析着。做的时候都激动热血,可是善后问题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了。   “皇阿玛不会为了个妃嫔太责怪我们的,有我,还有紫薇,还有……三贝勒啊,皇阿玛不会为了一个妃嫔几重罚他的儿女的!”五阿哥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还是拍着胸膛担保了。   希望不要追查到大杂院。柳青柳红对视一眼,有些不安。   福尔泰瞄了眼还翕张着大鼻孔指点江山的福尔康,又看了眼自称不会武功可是气场有点违和的萧剑,那点儿成人之美的喜悦突然烟消云散了。   蒙丹扶着含香上了马车,柳青柳红被委托了驾车送他们到下一个城镇再雇另一个车夫。   众人讨论着要怎样让“永璋”向乾隆求情,尽可能地全身而退,罚禁足罚抄书都没关系,总归不会罚得太重的什么的。   前提是,“永璋”还在宫里。   现实是,含香突然发现马车里还有个足以容纳一个人的暗格,直接连通可以开合的后门。只是心思单纯现在更是满心都是蒙丹都是日后的幸福生活的她很快就不把这事放心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姚华弄出宫了啊!不容易啊!!!   任何bug都自动屏蔽,解释是剧情需要啊!!! 第80章 劫狱   宿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乾隆扶着额头,接过吴书来递来的醒酒茶,“他呢?”   “贝勒爷说是去散步了。”只是散步到现在还没回来。   乾隆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昨晚上他知道姚华有心灌醉自己,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姚华恶趣味想要看自己出丑,可是现在想来,总觉得不对劲。   “去贝勒府看看姚……永璋回去没。”乾隆强压下思绪,努力控制着表情去上朝。   那些个朝臣都很有眼色地没说什么烦心事,毕竟万寿节才过去,正是要歌功颂德的好时候啊,只是现在乾隆连听好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下了朝一边步行到御书房乾隆就一边问查询的结果。   “贝勒爷并未回到贝勒府。”吴书来硬着头皮回话,“各宫门昨夜的侍卫都说并未看到贝勒爷。”   乾隆顿住脚步,“去看看坤宁宫,钟萃宫,毓庆宫,传永璂、福隆安、和珅。”他并不意外姚华会躲会逃,他事先就把那些有可能会帮助姚华的人重点监视起来了,只是不管是哪处都没有异样。   各宫里自然都是没有姚华的身影的,福隆安虽说是和嘉的驸马可是也没跟姚华有过什么接触,和珅虽然亲近姚华可是并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能量,永璂也辩白说自己昨晚自家宴之后就没再见过“永璋”。   “皇阿玛,昨晚儿臣只见到五阿哥驾马车出宫,没见其他人出宫了啊。”永璂一脸天真地把祸水引到五阿哥身上。   “永琪?”乾隆皱眉,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再叫人传那宫门昨夜的守卫和五阿哥前来。   走出了御书房,和珅与永璂隔着福隆安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十二阿哥,和珅,你们,那人,不会吧?”福隆安见远离了乾清宫才小声质疑。   “在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和珅优雅谦逊地摇摇头。   “三哥决定了做什么,我们都是没办法改变他想法的啊,你知道的。”永璂笑得很纯良。   不,他一点都不知道。福隆安闭紧了嘴,把所有猜测都捻灭在心底。   五阿哥刚回到景阳宫换了衣服就听乾隆传召,心下惊疑。皇阿玛这么快就发现含香不见了么!尔康尔泰都还在福府,现在也没个人能给他出谋划策。   五阿哥派个小太监去给漱芳斋送了口信,整了整衣衫,面上淡定地走往御书房。在他之前已经有几个侍卫跪在御案前头了,定睛一瞧正是昨夜宫门检查腰牌的那几个侍卫。五阿哥心里一震。   “你们说,昨晚只有永琪和福侍卫,带着小李子小邓子出宫?”乾隆放慢了节奏重复了一次。   含香出宫时候用的正是小邓子的腰牌。   “奴才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几个侍卫连声肯定,当然就他们所看到听到的情况确实如此。   “永琪,你那么晚还带着漱芳斋的奴才出宫,是为了什么?”乾隆怀疑那其中个小太监就是姚华假扮的。   “昨夜,昨夜紫薇和小燕子进宫前曾照顾过她们的大杂院出了点事儿,儿臣看两位姑娘情真意切,感念她们懂得感恩重情重义,所以帮她们去看看。”五阿哥脑筋一转找了个他敢说都没人敢信的借口。   乾隆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一听就是假的借口,“那你昨晚可有再见到永璋?”   “三哥扶着皇阿玛回养心殿。”说起这个五阿哥还是心里有些嫉妒了,“之后儿臣再未见着三哥。”只是不知道皇阿玛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乾隆眯起眼。永琪就是个不会撒谎的,之前问起出宫原因时就明显眼神闪烁没说真话,可是问起“永璋”的时候永琪的疑惑和不知情又是实打实的。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难道姚华真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乾隆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拳。   “皇上!皇上!皇上吉祥!”   “皇阿玛吉祥。”   就在此时,紫薇和小燕子进来了。   小燕子完全没看到五阿哥给她使的脸色,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就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后备计划,激动地“坦白”,“皇上!容嫔娘娘变成蝴蝶飞走了!”   “容嫔娘娘天生奇香,能吸引蝴蝶飞舞,大概是天上下凡的蝴蝶仙子,不知道是不是回天上去了……”紫薇紧跟着情真意切泪眼盈盈。   “容嫔?”若不是他们提起,乾隆都还不知道竟然还有那容嫔的事。   遭了,原来皇阿玛/皇上问的不是容嫔失踪的事情?三人更慌了。   “来人,去传容嫔过来。”虽然乾隆已经知道,那个容嫔是不会出现的了。   结果并不出乎乾隆的意料,含香没来,来的是那两个回族侍女,一口咬定含香是变成蝴蝶飞走了。   乾隆一点都不好奇含香是变成蝴蝶还是变成小鸟还是怎么失踪了!他只想知道姚华去哪里了!   “你们倒是勾结起来蒙骗朕了啊?这什么变成蝴蝶的谎话,朕一点都不信。”乾隆重重一拍桌子,桌上奏折都被震得跳了跳,“老实交代,你们把容嫔弄去哪里了!”   最大可能就是姚华借着含香出宫的掩护偷偷跑了!   若是知道了含香出逃的路径,他大概就是顺势摸到一点姚华的踪迹了。   “紫薇不知道啊!容嫔娘娘真的是变成蝴蝶飞走的啊!”紫薇一口咬定。   “你们可知道,欺君之罪是死罪,即使你们是阿哥格格,也不得轻饶!”   也算是五阿哥还清醒,这偷运后宫妃嫔的罪一旦认了得比欺君之罪重吧?而且他们那么讲义气讲情义的人,怎么能出卖含香呢!   “五阿哥禁足景阳宫!紫薇小燕子关进宗人府。”乾隆压低了声音,却是比怒吼更加吓人,“传旨和亲王调查!”   让人把大呼小叫的家伙都拖下去,挥退了仗马寒蝉的宫人,乾隆虚软地把脸埋进了双掌中。   姚华,你还是选择了离开。   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朕呢,朕对你还不够好么。   不愿接受事实的乾隆一直在御书房磨蹭,把奏折都认认真真严格嫌弃地写了朱批,一直心急如焚地等到掌灯时分,所有派出去到宫里京里各处寻找的人都无功而返。   再次走回养心殿,乾隆一脚踏进门槛,另一脚犹疑了许久才踏进去。   前夜还是情热如火,今时他就要再尝得而复失的冰冷滋味了。   那顶花冠还摆在案几上,洋红色的轻纱垂落地面。   乾隆眼里铺了血丝,有些癫狂地将花冠狠狠挥落在地,任由那已经有些脱水的花朵四散凋零。   如果决定了逃离,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   美梦之后的残酷现实,足以把人逼疯啊。原来前夜那灼烧灵魂的舞蹈和交合,竟是离别的饯行。   简直是对他前半生风流不羁辜负了无数女人的报应。   弘昼的调查没有耗费多少脑力,五阿哥福尔康那事做得漏洞百出,虽然说拿感情说事容易让人一时冲动,可是事后想起再加以威逼利诱又是很容易反戈的。   漱芳斋景阳宫的太监宫女稍加刑讯就全盘托出了,令妃被软禁完全没法帮忙也没法示警。弘昼一口气就派禁卫军包围了福府,除了正好进宫探听消息刚刚出宫两边避开的福尔康全部下狱。   证据摆上御案,心情已经差到一个极限点的乾隆大手一挥,“福府满门抄斩!五阿哥小燕子迁往养蜂夹道!夏紫薇送往尼姑庙日夜为大清祈福!”   至于那“借”出腰牌的小邓子帮忙掩护的小李子还有那些被主子连累的宫人,直接打杀就是了。   失去了姚华,失去了束缚,乾隆已经不在意什么名声了,冷血一笑竟是就要在宫里掀起腥风血雨。   “皇上这也……”太过了。皇后眼见不仅是景阳宫漱芳斋的宫人,已经有好几个其他各宫的宫女太监因为碎嘴或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错,被乾隆见到后直接杖毙,老佛爷直接被气得晕过去一次,现在就是满宫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三哥,如果你知道自己对皇阿玛的影响有这么大,你愿意回来么?永璂巧言回避了乾隆再一次严苛不讲理的质询查问,直到回了毓庆宫还有些后怕,帝王的威严果然是不容冒犯的啊。   永璂知道乾隆只是一时气头上,可是五阿哥不理解啊。在小燕子的撺掇下,被乾隆那时候狰狞的怒气吓破了胆的五阿哥带着小燕子,在宫外碰上了同样在躲避搜捕的福尔康,找到了萧剑,紧急讨论要怎样救出狱中的福尔泰和将要送往尼姑庙的紫薇。   哦,福伦?福伦那是皇上宠信的大臣,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有这样的儿女臣子,萧剑还有被他叫来帮忙的“兄弟们”都由衷地为乾隆默哀了。   他们就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罪的框,就是乾隆心情好了饶过一桩,就他们勾结反清复明分子劫狱逃亡的罪状,爱新觉罗家就饶不了他们。   感谢剧情力量,这么群乌合之众竟然真的救出了福尔泰和紫薇,还附带了个主动求带走的晴儿,一同逃出了京城。   “尔康,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我不能再留在老佛爷,老佛爷,老佛爷要把我嫁给完全没见过的纨绔子弟啊!尔康,现在我只有你了!”   “晴儿!”福尔康非常感动。   乾隆根本没心思去理这群自作死的家伙。   他找到了姚华留下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偶尔找到之前写的小段子——以及求留言qaq——   问题:假如男人可以怀孕,你希望你们有孩子吗?   永璋:(斩钉截铁)绝对不要!   画外音:永璋你不是很喜欢小孩的么?   永璋:(撇嘴)那种软趴趴没有防御力生命力极为脆弱的婴幼儿,我怕会不小心玩死他。   乾隆:(摇头)不要。   画外音:咦你不想要一个拥有你跟永璋血脉的孩子么?   乾隆:(怨念)养着永璂绵懿还不够,再要个拖油瓶分散永璋的注意力?   问题:如果对方最大的心愿是看尽天下美人,你会怎么做?   永璋:(轻笑)美女归他,美男归我,合作愉快。   乾隆:(嘴角抽搐,咬牙切齿)只许看不许碰。   总结:乾隆爷任重而道远。   》》》》》》》》》》》》》》》》》   这里的大纲经过了翻天覆地的修改,所以可能在姚华的逃离和为什么要挑在含香私奔这个梗跟着逃离有点难以自圆其说。   本来的设定是乾隆囚禁了姚华禁止了所有联系所以姚华只能趁此机会逃走。   然后就一万匹马都拉不回来地往be去了。于是为了he,就改成这样了……【摊手 第81章 番外平行·永璋·脑洞   郑重声明!该番外与正文结局走向没有任何关系!   现代篇·当永璋来到了现代。   这次的时间点放在了乾隆三十年,番外里的背景是还珠永琪等等等等反正该处理的都处理掉了,包括使得永璋遭斥被废后来还给永璋下毒的令妃。   “三哥……”永璂站在乾清宫的门口,看眼坐在龙椅之上似乎一如既往威武霸气只是双眼无神的中年男人,注意力落在了御案之上曲腿而坐的青年身上。   愈发削尖的下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永璋,或说是姚华缓缓扭头看向门口,瞳孔有点儿涣散,笑容灿烂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凄美。   恍惚间,永璂看到的不是眼前的这张脸,而是另一张更加张扬妖异的面孔。   “三哥,你做了什么?!”   “弑父的罪名我为你承担,你只需要登上这方宝座。我所需要的报酬,便是保证绵懿,善保,和琳,小初,他们的未来。”虽然是永璋的身体,可是摧毁乾隆的精神意志所用的是姚华的技能,就算是虚伪的自我安慰也好,至少没有人需要担上弑父的罪恶。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研究怎样催眠乾隆,而这一次的成功,将会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了。   在给乾隆催眠的同时还要控制底线,以免造成脑死亡引发更大的动荡。对于那些易感体的小人物而言不难,可是当对象变成了大清帝国的君主,姚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例如说,精神体的动荡使得他大概得脑死亡了。   “永璂,别担心,你可以做得很好的。”永璋感觉到了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已经是看不到任何光亮,“只是,还是要提防乾隆,我摧毁了他的负面人格剔除了脑残因子,让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过去,想起自己对不起的人,自己辜负的所有。一年后,他会因为精神黑洞而猝死。”   这样的报复,永璋你满意么?   姚华轻笑着闭上了失去视力的眼,放纵自己坠入黑暗之中。   “姚华,谢谢你……”   黑暗之中,陌生的声音,熟悉的温柔。   仿佛黄粱一梦,那些乾隆朝的恩怨情仇爱恨羁绊。   姚华难以言明那天自己睁开眼时发现回到了现代的房间里时候的感受,时间静止在凌晨的三点,他便一直睁着眼直到天明,脑袋隐隐作痛,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直到床头的精灵球形状闹钟响起,他下意识地抓起闹钟往墙上砸,准确砸在了那个都有个圆形印子的地方。闹钟掉在地面裂开,弹出了里面黄色的电气鼠,皮卡皮卡丘地唱起了《恋爱循环》。   瞬间被洗脑的姚华扶额,终于找回了一丝真实感。   机械般地走进洗手间,感觉太久没用现代化设施还有点懵。然后换上了练功服到阳台上拉筋,入眼的高楼大厦,即使清早还是些许浑浊的空气,他真的已经回到了现代了啊。   还是说那穿越只是他的一场梦?   尽情地拉展开了肌肉关节,再简单地练了一下舞步,感到肚子咕咕叫的姚华擦了擦汗,披上长款风衣拿上钥匙钱包,下楼准备去吃早餐了。   脚步停在一楼的楼梯口,姚华捏紧了栏杆,呼吸有点困难。   俊美如画的青年如青竹般笔直站在树下,气质安然淡泊温润如玉,即使穿着极有现代设计感的长风衣,还是有种从写意国画里走出的古典感觉。   那张脸,姚华曾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过,连眼角的泪痣也不差分毫。   青年踏着优雅而极具涵养气质的步伐过来,笑容是洗去所有阴霾伤痛后如蓝天般的纯净。   “永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姚华一个箭步冲前,然后很不平衡地发现,虽然青年白了点看着瘦了点大概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可是竟然比他高!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永璋挑起他的下巴,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印上了唇。   姚华怔了怔,缓缓抱住了他的脖子。   永璋的吻太温柔太醉人,饶是刺猬般的姚华都难以硬起心肠。曾经记忆的交融,他们比谁都更了解彼此。而永璋本身就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性子,只是之前看不开才显得懦弱了些。   突然间,都没觉得饿了。姚华盯着尽在咫尺的那张脸。果然是相由心生么,明明是同样一张皮,永璋就是弄出了真正如玉君子的气质。   永璋低声轻笑,与他十指相扣,低头吻在他的指节,“我等这一刻,好久了。”   姚华拉着永璋回到家里,打电话叫外卖,“……你吃早餐,我是说,早膳,了没?”见他摇摇头,就对电话那头叫了两份早餐。   永璋站在大厅里,打量着屋内装潢,唇边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人家一直这么笑或许会让人觉得虚假,可是姚华觉得永璋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我昨日夜里在一个植物人了数年的人身体里醒来,身份证名字恰是安永璋。”永璋主动打破了沉默,尽管他看着姚华难得紧张的样子其实饶有兴味,“似是我反复穿越重生过了几次的。如今在这个世界有房有车有正当职业。”   “姚华,你可愿嫁我?”   姚华发现,面对这么张真挚诚恳最重要还是自己顶过几年的脸,他下不了手去用鞭子抽。   “深井冰和疯狂不会传染的吧?”姚华不惜贬低自己,“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啊。”   “你在清朝的日子里,我一直在看着,只是无法出声无法碰触任何实物。”所以并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什么怜悯同情,他是真心为这个男人倾倒。   “那我就更不是冲动的人了。”姚华抽抽嘴角,真要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永璋呢。   “嗯,没关系,我只是来告诉你,留个印象。横竖是,来日方长。”永璋的强势奇迹般地没有被姚华反弹。   ……卧槽,永璋你的温柔呢!姚华心里吐槽。   他大概没想起来,那些温柔的表皮下,肚皮都是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对挺萌的=w=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想象不出他们的肉。   结果就是各种姚华的非父子年上cp番外的别称就是《论乾隆的不同死法》……咳。 第82章 反省   姚华藏身在五阿哥偷运含香的马车上出了宫出了城,在五阿哥他们把马车停在农家前会合了讨论的时候,他就蒙上斗篷找到了早就安排好的村庄,取走了早早养在村里的漂亮的黑马。   策马扬鞭,姚华当着村人的面从官道上大摇大摆离去,只是一旦离开了驿站离开了送别的十里亭,在人迹稀少处就牵着马踏进了树林,绕上了另外一条路到达下一个村庄。   骏马速度虽快还是比不上汽车,再加上姚华进入树林后就把本就是生活在这里的黑马放生,步行走过接下来的距离,赶在午后到达了下一个村庄,取走了寄存的不起眼的棕色马匹。   换马之后姚华就不再耽误时间,沿着计划好的路线尽可能地远离京畿地区。   乾隆应该已经发现他失踪并且派出了人搜寻,只是根据种种情况考虑,前头还有五阿哥紫薇他们挡着还有含香的事顶前头,真要到大张旗鼓地追捕还有一段时间。   而他事先留给乾隆的“礼物”,也足以再为他争取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跑到哪里,只是尽可能地往外跑,彻底把自己放纵。   接连少了这么多人,宫里迅速地沉寂了下去。尽管乾隆没有说要怎么样,可是有点眼色的妃嫔都知道最近要收敛要低调点了。   尤其是当一个嫔只看到令妃被禁足皇后素来不讨喜皇上多日没召人侍寝的表象,自信地穿上鲜艳颜色的旗装在御花园“偶遇”乾隆,千娇百媚说着失礼实则勾引。   只是,这不知是勾起了乾隆哪点回忆哪点痛脚,乾隆当场黑脸,直接把这个嫔降为答应,禁足还不说期限。   老佛爷因为晴儿的“私奔”气病了,只是宫里这般压抑气氛,她还是得硬着头皮传乾隆过来,“皇帝啊,这冷清着也不是办法,大选的日子也快到了,不如……”   “皇额娘,永璋被逼走了,你满足了吗?是不是要把朕也逼走,整个皇宫由你掌控才满足?”乾隆理智上知道老佛爷现在没有恶意现在已经病了应该顺着,可是,他顺着老佛爷了,谁来顺着他?   他的姚华走了。   只在花冠里留下一张布条。   “对不起,我不敢再相信了。这个世界或许容不下我。一切保重。”   即使墨迹已被他手心的汗液模糊,他还是贴身收藏着这布条,悲哀而绝望地试图留存那人的痕迹。   他们都太过骄傲,谁也不愿意服输谁也不愿意先低头。姚华怕退一步就会失去自己最后的骄傲,他觉得再退一步就有损皇帝的威严。他的妥协他的讨好,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大家看着觉得他痴情,可是,他又实际上付出过什么呢?   也无怪乎姚华不愿相信他。   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这场博弈里面他早已输掉了所有,早已爱那人爱得不可自拔。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姚华,就是丰功伟业高坐龙椅看世态炎凉人心百态,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佛爷说不出话来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乾隆这么绝望如重伤野兽般的眼神,那种痛失所爱的悲恸将所有骄傲和强硬摧毁。   “……去把他找回来吧。”老佛爷妥协了。   乾隆苦笑。他何尝不想把姚华找回来,只是那只狡猾的妖孽也得肯被他找到才行啊。   “永璂,劝劝你皇阿玛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后看着乾隆那行尸走肉的模样也实在不忍。   ……。永璂想到了这些天乾隆几乎把所有政事都扔给他,还要他不要落下纪晓岚的作业,脑壳儿生疼啊,果断听话去劝劝皇帝。   “皇阿玛,三哥一直在等,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永璂平平静静地开口,“等那个人要不就把他拉出泥潭,要不就陪着他一起沉沦。”   “他没有白疼你。”乾隆眼里光芒一闪,握了握拳,无数计划在心里转过后,先行前往贝勒府。   作孽啊。永璂摸了摸那些本应只能由皇帝批阅的奏折和密件,苦笑摇摇头。   “皇玛法,这是阿玛要给你的。”绵懿递给进入贝勒府的乾隆一把铜钥匙,迈着小短腿带他走到了卧室,指向了衣柜,待乾隆去开柜后,静静地关上了门。   乾隆把衣柜下方锁着的箱子拖了出来,用手里的铜钥匙打开了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大大小小十数个礼盒。乾隆心里微动,一个一个地把盒子打开。   山水画,百寿字,寿星祝寿图,《孝经》,祝寿词……笔法从稚嫩到成熟,都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是真正的永璋的手笔。   “皇阿玛,儿臣一直想做能让您骄傲的儿子。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他似乎听到了永璋的声音。   “永璋,你是朕的好儿子。”   接连见识了养了不如不养的五阿哥,还有黑在骨子里的小十二,这句话乾隆说得很真心。   “……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一直在等着你。”   然后再无其他声响。   乾隆徐徐扯开了嘴角。既然都承认了自己已经一败涂地,还有什么不能承认,还有什么骄傲不能放下呢?就是输也要输得“光彩”,也要让赢家亲眼见证亲手摘取胜利啊!   姚华,你逃不掉的。乾隆将箱子收好,大步走出了房间。可不要太小看一国之君大清帝王的能量了!   “和珅,和琳,你们兵分两路,往江南和塞北找寻三贝勒。皓祯,皓祥,你们各率一队禁卫军往西域和岭南!如果找不到,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   摆明儿了的威胁啊。要知道姚华在乎的,也就这些人了。   皇上,您还记得您的容嫔、五阿哥、紫薇格格、晴儿格格都还在逃吗?   好不容易买通了几个小太监知道了外头风云变幻的令妃险些要晕过去。偷运妃嫔还劫狱!还把晴儿也带走了!他们是铁了心把皇室都得罪干净么!   令妃咬牙咒骂着福家兄弟的无能和愚蠢。有本事就尚主娶格格而不是拐格格私奔啊!实在不行起码跟永璋交好啊!自己作死可以不把福家拖着一起死么!连累福家就算了可以不连累她令妃么!   还好现在没有人有心思来处理啊!令妃看着襁褓里还不谙世事喝完奶睡得正香的十五阿哥,悲从心来,抑制不住的恐慌。   她知道自己曾经对十二阿哥做过什么对之前的三阿哥做过什么。   看乾隆那死心眼,她就无奈而绝望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了。   当初她就应该再狠点再快点不让永璋永璂有翻身的机会。令妃恶狠狠地咬牙。   而另一边,自我感觉甚为良好的含香和蒙丹远远见到那清军的踪迹就死心眼里认为那是追捕自己来的了。   五阿哥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快就有追兵追来了。蒙丹有些不满地嘟囔。   含香不安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蒙丹,我们不会被抓回去吧?皇帝好可怕,我不要再回去了!”   蒙丹合了合手掌,男人的身体虽然硬了点却别有风味,不过他爱的是香喷喷软乎乎的含香!只可惜要五阿哥伤心了。蒙丹的自我感觉更加良好了,挺直了腰板帮她扯了扯面纱。   “含香!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真神阿拉指引我们逃出来了,就不会再让我们被抓回去的!”   “蒙丹!”   和琳冷冷扫视那穿得密密实实蒙着面纱戴着帏帽就差没在脑袋上书“此人可疑”的两人,示意留下几个小兵去监视,重点还是得先找到三贝勒。   等找到三贝勒了,再把这对奸|夫|淫|妇抓回去,也算是饶了他们一命了。   现在抓他们回去,谁知道乾隆会不会迁怒到把他们凌迟啊。   “去跟阿里和卓说,含香公主跟情人私奔了,皇上震怒。”和琳眼珠子一转,坏心眼地叫过一个信得过的兄弟交代一二。   要知道和琳的哥哥是八面玲珑的和珅,这个世界里教导过和琳的还有那恨不得天下大乱的姚华。   虽然皇上不入后宫。可是这并不代表你个礼物可以给皇上戴绿帽子!   谁知道要让阿里和卓逮到他们会什么下场,哼。   得知三贝勒下落不明疑似逃跑了,刚恢复男儿身的赛娅王子和依旧是赛娅驸马的多隆都没觉得意外。   “你们中原人就是爱纠结。不过啊,若是没有足够的觉悟,你们还是别找了,即使找到了他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虽然只有几面之交可是意外投缘的赛娅对姚华的了解不比其他人差。   和琳苦笑,“若是两位有知道三贝勒下落线索的话,还望告知一二。”   觉悟有没有那是万岁爷的事啊。和琳叹了口气,低声暗示了乾隆的急切和压抑的情况。   其实都有所察觉的两人对视一眼,赛娅给了多隆个肯定的眼神。多隆眼角一抽,示意和琳凑过耳朵来,“你觉得,那个一直跟着永璋的小少年知道多少?”   就像那些对人类无法说出的话语总会对着小猫小狗说,小初其实知道很多,只是大家都没怎么把他放眼里。   和琳恍然大悟,点头。难怪哥哥奉旨前往江南找人的时候,特地带上了小初! 第83章 开解(上)   江南范围那么大,院子那么多,路线那么多,姚华又是个思路奇葩但偏偏就是能躲的。和珅只查到了姚华骑着一匹黑马从京畿地区某个小村庄离开,然后。   就没然后了。   小初确实是知道姚华会去哪里。姚华在江南在京畿安排的时候,都把小初带在身边。   “我知道主人会去哪里,可是我不记得了。”   这个真不是冷笑话。   在“最后一次”离开贝勒府准备进宫的时候,姚华盯着小初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消除掉他脑海里关于自己逃跑路线的记忆,只是添加了一道锁。   就像是特意留下的一点希望。   撇开这边乾隆姚华两人的拉锯战不提,说回五阿哥那儿吧。就客观因素上他们是幸运的,乾隆就意思意思叫了人去把他们抓回来,其实大部分的精力和兵力都放在找寻姚华。   如果说找到姚华的奖金是一千两白银,那么找到五阿哥一群人的奖金就是十两白银。   每天通缉令那么多,抓江洋大盗还能名利双收,抓个“私奔”的阿哥格格指不定还要惹一身骚。   而皇后?皇后正舒爽着呢。令妃被禁足了福家被撸下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妃嫔都老实了不老实的都不在了,上头压着的老佛爷这次是真的静心礼佛了,皇帝那除了留在政务上的必要心思其他都飞到不知何处的“三贝勒”身上了,这个后宫可以说就是她做主的了。   五阿哥?紫薇格格晴格格?跟她有什么关系?死在外面无所谓,回来也无所谓,难道她要担心一个劫狱的没脑子阿哥能抢走永璂的地位?   她只是耿直,不是蠢好么?   综上所述,其实真正有心要抓到五阿哥他们的,并不是来自官府,而是来自天地会。   对,就是那个萧剑投奔的反清复明的天地会。   “留着个这么些家伙,有什么用?”萧剑那几个来自天地会的兄弟颇为嫌弃了瞥了眼房门。   都逃难了叫苦叫累,每日就是谈情说爱盒浮夸地关注着追兵。   身为阿哥,敢不敢联系些有志人士共商大业啊!   “不过那仨娘们长得还是不错的。”一个男人发出了猥琐下流你懂的笑声,有个人这么提出了,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男人们都跟着嘿嘿笑。   “小燕子你们不能动!那是我妹妹。”萧剑还是很重视这个仅剩的亲人的,虽然逃亡过程中因为小燕子的鲁莽,让他们屡次遭遇各种本来可以避免的意外。   “行了,没想动你那个妹妹。”咋咋呼呼的跟个疯婆子似的,他们还不至于缺女人到没长眼的饥渴程度。   “既然你们不要,就把那几个男的给我们红花会吧。”一个男人摩拳擦掌,萧剑心里一紧。   “我看那昏君无情无义已经放弃这个儿子了,这个阿哥没什么价值。”萧剑辩解。   “那毕竟是个阿哥!咱们光明正大地威胁勒索,就算那个昏君不重视那个阿哥没价值,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书生文臣也不允许吧,哈哈哈。”同属反清复明大旗暗里竞争明里合作的红花会弟兄想得更多。   “别因为你们的愚蠢招惹无谓的剿灭了。”萧剑不屑又高傲地拒绝,“上次就因为你们红花会煽动大乘教余孽,没成事反而引起清廷错杀冤杀我们兄弟。”   这个的确是他们理亏。红花会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摔门离去,不再打算把之前朝里内线探知得到的乾隆打算微服南下的情报共享。   萧剑没料到那些兄弟那么猖狂,五阿哥一众才进入惠山南县这个天地会势力比较大的地方的第一个晚上,紫薇晴儿就被劫走了。   其中晴儿还是当着福尔康的面,敲晕了福尔康把晴儿带走的。   “晴儿!晴儿!天呐我无法想象那些丧心病狂的禽兽会对美丽善良的晴儿做什么啊!”福尔康歇斯底里地怒吼。   “尔康,尔康你冷静啊!”   “哥,别冲动啊!”   “紫薇,紫薇被坏人抓走了。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紫薇,昨晚我不应该到永琪房间的……”小燕子伤心地嚷嚷,扯着五阿哥哀嚎。   虽然是他做主让五阿哥盒小燕子呆在一起照看方便的。萧剑不悦地皱眉。   “紫薇,我可怜的妹妹,唉。”永琪终于想起紫薇是他妹妹了,说实话这些天的逃亡和风餐露宿让娇生惯养的五阿哥脾气大了不少,气势汹汹地质问萧剑,“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们的么!为什么紫薇还有晴儿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人劫走了!”   如果不是他护着,你们一群人就完全被瓜分了!萧剑气他平时称兄道弟说得好听急起来就是把自己当奴才,仿佛平日的“礼贤下士”曾经的“鱼水之欢”是恩赐,自己就该感恩戴德。   萧剑也是个自视甚高的“官家子弟”啊。   福尔泰看到萧剑被气走,心里又是担忧又是窃喜。担忧少了个武力会不会危险,窃喜这个跟永琪有一腿还不得不承认除了身世样样比自己强的男人终于离开了!   没了紫薇和晴儿两个虽然单纯天真可是聪慧的姑娘,没了精通人情世故的萧剑,虽然自以为是鼻孔太大可是还是有几分主见的福尔康陷入了自责和疯狂,这群人已经乱得差不多了。   “晴儿在等着我去救她!”紧急讨论着方法可使还没什么进展的某天傍晚,福尔康突然跑了出来,永琪和福尔泰追到个小巷子就见有个大汉敲了闷棍用麻袋把福尔康兜走了。   “放下尔康!”永琪气血上涌握拳冲了过去。   “永琪小心!”尔泰见到大汉的同伙抡起大棍朝还不知道有人偷袭的永琪敲去,赶紧奋不顾身地以身替之。   “尔泰!”永琪回身接住了被敲破头的尔泰。   眼见要出人命,几个大汉赶紧扛着麻袋跑了。   “永琪,你没事就好……”   福尔泰,卒。   “尔泰——!”永琪仰天悲吼,深深感受到了失去阿哥身份后的无奈。   他不就是离开几天去找天地会里头的弟兄交涉一番,他们怎么就这么本事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连命都没有的?萧剑对他们作死的能力表示佩服了。   “萧剑,萧剑,我该怎么办,尔康被抓了,尔泰死了……”永琪挥拳砸墙,深深的自责。   还把永琪当那单纯阿哥的萧剑赶紧温柔安慰,却是没有看到永琪眼里闪过的恨意!如果不是萧剑把他们“带”到这个城镇,晴儿紫薇就不会失踪!如果不是萧剑赌气离开,尔康尔泰就不会出事!   相比起一路逃亡一路见义勇为潇潇洒洒策马红尘的永琪众人,姚华跑得很低调。   谢谢错爱啊喂。侧身避过又一批拿着画像走过的捕快,姚华拢了拢披风。   感谢清朝画作还是写意而不是写实!感谢自己曾经学过简易的化妆术!   “三……公子,你怎么在这?”   姚华惊讶侧头,见到了一个成熟美丽面容端庄大方的妇人。   有点,眼熟?   “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到妾身府上歇歇?”面对姚华狐疑的目光,妇人笑得温婉,“妾身曾与公子的嫡母和生母交好,还曾奶过公子月余,公子那时还小,怕是不记得了吧。”   有些记忆如果真是永璋那是记不得的,不过姚华不久前才清理过那些记忆,有些永璋小时候看到过的画面或许不被记得可是确实存在的都被再次记住了。姚华点点头,想起了这个妇人。   “表姑婆。”妇人跟纯贵妃有点亲戚关系,小时候纯贵妃还开玩笑说过永璋该喊妇人“表姑婆”。   妇人高兴地笑了笑,带着他绕小路回府。姚华特意打量了几眼简约大气雅致的府邸,注意到府里下人都是规矩严谨见到妇人都真心恭敬。   “额娘,你回来啦。这位是……?”身着翠色衣裙的年轻姑娘亲热地挽住妇人的手,偷偷看了眼姚华。   “这是我一个好姐妹的儿子,游历四方正好经过。”妇人滴水不漏地作了回答,将那三贝勒的身份略去不提。乾隆为了找三贝勒闹得沸沸腾腾几乎有点门路的八旗贵族都知道一二,妇人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善良地替姚华继续隐瞒,“公子,这是我的小女儿,他塔拉绿萍。”   姚华感激地点点头。……不过话说,绿萍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耳熟?   “额娘,那女人大早上就在‘翘首以盼’,阿玛很是同情。”绿萍贴在妇人耳边告状。   “呵。让你阿玛搬到望月小筑里住。”   “好的额娘!”绿萍雀跃地跑走了。   姚华体贴地后退一步,不去听别人的家长里短。   “公子若是不嫌妾身啰嗦,不如听妾身说说些事儿?”妇人想起纯贵妃的来信,想起那个好姐妹曾在信里烦恼过大儿子的天真和偏执。妇人没有别的好办法,便想着要把自家里那些事跟姚华说说,让他“开阔眼界”。   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把这些丑事放心上了。   妇人名叫雁姬,出身自乌喇那拉氏,与纯贵妃的娘家苏氏也有亲戚关系。大约是三十年前,当时还是个普通侍卫的他塔拉怒大海跪求雁姬下嫁。雁姬娘家看在他诚恳勤奋,还立誓说永不纳妾,虽然职位低了点不过好歹是八旗子弟,同意雁姬下嫁。   在雁姬娘家的帮助下,怒大海步步高升很走运地打赢几次仗入了乾隆帝的眼被封威武将军。曾经他们也是夫妻和睦,还有一双天真懂事的儿女,让京里贵眷都甚是羡慕。   只可惜,那一次荆州叛乱,怒大海平乱平回了个娇滴滴的新月格格,一切都改变了。   谁都无法想象,年近五十家室俱全的怒大海会跟个比他女儿还年轻的新月格格坠入爱河,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一双儿女竟然都亲近新月而嫌弃生母。   可不就是新月格格的故事么。姚华看了眼那冷冷清清的望月小筑,远远就能听到有个男人在捶门大喊,“雁姬,雁姬,你冤枉我了!我心里只有你啊!雁姬!是新月那贱人勾引我的!雁姬!”   “怒大海!我那么爱你啊!你是我的天神啊……骥远,对不起,我们是不可能的……”   “骥远!你想干什么!废物!喂!”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憔悴下堂妇啊?姚华偏头。说实话,怒大海与新月格格,让他莫名联想到乾隆和自己……简直作孽。   “啊,我又何必为了些不值得的东西让自己过得不好呢。”雁姬笑得很释怀。   骆琳那太天真的姑娘既然那么想高攀,她就把骆琳高嫁,嫁给了有个白莲花妹妹还天性温柔怜香惜玉的国公家二公子。一家人竟然全部同意了还甚为期待。甚至在她日后回娘家哭诉时还认为她太矫情。   既然骥远那么崇拜怒大海那么痴迷新月,她就请旨把新月嫁给骥远。于是,父子反目。雁姬请罪削掉了家里官职只留下自己的诂命,一家人被迁往江南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   远离了京城的压抑,雁姬放开了手去玩,萝卜加大棒,人心加面包,总之整个他塔拉府就像是她手心里的玩具,想怎么捏怎么捏。   半路上意外救下意外投缘认回的干女儿绿萍是个有心的,母女俩都过得很好很开心。   姚华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正如雁姬所说的,他何必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呢,他跟乾隆,谁占强势地位,还真不好说呢。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悲观地想象万一背叛万一被骗万一不是真心怎么办呢?   就算是做戏做一辈子直到死,那也是假戏真做了不是?   若是乾隆敢变心,他就杀了他再自杀好了嘛,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姚华低低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已经想开了。雁姬欣慰地点点头。   已经微服离宫的乾隆打了个寒颤。   那已经花白头发还“精力充沛”的怒大海已经冲了出来,抱住雁姬的大腿咆哮着各种甜言蜜语。   雁姬跟养狗逗弄一样微笑着摸着怒大海的头。   “怒大海,怒大海——”新月倚着门凄美地嚷嚷,只是她的天神头也不回。   “嘁。”躺地上烂醉如泥的骥远嘲笑了一声,再没去关注这个当初有多痴迷现在就有多恨的以泪洗脸的妻子。 第84章 开解(下)   姚华没有留着看他塔拉府上的闹剧,雁姬虽然跟他沾亲带故可是他从来没打算停留,换了马换了妆就继续南下。   路线是早已计划好的了,根据马匹的速度和隐蔽程度,沿途都有合适的借宿地方。   例如说,这座山腰上的小庙,香客不多清静幽深,还是江南的友人介绍给他的。   寺庙里的房间简单而不简陋,素斋很清淡味道很不错,晨钟暮鼓,没有俗世嘈杂只有空灵庄重的诵佛念经。   平静得让一直风里来雨里去接触的都是各种极端情感的姚华,脑里有一瞬间闪过了宅死在这里的想法。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么平静无波的生活,他得憋死的。细雨飘扬润湿了小小的山庙,京城里的阴雨天总是带着压抑的灰霾,而江南的雨天有着独特的潋滟迷蒙,清凉得仿佛可以沁入心脾。   姚华低声跟着那遥远飘渺的梵音哼唱,赤脚用舞步踏着节奏,跳起了本以为已经不会再跳的祭祀之舞,那是他跟那人唯一一次的共舞。   那次车祸夺走了那人跳舞的腿,将两人都拖下了地狱,再也跳不出那份纯净和虔诚。   那些痛苦的不堪的黑色回忆如蛆虫般腐蚀着他的灵魂,将他不停地拖向炼狱。   “你天生就是个祸害!是你害死了所有的人!你不配得到任何幸福!”   “如果你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你没有出生,大家都会幸福的啊……”   “不忠不孝!不合体统!滚出去!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废物!不堪大用的孽子!”   “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快死掉吧!”   “乖乖沉沦吧,不要再渴求什么可笑的真心了,你不过就是个没有心的玩偶。”   不要再挣扎了,落入地狱吧,地狱才应该是你的归宿啊,不幸的妖孽的,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的灵魂。   “痴儿,醒来!”如古钟般浑厚深沉的声音将逐渐被心魔吞噬的青年震醒。   眼神还有些涣散,姚华无神地往声音来源望去。   “但知一切处无心,即是无念也;得无念时,自然解脱。施主,何不放下?”   “放下?”姚华的眼神里还是放空,“……放不下啊。”   他已经失去得太多,他甚至以为自己只有不幸,所以当那人把幸福捧到他面前时,他完全不敢相信。   “天地在乎,万化由心。”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正拥有,望自珍惜。   姚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恭恭敬敬低了头,“多谢大师提点。”   记起来,不要再逃避了。所有的经历过的事情,不管是哀伤还是快乐,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不管是永璋还是姚华。   直到离开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心底从未痊愈的伤口已经被人堵上,明黄色的龙纹霸道而强硬地留下烙印,想要的父爱想要的温柔,所有的遗憾都被弥补。   他已经把乾隆放进了心里,所以更不愿拖着他一同下地狱。他不想让自己的不幸连累乾隆。   多么可笑,自以为没心没肺冷血冷情,从情|欲的泥潭里长出的妖花竟然也会有这么心软的时候。   还没等姚华想明白的某日清晨,马蹄声踏碎了早晨的诵佛,骂骂咧咧不干不净的吼声将寺庙的肃穆清静击碎。   姚华把腰间的鞭子收进袖子里,鞭柄握紧在手里。   俊美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可是姚华没有一点儿觉得轻松。   “美人,我来接你了。”美男子微笑着上前,只是就算姚华不懂内力也知道危险临近了。   “陈嘉佳。”那个红花会分舵的舵主。   “美人能记住在下的名字真是太好了。”陈嘉佳非常彬彬有礼地继续笑,“美人离家多日,想必想念令尊了,令尊对你也是甚为想念。在下决定日行一善,送美人去与令尊重逢……”   姚华突然歪头挑眉一笑,嫩红色的舌尖舔过上唇,话语里淡淡的鼻音酥软了陈嘉佳的心,那漆黑瞳眸里的深邃让陈嘉佳痴迷地移不开眼神。   没等陈嘉佳用出那内力那点穴那功夫,姚华已经先下手为强用暗中打了活结的鞭子勒住他脖子缠紧,另一手用浸了高浓度乙醚的帕子捂上陈嘉佳的嘴鼻。   别问一个整天被变态觊觎着整天差点被绑上|床的人是怎么在古代弄出乙醚的!   即使陈嘉佳在乙醚的强大效力下昏迷了过去,姚华还是丝毫没有手软地用麻绳将他捆绑起来,不管从结实程度还是艺术角度,都绝对给力。想到这古代多的是各种功夫各种手段,姚华狞笑着敲断了陈嘉佳的膝关节,反方向卸掉了他的双臂肩关节。   陈嘉佳是被痛苦取走了昏迷,混混沌沌地死死瞪着一瞬间从桃花变成食人花的美人。   “我甚是想念我的阿玛呢,不知陈公子可否带我去找他呢?”用的是疑问句式,可是抵在陈嘉佳下颚的匕首绝对没打算接受否定的答案。 第85章 情劫   精致的小院子,乾隆醒来。   院子里盛开的雪白梨花,肆意舞动的姚华。   “你是我的劫。”   “你也是我的劫。”   姚华的完整身世。杀死那个男人后被同父异母的妹妹雯雯救了回去,在黎母不知道身世的情况下度过了快乐的一年。雯雯教给他鞭子和瞳术。   生母找上门,黎母震惊,生父的不负责任和试图背地里扼杀,雯雯借用外来势力救出他后下落不明。   一面是在舞台上大放异彩一面却是颠沛流离几近崩溃。   单膝跪下只为求你回来。   回宫,一路上的沉默与默契,熟睡的永璋。   回府,大喜过望的绵懿善保小初   夜半番外 尔康的终结·慎入   最能信任的永远是自己的力量,尤其是在危急关头,什么权贵家世什么宠妃表姑什么五阿哥晴格格都是浮云。   被卖到倌馆的福尔康无比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个问题。   “这里是哪里?”福尔康只觉头痛欲裂,动了动四肢才发现自己被麻绳捆得死死的,随意地扔弃在一个满是桃粉色的莫名让人毛骨悚然的房间里。   墙壁上那形状格外栩栩如生让人无法错认无法直视的大小不等的东西是什么啊!   还有那些让人心照不宣的暧昧装潢,迷离的催情香,不用脑子都能想到这是个什么地方。   ——先不说那些形状分明的物体,竟然能对这种地方的暧昧如此了然还能闻出催情香的气味,就别把自己太当正人君子了。   “公子,你醒啦?这里是能让男人□的*窟。”穿着蓝白色朴素简单的麻布裙,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形状的襁褓,看上去柔弱无助出身卑微,眼角微垂看上去就是个惨遭抛弃的怨妇模样。   “你是谁!”福尔康惊骇地发现那襁褓里放的竟是一团布料和一颗骷髅头!   “奴家名为可云,是这里的管事哦。”名为可云的女子神色是瑟瑟缩缩的,语气也是平和中带点哀怨卑微的,可是说出来的话一点都对不起那柔弱的外表,“奴家对公子这种眼高过顶自以为是的负心汉情有独钟,所以不得已动了点手段把公子请来,还望公子莫怪。”   可云温柔地低头亲了亲襁褓里的骷髅头,“跟你爹爹一样,用浪漫的甜言蜜语追逐身份高贵的女子,将我们抛弃,呵呵。”   若是平日里碰到这样的姑娘福尔康就鼎力相助了,可是现在这女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良民,还有没有王法了!”福尔康厉声怒喝,气势汹汹,试图吓倒这个“弱女子”。   可云扁扁嘴,泫然若泣地红了眼眶,“你凶我!魏大哥,他凶我和孩子!”   一看就是个衣冠禽□诈无情暴发户的男人领着两个战战兢兢纤细瘦弱的男人还有后面好些腰粗膀圆的猥琐大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汪子墨?!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汪子墨羞愧地别开脸,在他身边的正是梅若鸿,只是此刻的梅若鸿神情呆滞痴痴傻傻,眼角眉梢俱是小倌的扭捏欲|望。   那时得罪三贝勒之后,汪家就败落了,梅若鸿也疯了,被这个名叫魏光雄的男人拐到了倌馆。汪子墨本想试探一二看能不能救出梅若鸿,谁曾想连自己都沦落了。   “奴家最爱的,便是看你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以为女人都该巴上来给点怜悯就是施舍就是仁慈善良的少爷公子,被踩到泥潭里的样子了,嘻嘻。”可云掩唇娇羞笑笑。   想起就是这个一直抱着襁褓的女子用同样的表情安排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调|教,汪子墨恶寒地抖了抖,不敢出声。   “姑娘怎么能想得这么偏激呢!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残忍无情地把一个人的错误迁怒到其他人身上呢?姑娘何不心怀善良仁慈,宽恕……”福尔康苦口婆心地劝说。   “看你这说教伶俐义正言辞的样子,奴家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可云不为所动,打了个手势,那些做惯了事的大汉便摩拳擦掌走上前,扒衣服扒裤子,还很有技巧地没让绳子松开。   可云本是个大户人家里大管家的女儿,与当家大少爷“两情相悦”,“虽无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实”,结果被那犀利的主母捉奸在床,大吵大闹把她赶出门去。那少爷嘴里说着不舍其实早已屈服在母亲的说教之下,只讷讷地说要她忍耐,等他娶了高门大户的正妻,就能把她接进门。   谁料可云有了大少爷的胎。   此时的大少爷已经痴迷上了那大小姐的高贵和美丽,竟然惊慌失措之下把她推倒在地使她流产,还散布谣言颠倒是非,彻底毁掉了可云的人生。   崩溃疯癫的可云捡了一个骷髅头当自己那流掉的孩子,痴痴呆呆混混沌沌乞丐为生颠沛流离,流落到这个城镇时意外地被魏光雄看中,找大夫治好了她大部分的疯病,只是心理的扭曲是怎么都治不好的,魏光雄也根本没打算治好她的心理扭曲。   脱胎换骨了的可云迅速进化为让那些不听话小倌都闻之丧胆的管事。   “放肆!我可是堂堂御前一等侍卫!我的表姑妈是当今圣上的宠妃!我的阿玛是内阁大学士!当朝五阿哥是我的莫逆之交!你们若敢对我不敬,我定当叫人平了你们这肮脏地方!若是你们现在放开我,我当既往不咎!”福尔康见他们执迷不悟,赶紧抬出了家世的筹码。   “真是可笑,进了我魏光雄的地盘,还想着出去通风报信呢?可云,这里就交给你了啊。”魏光雄哈哈大笑,拿出一杆烟枪,斜靠着门口吸大烟,满脸舒爽地吞云吐雾。   “是~”可云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兄弟们,给他见识见识咱们馆里的手段呗。旺财,小红,你们表现的时间到了哦~如果把他调|教好了,明晚上就不用你们接待那些客人了,怎么样?”   旺财,汪子墨。   小红,梅若鸿。   可云给他们起的“艺名”。   “公子名叫福尔康啊?那以后就叫来福好了,可云起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啊?”可云不需要他们的意见,看着很是贤惠地挑挑拣拣,然后拿出了一根足足有成年男人小臂粗的“狗尾巴”。   “这可是新做好的呢,用的是酸枝木,多配得起公子的身份啊。”可云眼睛都放光了。   福尔康死命挣扎,这个女人是疯子啊!再不逃他就死定了啊!   “怕什么呢,奴家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直接给你用这东西呢?”可云撅撅嘴,一个大汉提来了一桶温水和一个空桶,还有一根空心的约莫三指粗的空心管。   一个大汉压住了被死死捆住的人,另一个大汉掰开了他的腿,提桶的大汉把管子插了进去。   “嗷——!”福尔康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只是所有人都置若罔闻。   “就让奴家来,终结你们的骄傲和自负吧。”可云眉间带着哀愁,可是眼里迸射出的却是狰狞的光芒。   灌肠,尾巴,惨无人道的开发。梅若鸿突然清醒了一下子,却是更加惊恐了。   难以赘述的如地狱般的场景。   可云让人给已经眼神涣散,毫无挣扎姿态的福尔康的脖子上系了狗链,还很大方地拿来了大|麻。   “既然进来了,奴家又怎么会再放你出去祸害无知少女呢?嘻嘻。”可云慈爱地抚摸着大口吸食大|麻,飘飘欲仙欲|潮满面的福尔康,语气温柔如情人间的轻语。   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汪子墨僵硬地承受着身后大汉的撞击,手上敷衍地揉搓着福尔康那毫无反应的条儿,感觉就是揉着一块肉,一点儿反应都起不来。   大麻这种东西,一旦吸食上瘾就再也摆脱不了了。   新皇登基之后,严厉清查大麻、福寿膏等药物,严禁吸食、贩卖,聚众吸食以及贩卖者皆以抄家下狱甚至斩首示众。   魏光雄嚣张惯了的本身也是个瘾君子,根本躲不过去,更不用说他手下这间用手段控制普通小倌,用大麻控制“落难”公子的倌馆。   最终,可云痴笑着一把火点燃了倌馆,凄厉地笑着在火焰中死去。   至于那些小倌是烧死了还是侥幸逃出,侥幸逃出的能否过上新的生活,都已经没有关注的价值了。   数月后,有人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鼻孔比常人略大,脖子上还套着狗链,瘦骨嶙峋,身上有严重的烧伤痕迹,十指指甲大概是因为扒拉垃圾寻食而血肉模糊。   看着就好惨的样子,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官府简单查问过没有人认识这尸体是谁之后,就派人敷衍地把尸体用烂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出错了!!!沙拉酱正在迅速码字补全中!!!   这段调教实在缺乏美感,纯粹为了脑洞而虐,最近又查得严……你们懂。 第86章 刺杀   乾隆把政事都托给了永璂和弘昼,秘密南下。   哪怕被姚华当面拒绝哪怕要亲眼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也总比在皇宫里无望地等待要好。   谁料福伦转身就把他的行踪猜测传出去了。   福伦是个幸运的,虽然两个儿子都是蠢死的,可是大概也知道福伦虽然蠢了点但还是忠心的,乾隆没有多作为难就把他放了出去,也就是削除所有官职而已。   联系不到令妃的福伦把所有复兴的希望都放在了外逃的五阿哥身上。一听说了皇帝南下的消息,就自信心膨胀地认为他是亲自去接回五阿哥了,还炫耀地私下里跟人说了。   自然也听进了有心人的耳里。   时刻准备着刺杀皇帝的组织迅速活动起来了。   当然乾隆一点都没想过要去接五阿哥,只是下江南的路也就那么几条,总有一条会碰上摩拳擦掌的天地会分子。   不过在此之前乾隆先在一处驿站接见了等待多时的和珅,还有小初。和珅自动退出门外,让两人单独谈话。   “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你真的有觉悟了吗?”小初的脸上褪去了曾经的天真无知,混合了姚华和善保的教导而衍生出一种看上去柔弱妩媚实际上毒辣无情的性子。   只是此刻小初的神情倒是更像被控制的傀儡。   “除了姚华,朕什么都可以放下。”   日夜辗转的追忆和后悔,他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的决绝和肯定。   输了你,江山万岁又何欢?   “这一步,你一旦踏出了。日后若有出轨变心,就是人命的事了。”小初面无表情地告诫。   说了要一起下地狱,这可不只是意识层面的比喻手法,特定时候还是字面上的默认意义。   难道他要在这少年面前承认,自己现在只对姚华石更得起来?   还是算了,那些更加掏心掏肺的情话,他只想对着姚华说。   守在门外的和珅迅速侧步让开了道路,回头扯上似乎有些难以回神的小初,骑马追上如旋风般策马疾行的乾隆。   “我……没有做错,对不对?”   没等和珅回答,两人已经迅速冲上前一前一后护住乾隆,拔剑砍下了射来的箭矢。   数个高喊着反清复明天地会口号的蒙面黑衣人举着大刀杀了出来,暗中还有弓箭手在放冷箭。饶是乾隆带出来的暗卫个个精英个个以一当十,都应对得相当吃力。   小初的武技一般,可是下手刁钻狠毒,最重要的是他的短剑上还淬毒,若是说跟其他人缠斗的刺客还能拖时间,跟小初对阵的只要被割伤就直接放倒了。   “主人还等着他。”姚华洗去小初当时遭遇强盗时候的凶残,可是那分凶性始终留在骨子里抹不去。   乾隆冷着脸一剑一个将犯到跟前的刺客砍杀,眼里闪过狰狞。   他本来就是在崩溃和疯狂的边缘了,现在既然有不长眼的东西来给他发泄怒气,他就不客气了。   和珅欲哭无泪,用出了毕生所学的武技跟着乾隆,以免这个冲进敌阵的帝王有什么意外。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刺客们都疯狂了啊!   没有人有精力去注意哪些被砍倒躺地的刺客,以至于给了刺客砍马腿的时机。硬撑着最后一口气,趴地上的刺客狞笑着砍断了马腿。   “皇上——!”   近在咫尺的刺客朝着因马失前蹄而趔趄倒地的乾隆举起了屠刀。   而此时,永琪却无意间听到萧剑的兄弟们的闲聊,听他们说乾隆南下想要接回逃跑的儿子,接连失去了紫薇晴儿尔康尔泰,小燕子毫不体谅大大咧咧地到处跑,萧剑很忙总是有事往外跑,寂寞孤独让永琪满心孤苦,再加上完全比不得皇宫的粗糙生活条件,永琪突然那么怀念皇宫里的生活。   “萧剑,皇阿玛就要来了,他一定是原谅我们了!我们一起回宫吧!”   萧剑看着天真到可笑的永琪。   因为当年方家是因罪抄斩只能埋进乱葬岗,野草乱长的坟头无比凄凉。好不容易才找到方家的坟墓,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立碑安葬,这一直是萧剑心里的痛。为什么他这么痛苦,而他仇家的儿子还可以那么逍遥自在,那么天真无知?   天道不公啊!萧剑眼球充血,恶狠狠地咬上了永琪的唇,“你想回去?”   永琪沉迷在他狂热如席卷身心的吻里,眼神迷蒙,“嗯,是啊!含香和蒙丹也找到幸福了,皇阿玛既然亲自过来应该是原谅我们了!等我回京之后,就可以调集兵力找回晴儿紫薇和尔康了!”   “呵呵。”   萧剑撕开了他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地捅了进去。   “啊!好痛!萧剑,住手……别这样!……唔,嗯……!”永琪痛得哀嚎一声,鲜血成了润|滑剂刺激着彼此的欲|望,不多时永琪便甜腻地沉醉在萧剑越发凶猛的撞击中。   暗黑的施虐的心理快|感不停膨胀,萧剑狠狠掐了把永琪已经边缘的□,脸上的情|欲里掺进了复仇的狰狞。他弯下腰贴近了永琪的耳朵,身下随着动作而重重撞入深处。   “我怎么可能让你回去?”   “晴儿和紫薇都是天地会抓走的。”   “福尔康也是被天地会抓去卖钱的。”   看到永琪越来越震惊地瞪大了眼,连那涨红的欲|望都有了萎掉的迹象,萧剑掰开他的臀部,挺腰在他敏感处旋转戳弄,在他又要因为情|欲而朦胧了理智的时候,豪爽地笑了。   曾经永琪有多么痴迷他这样的笑声,现在就有多么害怕。永琪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他的话语,可是双手都被他用力扣住。   “我是天地会的。”   “你们的行踪和情况,都是我告诉天地会兄弟的。”   “为,为什么?”   “十九年前,那昏君下令杀我方家三十八口。你说,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啊啊——!”   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事在发生的小燕子继续没心没肺地在大街上乱逛。 第87章 情劫【修】   灵活柔韧如蛇的长鞭缠住刺客的脖子后迅速收紧,金属材质的淬毒蝎尾钩顺势扎进了刺客的咽喉,瞬间毙命。   看上去纤细纯净的青年丝毫没有杀人后的恐慌,手腕轻扭长鞭飞扬,如毒蛇般咬上了另一个不幸落入攻击范围的刺客的咽喉。尺寸位置掌握之精准让暗卫头子都觉得背脊生凉。   有冒死近身突破长鞭防御距离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抽刀扎死还附带鞭尸。   大家都知道小初那短剑上的毒是谁提供的了。   暗卫们压力大减,一鼓作气将已经心生恐惧已有退意的剩余刺客都灭杀或擒获。   乾隆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刺客了。   “姚华!”   青年对他情真意切的呼唤置若罔闻,将自己坐骑上被绑成了蚕茧的男人扔到了和珅脚下,“红花会的家伙,应该知道不少,好好招待他。”   “红花会?”这不是天地会的刺杀么,怎么跟红花会又有关系了。不过和珅很识趣地借此理由走到后头去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姚华。”   青年转向了小初,比划了一下小初已经长到他肩膀处的身高,很欣慰地双手捧着少年的脸,低头在眉间轻吻,“长大了呢,很不错。”   很显然姚华并没有听到小初之前说的话,只看到他利索的身手。   主人瘦了,可是看上去精神更好了。小初那精致媚人的小脸涨得通红,咧着嘴傻傻笑了,一点都看不出跟在和珅身边时候那妖孽的模样。   乾隆眼都赤红了,一手扣住姚华的手臂,将人压到树上就俯身深吻,舌头强硬地突破了牙齿的防御,疯狂地汲取着他口里的津甜。   姚华揪住他肩上衣服,毫不示弱地上下齿一合咬住他舌头,在他吃痛微顿的时候趁机卷舌还击,暧昧的啧啧水声愈发刺激了两人之间的火|热和疯狂,比起情人间的热吻倒更像是野兽间的搏击。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身背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为了小命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怕死,只怕地狱里没有你。”乾隆舔了舔被咬破的嘴角,心满意足地用拇指摩挲着他红肿润湿的双唇,如释重负地笑了。   姚华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红花会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了,迅速换路,随我来。”   乾隆毫无异议地跟上,贪婪而痴迷地看着他的侧脸,片刻不想转移视线,像是要把他锁进血肉里,再也不能逃脱。   姚华继续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有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他一时脑热一时冲动就绑着陈嘉佳过来“英雄救美”了,可是之后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想过啊!!!   冷着脸一口气把人送到临近县城扔给县官,让和珅去抽调附近的驻兵过来,顺带清剿反清复明的组织,姚华的霸气和冷硬让一群人都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京城里所见那个病弱清雅的三贝勒难道是集体错觉么!   “姚华……”乾隆从背后抱住运筹指点的姚华,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安。   姚华半眯着眼,昂头望着天边散去的白云,晴朗的午后是最温暖的时候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一个儿女双全家庭完整的男人,以真爱的名义,生下了我?甚至为了她心里的爱情,用烧热的铁勺烫去我的胎记,将我送给别的男人?”   就像夏雨荷一样,无望地等待着那个男人。   “你知不知道被给予了希望,又被那人亲手毁灭了希望的绝望?我曾经是那么的恨他,哪怕亲手杀了他,我还是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恨了……不再爱了,也就不会再恨了……”   那些沸腾的感情似乎都随着心底的破洞流失。   “或许我是喜欢你的,可是,对不起……”   乾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眼前一黑脑后一疼,意识陷入了模糊,一滴冰凉落在眉间。   别哭……   姚华……   不要走……   和珅站在门口,看着姚华把乾隆搬上床后站在床边,沉默了片刻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你就这么离开了?”   “不然呢?”姚华轻笑着摇摇头,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那些跟踪的暗卫。   绕了一大圈直到日头偏西确认已经没有人跟踪也没有看见可疑人物了,姚华绕进胡同小巷,数着墙角的野花,转进了一个精致的别院,顺手关上后门。   “谁来都别说我在这。”姚华嘱咐闻声过来查看的老管家。   “……姚华,你这样又何苦呢?”深蓝色布衣马褂的清俊男子从回廊那头走来。   如果说之前江南之时还能理解姚华不愿为禁脔的执着,可是眼见现下的情景,皇帝那作为,展云翔是真的不明白姚华到底在纠结什么了。   姚华默默看过去,再默默斜眼瞥向那拐角处站得那个风流倜傥的白衣男人,展云翔和沈世豪,展昭和白玉堂,前世今生,风雨与共,似乎看着他们就看到了永远。   “你们就不曾动摇过,不曾怀疑过么?”   因为把对方放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所以如果误会了背叛了,伤得也会更加的深,伤得痛不欲生。往往就是这背后捅来的剑最致命。   “姚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了?”展云翔一脸惊奇。   姚华无语。   展云翔失笑,带着他绕过暗门小巷,跨过门槛爬了楼梯,蓦然眼前一亮竟是到了阁楼的屋顶上,眼界陡然开阔,天空都仿佛近在咫尺。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有这么软弱的时候呢。”展云翔好笑地瞥了眼坐在屋顶另一边的沈世豪,眉眼里都带着温润如玉的和煦笑意。   他一直都知道的,姚华总是说自己渣说自己是坏人,可是却非常的温柔。   “没有人能说未来会怎么样,如果要知道了结局才去行动,那还有什么乐趣呢?生命就是在不断的冒险,不断的成功与失败中精彩的,没有人能一直成功,也不会所有冒险都失败。”展云翔屈起左腿,微笑着给姚华开解。   说白了,姚华就是太敏感太脆弱太骄傲了,别的人要是受伤了赌输了大哭一场吸取教训就过去了,而姚华敏感地受到更大的伤害偏偏又骄傲地不愿示弱,于是那道伤就越埋越痛。   姚华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远方不发一语。   “姚华,不要因为不安而放弃。哪怕受伤哪怕陨落,至少曾经爱过曾经灿烂过。不要在失去之后再后悔,世上多的是追悔莫及的悲剧,我不想见你再次后悔。”   姚华,你还要把自己锁在过去么?   只有懦夫才会溺在过去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姚华,你手里有着很多的筹码。而且,我觉得吧,那个男人值得你再赌一次。”   这么高的评价哦?姚华侧头看他。   “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的,不是么?不然你在踌躇犹豫什么呢?”   你知道得太多了。姚华眨眨眼,撇开头。不得不说,展云翔始终在他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有些话,有些他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只有展云翔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半晌才开口,“你说,当初我要是没走岔路,跟你在一起了……”   话没说完,屋顶那头的沈世豪已经一个漂移过来搂住了展云翔,“快点去找你男人吧。”   “……展哥哥嫁我吧!人家躺平了给你攻哟~”姚华立刻换了语气挑衅。   展云翔哭笑不得,拍了拍沈世豪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他不要用太大力。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被通缉追杀呢。”   “真可惜。”姚华摊手。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吴山县是天地会的总部,而吴山县临边的吴河县里出现了大量大麻和福寿膏,并且在往其他呈现扩散。”展云翔曾经见识过大麻对意志精神的摧毁能力,多少有些担忧,可是那网扑得太大,民间力量并不能太好地查探。   “……销烟扫毒果然是持续多年的战斗啊。”姚华嘟囔了一句。来自现代社会,读过近代史,姚华自然非常清楚什么大麻什么福寿膏的危害,当然他并没有太担忧,现在又不是那朝廷失去约束力的皇朝末日,只要上头旨意一下,什么毒瘤都能被铲除。   “江南永远都是你的退路,如果真有那么个万一,我和世豪,无论如何都能把你带走。”展云翔示意姚华凑近耳朵,笑容里多了几分喵的狡黠。   被提到的沈世豪在他脸上亲了口。   秀恩爱分得快啊太过分了。   “你知道的,我和世豪的武功水平。”   他什么都不知道。姚华用鼻音应了声。   正如展云翔所说,他心里早就有打算的了。   手里有足够的资本和筹码,还有万全的退路,姚华还有什么不敢赌不敢做的呢?再犹豫不决连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啊。   “哦,对了,我听说那人着了凉染了风寒发高烧哦。”展云翔补了句。   “诅咒你一辈子被压哦。”姚华瞪他。   清晨。   窗台上飘进来几片粉色的花瓣,一只蝴蝶落在窗边的桌子上,在晨光里轻轻扑扇着翅膀。乾隆动了动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头,已经冰凉的毛巾从额上滑落。   他似乎做了个梦。   梦到姚华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背影,梦到姚华坐在床边为他换毛巾为他降温的温柔。无情的冷酷的,羞涩的温柔的,满满的全是姚华。   真是没出息啊。乾隆苦笑,披上叠放在床边的外袍走到窗边,桌上的蝴蝶受惊,扑棱扑棱飞走了,翅膀上美丽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只要他一伸手一握拳,就能把那只蝴蝶握在手心,只是那样的话,蝴蝶也会在他手心里破碎。   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心软都给了姚华啊。   乾隆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别院里开了一树不知名的嫩黄色花朵,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地飘落,美得如梦如幻。   身着月白色锦绣绸缎长衫的青年站在树下,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花瓣,低垂的眉眼染着说不尽的万种风情,似乎是初见时的洒脱从容,又似乎是新生的潇洒自在。   乾隆觉得自己大概还在做梦,无数次回想起初见那时的梦境。   “你把脑子烧坏了吗?”姚华走上前,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微微皱眉,“没发热啊?”   活生生的姚华!   他没有在做梦!   乾隆死死抱紧了他,双臂紧箍,几近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感觉腰都被箍疼了。姚华抬了抬手,却默默放下了。颈间感受到的那丝冰凉,男人喉间的哽咽,将他已经卸下防备后的心彻底击溃。   轻轻拍了拍男人宽阔结实的背部,姚华轻笑着将之前没说完的故事说完。   “在杀死那个男人之后,我逃了出去……”姚华讲述的语气很是平淡,乾隆松开了手臂,心疼地握住他紧攥的拳头放在唇边轻吻,想也知道那段时间,一个不谙世事脆弱敏感的小少年过得有多么辛苦。   “然后,我被雯雯救了回去。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雯雯是个很可爱很懂事的孩子,也很厉害。我……不记得在那流浪的两年里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是些更加痛苦不堪的,雯雯消除了我的那些记忆。顾月,也就是雯雯的母亲对我很好,甚至我的生父,都对我很好,前提是那时候我是他们认知里面的可怜的孤儿。”姚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还另外认了义父,那是个很妖孽的男人,教了我这防身的鞭子。”   他可以想象那得是多么妖孽的男人才教得出这样的姚华。乾隆用拇指摩挲着那纤细手腕。大概就是因为有过一段美好平凡的生活,所以在姚华心里留下了最柔软的破绽。   “雯雯传染了我很多观念,关于心理关于人心,关于世界观人生观,也把她的人格分裂问题传染给了我。你也别嫌弃我喜怒不定,我已经算治愈之后的了……”   雯雯曾试图引出他被深藏的净土,可是弄巧成拙反而把他分裂出了一个只记得愉悦美好过分柔软的人格,还有一个只记得负面情绪的人格。   他爱的就是这样捉摸不定的姚华。乾隆讨好地亲亲他的嘴角。   “只是,我也忘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世曝光了,他们夫妻二人吵到动手动脚……”姚华惨白了脸,眼里旋转着黯沉的漩涡,说不尽的痛苦,“那个男人拿出了刀,雯雯为了救顾月,被那个男人刺伤,大出血,引发心脏病,抢救无效……”   或许真的注定了他要孤独,注定了他只会害死身边的人。   他的真心他的感情他的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和正能量,大概都为了她陪葬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因为答应了妹妹要到世界各地跳舞,从此只为了跳舞而活着的渣滓外壳。   彻底失了束缚的姚华一面是在舞台上灿烂妖娆,一面是在舞台下跟变态斗智斗勇颠沛流离,放纵着糜烂的夜生活,也不知道渣了多少人的心。   乾隆努力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后放在自己手心,即使自己手掌被他指甲掐出了十个半月形印痕也没有出声。姚华说起妹妹时候的温柔可以看出他是那么的疼爱自己那个妹妹,可是,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朕是天子,朕的命是最硬的。”乾隆难得在他面前用了那个自称,“我会陪着你的。如果你真能害死我,我会在死之前拉着你一起死!就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真是残忍的话。   姚华笑着,只觉有水珠滑落润湿了脸颊。   两人看着彼此都似乎有了水雾的眼睛,曾经萦绕在心头的恩怨情仇所有的灰霾阴影尽数消散。   “我要独一无二,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我要的承诺,你给得起么?”   姚华扬起眉,一字一顿。   “我会给你独一无二,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以我的姓氏起誓。而我要你同样的承诺。”   “以我最爱的妹妹雯雯起誓,我会给你独一无二,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总算是“苦尽甘来”“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和珅瞄了眼那在树下拥吻的两人,转身走开。算了,反清复明那些头脑不清楚的跳梁小丑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第88章 终幕   清剿天地会和红花会的行动非常顺利。   历史上的康乾盛世毕竟不是虚构的,正值乾隆朝最繁荣的时候,天地会红花会都是强弩之末了。以前放任他们逍遥那么久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大动作闹到乾隆面前,现在乾隆要清剿了,那都是手到擒来的。   而在清剿过程中,萧剑永琪小燕子都在天地会的一处驻地里被抓获。因为其身份特殊,和珅听闻后不敢擅专独断,让人绑好看好了就赶紧去回禀乾隆。   不过乾隆跟姚华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和珅就没去打扰了。   这个延迟就是整整一天的时间。   姚华懒洋洋地跟没长骨头似的挨在乾隆身上,嘲讽地扫过跪在那的几人。   萧剑,永琪,小燕子,陈嘉佳,还有据说被救出来后有点神志不清的晴儿和紫薇还昏迷着。   一个都不落。   “我说,你们又何必呢,本来都没打算追究了,你们怎么就自己作死呢?”   乾隆搂住姚华,毫不避讳地温柔帮他按摩着腰肢,冷眼警告那些目露愤恨的人。   “皇阿玛,儿臣知错了!皇阿玛,儿臣真的知错了……”永琪方才还在萧剑凶狠的目光中瑟瑟发抖,一见到乾隆那威严的神色就忍不住崩溃大哭。   既然没有**生存的能力,又不能放□份,何必总是把浪迹天涯挂在嘴边呢。   “你说,该怎么处理他们吧?”   说实话,这些家伙并没有犯到自己头上,也不必太在意。   “律法怎么规定就怎么罚吧。”姚华打了个呵欠,“对了,你知道萧剑跟小燕子是十九年前全家抄斩的方之严的余孽么?都斩了吧。”   “三贝勒!你看着这么漂亮怎么能这么恶毒呢!”生命受到威胁的小燕子立刻暴走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粗言秽语市井脏话汹涌而出。   “拖下去,掌嘴。”乾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这要放几天前都得是个凌迟的命。   “你这个昏君!”萧剑恶狠狠地挣扎,只是怎么都挣脱不了绳子。   “行了,都拖下去吧。”   永琪回京后就被搬到养蜂夹道,乾隆就没指望这个儿子了。   晴儿和紫薇遭遇难以启齿的大难,一见男人就大哭,只是某方面而言就是她们咎由自取。乾隆治好让她们念经诵佛,看什么时候痊愈了再考虑婚事。   福伦个作死的无话可说,乾隆直接给安了个勾结反贼的罪名,斩首示众了。   一切都安定之后,乾隆又以剿灭反清复明组织有功为由,封三阿哥永璋为循郡王,乾隆亲自督建郡王府,以亲王份例建造。一时间竟有不少人惶惶然以为这储君要换人。   乾隆三十年,先前就受封郡王的永璋被封为循安亲王,十二阿哥永璂被封为皇太子,朝上掀起的轩然大波都被乾隆强势镇压。   乾隆三十二年,乾隆力排众议退位于年仅十五的太子永璂,避居圆明园。   乾隆三十五年,也就是华景三年,循安亲王永璋举家移居江南常州。   只是,据说新皇曾经漏嘴抱怨过,每次去都找不到人。   “喂喂,那也是你的儿子,怎么就那么不待见他呢?”一收到风声就说要去游历,这敏感这架势简直媲美被朝廷通缉的采花大盗。   “你对他特别好!”乾隆怨念地嘟囔,不仅要亲眼看着永璂完全掌控朝廷了才离开,这么多年间都一直不忘给永璂挖掘各种人才,还为他力挫西洋使臣诱拐西洋人才研究热兵器。   永璂个熊孩子也投桃报李,还宠妃呢,枕边风说一句循安亲王会不会功高震主就被打入冷宫,连挑个皇后都先考虑姚华的评价,在姚华要移居常州时就差没说一句“我把皇位给你你别走好不好”。   “别吃醋么,你是我最爱的男人啦。”姚华侧头亲亲他的鼻子,眉眼弯弯地笑。   永璂跟雯雯很像,不管是那看着绵软其实绵里藏针的脾气,还是天然黑的糟糕性子。   乾隆扁扁嘴,把他压到床上开吃。   是啦,最爱的男人。不过没关系,小醋怡情,反正姚华是属于他的。   修长的双腿盘上男人的腰,姚华热情地迎合着他的索取,毫不掩饰地喘息呻|吟,直让乾隆念着妖精恨不得把他锁床上同归于尽得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结局很潦草,可是真的灵感全无了qaq   接下来就是番外了,包含之前就有出现的悲剧的支线番外。   或许还可能会有np番外? 第89章 支线结局折翼·悲剧·慎入(上)   圆满结局与悲剧结局的分岔点,是在那个白天有容嫔受辱跳楼令妃产子的夜晚。   那个晚上,姚华没有醒来。   睡了整整三天。   入夜,油灯照亮了宽大的龙床,龙床上屈膝坐着的低着头的青年仰起脸,依旧苍白清瘦的脸上扬起了灿烂如阳光单纯而天真的笑容,眸色漆黑澄澈如镜面倒映了男人的脸,声音脆生生的干净透彻,“叔叔你好!”   “……你是谁?”   “我是姚华哟,叔叔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乾隆悄然握紧了拳。   “朕是爱新觉罗弘历,你的皇阿玛。”乾隆坐到床边,试图在他眼里找到一些提示。   如黑曜石般吸收了所有光亮的眼睛里泛过诡异的波纹,青年眯起眼似乎整理着脑里的记忆和思绪。   乾隆拉着他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皇阿玛……嗯……。”青年拖长了尾音,喉间的尾音绕了几圈才缓缓散去。   乾隆突然有些不安了。   青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一手揪起了枕边的鞭子,挣扎着要下床,“我要回去了。”   “永璋!不要走!”乾隆欺负他还是浑身无力,肌肉结实的双臂牢牢将他锁在怀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不放开,“你还有伤在身,至少留在宫里好好养伤啊!”   “然后,是被你斥责不忠不孝无情无义只当没了这个儿子任其自生自灭?还是被你像调|教宠物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了兴趣就卖给他人卖给研究所!”   青年的眼神有些迷乱,面上出现了几分脆弱和迷茫,“你是永璋的皇阿玛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对待儿臣,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听儿臣的解释,为什么一直不来看看儿臣?儿臣的独子未满月就被害死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啊,是儿臣太懦弱了,儿臣怕再惹您厌恶不敢出门,儿臣怕再惹你责骂不敢责罚府里那些内务府派来的奴才……”   “皇阿玛,你是想说都怪儿臣太懦弱了么?呵,呵呵,不然呢,还能怎样……”   “永璋……”乾隆喉头一紧。   青年咳出了一口血,神态一变,掐住了他的喉咙时候的神色狰狞竟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怨毒,“既然把我拖下了地狱,为什么还要用誓言和承诺强迫我继续活着?”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家,找到了幸福,为什么你偏偏要破坏?我本来,我本来不想伤害你的啊……”   “义父……不,不是,义父已经被我杀了……”   “爸爸……?不,爸爸,爸爸已经跳楼了啊,都死了啊,都死了啊……!谁都死了,义父死了,爸爸死了,雯雯,雯雯也死了……那么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乾隆见他神态癫狂,眼神涣散没有任何焦点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心魔,倒不是怕他掐死自己,就是怕他伤上加伤,那缠在额头上的绷带已经渗出了鲜血。眼见不好,赶紧一个手刀砍在他后脑勺,让他昏睡过去。   青年失去意识前,眼里闪过了尖锐的嘲讽。   “我不会伤害你的。”乾隆的话语并没有被听到。   即使昏迷中,青年还是紧紧攥着鞭子,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屈膝蜷缩着身体,拒绝着所有的触碰。   乾隆心疼地给他掖好被子,轻微的动作都引起了青年不安的挣扎。   这是记忆混乱了吧?永璋的,姚华的,那些哀伤的怨恨的所有负面的情绪和记忆,那些毒血淋漓的伤口都被再次割裂。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乾隆低头吻上那冰凉的唇。   记忆混乱,陷入了魔化状态的姚华乖了十天,仅仅十天。   所谓的乖,就是乖乖吃饭吃药睡觉,只是鞭子绝对不离手,灵活万能程度堪比触手。   第十天的清晨,乾隆上朝去了,吴书来作为太监总管自然是开路的。十天让他们都有些松懈了。   姚华挑起眉,大摇大摆地在太监宫女侍卫跟随下走进了景阳宫找到永琪。纯黑色的瞳孔里如黑洞般深邃,永琪无法转移视线地沦陷在那黑色里。   “永琪,你不是要出宫去找蒙丹和萧剑么?还不快走?”   “好。”永琪呆呆地点头,趾高气扬地用轻功带着姚华往宫门走,尔康尔泰赶紧跟上。   刚见到宫门,四人就被乾隆亲自拦下了。   “永璋,你想去哪里?”乾隆笑得很温柔。   “回家啊。”姚华也回以美丽的笑容。   乾隆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自己怀里,将人挟持了就用轻功冲回养心殿。   沿路宫人都自动捂眼。   那种急匆匆下朝回来就发现不见了人,急匆匆去找就发现那人眼神冷漠地执意要离开。所有的恐慌和不安和愤怒彻底摧毁了他最近越发脆弱的理智神经。   养心殿里乾隆刚把人放下,姚华就抽出了袖子里的长鞭抖腕一甩撕开了两人的距离。利落的后空翻压腰稳住重心,姚华敛了笑容,眼里满是尖锐。   你的意思是足够强才能压倒你么?乾隆拿出了文武双全的真正本事,在鞭子再次袭来的瞬间揪住了鞭尾不顾伤痕将鞭子缠在手背,内力灌注了手腕往下一压一拉,姚华一个踉跄跟着鞭子的去势屈膝顶向乾隆两腿之间,在他闪躲的时候趁机旋腰对准乾隆腰部就是个横踢。   乾隆用手臂挡住他的小腿,另一手下意识地扣住那脚腕往外一折。   姚华咬咬牙忍住痛呼,煞气凶戾血红了眼睛,右腿前踢踢开乾隆的手收回了左腿,两指间出现了刀片,毫不留情地刺向了乾隆的咽喉。   一只带有剧毒攻击性极强,身负重伤又不肯示弱,倔强到让人想把他狠狠折辱的艳丽小兽。   乾隆偏头躲开了这足以致命的攻击,抓住他的腕关节反锁到背后,同时按住了另一只蠢蠢欲动的手一同扭到背后,用还缠在手上的鞭子捆了起来还利用鞭子的弹性打了死结。   姚华低声咒骂了一句,不顾左腿伤痛用脚尖挑起凳子,右腿将凳子踢向乾隆,然而作为支撑腿的左腿根本无法完好支撑他的平衡。   啪!   嗙!   接连两声闷响从里头传出,养心殿的侍卫宫人都吃了一惊。吴书来顶着其他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敲敲门,“万岁爷?”   “任何人不许进来!”乾隆略显压抑的声音低喝一声,贴在门上的吴书来分明听到了里头还有另一人的低声痛呼和咒骂,还有一些实在不太适宜想象画面的声响。   他是不是应该准备去叫御医来候命?吴书来小心翼翼地退到台阶下,面容冷肃,“都去各处守好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为了大家的小命着想啊。   被撕碎的布料四散飘落,纤细而白皙的青年跪趴在地,双手被金丝软鞭捆在背后,精致的五官因为剧痛而扭曲,漆黑的眼里满是刺骨的冰冷,形状优美挺翘有弹性的臀肉间艳红色的嫩处被迫吞下了狰狞的青紫色硬铁,皱褶被反向撑开到了极限。   欲|望捅进的那处湿热紧致,硬生生开辟时候产生的摩擦带来的疼痛都被收缩蠕动带来的快感驱散。乾隆舒爽地吁出一口气,摆了摆腰,只是一点都没有忘记扣住身下人儿被捆住的双手。   这可是个一不留神就会被反咬一口的妖精啊。   薄唇轻启,青年发出了一连串脏话咒骂,用词之露骨刺耳简直挑战乾隆的认知。   永璋,或说是姚华,在乾隆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优雅慵懒而闲适的,虽然总是有种隐性的疯狂,面上总是妖媚惑人心里却是极冷,都不知道该说是面冷心热还是面热心冷。   “还有力气骂人啊。”乾隆一掌拍在那雪白的双丘上,清脆的响声还有弹性的手感都让乾隆更加兴奋起来,挺腰仿佛要把他钉在地上一般快速而有力地冲撞。   疼痛什么的,最讨厌了。姚华咬紧下唇,竟然,竟然敢打他的屁股!混蛋!   “卧槽……你够了,喂……啊啊……要,要坏掉了啊……唔……”似乎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完全失去自主权的糟糕滋味让姚华不甘心地挣扎起来。   “这么紧……!你要把我夹断在里面么!”四肢被禁锢,姚华的挣扎只能给乾隆带来更加强烈的刺激,前所未有的刺激还有征服感,看着他只能无力地如同折翼的蝴蝶般被压在身下,线条优美的背脊上印上了殷红的吻痕。   姚华咬牙切齿,强烈的屈辱感和诡秘的情感在心里不停交织,那些不愿想起的噩梦都席卷而来,而他只能维持着最后的骄傲死死不肯再发出呻吟,努力抽出一丝理智放在手上试图解开鞭子。   乾隆压□把他整个人拢进怀里,当火热擦过某个地方的时候,青年忍不住发出了哑声的咒骂,“……!”   找到地方了。乾隆眼里精光一闪,对准那处发起了极具力度的进攻,摩擦旋转所有技巧无所不用其极,强烈的快|感如电流般贯穿了青年敏感贪欢的身躯,青年已经软了腰,眼睛失了神采,嘴里还是模模糊糊地骂着,乾隆只当他是用骂声代替呻吟。   听着青年的呻吟已经变调,乾隆捏住了那挺起的玉|柱,拇指堵住顶端另外四指却在捏弄揉搓着双球和柱体,不知是谁的□摩擦出了靡、靡的声响。   “放开……!”姚华仰起脖子,艳红如凝血的胸前凸起在微微颤抖。   “姚华,留下,留在我身边。”乾隆趁着他被情|欲迷蒙的时候在他耳边如下咒般轻语,或者说更像是威胁。   “呵……别傻了好么?”水雾散去后的黑眸依然清醒得吓人,眼底深处似乎没有任何波澜。   乾隆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也不把龙||根抽出就硬生生将人翻了个身,俯身堵住了彼此不知是痛是爽的声音。   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姚华开口不停地刺激他,哪怕被冲撞得断断续续,娇喘连连,“放,放我走……唔……混蛋……我,我绝不……哼……”   门外的吴书来担心地望着日头转移。   “吴书来!快去叫太医!”乾隆从里头高声吩咐。早有准备的吴书来赶紧把一向是给乾隆把脉的老太医请了过来。   吴书来在奉命端温水递毛巾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下,卧室里还弥漫着浓郁的糜香,地上还有不明液体。三贝勒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头上刚拆没一天的绷带又被老太医缠上了。   “……肛肠破裂……旧伤复发……坏……”   他似乎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语了。吴书来眼观鼻鼻观心,赶紧驱散脑子里那些脑补出的画面。   “朕脾气不好,你又何必要跟朕犟呢……”乾隆心疼地亲自用帕子擦去姚华额上的冷汗,“真要朕用链子把你锁起来不成……”   皇上三思啊……!不幸听到帝王疯狂心声的老太医和吴书来欲哭无泪。   这一次实在是做得太过了,旧伤加新伤,身体上的损害加上心理的伤口,姚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即使醒来了还是腰酸腿软整个人被拆了一样,脚腕上的厚厚绷带严重阻碍着他的行动。   乾隆总是亲手给他喂粥,为他擦身,在他耳边说着动听的情话。   只是,姚华再也不会相信了。   他在等待着第二个机会。   姚华又被乖乖养了几天,直到某天晚上老佛爷遣人来叫走了乾隆。   “皇帝,十五阿哥都快要满月了,你还一次都没看过他!养心殿里是养了什么妖物!”老佛爷厉声质询。   “当日宝月楼一事,永璋受伤颇重,险些就醒不过来了。皇额娘倒是一心记挂着十五阿哥,永璋也是你三孙子,您就一点关心都没有么?”还不就是嫌弃永璋没有继承权,还不就是稀罕十五阿哥只有个令妃没有得力母家容易操纵!   老佛爷有点心虚可是更快地以更威严的声势看回去,“十五阿哥着了寒气险些去了!那些个太医因为你的态度敷衍了事,若不是令妃求到哀家这里,小十五就没有了!你做皇阿玛的难道就不能去看看么!”   又是延禧宫的生病,敢不敢换个招式。乾隆一脸不耐烦地踏进延禧宫,直接无视了令妃那又是哀怨又是欣喜又是楚楚可怜又是慈祥善良的复杂表情表演,“既然你们伺候主子不周就不要留了!通通拖出去杖毙!既然你照顾不好十五阿哥,就把十五阿哥送到舒妃那里去!若是十五阿哥再有什么事,两个妃子不要也罢!”   “内务府管事的是谁?渎职查办!责令和亲王清理内务府!”   令妃晕过去了。   乾隆黑着脸冲回养心殿,毫不意外的,养心殿里已经没有了姚华的身影。   “姚华,姚华……!”   帝王悲伤又愤怒地仰天长啸,极度浓烈到足以伤人的感情寂静了夜晚。 第90章 支线结局折翼·悲剧·慎入(下)   养心殿里已经没有了姚华的身影,只有一个被敲晕的被扒光的小太监。   就是用冷水泼醒了,小太监还是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三贝勒笑得很好看,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乾隆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全身都在颤抖,声音都像是在嘶吼,“搜!立刻给朕搜!”   哪怕现在早已夜深人静,乾隆一声令下,还是八方云动各处侍卫太监宫女提着灯笼就是满宫满院的找。因为“三贝勒”是换了太监服逃跑的,所以他们还得每个每个太监去盘问,以免错过什么。   乾隆指出了几个姚华最可疑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例如坤宁宫,例如阿哥所,例如景阳宫,甚至包括了延禧宫,并根据这些试图演算出姚华可能逃跑的路线。   只是,他们还是太低估姚华那与各种变态追捕智斗多年的经验了。   把一个身形相近的小太监敲晕了藏好,拿走腰牌,直接伪装成搜索三贝勒的小太监混进队伍里。   乾隆爷的怒气摆在那里,尽管满头雾水众人还是高效率地把宫里能藏人的地方都强硬地搜了一遍。   搜出了各种私设的刑房、小黑屋、迷香、白骨、这样那样,简直触目惊心。   “回禀万岁爷,宫里并没有发现三贝勒的踪迹。”侍卫首领战战兢兢地回报。   “怎么可能!”乾隆皱紧了眉。出宫的宫门完全没开也没有人去要出宫,姚华一定还在宫里!   可是连那些妃嫔最难以启齿的迷香白骨都搜出来了,还有哪里能藏人?   乾隆眼神一凛,“所有搜查的队伍分组互相检查!”   姚华远远见到那侍卫首领出来后便下令侍卫和宫人各分十人一组,互相辨认有没有大家都不认识或是可疑的宫人,就知道乾隆大概是猜出来了。   硬撑着快要崩溃的精神,姚华简单催眠了跟自己分到一组的另外九人。阴影中的脸已经煞白,头痛得都像要裂开了。   还是没找到人。乾隆捏了捏眉心,试图把自己代入到姚华的性子里,寻找他可能的躲藏位置。   侍卫还有宫人都组队在宫里不停地巡逻,任何阴影处能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   天边渐白,乾隆越发烦躁。只要宫门开了,他就再找不回姚华了!   按捺不住的乾隆亲自去找人,身边只带着吴书来,旨在尽量小动静且快速地找寻。   姚华扶着假山痛苦地喘息,灵魂似乎挣扎叫嚣着要与身体撕裂,可是无形的锁链又死死地把他禁锢在残破的身体里,无法逃脱。   只是当眼前出现了那双明黄色的龙纹靴子的时候,姚华还是倔强地直起了身。   “姚华,你逃不掉的。”   吴书来已经自动退散了。   被突然抱住,双臂如铁棍般把他紧紧箍锁。姚华被激起了强烈的逆反心理,手肘后击,扯住乾隆的手臂往外拉开些许后迅速旋身提腰,屈膝上顶。   乾隆一手挡住了他的膝盖,手掌沿着小腿摸索到关节处往反方向一掰,清脆一声响,另一手把他的手臂反锁到背后,将整个人压到了地上。   “还要继续玩儿么?”乾隆眼里布满了血丝,咬着牙,一字一顿。   四肢不能动弹,姚华抬头如野兽般狠狠咬住他的脖子,眼角凌厉挑起。浓烈的血腥味将两人心底的疯狂和阴影都无限放大。   “我就是死,也不会留下。”   姚华眼里的黑暗终究还是将两人都拖下了炼狱。   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吴书来,三缄其口。   只知道那天乾隆免了早朝,只知道那天之后养心殿的内殿彻底变成禁区,除了乾隆,还有吴书来,以及一个老太医,谁也不让进。   不少别的宫埋下的钉子眼线都试图查探,乾隆到底在内殿养了什么。只是无一例外都下落不明,更有甚者被挖了眼拔了舌做成人彘扔到那背后主子的门口。   “皇阿玛,不知三哥怎么样了?绵懿很想很想他的阿玛呢。”永璂小心翼翼地试探。   “永璋的事,不用你们过问。”乾隆冷冷拒绝,“做好你自己的事,别让朕找到借口圈了你。”   这是绝对大事不妙的节奏啊。永璂心里大惊。   的确是大事不妙。   姚华痛苦地扶着脑袋坐起身,耳边立刻传来了清脆悦耳叮叮咚咚的铃铛声。垂眸再看,左脚脚腕上绑着一个皮圈,圈上缝着铃铛,绑着一条足有两指粗细三米来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系在了床脚,全身上下俱无一丝布料。   右腿软哒哒地搭在床边,稍稍一动就痛彻心扉。   姚华摸了摸右腿,膝关节脱臼,脚踝关节脱臼,还好小腿骨没碎裂折断,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姚华,你醒来了?”在前头批改奏折的乾隆一听到铃铛声响,就赶紧冲进了内殿。   毫不意外姚华那充满仇恨血色的眼神,可是不管被怎么痛恨,不管心里怎么痛。   “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折断了腿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姚华勾了勾唇角,尽是嘲讽和凉薄。   这边怎么闹怎么闹怎么闹,都没有影响那边五阿哥等人要把含香偷出宫的决心,只是这次他们显然顺利了许多,因为背后有个永璂在偷偷帮忙。   “色令智昏”的乾隆完全没想到,向来水火不容的永琪永璂竟还会有暗地里联合的时候。   时间到了万寿节,乾隆让吴书来看好姚华,依依不舍地去赴宴。   姚华朝吴书来勾了勾手指。   “贝勒爷有什么吩咐?”吴书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微微低头以示恭敬。   这些天他可见识到了姚华的无理取闹了。一开始还是有宫女太监进内殿服侍的,只是姚华嫌弃他们眼神太让人厌恶,一两句话就气得乾隆把那些宫人都拖下去杖毙。   姚华笑了笑,左脚一抬,锁链划过一条抛物线勒住了吴书来的脖子,重量再加上束缚,吴书来被拖倒地后失去了意识。   刻不容缓。姚华咬开了这些天趁众人没注意一直在用牙齿咬断的皮革圈,哪怕牙肉出血满嘴都是鲜血淋漓都没有停止。在皮革圈断掉的刹那,用被子捂住铃铛,掩住了声响。   照例是扒了吴书来的衣服,也没管合不合身,穿好了之后,忍着右腿的剧痛快步往外走,悄悄启动门边的开关开启了密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养心殿,找到了藏在出口处,永璂给准备好的衣服和各种物品。   彻底封死了密道,姚华悄然躲上了五阿哥那为香妃准备好的马车,用香薰掩盖住了身上的血腥味。   能听到五阿哥紧张地把含香送上了马车,与福尔康一同驾车离宫。能听到侍卫盘问的声音,还有晴儿喊侍卫帮忙去抓狗的声音。能听到含香和蒙丹的千恩万谢,还有永琪尔康的嘱咐留言。   还能听到属于宫外的吆喝和嘈杂。   这一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完全魔化后的姚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连暗中相助的永璂和小初都不曾知道他的打算和去向。   “再见,再也不见。”   乾隆看着被褥上用血写的大字,竟是连愤怒都忘了。   他终于彻底失去了那朵来自异世的妖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全结束了!!!撒花~~~~~~   沙拉酱继续码新文去了啊哈哈~~~~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霎紫明嫣】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